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何德何能讓她連命都不要了。


    沈問歌想到這兒,卻覺得秦月的樣子又何嚐不熟悉,她不也曾為祁衍丟了一條命麽。


    「我可沒有應許過你,不對他做出什麽事情來。」祁景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他皺起眉,看屋內剩下的兩個人都不做動作,才道:「若是你們不想解決你們的事,那我也就不必客氣了。」


    「既然,祁衍已經回不來了,那他的帳,由誰來還我呢?」祁景端著燭台站起來,一步步靠近兩人,最後他把視線停留在沈問歌的身上,猶如審判般,「就你吧。」


    似乎還是覺得不夠,祁景側過身,對著秦月道:「你還不夠格。」


    他步步逼近沈問歌,沈問歌的長劍也終於換了方向,對準了祁景。


    「你殺不死我。」沈問歌無比的冷靜,她的腦海裏飛速的閃過什麽東西,她隻要拖些時間,就好。


    秦月看著祁景已經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沈問歌的身上,想要快點逃離這裏,卻沒想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是動彈不得。猛的試圖邁開腿,竟然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別試圖逃了,我早就在酒裏混了軟骨散,那東西,聞得時間久了,真的就是誰也跑不掉的。」


    「死了這條心吧。」祁景未曾回頭,就知道秦月的狀況。


    「你也就隻能在這種事情上做動作了。」沈問歌猝不及防的開口,她根本也懶得裝了。同時,她也沒忘用劍的距離隔開她同祁景,「祁衍才不會有你這些齷齪的心思。」


    這句話踩在了祁景的痛腳上,他裝出來與世無爭的神色瞬時變了,露出了些許陰毒,「哦?那你倒是說說祁衍如何?」


    沈問歌抿著唇,看著祁景也不怯懦,「他自然是哪裏都比你強,你這個做哥哥的樣樣都比不上他。哪怕是祁衍是個混跡街上的混帳,你也比不上他一絲一毫——」


    這話,幾乎是挑著祁景最厭惡的話說的。


    沈問歌勉強控製住表情,露出了不屑的笑:「就算是趙氏上位勉強做了正妻,你努力維持形象,想要做將軍府的顏麵,也、不、行。」


    最後幾個字,是她咬著牙才說出來的,因為這些話狠狠地捅在祁景的傷口上,他自是不準她在他傷口上撒鹽,一下子暴起,一腳踢掉她手裏的長劍,掐住了她的脖子。


    「祁衍這輩子都不會比過我。」祁景猩紅著眼睛,手裏加了力氣,沈問歌本就軟的腿再也支撐不住,向下滑去。


    「我想要毀掉他,就可以毀掉他。甚至毀掉整個祁家都可以。」看著沈問歌呼吸不暢,他似乎很滿意這種感覺,但現在怎麽能少了聆聽者呢?祁景用力的甩開手,沈問歌一下子撞在牆邊的鬥櫃上麵,大口的喘著氣。


    她知道這樣會吸入更多,造成更糟糕的局麵,但是身體控製不住。


    祁景想來是早有準備,安然無恙,還在繼續說著——


    「這一切,要怪就怪祁衍那個不爭氣的娘。若不是她留下這麽大的把柄,落在我和我娘的手裏,也許她還可以多活兩年。我那個便宜弟弟,也就能多看她母親兩眼,可惜不可能了。」


    祁景說的話和他麵上的表情差別幾乎就是天上地下。


    沈問歌坐在地上,瞪視著祁景。


    「你是不是想知道什麽把柄在我身上?」祁景輕笑一聲,「看在你也該死的份上,也沒有什麽好瞞你的。」


    「是西越的傳位之印。」


    沈問歌從雜亂的呼吸中調整過來後,聞言一下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腦海中思緒串聯,有什麽東西就要呼之欲出。


    她隻覺得頭痛欲裂,但還是極力控製著自己呼吸的頻率。


    「要怪就隻能怪祁衍那個做事糊塗的娘,把這種東西也敢放在手裏。」


    「她該死,連帶著她那個不值錢的兒子。」


    「本來你可以逃過去的,可是,誰叫你非要摻和進來呢?」祁景已全然喪失了理智,「他非要找我,沒辦法,那我就隻能送你去和祁衍黃泉相聚了。」


    祁景恢復到站姿,手裏的燈台輕輕一鬆。


    隻要點燃這裏,火勢蔓延開,以她現在的狀態,不一定能跑出去。


    沈問歌看著那一方燭火墜落,沒想到會有人一個飛撲接住它。


    秦月蒼白到悽愴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意,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立刻吹熄了那搖曳燭火。


    祁景見狀,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了火摺子,在吹燃火摺子的時候,他一腳將秦月踢翻:「你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你不是巴不得她死嗎?我隻是以祁衍的命要挾你,你便怕了,嗬。」


    祁景似乎不想再和她們糾纏,將火摺子隨手丟在摔碎的酒罈處,火舌霎時有沖天之勢,迅速攻城略地,將周遭一切可以燃燒之物,都納為己有。


    火光將沈問歌的臉映紅,隨火光閃爍。她靠著窗,能聽見外麵的遠處傳來的馬蹄聲。


    終於來了。


    不論是王管家的口信,還是謝承的小短腿,終於有一個到了。


    祁景見自己的目的已達到,又看了一眼毫無抵抗力的屋內兩人,準備離開。


    然而,未等他走至門前,隻覺得胸口一涼。


    他低頭看去,鮮紅血液在劍尖流淌,那是他的血。


    那劍竟是無比精準的穿透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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