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輕輕說:“白虎司那邊的仙官來要賠償,說太上宮的丹藥丹毒過量了。”砰一聲巨響,卻是玉誥赤紅著眼睛將銅瓶砸到了地上。在這個時候,白虎司仙官來天祿部找事,他怎麽可能不多想?明明是白孤禪先動的手,白虎司那邊還想替白孤禪討公道嗎?“怎麽可能會丹毒過量?過去怎麽不見有人提?”玉誥寒聲道,“讓他們拿出證據來,無憑無據的事情不要亂說。”道童抖得更厲害了,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他們持有數位以煉丹著稱的散仙提供的鑒定文書。”玉誥的臉色像是要吃人,他沒有出去見白虎司的仙官,而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讓天祿宮清點他們的損失,將他們送走!”小道童連連點頭,驚慌失措地從滿是壓抑的道宮中逃了出去,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趕。白虎司的仙官凶神惡煞的,一口咬定了賠償,道童也不敢跟他們討價還價,忙不迭按照他們報出的數目賠償。隻是這件事情像是開了個頭,不隻是白虎司的,其他的仙官甚至是與天祿部做過交易的散仙也來索賠了。天祿部近來也是熱鬧得很,祝完最是愛看這些熱鬧。鳳池月躺在吊床上休息,明見素接手了祝完的工作,用靈果喂養著東阿山中的小鳥雀。而祝完一張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時不時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笑,已然不見昔日的膽小與唯唯諾諾。鳳池月探出頭,慢悠悠地說:“天祿部昔日被司祿星君經營那麽久,他一倒下,弟子們散去,天祿部中當然沒什麽可用的仙官了。”祝完聞言靜默了片刻,她以為那些仙官本來就是酒囊飯袋,幹其他事情不行,撈取油水第一名。天祿部出現大岔子,難不成不是因為天羽司將長懷那些人才挖走了嗎?“師妹說得是。”明見素點頭,微笑道,“靜德仙君雖然人品敗壞,可煉丹的本事在仙官中不算太差。”祝完愣神。鳳池月嫌棄地看了祝完一眼,說了一個字:“笨。”在那極具壓迫力的視線下,祝完的腦子再度轉動了起來,靈光一閃後,她立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明白了。”明見素淡聲問:“明白什麽了?”祝完大聲說:“靜德仙君不服玉誥繼任天祿部之主,主動隱退隻不過是知道玉誥手中無人,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他等著玉誥三顧茅廬將他們請回天祿部中。”鳳池月坐起身,少有的誇了祝完一句。說:“孺子可教。”祝完早已經很一些混跡混沌鏡中的散仙混熟了,在得到了鳳池月肯定後,立馬讓散仙們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果然,玉誥得知後大發雷霆,區區煉丹、煉器之術,怎麽能惹出這麽多亂子來?先前司祿星君主管時都不曾出錯,怎麽輪到了他接手,整個部門就無法運轉了?他原以為靜德仙君他們識趣地退下,原來是在這等著他!他寧願重金聘請其他仙人,也不會讓司祿星君那一脈的仙人重回天祿部中。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玉誥沒有在混沌鏡中發布招聘仙人的公告,在他的眼中,天祿部的都是肥差,不愁沒有人來。他給司吏星君打了個招呼,讓他挑選些合適的仙官過來。司吏仙君雖然看不上玉誥,可對方畢竟是天帝之子,要賣他一個麵子。在這之前,兩個人都沒有想過,根本沒有仙官願意前往天祿部這樣的事情。天祿部這樣亂,不會煉丹煉器的不敢去湊這個熱鬧,而會的,想到了天帝天母間的矛盾,也不想卷入其中。這可是站隊問題,在天祿部中的確能獲得好處,可哪裏比得上小命重要?在遲遲等不到名單上呈後,司吏星君一臉不可思議,問:“守選仙中呢?”底下的仙使一板一眼說:“您也知道,咱們天仙出身的,除了靜德他們,很少會去鑽研煉丹、煉器之道。至於人仙自從鳳池月大鬧天門後,那留存率就是一個笑話了,根本沒有人仙願意進入仙官隊列,反而去當一個逍遙自在的散仙。”後麵還被天羽司雇傭了,當然最後一句話,這仙使沒敢直說。司吏星君再問:“一個都沒有了?”仙使猶豫了片刻,輕聲說:“有倒是有,不過他們依附的是青君殿。”司吏星君眼神沉了沉,如果涉及青君殿,他也不想幹預了,隻能讓玉誥自己去努力,譬如請一張天帝的法旨來,到時候他也有理由應付天母。玉誥得到了司吏星君的口訊後,氣得不輕。這筆賬是要算到靜德仙君他們頭上的,冷靜下來的玉誥先是命門人查靜德仙君他們的爛賬,準備從對方的身上撈一筆,接著又前往紫極殿中哭訴。在白孤禪和兒子中,天淵自然是心疼兒子的,隻是需要白孤禪的助力,才忍下了那股氣。他沒遣人去安撫玉誥,心中也有些許的愧疚,眼下見玉誥來求煉丹、煉器師,眼也不眨地應下了。但是當他發現玉誥看中的仙人是初意那邊的,心中又生出了幾分猶豫,讓玉誥耐心等待一陣,便聯係了尚在東海的初意,問詢她的意見。初意麵上沒什麽情緒,心中暗暗冷笑不已,她這偏心眼的父君越發明目張膽了,現在還想挖她的人手給玉誥用。她現在不在天庭,就算是拒絕了,玉誥也不見得會死心,倒不如用這個換取其他的東西。有了主意後,初意先應了一聲好,繼而又說這些人過去幫了她不少的忙,等著天淵主動提用庫藏來換。她想得不錯,天淵見初意如此爽快就放心了。如果初意鬧下去,麻煩可能不少,現在肩上負擔鬆了,他也樂意當個慈父,送了不少好東西給初意。等到天淵的身影消失後,初意的神色便冷峻了起來,她思忖了片刻後找上明見素,留消息說:“聽說你們天羽司正在招攬煉丹、煉器師,我這兒有幾個人選推薦。”東阿山中。明見素正在翻看天祿部的消息念給鳳池月聽,初意的名印上閃過了一縷光芒,明見素的聲音倏地一頓。鳳池月拽了拽明見素的袖子,掩著唇打了個嗬欠:“怎麽不說了?”這些八卦祝完也能講,可她就喜歡聽明見素的聲音。明見素答道:“是初意 。”鳳池月聞言眸光微閃,倏地直起身,拔高了聲音問:“她找你幹什麽?”明見素笑了起來:“她說要給天羽司推薦幾個人才。”鳳池月嗬嗬一笑,嘲弄道:“不安好心。”明見素想了想,答道:“也確實是這樣。”天祿部中煉丹、煉器師不堪用,可不就得到處找尋新的麽?就玉誥那德行不願意重金招聘散仙,隻能天機部找尋合適的人選。不過嘛,在天帝、天母爭鋒的關頭,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主動卷入這事兒中。初意推薦的人選約莫是她的人,因為種種留不住了,便想借著自己的手,讓對方也不能得逞。明見素將自己的猜測說給了鳳池月聽,鳳池月臉色立馬就黑沉了下來,咒罵道:“初意果然是陰險狡詐、缺德黑心的玩意兒!”罵罵咧咧了好一陣子,她才抬頭盯著明見素,問:“要讓她如意?”明見素坦誠道:“我跟天母合作,其實跟初意算是一條戰線。能被初意舉薦的,一定有點本事,對天羽司有用。”聽了“有用”後,鳳池月才順心,勉為其難道:“那就請人來天羽司中考核吧。”要是不通過,那就是廢物,她們天羽司不接收垃圾。那頭玉誥得到了天淵的承諾後,興奮地催促著天機部那邊將對方的名冊調過來。天機部司吏星君知道天淵插手,便放了心讓手底下的人去處理。天機部仙官做事情很是磨蹭,一拖就是好幾天。等到在調動名冊時候,忽然間發現,那名冊上已經落下了一枚光芒灼灼的大印了,仔細一瞧,正是天羽司司主之印。這意味著那些仙人已經有了正經差事,在天羽司大印抹去前,根本無法調到天祿部去!司吏星君:“……”整個仙界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明見素她們了,但是在這個時候,不得不親自往東阿山中走一趟。來迎接的是個傀儡,東阿山簡直是沒將他放在眼裏。司吏星君心中憋氣,默念著白陽星君、原遙星君的名字,用那亡人冰冷的名字,壓下心中的怒焰。所幸在踏入法殿中時,主座上坐著的是明見素、鳳池月兩人,而不是傀儡。明見素溫聲道:“不知司吏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慚愧。”司吏星君掀了掀眼皮子,從明見素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慚愧,至於鳳池月那是將嘲弄和不屑都大咧咧地擺在眉眼間,生怕他看不出來。“是貧道冒昧來訪。”司吏星君也客氣道。鳳池月不耐煩:“有話直說。”仙官見麵有時候一盞茶下去了,還在那你來我往說廢話當然,今日她也沒打算給司吏星君上茶。她睨了明見素一眼,心想著,師姐可別沾上那些老梆子的流俗氣。司吏星君臉皮抖了抖,這東阿山他一刻也不想待。他直接道:“近來天羽司招攬了人族出身的仙官?”明見素在司吏星君上門的時候就知道是為了那幾個煉丹師來的,此刻,在司吏星君詢問時,她淡淡地應了一聲:“是。”頓了頓,又問,“天機部要插手天羽司人事了嗎?”“當然不會。”司吏星君嗬嗬笑,又說,“可那人族仙人名冊在我天機部,上下調動該知會我天機部一聲,不是嗎?”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將天羽司的申請駁回去的。這可是天帝留給玉誥的仙人。異類精怪的遷轉他管不著,但是人族仙官的用與黜都在他的執掌中。“那司吏道友準備如何呢?”明見素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不如徹底清查天機部沒走正式流程的現象吧?”司吏星君:“……”天機部中重人情,這流程顛倒實乃常事,有時候可能等到需要文書了,才匆匆忙忙落印造冊。如果要清查,那得拉出來不少仙官;可要是不查,東阿主這邊絕對不會罷休的。用職權來壓人的道路行不通了,司吏星君試圖勸服明見素。“天羽司中吸納了不少從天祿部中出走的仙官,放開幾個又何妨呢?”明見素從容道:“司吏道友沒聽過一句話嗎?”司吏星君抬頭,眼中滿是困惑。鳳池月接腔,滿臉嘲笑之意:“多多益善。”司吏星君直眉瞪眼:“難不成天羽司想取代天祿部嗎?”“不成麽?”明見素反問,在司吏星君那驚異的眼神中,她又說,“可不是天帝的法旨嗎?我天羽司日後一切用度不經天祿部,而由自身解決。”當用人權以及財權盡數下放後,他天淵憑什麽再牽製天羽司啊?天淵的糊塗當真是省了她不少心力,在這點上,得感謝那愚蠢的天帝。說不過也打不過,想要利用職權卻隻會招惹來更多的麻煩,說到最後司吏星君隻能灰溜溜地離開。但是他不能讓玉誥知道其實是有點辦法的,他將一切推到那些仙人的身上去,說他們早就投向了天羽司。至於其中初意出了幾分力,司吏星君沒提,可玉誥自己會去想。可惜無憑無據的事情,天帝以及星君未必會支持他,玉誥隻能將這口氣發泄到了靜德仙君那些人的身上。是了,昔日司祿星君沒想過自己會有那麽淒慘的下場,賬目做得沒那麽幹淨。玉誥門下的仙人身上壓力頗重,一門心思地找茬,甚至還自己添上了幾筆,非要靜德仙君那些天祿部舊人償還。靜德仙君師兄弟幾個早當逍遙散仙去了,是不想認下這筆賬目的。按理說,玉誥可以前往天樞部告狀,可一旦通過天樞部決斷,那筆財產就不能落入他的袋中了,隻得靠自己的人前去要債。這一來二往的,鬧得混沌鏡上人盡皆知了。靜德仙君一行人也很是無語。一般隨著仙官卸任過去的事情都算過去了,玉誥先前不提,怎麽現在開始翻查爛賬了?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眼下是休想從他們的袋中要走一枚丹玉。在玉誥和靜德仙君狗咬狗的那段時間裏,丹穴山中的訓練場在長懷的主持下建設完畢,各部族被征召的羽衛連鳳池月的麵都沒見著,就被扔入了訓練場裏。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長懷如釋重負,心想著出去玩幾天。然而才抵達天羽司,就聽到了一個噩耗:從今日起,天羽司新建設的羽鼎殿、羽丹殿對整個仙界開放,不拘仙官、散仙,隻要有丹玉或者同價之物就能來購買丹藥、法器。司主這是想趁著天祿部一片亂象的時候取代它啊!想到了未來的“大業”,長懷又重新振奮了起來。除了真無欲無求的仙人,絕大多數都是互相有來往、有交易的,隻不過是數目多少問題。原本天祿部會按時發放丹、器等物,需要交易的寥寥無幾,可現在丹中丹毒甚重,法器又有爆炸之憂,就算是天祿部發放了,一些人也不敢使用。在這等情況下,隻能在混沌鏡中與有一技之長的同道交易。但是有些散仙吧,脾氣比較壞,規矩也多,收了材料可能三兩年沒個音訊,天羽司這消息傳出來,解了不少仙人的燃眉之急。他們知道天庭中鬥得厲害,人族仙人不敢親自出麵,都托了羽族前去購買,起初還發現不了問題,數目一多誰都知道了其中的貓膩,好在大家心照不宣。等玉誥跟靜德仙君他們拉扯到死鬥時,天祿部早已經門庭冷落,不複舊日光景了。東阿山中,明見素看了眼賬冊就放下了。寶山礦脈有采完的一天,僅僅靠著它們,天羽司是不能獨立運轉的。明見素舒了一口氣:“現在不用擔心坐吃山空了。”心中又想,天樞部道靈星君是天母的人;天祿部很快就會名存實亡;至於剩下的天機部,也不足為慮了。不過天機部中有一麵天道自成、記述功德的功德鏡,不知是否會帶來什麽變數?思考了一會兒,明見素轉向了鳳池月,問:“師妹,你對功德鏡了解多少?”涅前的記憶消失了,但是鳳池月那種對道的感應沒有散去。鳳池月懶洋洋道:“升仙台上,天道定功過。”明見素又問:“隻替凡人定罪嗎?”鳳池月“嗯”了一聲,猜到了明見素的心思,又說:“天機部選人背離天道之旨,劫雷數目有所偏移,就是對天道的違逆。”明見素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她過去並不在意天機部。眼神微微一凜,她急聲問:“最後的代價呢?”相比明見素的慎重嚴肅,鳳池月的臉上堆滿了開懷的笑:“業火焚罪,天命黜仙。”她朝著明見素走去,伸手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腰,貼在她的耳畔,蠱惑低語,“師姐,你想看我的鳳凰真身嗎?”是那熟悉的輕柔婉轉中帶著慵懶的語調,可不知為何一股寒意從脊骨躥升,明見素脫口道:“不要!”師妹的劍就叫業火!鳳池月推開明見素,唉了一聲,說:“師姐的心,真是海底針,也不知道是誰先前哭鬧著要看的。”明見素從驚悸中回神,她仔細地看著鳳池月的神色,找不出任何異樣來。將一點疑慮深深藏起,她輕哼著替自己正名:“我沒哭。”第57章 那八個字很是不祥。如果功德鏡徹底破碎, 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師妹真身現,又會有什麽後果?師妹不願意顯露真身,是藏著什麽隱秘?雖然錯失了一個看師妹真身的機會, 明見素也不後悔。而且在那等情況下,還未必真給她看呢。接下來的幾日,她對鳳池月越發上心了,幾乎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視野。盡管沒有瞧出半分異樣,明見素心中的疑慮依舊沒有消除。“業火焚罪, 天命黜仙”像是一個天道警示,到底是“黜”到哪種地步?隻影響了天庭還是說整個仙界?或許也會波及凡間?鳳池月躺在屋外吊床上曬太陽,混沌鏡中則是播放著一出仙劇。她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眼皮子一掀便與明見素的目光對撞。不知道什麽時候,明見素站在窗畔看著她了。這種如影隨形的灼熱視線她起先是很受用,但是慢慢的, 又奇怪了起來。師姐是不是過於粘人了?她在擔心什麽?鳳池月支起身,折了一枝桃花, 在明見素的眼前比劃,慢吞吞說:“師姐, 你最近鬼鬼祟祟的。”明見素被鳳池月的形容噎住,她一邊說著“哪裏有”,一邊實在是忍不住詢問:“師妹,天命黜仙是什麽意思?”“什麽天命黜仙?”鳳池月早將自己之前說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去。明見素心想, 果然, 師妹那會兒的狀態很不對勁,是涅前的記憶對她的影響嗎?塗山流蘇會墮魔, 師妹同樣也會,是嗎?明見素憂心忡忡, 思緒百轉。那頭鳳池月看著明見素的神色,勉為其難地扒拉了記憶,又說:“哦,你說黜仙啊”她拖長了語調,“就是失德、失格、失位的仙人回到他應有的地方去。”“那業火呢?你的劍名業火。”明見素又問。她不關心那些仙人的死活,隻想知道這八個字對師妹的壞影響。鳳池月道:“可能是得了天河之淵純粹元的澆灌吧,涅後我掌握了兩種神通。一曰‘俱焚’,一曰 ‘星移’,不過我覺得有師姐在,我用不著使用那兩門神通。”明見素的心就像是一隻起起伏伏的吊桶,她的手壓在窗台上,嫌翻窗的樣子太難看,化作了一道劍芒掠出,穩穩地站定在鳳池月的跟前。從鳳池月的手中接過了桃花枝,明見素索性問到底了。“師妹,涅前的事情你記得嗎?”鳳池月反問:“那些重要嗎?”明見素心中微微一沉,避而不答就是一種默認。在史冊上記載的事情已經足夠慘烈,可記述之人往往會美化一二,當初的真相恐怕更為殘酷,有更多的血雨腥風。如果她早飛升,哦不對,是早出生那麽幾千年呢?明見素的唇越抿越緊,眉頭攢起,壓出了數道褶痕。鳳池月不喜歡明見素身上透露出來的沉重,她抬手捏起了一瓣落在明見素肩頭的桃花,笑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還記著它們做什麽?”見明見素還不說話,鳳池月唉了一聲,朝著明見素招了招手,等到湊過來了,才咬著她的耳朵道,“怎麽,你希望我能記得所有的事情,然後好將我這個燙手山芋扔掉啊?”“怎麽會!”明見素提高了聲音,她本就心中不快,聽了這句話後壞情緒加倍湧來,連對著鳳池月擠出的笑容也帶上了點勉強和傷懷。她捏住了鳳池月的手,與她十指交握,緩慢而又認真地說:“就算你自己想離開,我也不會放你走的。”鳳池月接話道:“東阿山中樣樣好,我才不會想離開呢。”明見素笑容垮了下來:“就因為這?”鳳凰那邊知道了師妹的事情,千方百計想要帶走她,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假設鳳凰真的有本領造一處比肩東阿山的存在呢?師妹會不會決定去那邊安家?“不是。”鳳池月揚眉,一勾唇笑得麗,連繽紛的桃花都齊齊失色。她半跪在吊床上,雙手撐在了明見素的肩膀上穩住晃動的吊床,“當然是因為山中有舉世無雙的素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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