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抬腳,餘光中看到有人在在靈堂裏祭拜祖母。想到可能是遲來的客人,為了將“待客”這件事做好,程星便再次折返過去。來祭拜的有兩人,一個是她大嫂的表妹秦霜,也是之前給薑瓷宜手術打下手的醫生。剩下那人程星看著眼熟,但說不上來在哪兒見過。來者皆是客。等到她們祭拜結束之後,程星上前邀請她們去吃開席宴。孰料她剛往前一步,對方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半步。程星在她的眼睛裏看見了很明顯的懼意。程星:“……?”難道她笑得很嚇人嗎?她分明露出了很和善的笑。秦霜撐著對方,禮貌地回絕:“不了,我們就是來祭拜一下季總。”“來的都是客人。”程星說:“馬上就要開席了,你們可以吃了再走。”“不……不用。”另一人磕絆道:“我……我們還有事,先走了。”程星頓了下:“您是秦醫生的朋友?”“你不記得……”對方驚詫地抬起頭,最後一個字的口型分明是“我”,但她卻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薄唇緊抿。“今天來的客人太多,我都忙得暈頭轉向了。”程星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見諒。”程星看她們二人沒有留下來吃飯的意向,也不再挽留,讓人將回禮的紅封遞過去,便跟她們告別。沒想到下一秒秦枝韻便驚喜地喊了秦霜,也一眼認出了她身邊的人:“你就是洛茜吧?常聽阿霜提起你。”洛茜靦腆一笑,“姐姐好。”“來都來了,吃飯吧。”秦枝韻說:“我可能忙得顧不上你們,就讓星星給你們安排位置。”洛茜想拒絕,秦枝韻捏了捏她的手溫聲道:“當年祖母資助的一批人裏,隻有你還記得她,來送她最後一程。”“姐,我帶洛茜去吧。”秦霜看見洛茜心軟,主動攬下了這件事。秦枝韻說完之後便又去忙了,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程星朝她們頷首,仍舊準備盡地主之誼,但秦霜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喊洛茜走了。站在原地的程星:“……”-開席宴的菜品是由程子墨親自選的,座位也是由程子墨親自擬定的。政界的人並不參與這種宴席,來祭拜之後稍加寒暄便走了。留下的大多都是商界有意向和程家交好的人。但程子墨也沒料到今天陸惜時會帶著妹妹前來,一看就像是來討要個說法的。陸家雖不及顧沈兩家的勢力,但也能與程家並肩。尤其旁人不知道,但跟陸惜時當過同學的程子墨清楚,陸惜時和薑雨溪,準確來說是顧清秋,兩人從讀書時就不清不楚的,日後有沒有聯姻的打算還未可知。陸惜時也不是什麽無能之輩。再加上顧清秋,程子墨自然是能多個朋友就不想多個敵人。所以座位臨時變動,直接把準備在角落裏當邊緣人的程星給安排到了主桌來,就挨著陸琪。一張桌上坐著的也都是同輩。程子墨程子京,再加上程星薑瓷宜,還有顧清秋、沈晴雪、陸惜時、陸琪,一共八個人。比起別的桌來稍顯冷清,但火藥味極重。大家的目光都不加遮掩的打量著彼此,所有的菜品都上齊後也還沒人先動筷子,這場無聲的對峙持續了有幾分鍾。忽然,一張椅子被拉開,許從適徑直在薑瓷宜身旁坐下,對麵就是顧清秋。麵對著眾人極有壓迫感的眼神,她抱臂勾唇:“我嫌我那桌催婚煩,過來找個清淨不過分吧?”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顧清秋,像是要把顧清秋那張臉給看出個洞來。而薑瓷宜對麵是沈晴雪,在無聲的對峙之後,沈晴雪朝她溫和地笑了笑,率先開了話頭:“薑小姐的氣色比之前要好一些,最近心情還不錯?”“嗯。”薑瓷宜點頭:“還好,謝謝關心。”回答頓時就將沈晴雪營造出來的熟絡氣氛給打破。一桌之上,暗流湧動。不過僵局也隨之而打破,陸惜時的目光在程子墨和程子京之間打轉,最後指向了程子京:“是你嫌棄又侮辱我妹妹的?”程子京聞言,吊兒郎當地笑:“陸姐,不是隻有你有寶貝妹妹。”他目光隨意瞟過程星和薑瓷宜,臉上雖帶著笑,語氣卻並不友善:“她們兩個也是我的寶貝妹妹。你怎麽不說,是她還沒進程家門,就忙著給我兩個妹妹立規矩呢?”程星乖巧當鵪鶉,卻不料陸惜時矛頭隻指向程星,冷聲道:“我想知道,陸琪給你立了什麽規矩,值得讓你在她臉上動手。”此話一出,滿桌皆靜。就連程子墨和程子京都驚了,他們隻知道程星在讀書會上因為薑瓷宜跟陸琪起了爭執,鬧了矛盾,也不過是幾句口角,但沒想到程星直接扇對方耳光。程子墨下意識冷聲道:“難道你想在今天也在我妹妹臉上動手?”已然是滿級戒備狀態,仿佛隻要陸惜時說一句想,程子墨就能掀了這張桌。就聽程星看向陸琪,偏過頭看向陸琪,溫和地朝陸琪笑:“陸琪,你敢把那天的話再重複一遍嗎?或者,我幫你重複?”陸琪咬了下唇,桌下的手握成拳,哪敢說話?如果讓阿姐知道她是因為侮辱人才被扇耳光的話,阿姐回去也不會饒了她。陸惜時是個怎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陸琪隻能辯解:“我不過一句無心之失。”話音剛落,程星便笑道:“那我能罵完你傻逼以後再說我是口無遮攔嗎?”說完之後頓了下,繼續用那個溫和的笑容看向陸惜時,更像是在挑釁:“令妹年幼口無遮攔,我怕她給陸家臉上抹黑……”“那也是我陸家該出手教訓,輪不到你。”陸惜時說。程星抬手揉了揉手腕,“是啊。陸家被不被抹黑跟我沒關係,我就是找個借口。”“事實呢?”陸惜時問。程星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片青色未消的痕跡:“事實上她抬手準備打我,我正當防衛而已。這是那天我擋她揮手打我胳膊的印跡,陸姐姐要不檢查一下?”陸惜時冷冷地盯著她看,似是想從她眼中找出她撒謊的痕跡。“都過去了這麽多天還在?”陸琪說:“我那天根本沒有用力。”“我皮肉嫩,稍微碰一下就青紫。”程星說:“受了傷也很久好不了。”“所以那天,我妹妹到底說了什麽話讓程小姐如此生氣?”陸惜時將手邊的杯子推了過來。程星看了眼薑瓷宜,並沒準備說,但下一秒就聽薑瓷宜說:“她不過就是高傲地走到我麵前罵我殘疾殘廢而已。”薑瓷宜的語氣淡然,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一樣。但程星好像從中聽到了她的難過,在桌下捏著她的手,不想讓她再說。程星的語氣也跟著冷下來:“陸琪如果咬我一口,我看在陸姐姐的麵子上可以不計較。但她咬的是我妻子,我很難說服自己不動手。”陸惜時斜睨了一眼陸琪,沒有說什麽。薑瓷宜聲音清清冷冷的,從桌上的顧清秋掃到陸惜時,勾唇輕笑道:“讀書時,我覺得陸小姐不過是狗仗人勢才能那麽肆意妄為。現在看來,陸小姐的確有高傲的資本,畢竟她的無心之失可以讓這麽多人為她大動幹戈,讓她家姐不分青紅皂白不顧場合為她撐腰。”薑瓷宜低笑出聲:“以前我以為陸小姐是偶爾如此,現在發現應該是陸家一向如此。長見識。”“你!”陸惜時手握成拳在桌上悶聲捶了下。都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懂程星和薑瓷宜一句又一句的內涵。這跟明著罵有什麽區別?“啪啪啪”顧清秋卻輕輕鼓掌,難得露出笑容:“悅耳。”薑瓷宜斜睨了她一眼,用她的目光看她,和她對上視線,“顧小姐,謬讚。”“你叫什麽名字?”顧清秋問。“我姓薑。”薑瓷宜說:“薑瓷宜。”顧清秋頓了下,看她的眼神很複雜:“我妹妹提起過你。她說,她很漂亮,也很特別。現在看來,確實如此。”“是麽?”薑瓷宜說:“隻不過是不想被人欺負到家門口還得忍氣吞聲罷了。”兩人說話你來我往,落在程星耳朵裏就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除了說話的語氣和某些尾音落腳不一樣外,其餘的像極了。程星還當是自己的錯覺,孰料一直安靜的許從適皺著眉開口:“你倆……聲音怎麽跟一個人似的?”程星默默給許從適點了個讚。薑瓷宜卻喝了口茶冷聲道:“可能因為我最近感冒,嗓子不好吧。”顧清秋:“……”“我好像沒有得罪薑小姐的地方。”顧清秋聽出了她的內涵之意,笑道:“薑小姐何必無差別攻擊呢?”“沒有。”薑瓷宜說:“隻是這種話怕被人聽見,還以為是我要攀附顧小姐。我沒這個福氣,也沒這個膽子。”顧清秋笑著看她,眼中欣賞之意愈濃:“我看薑小姐膽子可大得很呢。畢竟不是誰都敢跟陸惜時對著幹。”“薑雨溪。”陸惜時斜睨了她一眼。顧清秋慵懶地哼出鼻音回應她:“嗯?”“如果這件事解決了,大家請用餐。”薑瓷宜說:“如果再僵持下去,這件事想必很快就會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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