“果然是楊提督的弟子呢時間差計算得這麽準是要完美的擊敗敵軍嗎?”


    總旗艦“尤裏西斯”的電子顯示屏上露出了亞典波羅的笑臉。


    “對方是繆拉元帥怎麽可以掉以輕心呢?”


    尤裏安喝著紅茶回應著對方的話。


    “楊提督曾經說世上若盡是一些怎麽做也做不好的事還不如喝酒睡覺。這次的戰鬥是楊艦隊隔了二十年再與帝國軍開火盡管帝國軍對楊艦隊還顧忌幾分但多數官兵還是會認為我軍久疏戰陣。而且他們中大多數人怕的原本就是楊提督而不是我是否有必要打一場很有把握的仗你說呢?”


    “你是個可怕的司令官少年時老成現在不是更老成了嗎?”


    “提督又在說笑了其實這場戰爭是我退役前的最後一戰楊艦隊遲早應該交還給真正的楊家人不是嗎?”


    電子屏幕的光芒消失了當尤裏安再次倒上紅茶時卻見鍾泰來站在他的身旁。


    “元帥打算在這次戰爭後退役?”


    參謀長的目光裏帶著無比的詫異這的確是他根本無法想象的事。


    “退役這件事在二十年前我就想過隻是楊家真正的繼承人還未成熟我必須盡做哥哥的責任。”


    “您是說楊艦隊最終還是要交給楊少將?”


    鍾泰來再問了一句。


    “我是想以這場戰鬥來結束往後的戰爭給諾薇卡真正安定幸福的生活。我疼愛的妹妹我怎麽可能讓她跟她父親一樣在戰火紛飛中過完一生?參謀長既然你能盡心盡力在我身邊協助尤其是為跟帝國打仗的事操勞就應該明白才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尤裏安的話讓鍾泰來猛然一怔。他分明話中有話難道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跟諾薇卡作對?難道元帥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他定了定神將雙手插進衣袋裏示以一個微笑:“您要是真退役了我也會退役。”


    “奇怪了我退役又不是一時的決定你為什麽也要退役?”


    “我這個人本來就不適合做軍人退役之後我想回阿姆西裏的老家做個商人。”


    “也對參謀長的微笑不就是一張活招牌嗎?就算是遇到想要鬧事的顧客他們一看到你這張微笑的臉也鬧不起來吧。來跟我一起喝杯紅茶好了雖然我知道參謀長也會泡紅茶但我泡的茶應該不會那麽苦澀。”


    鍾泰來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下盡管很快就恢複正常但他心中無疑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尤裏安的語言技巧果然不是一般的高明竟然可以讓許久未有慌張之感的他承受了一計響雷。可是元帥既然在提防著自己為何還要讓他留在身邊?原本以為對任何事情都會不動聲色的尤裏安此時會拋出一枚沒有硝煙的炸彈接下來不知道又要什麽樣的牌。


    但話說回來這位年輕的統合作戰部長真能在這次戰鬥中完全擊敗帝國嗎?就算是當年不敗的楊威利也沒有絕對戰勝帝國的把握。難道尤裏安是想借這次戰爭跟帝國再次達成二十年前的和平協議?不銀河帝國、羅嚴克拉姆王朝都應該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才對!


    “元帥我真不是說笑。因為菲利克斯。米達麥亞的事楊少將一直對我有些意見。雖然我並不怪她但要是今後出了什麽狀況作為繼任總司令的她想必和我之間會產生一些尷尬。”


    鍾泰來將手上的茶杯輕放到桌前。


    尤裏安忽然對他豎起大拇指“我就是喜歡你這點你當著我的麵敢親口說我妹妹的不是。如果我是專製的獨裁者恐怕已經宣判你死罪或是派人暗殺你吧。”


    “我也是知道元帥是位民主主義者才敢如此說啊。”


    和著尤裏安的笑聲鍾泰來也笑了。“尤裏西斯”的艦艙中仿佛被這裏的紅茶香所包圍籠罩上了一層旁人難以看清的迷霧。戰爭與和平現在與未來誰也無法捉摸到迷霧中隱藏的真實。隻是在霧中佇立的時候有人喜歡靜靜等待霧的消散有人則喜歡自己用手去撥開它。


    “2月22日星期日天氣晴


    站在爸爸墓前我默默的望著不遠處流淌的溪水。那條小溪雖然很寬但岸邊遍布著岩石塊和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卻也占據了很大的麵積。好些高聳的岩石都突出了河麵挺立在那裏帶著傲氣像一個個微型的小島。流水從岩石四周東繞西繞的轉下去激蕩著小小的泡沫和漩渦。記得四月的陽光灑在河麵的時候映射著萬道虹色光華那流水淙淙的聲音恰似一支單調卻又舒緩的歌。


    我不知道我已經佇立在那裏多久了隻知道哥哥和亞典波羅叔叔已經離開海尼森兩個宇宙日。這裏的風景此刻看來都令我眩惑是的不是迷人而是讓人覺得迷惘。亞力克如果我是專製下的子民你是否就不會打仗了?或者如果你是民主共和者此刻也會同我一起站在這裏欣賞美景吧。到底什麽才是適合軍人的生活?


    是啊軍人為什麽就會令人想到使用武器呢?箭雖然是一種並不起眼的武器卻也在某種程度上是一件必殺兵刃。拳頭或是刀劍都必須在近距離內殺敵而箭卻可百步穿楊以亞力克射箭的技術甚至可能將敵人一擊致命。然而我卻不喜歡用那種東西我壓根兒不愛奪取別人的性命即使對方是再凶狠的敵人我也難以下手。尤其是對於堪稱新生代英雄的菲利克斯若非各為其主我也許更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偏就是亞力克的這一箭讓本來應該得到的東西在轉眼間就失去。菲利克斯的心情應該比任何人都更難受隻是他極不願意將心事表露人前。


    其實我選擇了留在海尼森又何嚐不是害怕與菲利克斯正麵交鋒?我和他之間到底該不該有這段緣分呢?


    媽媽曾經這樣對我說:緣是一種神秘的遊戲。的確在這場遊戲之中人總是在使盡渾身解數你追我逐不斷的不斷的……有緣的人縱然不用跑得太快也會自然而然的追上;然而無緣那就是盡管如何竭盡全力的追趕和飛奔始終都無法相聚隻能擦肩而過如同流逝的水無法從大海中倒流回來。可是我和菲利克斯明明有緣卻要讓它從戰爭裏消逝又是如何?時間根本就是一去不回的流水而回憶也像是水麵的浮冰會隨著水流逝。人間的一切滄海桑田當然也包括愛情無不如此。但回憶縱然是這樣在時間的河流中漸漸消融直至被人淡忘可並非所有的感覺都可以忘懷。正是某年的4月27日無論他能否記起從前的全部他也絕不會忘掉在海尼森宇宙港臨別的時候那個衝動之下生澀的吻那份溫暖而淒涼的愛的感覺。


    愛情的確會在人們生命中綻開了鮮豔的花朵。但有時候花的顏色卻是過分血紅紅得既濃烈又殘酷。對軍人來說血似乎才是有些愛情的代價在他的心中如此在我心中亦是如此。每個人的一生不過都是一場戲。有些人的一生可以因為奇跡和幸運而引人人勝但大多數人皆在糊塗、模糊與漫無目的中隨風飄過。命運殘酷得讓他們失去了原來的自己他與我同樣都不敢麵對真我。也許要等到戰爭結束才可能回複到從前確切的說是戰爭以前那樣。


    各為其主各有信仰的愛瑰麗得過份迷人有人說它們隻能是夢而不是現實中該有的人生。現實之所以為現實因為它根本就是和浪漫以及愛情對立的東西誰也無法阻止它將浪漫染成鮮血的顏色。


    爸爸今天我站在這裏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在您的墓前呆上一整天吧。民主共和的旗幟已經與黃金獅子旗對立在宇宙中我與命運彼此都做了相同的選擇。大戰在所難免而民主與專製的戰爭卻不知道何時才會結束我——並不打算做個英雄。


    ——諾薇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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