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的意識遽然清醒,她卻不願睜開眼睛,試圖繼續睡去,回到剛才那個夢中世界。她已經意識到了,剛才一切都是夢,但她不願意醒來。可閉著眼睛,卻再無法陷入沉睡。雲溪睜開了眼睛,眼眶一片濕潤。剛才的一切,是夢,也不是夢。那曾是她過往的某一天,一些很平凡的日子,很尋常的時刻,也是她,再也回不去的日子。*翌日,天亮起床的時候,雲溪坐在明洞中,烤火,煮熱水喝。她的腹痛已經緩解,但滄月看見她的眼睛有些腫,咕嚕了好幾聲,似是詢問怎麽了。雲溪沒理會她。她靠了過來,又想著幫忙舔一舔。雲溪輕輕推開,玩笑道:“你這條魚真是,看到什麽傷啊腫啊,都想著要舔一下。哪天我要是被蛇咬了,你也上來舔一口?”滄月咕嚕了一大堆,不知在說些什麽。雲溪不再理會,泡了些鬆針茶喝。她一邊咂摸著茶水的回甘,一邊回味昨夜的那個夢境。她真的過上了,再也不用上班的日子。其實,這一兩個月,她很少想到過去的事情。但每個月,雲溪至少會夢見一次過去的人和事。每個認識的人,似乎都在她夢中出現過。有些人的麵孔已經模糊,有些人依然印象深刻。餘生,她也隻能在夢中與他們相見。有一塊地,有一個帶院子的房子,種地種菜,也成了她未來十年內,奮鬥的目標。*生理期的第四天,出血量不多後,雲溪重新下水。前三天不下水,單純是不想要身後出現一條尾隨的血跡,也不想弄濕月經帶。除了第一天的腹痛,餘下幾天,身體都沒有什麽異常,雲溪不願意待在溶洞中浪費時間,拿上工具,隨著滄月,出洞,練習捕獵。在三月的上半旬,滄月重新占領標記領地後,幾乎每天都會去巡視一次。到了下半旬,她改為隔6、7天巡視一次也許,等到了夏秋兩季,她就改為每個月巡視一次了。春天捕獵的時候,滄月都會帶上雲溪。雲溪則會背上草簍,挎著自製的弓箭,看見樹上的小鳥、小動物,就朝它們射上一箭,鍛煉自己的狩獵能力。很少有射中的時候,有幾次,弓箭射到了高高的枝頭上,雲溪險些撿不回來,還得爬上滄月的肩膀,讓滄月直起身子,伸手去探才夠得著。三月下旬的叢林,已經變得很熱鬧。像野獾的、像狐狸的、像猴子的、還有五彩斑斕的鳥。有些動物蹲在高高的枝椏上,滄月不會爬樹,抓不住它們,雲溪就會搭弓,對著它們射上一箭。滄月把她這種行為看作是玩耍,在一旁默默看著,時不時幫忙撿一下箭。有時,雲溪箭射出的瞬間,滄月就跟著撲了過去。那些動物以為滄月要去抓它們,飛也似地逃竄走。一箭落空。滄月寶貝似的撿起來,送回到雲溪手裏,尾鰭還要左搖右擺,像是一條乖巧的狗狗,等待雲溪的誇讚。雲溪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再三叮囑她:“等我的箭落地了,你再幫忙撿,否則小動物都要被你嚇跑了。”她懵懵懂懂點頭,還要回應一句:“這樣啊。”走出一段距離,雲溪再次看到心儀的獵物。那是一隻五彩斑斕的山雞,毛色鮮豔,蹲在不遠處的樹幹上,咕咕咕地叫。雲溪默默腹誹:長得這麽花裏胡哨,在這種叢林中,一看就活不久。她正打算搭弓射箭,餘光瞥見滄月躍躍欲試的動靜,她連忙放下弓箭,掰著滄月的腦袋,讓滄月看著樹幹,就像是在麵壁。“不許亂動。”她在滄月耳邊輕聲警告。說完,她握緊弓,瞄準遠處樹幹上蹲著的那隻山雞,拉開弦,“嗖”一聲,箭離弦,射向獵物。“噗”一聲,那隻五彩斑斕的山雞從枝頭滾落。雲溪愣了會兒,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命中了目標。她發出一聲歡呼,飛快地朝那隻鳥跑去。跑到目的地,隻見那隻山雞掛在了一顆低矮的灌木叢中,利箭從它的胸膛中穿過,它的兩個爪子還在微微抽搐。雲溪拎起它的爪子,把它拎了起來,回頭一看,滄月卻沒跟過來。雲溪跑了回去,隻見滄月保持著麵朝大樹的姿勢,一動不動。她捏了一下滄月的臉頰,笑道:“傻子,走了,我給你做烤雞吃。”滄月這次轉過身來,低頭看著雲溪手裏拎著的山雞,咕嚕了幾聲,然後模仿這種山雞“咕咕咕咕”的叫聲。雲溪跳上了滄月的後背:“走,回溶洞口。”滄月乖巧地背著她往回走。雲溪問:“這是什麽山雞啊?”滄月又發出“咕咕咕”的聲音。雲溪說:“那我們就叫它咕咕雞,待會我給你做叫花雞。”走著走著,雲溪忽然又看見前方的樹叢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趴在樹叢中,哼哧哼哧地,像是在吃樹葉子。雲溪立刻噤聲,同時捂住滄月的嘴巴,在她耳邊“噓”了一聲。好像是一隻野豬,說是豬,其實比現代的獅子、老虎還要大上2倍,沒有獠牙,沒有利爪,隻是奔跑速度極快。因為隻吃草和樹葉,不吃肉,也沒有主動攻擊性,所以滄月沒有把它趕出這片領地。它處在人魚食物鏈的下方。這種大型獵物,按理都是交給滄月處理,但這隻山雞給了雲溪莫大的自信心。山雞被她丟進了草簍中,她從滄月的背上下來,讓滄月像剛才那樣麵朝大樹,不要動彈。接著,她拿起另一根箭,搭在弓上,瞄準那頭野豬,拉弦,射出。“噗”一聲,這一箭,同樣射中了那頭野豬。可野豬沒那麽容易倒地,淒厲地嗷叫了一聲,拔腿就跑。雲溪來不及懊惱自己的愚蠢,忙不迭追了上去:“我的箭!”野豬沒死不要緊,可別把她的箭一塊帶走。那可是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磨尖了動物牙齒做出來的,一共隻做了三支。跑出沒幾步,腳下一空,雲溪隻覺身體一陣失重,接著,身體直直往下墜去。第54章 *野外活動, 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遇到什麽樣的驚喜和驚嚇。隨著身體的下墜,雲溪高聲尖叫,失重感傳來, 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意識恢複時,她察覺到自己“咚”一聲跌坐在地, 疼得沒有力氣爬起來。她“嘶”了好幾聲, 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然後仰望頭頂。她摔進了一個3米多深的坑中, 萬幸不是石坑,而是一個泥坑。也不知是什麽動物刨出來的泥坑, 刨得這麽深。坑底鋪滿了樹葉、枯枝、枯草,四周坑壁長滿了青苔小草、藤蔓樹枝,綠油油一片,沒有其他動物的存在, 雲溪鬆了一口氣,放下戒備。滄月趴在坑邊看著她,咕嚕了幾聲, 喊她的名字:“雲溪。”雲溪坐在地上, 朝滄月扯開嘴角微笑說:“我沒事,沒摔傷, 別擔心。”笑容有些勉強,因為摔得實在太疼,屁股疼,膝蓋疼, 最疼的是左手,摔倒時她下意識左手撐地, 手掌幾乎翻折了一下。不知道會不會骨折。滄月伸出了尾巴,探到坑中,示意雲溪抱著她的尾巴爬上來。滄月尾巴長度不足以探到坑中將她纏住,否則滄月會纏著她的腰,直接把她卷出來。雲溪緩了好一會兒,四肢逐漸恢複了力氣,她掙紮地爬起來,拾起地上的弓,伸手抱住滄月的尾巴。滄月尾巴輕鬆一抬,便把她抬了出來,然後用尾巴將她圈在了自己懷裏。雲溪忍著疼痛,檢查自己身體的情況。沒有太嚴重的開放性創傷,四肢有些擦傷,大概是摔下來的時候,刮蹭到了壁上的藤蔓枝葉,左手手腕雖傳來一陣陣劇痛,但還能晃動,五指也能控製屈曲活動。應該沒有骨折,但短時間內是無法再搭弓射箭了。射向野豬的利箭也不見了蹤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雲溪仰天長歎,心中懊惱不已,怪自己不該大意。叢林的危險,何止存在於動物之間?有滄月一直在身邊,雲溪不擔心被其他野獸襲擊,也幾乎快要忘記半年前,陷入沼澤地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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