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樣睡還是有點擠,不過倒也不至於像剛才那樣擠得完全沒法睡。


    兩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塊,藤川時感覺自己的嗅覺都快被這人身上的淡淡檀木香給侵占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將身子側到靠近床沿的那一邊,背對著身側的金髮青年。


    不過這個姿勢讓他的後背緊貼著身後人結實的胸膛,他能清晰感受到這人呼吸的頻率還有心髒跳動的聲響,這樣反倒讓他覺得更加不自在了。


    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笑,胸腔處的微微震動透過後背清晰地傳達到大腦中樞的感官神經。


    「你笑什麽?」


    藤川時不解地詢問身後莫名發笑的青年。


    「唔,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阿時你太可愛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笑意,藤川時轉過身,正好對上這人那張分外燦爛的笑臉。


    正常點的成年男性都不喜歡被人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自己,藤川時當然也不例外。


    也多虧了說出這句話的人是零,換做是別人,藤川時早就上手讓他更加直觀地感受一下自己的「可愛」之處了。


    興許是察覺到了藤川時的不樂意,零沒有再笑了,不過那雙紫灰色的眸子裏依舊藏著一絲掩蓋不住的笑意。


    藤川時想也沒想直接伸手遮住這人微微下垂的眸子。


    零眨了眨眼,柔軟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在輕輕地撓著藤川時的手掌心,掌心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麻癢。


    「阿時。」


    他輕聲喊著身旁人的名字。


    「可以把手拿開嗎?」


    他說:「我看不見你了。」


    藤川時默默撤走擋在他眼前的手,那雙紫灰色的眸子裏再沒有了先前的調笑,隻沉澱著藤川時熟悉的溫柔笑意。


    「睡吧,我明天早上還要早起。」


    「好。」


    藤川時點點頭,估摸著他明天早起是要去執行什麽任務。


    零抬手按下了床頭的電燈開關,室內驟然陷入一片漆黑。藤川時打了個哈欠,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側臥著,閉上眼睛含糊不清地跟身側的男人道了聲晚安。


    「晚安。」


    零的聲音在漆黑寂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著處理「怪」的事情太累了,藤川時閉上眼睛後很快就睡了過去,他睡覺的時候很安靜,蜷著一個身子一動不動,就連呼吸聲都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今晚是滿月夜,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入室內,給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間增添了些許昏暗的光線。


    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另一名金髮青年卻睜開了雙眼,紫灰色的眸子裏全然沒有半分睡意。


    他靜靜地看著躺在身側的黑髮青年,這人原本漂亮得不像話的五官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有些模糊不清,零伸手輕輕攬住這人過分纖細的腰身,靈活地避開了他腰間的癢癢肉,將人直接攬到了自己的懷裏。


    藤川時的體溫比常人偏低,全身冰冰涼涼的,大夏天的抱在懷裏正好合適,零低頭將腦袋埋在他的肩窩,往常這人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草莓牛奶的甜香,此刻卻隻剩下一絲淡淡的檀木香,這是他浴室裏洗髮露和沐浴露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過分熟悉的氣味甚至讓他不禁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懷裏的黑髮青年已經徹底染上了他的味道。


    感受著身下某個部位發生的尷尬變化,金髮青年的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阿時……」


    他埋頭附在青年的耳邊,發出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的嘆息。


    「快點察覺吧,我的阿時……」


    他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


    藤川時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就隻有他一個人睡在床上,另外一個人卻從床上消失了。


    他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等意識完全回籠了才下床走到客廳,客廳廚房衛生間都沒有見到零的身影,估計是已經出門了。


    經過餐桌的時候,藤川時注意到水壺的下麵好像壓著一張紙條,藤川時把紙條抽出來看了一眼,淡綠色的便簽紙上留著幾行強勁利落的字跡。


    【早餐做好了放冰箱了,放微波爐裏加熱一下就能吃,浴室右手邊的櫃子第二層有幹淨的牙刷和毛巾,吃完飯就來波洛咖啡廳找我吧owo——你的零】


    藤川時盯著那個「owo」看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個顏文字,藤川時沉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零今年已經29了吧,雖然他長著一張極具欺騙性的娃娃臉,但是即將奔三的男人做出這種賣萌的舉動,還是令藤川時無語了一番。


    藤川時走到浴室,在右邊櫃子的第二層翻出零事先準備好的毛巾和牙刷。


    在刷牙的時候,藤川時突然從對麵的鏡子裏瞥見自己的脖子上有個小小的紅印子,他抬手在脖子上摸了摸,不疼也不癢,好像不是被蚊子咬的。


    不過他本來就是那種磕到碰到就容易在身上留下痕跡的體質,藤川時隻當是不小心在哪裏蹭到的,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吃完早餐後,藤川時換上了自己昨天穿過來的那套審神者製服,零的衣服對他來說有點大,在家裏還好,但是穿出去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零讓他吃完早飯後就去波洛咖啡廳找他,藤川時總覺得這個波洛咖啡廳聽起來有些耳熟,過了一會才想起來這好像是他平時做兼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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