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麽喜歡小朋友你竟然沒有告訴她嗎?”阿桃理直氣壯地質問他。


    但如今此處鬼氣全無,阿桃剛剛感知這片區域時就察覺到了,而那隻小鬼估計是這裏的最後一隻鬼。而且她的氣息過於微弱,以至於她剛剛竟然沒有察覺到。


    “還是不要寄希望於那隻小鬼了。”她對自己身上那股煞鬼的氣息很有自信,她轉身問江望,“那些生病的孩子在哪裏?”


    江望:“給他們安排了醫院,但也有堅持在家照看的。”


    在家照顧的孩子大部分是低燒不退卻又不影響生活的,為了方便被父母接到家裏照顧了。


    阿桃思索一番,朝大頭鬼招了招手:“送他回賓館。”


    阿桃讓江望跟她一起來原本是為了做事方便,但目前來看情況有變,她值得先讓江望回去,自己一個人去尋找那隻作祟的小鬼。


    ......


    第二天一早,三人說好聚到一個房間商量。


    阿桃像是沒事人一樣跟江望和周森打招呼,如果忽略她眼下的烏青的話。


    “怎麽樣?”江望趁周森買飯的功夫坐到阿桃旁邊,她正在打嗬欠,一個接一個,看起來情況很棘手的樣子。


    “沒找到。”她找了一晚上,幾乎所有孩子都去看了一個遍,但還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阿桃拍了拍臉清醒一下,又道,“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小孩兒確實是招了邪祟。”


    這些小孩兒會在半夜突然大哭,同時體溫會升高,表現出一種發燒的跡象,可他們哭嚎的時間又不是固定的。


    “對啊!”阿桃恍然大悟,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阿桃跟江望解釋道:“小孩兒招了邪祟,卻又不是在同一時間招的,那說明什麽?”


    “隻有一隻鬼,挨家挨戶去招惹小孩兒?”


    “聰明啊!”阿桃不禁豎起了大拇指。


    江望嘴角抽了抽,覺得這信息過於無效,又道:“重要的是,那鬼既然夜晚行動那白天必然有個棲身之所。”


    阿桃見江望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禁肅然起敬,“所以,除了這些小孩兒,難道沒有別的了?”


    江望臉色沉了沉,剛要說什麽,這是周森忽然闖了進來,一手提著早飯一手拿著手機:“江總不好了!昨天進了重症監護的那孩子快不行了,現在新聞上全是討伐江氏地產的聲音!”


    “啊!”阿桃跟江望對視了一眼,起身道:“我昨天漏掉了重症監護室!”


    三人戴上口罩匆匆來到營城一所醫院,周森跟走廊長椅上的幾位老大爺打探了一番,卻被告知那孩子已經恢複了,出了重症監護室。


    阿桃也混到人群中問出了那個小孩兒所在的病房。


    病房門口擁擠著不少人,甚至還有偽裝成病人的記者,最終都被疏散開了。


    阿桃遠遠隔著病房的小窗看到了床上麵色蒼白的小孩兒,小孩兒乖乖巧巧任醫生給自己檢查。


    小孩兒的身旁則是趴著一隻長相極其醜陋的小鬼,似乎察覺到阿桃的眼神,挑釁似的衝她吐了舌頭。


    不過這醜鬼有一點異常,它好像不太敢靠近這小孩兒。


    可如果不敢靠近,小孩兒為什麽會被它煞成這副虛弱的樣子?


    正當阿桃細細琢磨時,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念咒聲,她朝著四周看了看,被驅趕的記者,看熱鬧的人,承受著病痛的人,但唯獨沒有什麽人在念咒。


    阿桃腦中靈光一閃,怪不得她覺得這聲音熟悉,該不會是白雲觀那老道士吧!


    阿桃越聽越想笑,果然,她要見到老熟人了。


    她豎起二指,循著一股道家正氣一路走,最後來到了來到了天台的一個角落。


    白發蒼蒼的老頭兒隨意坐在了陰涼處的一級台階上,手裏的拂塵隨意放在地上,此刻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好久不見了。”


    阿桃一蹦一跳地走過去,坐到他旁邊:“您認得出我?”


    “自然。”老道士雲淡風輕地開了個玩笑,“畢竟你打我兒時就長在觀裏。”


    阿桃雖從他七八歲進了道觀就長在那裏,但卻中途被江望挖走了,他現在已是耄耋之年,自然不是憑空認出她的,隻是自己的宿命便致於此。


    阿桃沒心情開玩笑,直截了當道:“你是來找我的還是抓鬼?”


    “都有。”


    阿桃簡直被他三言兩語搞瘋掉,鼻子冒著煙兒,“那你找我-幹嘛?”


    都勞煩掌門親自下山了,看來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呢。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老道長見阿桃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似乎下一刻就要轉身離去,這才款款道來,“隻是覺得你與江先生能用到貧道罷了。”


    阿桃手機嗡嗡了幾聲,她隨意一看發現是條新聞推送,熄了手機屏就要繼續跟老道長扯皮。


    老道長卻開口了:“不點開看看?”


    阿桃抿了抿嘴,點開了那條新聞。


    她倒要看看有什麽好看的,簡直要煩死這老頭兒,之前在白雲觀整天在她旁邊唧唧歪歪。


    “白雲觀活神仙能否拯救江氏地產?”


    阿桃:???


    阿桃看著媒體口中的活神仙,他正坐在地上,跟買菜的老大爺似的把拂塵當扇子給自己扇風。


    阿桃歪頭看他:“你救了那小孩兒的事是故意透露給媒體的?”


    老道長攤了攤手,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哪裏來的透漏一說,我隻是沒有刻意掩飾,就被他們寫成這樣了。”


    阿桃雖然麵上不說,但心裏能體會到這老頭兒的良苦用心。


    他其實是在利用輿論的力量幫助江望,眾人既然信了有心人士那亂葬崗不幹淨的言論,他也可以用活神仙庇佑的說法來打破。


    阿桃不知道白雲觀跟江家有什麽淵源,在回去的路上問了江望。


    江望也不知道,隻說他小時候從白雲觀挖了桃樹之後才開始跟白雲觀有了聯係,每年會捐一部分錢給白雲觀。


    阿桃不禁再次想起那老頭兒臨走前說的“情定三生”的話。


    第15章


    原本棘手的事情因為老道長的到來而變得簡單,阿桃甚至覺得解決的太過輕鬆,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確實也不太靠譜,她問過那老頭兒,他隻是在那隻鬼的身上下了一道符,不讓他再靠近小孩兒。


    他說自己年事已高不宜殺生.....阿桃一陣無語。


    不過這件事也算暫時解決了,因為小兒鬼一般不會輕易招惹成年人,這類鬼很陰險,專門喜歡靠近靈魂和肉-體尚未完美結合的小孩兒。


    這件事的解決過於突然,再加上很少有人知道江望再次去了營城,有些營銷號甚至開始大肆宣揚江氏有神人相助,原本下跌的股價也開始蹭蹭漲了回來,比起以前有過之無不及。


    然而公司內部人員卻是知道真相的,堅持認為“陶小姐旺夫”。


    ......


    這天阿桃跟往常一樣跟著江望去公司,她在渾水摸魚的時間裏看到了周森,他正滿臉疲憊地從江望的辦公室裏走出來。


    阿桃見他狀態跟身上的氣息都不太對,喊住了他。


    周森長歎一口氣,“我老婆早產狀況不太好,可我這個月的假都請完了......”


    他每周都陪他老婆去產檢的,結果也都顯示很健康,但再從他從營城回來之後她的狀況就不太好,當天就進了醫院。


    說是有早產傾向,可這都過了三四天了也沒生出來,每天都會陣痛,像是要生但等到醫生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她就又好了.....


    如此反複,她也累,醫生也累,他更累.....


    阿桃盯了他一會兒,最後說道:“能帶我去探望她一下嗎?”


    “當然可以,不過這怎麽好意思——”周森說著說著忽然抬起了頭,眼中露出一絲微妙,“桃小姐,您的意思是....?”


    阿桃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是,不過隻是懷疑。”


    周森想起江總帶著桃小姐去營城的事,其實他隱約知道這件事被順利解決跟桃小姐有些關係,如今聽了阿桃這話,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桃小姐,您一定要幫幫我。”


    “我會盡力。”阿桃沒有誇下海口,因為這些都是她的猜測。


    她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當時那老頭兒說出沒有殺死那隻鬼時她的眼皮就一直跳,現在總覺得是出事了。


    是啊,那隻鬼既然不能去找小孩兒了,那孕婦肚子裏的呢?


    阿桃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簡單跟江望說了一下就讓周森帶她去了醫院。


    江望覺得阿桃似乎變了,她隻前巴不得把自己那點異於常人的地方隱藏的死死的,但如今卻主動幫助起別人來。


    就算是為了她所謂了“強身健體”大概也不至於,因為上次營城之行,她好像健康了不少。


    周森帶著阿桃匆匆來到醫院,阿桃站在病房門口,感受到門內的一股陰風襲來,阿桃手一揮,門上多了三片桃葉,以一種不太尋常的規律排布著。


    周森被那股氣流衝的一個踉蹌,臉上露出焦急之色,回過神來就要闖進去。


    “別擔心,他被削弱了鬼氣,傷不了你的妻兒。”阿桃將他攔了下來,然後打開門自己隻身走了進去。


    門被關得緊緊的,他根本進不去,所在的角度也看不見病房內的情況,隻得在外麵急得團團轉。


    他最後頹廢地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撐著膝蓋低下了腦袋。


    阿桃進去後發現那隻鬼正要縮進床上那個女人的打肚子裏,阿桃幾乎是瞬間就放出了桃枝,將那隻鬼卷了回來。


    阿桃將那隻鬼吊到了窗外,從樓下看並無什麽不尋常,隻是一條垂下來的桃枝罷了。


    隻是事實上那隻鬼卻吵得阿桃耳膜疼,但那聲音很快就逐漸變低,最後安靜了下來——那隻鬼死了。


    他本身就奄奄一息,如今在太陽底下更是難以承受。


    阿桃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女人,她麵上似乎平和了一些。


    阿桃將手虛空放在她的肚子上,那股子陰冷之氣已經差不多消散了。阿桃剛要拿開手,忽然瞪大了眼睛。


    好家夥,那小孩兒踢了她一腳。


    阿桃難以置信道:“我救了你啊小屁孩兒,你竟然還沒出來就踢我?”


    沒了惡鬼的糾纏,床上那女人悠悠轉醒,一時間跟阿桃大眼瞪小眼,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聽到阿桃的話了,隻不過隻聽到了後半句,她笑著說:“這是胎動,寶寶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是不是啊寶寶。”那女人摸了摸肚子,看起來十分慈愛,問起了阿桃的身份,“不過小姐,您是?”


    阿桃還未說話,隻聽到病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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