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人生種種風景的雪年,一不小心被金斯嬌的笨拙與頑固破了心防。唉。雪年低頭看著膝上的書頁,菀然一歎。誰讓那片銀杏落得正是時候,一下子就掉進了她心裏。桌邊,金斯嬌神色微凝。耳機裏崔恬囑咐:“現在不止鳴英,野浪也被查出來內部賬務有問題,旗下一大批藝人都會受到波及。野浪一貫喜歡踩著別人炒作,逼急了恐怕會棄卒保車,這段時間你就別上微博了,聽話啊。”鳴英的賬務問題牽扯到了野浪,連納星最近也在上下做清查,崔恬回北城表麵是為了談金斯嬌下一部影視的相關商務,實際是因為這一輪娛樂圈髒水潑到了納星身上,身為納星娛樂的王牌經紀人,她必須回去。短短兩天發生了這麽多事,難怪崔恬這兩天連軸轉,每晚都要熬大夜開緊急會議。金斯嬌問:“這件事你告訴莊姐了嗎?”“沒呢,小莊要照顧你,別讓她分心了。”崔恬怕她心思重,道:“嬌嬌,你放心,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在納星娛樂待了這麽多年,至少有一點敢擔保,任何時候公司都不會犧牲藝人,答應你的納星一定會做到。”這種畫餅的承諾,金斯嬌在出剛道那年就聽野浪吹過,從沒信過。但這話是崔恬說的,她願意聽進去三分。季禾木一朝塌房,拔出蘿卜帶出泥,娛樂圈表麵風平浪靜,暗地裏已經鬧翻了天,金斯嬌這段時間光顧著享受在雪年身邊的歡愉,都沒發現周圍悄然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喬黎要和鳴英解約,會不會也跟這次業內的大規模傾軋有關?通話結束,金斯嬌在列表裏翻出久沒聯係的曹小絮,發消息問她最近工作如何。可能時間太晚,曹小絮沒回複。“聊完了?”雪年問。金斯嬌一看時間,她和崔恬通了近二十分鍾的電話,雪年坐那兒幹等好半天了。“是不是打擾您休息了?”她把手機關上。雪年起身,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走過來說:“是有點困。”金斯嬌歉疚:“抱歉,我沒想到會耽擱這麽久。”雪年原本打算從她身邊過去倒水,聽見這句話立刻停下步伐,擋在金斯嬌麵前,蹙眉道:“耽擱?你不是過來陪我的?”金斯嬌舌頭一打岔,“是、是吧……”其實,她來這兒,是為了蹭個房。當然,也想趁機和雪年獨處會兒。雪年昨天把她叫過去同宿,今天一天卻都沒個表示,金斯嬌不清楚她今天晚上還有沒有那個意思,又不好意思問,磨磨蹭蹭地過來刷一下存在感,沒準雪年看著她突然想起來了呢……她的內心戲多得能寫出一篇百萬字巨史。下巴被輕輕碰了下,是雪年拿指尖一挑,“可以啊,都學會撒謊騙人了。”金斯嬌心道撒謊這種事哪需要學,她一直蔫壞蔫壞的,隻是有賊心沒賊膽,很多流氓的畫麵隻敢想一想,從來不敢說出口。“撒謊的不是好孩子,”雪年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倒水去了,“罰你今晚自己睡。”金斯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人玻璃心碎裂,頓時嘩啦啦落了一地。“雪老師。”金斯嬌赤著臉皮小聲喊,小尾巴一樣跟在雪年身後,跟著雪年從桌邊晃到茶幾,再從茶幾晃到玄關,一步一趨。今兒她連個擁抱都沒討著,就這麽回去好不甘心。雪年回身,金斯嬌沒停住,差點撞進她懷裏。兩人擠在玄關,你看我、我看你,雪年垂眸道:“不想回去?”得回去,金斯嬌聽見手機震了,應該是曹小絮回了消息。但她還是想討個便宜。“今天徒步拿回來的探險旗還沒給您,”金斯嬌輕聲道,“我落在房間了,一會兒拿過來,行嗎?”雪年眼中掠過一絲笑意,倚著玄關的牆麵,道:“npc也有人權,這麽晚了你還想讓我上班?”玄關的燈沒開,雪年白的臉龐陷在背光的微暗處,眼睫半垂,唇角帶笑,釣得金斯嬌心情七上八下。正當金斯嬌決定徹底放飛自我賣個嬌時,雪年湊過來在她耳垂上輕輕啄了下。“不是我欺負你,和你一起睡,我容易做夢。”金斯嬌一愣。昨晚,那些有關事故的夢?雪年否聲,語調揚起又落下,尾聲還延著,宛如逗貓:“一些不適合在這兒做的夢。”金斯嬌花了五秒才弄懂,那所謂的“不適合在這兒做”,其中暗含的是什麽限製級的東西。那一瞬間,煙花不是炸在金斯嬌心裏,而是炸在她臉上。原來五彩斑斕真的可以用來形容一個人的表情。手搭上門把時,金斯嬌覺得自己掌心的溫度要是再高點,就能把那冷冰冰的鐵給熔了,雪年在她身後問:“一會兒還來嗎?”金斯嬌埋著頭,兩隻耳朵尖紅得下一秒就要滴血,“……明天見。”最後一絲淡定堅持到金斯嬌打開門出去,再把門燙手般地關上。做,夢。這壓根是兩個詞。她藏著掖著的渾不正經,雪年先替她耍了。金斯嬌深吸了一口氣,想著雪年一定也隻是過過嘴硬而已。雪年最喜歡逗她看她的反應,錄綜藝這麽無聊,她一定是覺得悶了……不這麽想,金斯嬌怕自己今晚睡著後會夢遊爬雪年床上去。做了半天的心理暗示,終於把狂跳的心髒摁回胸膛裏,金斯嬌正平複心情,一扭頭,發現自己臥室的門前站著一抹略熟悉的身影。對方手中拿著計劃表,表情愕然,不知道在那兒杵了多久。“金老師,”喬黎訥訥抬了下手裏的東西,“我來找你問一下,森林探險中途有休息點嗎……”金斯嬌:……喬黎沒說別的,眼神清澈,語氣自然,也沒有任何身體語言,和平日裏一樣落落大方,但金斯嬌還是感受到她身上傳來一股強烈的情緒波動終於讓我嗑到了。第98章 炒作什麽客廳, 金斯嬌坐在茶幾邊,往路線圖上標了幾個紅點,是白天探險時她們逗留過的位置。“來回路上都能休息, 但不建議逗留太久, 盡量在太陽落山前回來。摘旗的大本營裏有水和速食補給, 明天出發的時候你們可以適當減輕些負重……”喬黎在邊上聽得很認真,拿筆一一記下她說的話。“注意保護膝蓋, 平時如果沒有鍛煉的習慣, 探險回來記得找節目組借點藥酒, ”金斯嬌提醒她,“小心肌肉勞損。”喬黎下意識問:“這麽嚴重?”“不嚴重, 休息一兩天就能恢複。”金斯嬌道。喬黎“啊”了聲, 在筆記紙上添了個“藥酒”。注意事項不多, 幾分鍾就交代完,金斯嬌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了,她還要回曹小絮的消息。然而喬黎在一邊坐著,沒有要回去的意思。把筆記和路線圖都收起來, 喬黎眼光熠熠地扭頭, “金老師。”金斯嬌抬眼:“嗯。”喬黎:“你剛才從雪老師的房間出來……”金斯嬌麵不改色:“白天我摘的探險旗忘記交給雪老師了,臨時想起來給她送過去,和她聊了兩句。”“雪老師這個點還沒睡?”金斯嬌生硬地說嗯。喬黎若有所思, 一臉“我都懂”。繞開這個敏感話題, “下午你人不在,不知道你接沒接到節目組的通知, 明天綜藝預告片就上線了,”她道, “特邀嘉賓的身份也會在明天公布。”雪年確認出演真人秀綜藝,難以想象明天的互聯網會熱鬧成什麽樣。“我知道,pd通知我了,”金斯嬌瞥了眼手機的未讀消息,沒再和她繼續聊下去,“明天運動強度很大,您今晚最好早點休息。”“噢,薛老師還沒回來,我坐這兒等她,你先回去吧。”“……晚安。”走出客廳,金斯嬌回頭,“喬老師。”喬黎拿著筆唰地抬頭,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很是機靈地眨眼:“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金斯嬌沉默:……她是想問有關鳴英的事。回到自己房間,金斯嬌把各個鏡頭都關了,坐在窗邊回複曹小絮。看樣子曹小絮一直在等她,消息發過去沒到五秒就有了回複,“我上個月從野浪離職了,內部的事也不太清楚,需要我幫你打聽打聽嗎?”離職?金斯嬌皺眉問她怎麽回事,曹小絮發來一個苦笑臉,“工作上的失誤。”工作失誤不至於被開除,她在野浪待了這麽多年,資曆不淺。金斯嬌追問,曹小絮終於說了實話:“其實是我主動辭職的。”“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