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英說了什麽?”“說新人不尊重前輩,片場耍大牌。金斯嬌剛出道那兩年就因為這個被黑過,成英就算沒點她的名字也相當於點了,金斯嬌挨的罵一點兒也沒少。”窗邊,雪年沒說話,臉色有點兒冷。蘇榭低頭整理著文件,“不過你那一次點讚在關鍵時刻幫了金斯嬌不少,她真該請你吃頓飯感謝。”飯沒吃,禮已經送了,要說謝謝現在也太遲了點兒。雪年想了想,拿上手機,“我出去逛逛。”“要帶上口罩墨鏡嗎?”“不用,晚上海邊沒那麽多人。”讚助商把兩位藝人的套房安排在同一層,穿過一條轉角過廊就是金斯嬌的房間。雪年敲門時裏頭的崔恬和助理正在監督金斯嬌吃飯,晚上和拍攝方聚餐金斯嬌隻喝了半碗銀耳羹,離食譜上安排的還差十萬八千裏,崔恬另外點了餐給她補上。門是莊助理開的,“雪老師?”雪年站在門外微微一笑:“金老師在嗎?”“在的!”莊助理連忙領她進去。白天打過招呼,崔恬和莊助理盯著金斯嬌把最後一份蔬菜吃下去滿意離開。雪年看著好笑,等人走了才調侃:“晚上沒吃飽?”金斯嬌耳朵有些紅,“恬姐說我吃得太少,要適當加餐。”雪年一想,好像真沒在飯桌上見金斯嬌吃過多少東西,平時金斯嬌在劇組也隻吃些清湯寡水,不像孟沈一倒飯點就跟餓了一年的小豬似的,逮著筷子就狂炫不止。職業因素,靠臉吃飯的藝人們對自己的身材要求都比較苛刻,雪年一直以為金斯嬌在有意控製飲食攝入,沒想到原來是真的不愛吃飯。難怪腰這麽細。雪年沉思:“金老師,你吃零食嗎?”金斯嬌不解,“偶爾。”雪年點點頭,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輕輕在她頭上揉了一下。“走,帶你買糖去。”第42章 心懷不軌夜晚, 海岸線隱沒在昏沉的夜色裏,遠處濤聲不絕,海風不止。雖然人少, 但金斯嬌的衛衣帽子還是壓得很低, 以至於雪年回來後還得彎腰觀察她的表情。“怕被拍?”金斯嬌小幅度地點了下頭。雪年笑笑, 坐到她身側,伸手遞來兩顆糖果, “給你買的。”海邊附近有小賣鋪, 主要賣些沙灘玩具和小零食, 一般都是大人買過去哄孩子的,雪年這麽說, 不就是拿她當小孩兒嗎?金斯嬌把糖果接過去, 卻沒吃, 隻牢牢抓在手裏,順著風聲說:“謝謝。”“不吃嗎?”她遮掩道:“不餓。”雪年詫異地看著她。片刻,雪年搖搖頭:“不行了,以後要多給你買零食。”金斯嬌傻不愣登地“啊”了聲。雪年狀若好奇:“別人家的小孩都貪嘴,你怎麽不愛吃零食?”金斯嬌唇瓣動了動, 囁嚅:“我不是小孩子……”二十二歲, 早就脫離了青少年的範疇。雪年隔著帽子她的額頭輕輕彈了下,“嗯,大孩子。”金斯嬌聽出她語氣裏的調侃與揶揄, 耳後根發燙, 禁不住低下頭,盯著腳下的細沙轉移注意力。雪年又逗她。她知不知道, 這樣三番五次地逗人很容易引火燒身?背後的燈塔高高亮起,海麵亮出一角, 隔壁十來米遠的長椅上坐著的是一對情侶,黏糊糊地抱在一塊兒,偶爾傳來一兩聲沒壓下去的笑。第三次聽見那兩人的動靜,金斯嬌的餘光不由朝身側偏了偏,就看見雪年手上拿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彩色小袋,指尖捏著,反複搗鼓。“這是?”雪年看過來,“剛才在店裏看見的,老板說是玩具,捏著就能鼓起來。”金斯嬌:“……”“您,您喜歡小孩子的玩具?”她幹巴巴地問。她自認為對雪年有幾分了解,卻沒想到雪年居然還有這麽簡單的一顆童心。“當然不是,”雪年看著她笑,“但你不愛說話,我總要找些事做。”金斯嬌一慌:“對不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雪年把那彩色小玩具放到一邊,淺和道,“隻是想,你要是能多和我說說話就好了,說什麽都行,畢竟我對你了解不多,聽什麽都很新鮮。”金斯嬌懵然,她從這話裏聽出些親近的意思,但又怕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錯覺。雪年想了解她?了解些什麽?性格?經曆?還是感情生活?金斯嬌太怕自己腦子不清醒一開口蹦出個“我目前還單身”,兜裏的手把糖果攥得緊緊的,咬著舌尖,上刑場似地說:“您問吧。”“……”問什麽?雪年和她大眼瞪小眼。金斯嬌啞然。她真有把話聊死的天份。好半天,雪年撲哧一聲,忍俊不禁道:“和我說話你好像一直都很緊張?”金斯嬌腦子裏繃著的那根弦一鬆,毫無防備地說了實話:“有點兒。”“為什麽?我很凶嗎?”雪年問,“你很怕我?”金斯嬌支吾:“您是前輩。”雪年若有若無道:“是嗎?那你在孟導和陸老師麵前怎麽不緊張?”茶桌上問啥答啥,小臉冷得可有氣勢了。金斯嬌當然答不上來。還能為什麽?因為我對你心懷不軌,所以做賊心虛,連正眼看你都不敢。雪年:“因為是我粉絲?”天降救命稻草,金斯嬌忙不迭點頭:“嗯!”雪年順著就問:“女友粉?”“……呃?”金斯嬌:!她的眼睛在那一刹那睜得極大,整座燈塔的燈光都映到了眼瞳中,臉龐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震驚!雪年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見她一臉被驚得懷疑人生的呆相,雪年自然而然地改口:“還是事業粉?”金斯嬌還處在震驚的餘韻中沒緩過神,女友粉、事業粉……雪年從哪兒知道這些詞的?網上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不會都看了吧?難怪那天在車上好端端的她突然說粉絲不喜歡她……金斯嬌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近期有關自己的各種線上消息,有崔恬和公關部門把關,應當沒有特別不妥的,雪年也應該沒看見特別負麵的東西,懸著的心稍微放了放,半真半假地回答:“嗯,事業粉。”女友粉+事業粉,她沒否定,不算撒謊。雪年一臉預料之中。金斯嬌卻覺得有些鬱鬱。不敢透露真實的想法,隻能遮遮掩掩,這種暗戀一個人的滋味,真是苦得要命。雪年口中的了解,就是想確認她隻是個普通的事業粉嗎?金斯嬌失望地拉了下帽子,踩著沙悶悶地說假話:“時間不早了,您不回去嗎?”雪年靠著椅背:“嗯,不回去。”她一愣,腳下動作停下來,不明所以。雪年:“你不是說讓我提問嗎?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問。”金斯嬌由有些緊張了,“您想問什麽?”雪年似乎歎了口氣,但表現得很不明顯,金斯嬌隻看見她眉頭蹙了下又舒展開,仿佛那丁點兒的不高興隻是短暫一瞬的錯覺。“算了,沒什麽,吹會兒風再回去吧。”她們又坐著吹了一刻鍾的風。回去路上,雪年什麽話都沒說,金斯嬌以為她是累了,就沒搭話。直到第二天早晨,兩邊藝人被安排在一間化妝室,進門金斯嬌問了句早上好,雪年抬眼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嗯”了聲,一副不願多聊的樣子,金斯嬌終於意識到昨晚不是自己的錯覺,雪年是真的不高興了。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