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卓渝實在鬧不明白,近兩年風調雨順,無災無難,怎麽還有人跑到普通人家的墳地挖墳掘墓?墓地裏來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現場被踩得亂七八糟。一時找不到頭緒,卓渝也隻能想著等過幾日回了衙門再派人好好查查,看旁的村是否也有發生這事。下山的路上,祁枕書與卓渝說起,鹿裏正摔下山那日的事。“聽起來是有些蹊蹺。”卓渝蹙著眉沉思道,“你的意思是,或許那日的事與昨夜的挖墳盜匪有關聯。”“我也不知。”祁枕書搖了搖頭,“後山的腳印,我已經拓印下來了,等下午回了縣裏,我拿給你瞧瞧,不知道用不用的上。”“可以啊你。”卓渝讚賞地看向她,又有些遺憾地道,“要不是知曉你念書好,真想招你進緝捕隊。”觀察細致入微,做事沉穩謹慎,學識廣博,緝捕隊要是有這麽一位智囊,那緝拿盜賊定是事半功倍。二人說完正事,也走到了家門口,祁枕書想著問一問卓渝一些事情,但又有些羞赧。她斟酌再三,剛一開口,就被著急詢問情況的鹿裏正給截斷。“渝姐……”“後山上怎麽樣了?誠哥的墓可是損得嚴重?”鹿裏正拄著拐杖,遠遠看到倆人走過來,忙上前來問道。祁枕書抿了抿唇,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卓渝顧著鹿裏正的腿腳,也沒聽見祁枕書喚她。“不嚴重,不嚴重,三叔公已經尋了泥瓦匠,這會已經給重新補上了。”其實鹿華誠的棺材被人撬了,但估計是下葬的時間不長,屍身腐爛的味道過重,棺材隻被撬了一條縫,就沒有再繼續了。卓渝怕說多了讓老人家擔心,撿著輕的給她說了說。等進了鹿家的堂屋,眾人正在收拾著桌上的碗筷,祁枕書又往裏屋瞧了一眼,隻看到一起玩耍的三個孩子,也沒見到鹿笙。祁枕書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鹿笙這是還沒起床嗎?正想著,腳下一拐,出了堂屋,往西廂的北屋走去。推了門進屋,果然一眼就見到了床榻裏側隆起的被褥。祁枕書心頭一沉。自打鹿笙來了之後,從來都沒賴過床。邁著大步快速走到床榻邊,祁枕書用手支著身子往裏探去。鹿笙麵向著牆蜷縮著身體,半張臉都埋在被褥裏,眉毛皺成了一團,雙眸緊緊閉起,額間的碎發被細密的汗珠打濕,一張小臉透著異樣的紅暈。抬手去摸她的額頭,手還沒貼上就感覺到了濕熱的潮氣,祁枕書趕忙輕聲喚她。“鹿笙。”“鹿笙。”連著喊了兩聲都不見回應,祁枕書又趕緊拉開了她臉上的被子,一眼就看見了被汗水浸濕的被褥。再看鹿笙全身潮紅,滿身大汗,內衫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身上也是燙得嚇人。“鹿笙。”祁枕書用手拭去她額頭的汗,又低聲喚她。察覺到額上冰冰涼涼的手掌,鹿笙下意識地蹭了蹭,緊貼著掌心想讓自己更舒服一點,幹澀的唇瓣動了動,發出一聲低吟。“媽媽。”聲音又低又軟,似是帶著無盡的不舍與眷戀,一滴晶瑩的淚珠在眼角滑落。心猛地揪了一下,仿佛這一滴淚水是砸在了祁枕書的心間。附身拭去這一抹濕意,祁枕書翻身下床,三步並作兩步就出了屋子。甫一出門,正巧碰到從堂屋走出的卓渝與鹿箏,她忙喊道:“渝姐姐,鹿笙發熱了,你幫我去找一下丁大夫,我去給她燒些熱水擦擦。”“病了?你莫急,我這就去找丁大夫來。”見她神色著急,卓渝說完忙快步往院外走去。“我灶上剛燒了水。”鹿箏也趕緊跟著祁枕書去了夥房,“這陣子不是挺好的,怎麽突然就病了,是不是夜裏受了涼?”鹿笙自打生了孩子,身體一直比較弱,趕上換季降溫總是會病上一回。這三個月來,她沒生過病,祁枕書也就漸漸忘了這事。聽到鹿箏的話,祁枕書怔了怔,莫名就想起了昨日的爆竹聲。是受了驚嗎?“你先端著過去,我再燒一鍋。”鹿箏將手裏的木盆遞給她,又轉身出去打水。來不及多想,祁枕書趕緊端了木盆進屋。擰了帕子,幫著鹿笙擦幹淨了臉上、脖頸處的汗,鹿箏也走了進來,看著床上一身濕氣的妹妹,趕緊與祁枕書說道:“這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你趕緊給她換下來。”鹿箏說完便急匆匆出了門,去給鹿笙找幹淨的衣裳和被褥。祁枕書來不及多想,動作利索地拉開被子,去給鹿笙脫了衣裳。內衫全被汗水浸透,伸手扯了身側的衣帶,杏黃色的繡花肚兜便露了出來。祁枕書眸光一滯,但也沒停下手裏的動作,她附身將鹿笙的上身抱起,替她褪了內衫。鹿笙神誌不清,整個人軟軟塌塌地趴在祁枕書的肩頭,熱意席卷著潮氣向祁枕書滾滾襲來。冬日的屋裏溫度太低,祁枕書心中緊繃,但手上的動作半點不敢怠慢。衣服脫下的一瞬,她趕緊扯了帕子,幫她擦去後背的汗,又屏著呼吸解開了那細細的黃色帶子,把一片薄薄的布料從鹿笙的身上撤了下來。做完這一切,祁枕書深吸一口氣,仰著頭將人放在床上,動作迅速地扯過一旁的被子給鹿笙遮了遮,轉身去洗帕子。等擰幹了手帕,又將那提著的氣緩緩吐了出來,祁枕書回到榻前,這一次她左手撩著被子,右手拿著帕子伸到被子底下幫她擦拭身前的汗水。或許是眼睛看不見的緣故,手指反而會變得異常敏感,祁枕書能感覺出手心下每一寸皮膚的起伏。仿佛被鹿笙身上的灼熱傳染,祁枕書覺得自己身體也慢慢開始發燙。替她擦拭完身體,祁枕書將她安置在了幹燥被褥的一側。等停下來時已是滿頭大汗,祁枕書趕緊端著水出了屋子,替自己洗了一把臉後,又換了一盆新的熱水端去西廂。卓渝領了丁大夫回來時正巧碰到了鹿箏,鹿箏想著鹿笙現在的樣子,便自己領著丁大夫進了門,支著卓渝去了堂屋。祁枕書正重新擰了帕子給鹿笙擦臉,見著丁大夫來,忙給她讓了位置。給鹿笙診了脈,丁大夫開了兩幅去熱退汗的藥,囑咐祁枕書道:“出了汗就及時幫著擦掉,莫要再讓風寒加重,等清醒一些了再給她喝些熱水。”祁枕書點著頭應下,鹿箏跟著回去拿藥,留她在屋裏照顧鹿笙。*轟鳴的爆炸聲在耳邊響個不停,少女滿臉灰塵,身上白色的背心沾滿了血跡和各種不知名的汙漬。烏雲籠罩著天空,天色越發暗沉,她早已疲憊不堪渾身是汗,但是卻半點不肯停住腳下的步子,快速地穿梭在早已麵目全非的街道。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就快到家了。少女驀地停下腳下的步子,看著眼前倒塌的房子,心底突然升起無盡的絕望。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霎時間,眼前的場景一變。烏雲消散不見,沒有爆炸聲,沒有滾滾的烈火,周遭一派祥和。少女抬起頭,倒塌的房屋煥然一新,穩穩當當矗立在原處。吱嘎,大門輕敞,門內走出一個笑容溫婉的中年女子。少女眼眶泛起一片濕意,輕輕地喊了一聲:“媽媽。”畫麵一轉,又是一副全然不同的場景。盛夏時節,明媚的陽光帶著炎熱的暑氣,炙烤著每一寸土地,樹上的知了一直鳴叫個不停。天氣悶熱難耐,絲毫沒有半點風,空氣黏黏乎乎好像凝住了一般。蔥白的手指捏住椅背,輕輕一扯把椅子從課桌裏拉了出來,白皙的長腿一跨,一道白色的麗影斜靠著坐了上去。“這天也太熱了。”女生咬了一口冰棍忍不住抱怨道。她梳著一頭青蔥的馬尾,穿著白色背心,配著一條淺藍色的短裙,稚嫩清爽又滿是青春洋溢。她隨手拽起桌上一本書扇了起來,身邊的同桌見到她的動作趕緊抬手搶過手中的書。“哎呦,你那手上都是水。”同桌寶貝地抽回她手中的書。“一本小說,你還這麽寶貝。”女生眯著眼,瞥了一眼書名:《天才郡主的無雙郡馬》。看這名字就知道是一本狗血小說。她好笑地調侃道:“主角又是你的理想型?”她這同桌閱文無數,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小說,而且每看一本小說就換一個理想伴侶。“這一次是真愛了。”同桌眯著眼,滿臉都是憧憬的愛意,“這本書裏的女主,就是我最愛的那一款,清冷絕色美女,還是個超級美強慘。”同桌巴拉巴拉先是把女主誇了個天花亂墜,又開始講她的悲慘遭遇及以及最後如何成功複仇手刃仇人。“對了,她那極品的渣女前妻,你猜猜叫什麽?”同桌一臉不懷好意地問道。聽了一場狗血複仇大戲,女生實在提不起半點興趣,她百無聊賴咬下最後一口冰棍,不以為意道:“叫什麽?”“鹿笙。”作者有話說:第50章 照顧“鹿笙。”察覺到床上的人有醒來的跡象,祁枕書忙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聲喚她。她幫鹿笙反反複複擦了三次身子,直到臨近傍晚鹿笙才稍稍退了一些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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