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變成了自己跟自己的對話。見從薑瓷宜這裏也問不出什麽信息,程星便囫圇地敷衍了幾句,總還是心不在焉的,但又強裝鎮定地說沒什麽事兒。之後從書房裏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在她敷衍薑瓷宜的時候, 薑瓷宜的眼神如針一樣刺在她身上,帶著探尋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之後她又上網查了一下,卻發現王亭晚是晚楓亭的上任總裁, 跟程子京是同校的校友。一年前去世的消息幾乎屠了各大財經新聞的頭版頭條,但消息被封鎖, 很少有內幕傳來,對外一致是說遭遇意外而亡。在程星查找消息整理脈絡時, 徐昭昭給她打來電話,問她考慮好了嗎?到底幫還是不幫。程星頓了下:“你拿什麽來威脅我?我幫你如何,不幫你又如何?”“星姐, 當初還是我幫你聯絡的人。”徐昭昭咬牙:“你當真以為我連這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嗎?”“我隻信證據。”程星怕她狗急跳牆, 便先穩住她:“就算你想曝光我, 也是要靠證據的。”“證據一旦曝光,你恐怕就要進去了。”“不重要。”程星語氣淡然,仿佛不在意這件事,“我要看證據, 才能決定幫不幫你, 幫你多少。”“行。”徐昭昭那邊傳來點擊鼠標的聲音:“發你郵箱了。公關有黃金時間,錯過了我這輩子都翻不了身。星姐, 我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的吧。”程星:“……”她很願意看到。“是。”程星嘴上敷衍道:“工作沒了確實對人打擊大。”“你知道我從來都沒想過要爭程家的家業。”徐昭昭說:“我一直都跟在你身邊,你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保護我一輩子。”她在電話那端深情告白,跟剛才說話的畫風完全不同。程星也不知道為何躍度如此之大,一邊從容地敷衍她,一邊查看郵件。徐昭昭發來的是幾張照片,還有轉賬的截圖。照片裏是程星在跟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在交談,男人的臉都看不太清楚,不過在看到這張照片之後,她的腦袋忽然閃過一陣刺痛。伴隨而來的還有一些記憶昏暗的空間裏,坐在皮質沙發上的男人抽著煙問:“就這個女人?”“是她。”程星表情冷冷的,眼神陰翳。“這有點難度啊。”男人說。“五百萬。”房間裏沉默了會兒,隻能聽到牆上老舊鍾表的秒針滴答滴答轉過的聲音,男人將煙摁滅在玻璃煙灰缸裏,輕漫地笑道:“這女人跟你什麽仇?”“無仇。”“沒仇還出五百萬要她的命?”“廢話真多。”“難道是不想讓她進你家的門?”“……這單生意你做不做?”“做。”簡單幾句話就敲定了一條生命。在這些人眼中,生命如同草芥。程星擰著眉陷入這段回憶裏,清晰地知道跟男人交談的人不是她,雖然頂著同樣一張臉。而在回憶快結束時,她看見身處於黑暗之中的人倏地抬起頭,就像是看到了她一樣,那雙陰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嘴角輕輕往上一勾,笑得人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又一瞬,程星從回憶裏抽離。可剛才那個感受十分真實,她抬起手摸了下額頭,一手冷汗。程星閉了閉眼,仿佛腦海裏還能浮現出原主那雙陰冷的眼睛,陰森的笑容。……“怎麽樣?要幫我嗎?星姐。”電話那端的徐昭昭出聲將她遊離的思緒拉了回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跟你鬧到這步的。”“幾張照片而已。”程星定下心神,沒有輕易被拿捏:“要怎麽證明我跟王亭晚案有關係?青天白日的,也不要冤枉人。”“我怎麽會冤枉你,星姐。”徐昭昭說:“隻要這張照片交到江港警署,一定會有人認出來這個人是一直在國外逃竄的死刑犯,而你跟他見麵,你們之間的交易想必很容易就能被扒出來。”“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程星問。“沒有好處,我也會跟你一起身敗名裂。”徐昭昭頓了下:“但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所以我不害怕。”“徐昭昭。”程星低斂下眉眼,沉聲道:“我一直都覺得人不能打一棵樹上吊死。就像你從前對我的依賴,還有現在對這份工作的執念。就算不在娛樂圈混,大哥也會給你安排其他崗位,或者你就在程家當個無所事事的大小姐,像我一樣,沒有人會說你。你現在用這樣的方式想跟我同歸於盡……”“恕我直言,不是很明智的行為。”程星說。徐昭昭那端沉默片刻,“所以你還是決定不幫我了?”程星:“……”程星一直都覺得自己算是個挺善於溝通的人,卻想不到在這個世界折了一次又一次。最終無奈道:“看你怎麽理解。以前我們也挺要好的是吧?沒必要為了一份工作連命都要豁出去。”“是啊。從前你跟我多好呢。”徐昭昭懷念道:“你去國外玩,回來隻會給我一個人帶紀念品,帶我去遊樂園玩,在我剛到程家的時候,隻有你對我好,你還跟我說就算結了婚也不會變的……可是你變了。”“人都是會變的。”程星說:“難道我想變好都不行嗎?”“那我呢?!”徐昭昭厲聲質問。程星心想我哪知道你呢?誰讓你要去得罪顧清楓那個活閻王。“我不過是要引起你的注意,我有什麽錯?”徐昭昭再次質問。“沒有錯。”程星說:“但你用的方式好像不太對。你跟顧清楓炒cp,你蹭她的流量和熱度,怎麽能引起我的注意?”“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成為萬眾矚目的大明星,你就陪我去冰島看極光。”“……”程星從原主的記憶裏扒拉了半天,都沒扒拉到這條許諾。可能是哪天原主隨口而出的敷衍,結果成了徐昭昭奮發向上的動力。徐昭昭在書中的設定就是個無腦惡毒女配,專為搞事而生,因為之前原主從來沒有跟她生過嫌隙,一直把她當大備胎,所以也沒出現這麽多事。卻沒想到程星就是不想跟她虛與委蛇,就導致命運的齒輪轉得這麽偏,還拉出了這檔子陳年舊事。程星無奈,隻能無言以對。剛好薑瓷宜推門進來,問她是否洗漱完了,周姐讓菲傭做了酒釀圓子桂花湯,在剛剛降溫的晚上喝可以暖胃。程星抬頭應了聲:“喝的,馬上來。”薑瓷宜不動聲色地瞟了眼她的手機,“那我先下樓了。”“好。”程星回答完以後,還沒等薑瓷宜出門,聽筒裏就已經傳來徐昭昭歇斯底裏的吼聲:“我知道。都是因為薑瓷宜!薑瓷宜沒出現之前,我們一切都好好的!”程星的耳膜差點被震裂,更怕聲音傳到薑瓷宜耳朵裏,著急忙慌捂住了聽筒。已經在門口的薑瓷宜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程星尬笑,薑瓷宜也什麽都沒問,徑直離開還貼心地關上了門。程星這才鬆了一口氣,勸徐昭昭:“就算沒有薑瓷宜,我們之間也不可能。之前我一直是把你當妹妹。”才不是,純粹是原主消遣的小玩具,備胎一號。“不可能的。”徐昭昭說:“你想讓我放棄演戲也可以,除非你跟薑殘廢離婚,跟我結婚。”“那個殘廢有什麽好的?讀書的時候還不是被所有人欺負。陸琪打她的時候她屁話都不敢說,為什麽現在可以得到你?!不可以!你跟誰在一起都行,跟她不行。星姐……”程星一頭霧水:“什麽意思?”“你跟薑瓷宜離婚吧,跟我結婚。”徐昭昭近乎癲狂地說:“我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你的,星姐。我跟蘇曼春不一樣,跟薑瓷宜也不一樣,我都聽你的。”程星:“……要不你再冷靜一下?”徐昭昭:“不。我很冷靜,我要跟你結婚,我要得到你。你現在來找我好不好?我一個人在酒店好害怕。”程星要是去找她就是傻子,幹脆裝信號不好,“喂?什麽?哎?啊?我聽不清……次次次……”啪嘰掛斷。把手機扔在一旁的桌子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濕透。程星不知道徐昭昭是處於什麽樣的心理說出剛才那些話的。因為她不知道徐昭昭是個人,還是係統捏造出來的程序。她的設定就是喜歡原主,挑事,惡毒,都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後,她還能說出剛才那番“不計前嫌”的話。這讓程星懷疑她是按照程序走的。程星思考了許多,手機微震,還以為是徐昭昭發來找她的,給她嚇出一身冷汗。結果是薑瓷宜給她發消息:【還沒忙完?】程星這才拿濕巾擦了下自己的額頭和掌心,輕呼一口氣下樓去喝酒釀圓子。並且在下樓的過程中想好了應對薑瓷宜的說辭。卻沒想到下樓之後,薑瓷宜隻是跟她說酒釀圓子不甜,如果想吃甜口可以再加點糖,沒有問及剛才在房間裏的任何事。程星準備好的說辭並未用上,心不在焉地喝著酒釀圓子。甜香的酒釀圓子在她口中也嚐不出什麽味兒。薑瓷宜喝完之後把碗放在一旁,幽幽道:“王亭晚的案子可能還有幕後真凶沒浮現出來,江港警署查了一年但不停有新證據冒出來,導致庭審一推再推。程子京鐵了心要打這場官司,但蘇冷月作為犯罪嫌疑人的辯護律師,想方設法在給對方減刑。程子京之前對蘇家公司下過手,有蘇曼春那層關係,你在其中不斷斡旋,所以程子京放過了蘇家公司,卻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讓步,他找了全江港最厲害的律師團隊,想將對方判處死刑,二審開庭日期在下個月30號。在此期間沒有新的證據出現,應該可以定案。”程星聞言微怔,“凶手都沒查出來就要開庭審判了嗎?”這不符合常理啊。“是查出來了的。”薑瓷宜說:“但這個案件上還有一些疑點,再加上蘇冷月不停在為這個案子奔走,各方搜羅證據,隻想最大限度為當事人減刑。一審開庭時,犯人忽然在法庭上反水,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證供,但在警方進行了新一輪排查之後,並沒有找到新的嫌疑人。”“疑罪從無。”程星說:“那就沒辦法定他的罪啊。”“但程子京那邊給過來的壓力讓警方承受不住,隻想快點結案。”薑瓷宜說:“王家也給警方施加了不小的壓力,這個案子很多人都在盯,所以處理方式跟別的案子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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