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抬頭望著窗外湛藍的天,心?中?輕輕地默念著——


    她活這?短短二?十個年頭,從未做過任何虧欠自己良心?的事,她與人?為善,做她力所能及的善事,若是舉頭三尺真的有神明,便幫幫她罷!隻此一次,她不?貪心?,隻幫這?一次便可……


    木彥行看著麵色惶惶不?知措的玉珠,眼中?那熾烈的情緒翻滾得厲害,眼看就要再難壓抑之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呼小叫聲——


    “姑……姑、姑娘,姑娘!太好了!姑娘太好了!棉花……棉花……菩薩保佑,財神爺保佑……太好了!姑娘棉花幹了……幹了!”


    玉珠和木彥行同時朝門外看去,就見管家揣著他肥嘟嘟的身子老牛喘氣,拚了老命地呐喊著,使勁兒往這?邊跑來。


    玉珠聽到?了其中?“棉花”的關鍵詞,蹭一下站起?身迎了上去,急切問道:“林叔您說什?麽?棉花?棉花怎的了?什?麽棉花幹了?你別急慢慢說來。”


    管家太過激動了,拚了老命喘粗氣,想把氣兒快些?喘勻了,好把他聽到?的好消息盡快告訴自己姑娘。


    木彥行上前?替管家順背,玉珠忙倒了杯茶過來,管家也?不?客氣,接過來仰頭灌下,這?才終於喘出了口氣兒來,他看著玉珠,眼中?盡是喜悅,“姑娘……棉花,棉花幹了,昨晚漏船浸水的棉花全幹了!”


    玉珠杏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盯著管家,以?為他在說笑,“林叔你、你說什?麽?昨晚的棉花全幹了?這?……這?怎可能?你究竟在說什?麽?”


    木彥行問了一句,“究竟怎麽回事,那批棉花不?是全拉東坊的倉庫暫放了嗎?林叔你說清楚些?。”


    管家又灌了一杯茶,終於是把氣給喘勻了,斬釘截鐵道:“是真的姑娘,就是昨晚那些?船底漏水被?泡發了的棉花,全幹了!哎呦喂,真真是財神爺仙靈了!昨晚棉花拉進東坊倉庫的時候還到?處都在流水,今日一早,我瞧著是個日頭高照的好天氣,便想著去倉庫揀些?泡水不?算太嚴重的來曬一曬,總有些?許還是能用的,結果一開倉門,可把老頭子我看懵了,裏頭放著的所有棉花,全幹了!便是地上也?不?見一點水跡,我以?為自己眼花了,瞧了又瞧,可不?就是幹幹淨淨的棉花朵哩,就跟新的一樣?,沒有發黃出味兒,姑娘咱們可以?開工紡線織布了!”


    看得管家激動得臉都紅了,玉珠還是有些?不?信,提起?裙裾轉身就往門外走,她得親自去看看。


    而走到?廊上的時候,正巧就和方才被?管家一番大呼小叫吸引過來的蒼羲正麵碰上了,玉珠對?上他的目光,臉頰不?由自主地一燙。


    蒼羲看著她,問了一句,“去哪,我也?去。”


    玉珠也?不?反對?,她心?中?急切,隻點了點頭便急匆匆地走在了前?頭,蒼羲雙手反背,悠悠哉哉地跟在後頭,腳下的步子卻是緊跟不?輟。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往東坊的棉花倉庫趕去。


    倉庫邊上擺著的那個棚攤下,靈芝精和雲清道君兩個正湊在一起?吃餛飩。


    雲清道君遠遠地看到?兩輛馬車朝這?邊駛來,停在倉庫門口,上頭的人?一個個下車,然後他就看到?了蒼羲神君那瀟灑飄逸的身影。


    雲清道君轉回目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碗裏漂浮的餛飩皮兒……想他修行千年,飛升成仙,拜入玉虛清微太乙門下,苦習一身修為術法?,為的便是傳金光洞一脈宗旨,他師尊受他一身純陽修為,他苦修的控火之術是為了更好地斬妖除魔,救苦救難,而不?是用來偷偷摸摸地給人?烘棉花的!


    靈芝精埋頭一通苦吃,抬起?頭來才發現雲清道君正對?著他那碗餛飩在發呆,於是熱情地催促道:“道君快吃吧,這?豬油餛飩得趁熱,放了蝦皮可真是鮮美,人?間的美味可是別有一番風味,您在天界定是沒吃過的,替尊上辦事,那是咱們的榮幸,您且寬心?,這?事您辦得如此利落,尊上說了,他說了不?會再怪罪於您的……來,加點醋嚐嚐……”


    雲清道君:“……”


    這?廂,玉珠一行人?進了倉庫,果然,便是連地都是幹的,


    玉珠走到?一包棉花前?,一摸麻袋的確是也?是幹幹爽爽的,她叫人?拿刀劃開了麻袋,從中?取出一朵棉花來放在手中?細細查看,這?批棉花質量原本就是極好的,如今一看,棉花朵雪白蓬鬆,的確是完全看不?出來昨夜是被?浸泡過江中?髒水的。


    她回頭看向管家,“都檢查過嗎?可都是幹的?確定這?是昨日碼頭拉回來的那一批?”


    管家篤定點頭,“都檢查了,確實是幹的,姑娘放心?,老頭子還沒老眼昏花,這?批棉花是我昨晚親自守著看人?拉進倉庫的,您瞧,這?邊這?堆原是昨晚進水不?大嚴重的,我在麻袋上做了標記另行放置的,這?絕對?錯不?了。”


    玉珠將棉花攥在手裏,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眾目睽睽之下就轉身直接撞進跟在她身後的蒼羲的懷中?,再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抱著他蹦蹦腳,“相公!相公!你看到?沒?棉花全幹了,和新的一樣?!真的與全新的一樣?,太好了,有救了!金家有救了!果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蒼羲雖麵上一派淡然,嘴角卻不?經意?地往上翹起?,輕輕拍了拍玉珠的後腦,這?女子,當真是少世麵,不?過他找人?施了些?控火術法?罷了,至於如此激動?原是他也?會的,不?過是如今他不?方便動手罷了。


    一旁的管家笑得臉都要起?褶子了,他對?著玉珠道:“姑娘說得對?,還真是神仙顯靈了,姑娘,咱們回去告訴老爺,好好地開堂拜一拜財神爺,定是財神爺在保佑金家!”


    金家從商,金爹金炳天最?為虔誠供奉的便是財神,可以?說是把財神當做了金家的佑家之神,金家每年都要祭拜上財神好幾回,玉珠對?此倒也?順從父親。


    此時玉珠是真的激動壞了,暫時還沒能去想棉花一夜全幹如新的緣由,隻當真是財神保佑了,聽得管家這?番話,她一拍腦袋,拉起?蒼羲的手就要往外走,“對?啊,我這?就回去告訴阿爹這?個好消息,金家一向不?斷財神的供奉香火,或許真是他在佑我一家渡此難關,我這?便回去告訴阿爹,好好拜謝財神一番!相公我們走……相公……相公?相公怎的了?你怎不?走呀?”


    一旁的管家一張老臉笑得燦爛若菊,結果無意?間抬頭正巧對?上了他姑爺的眼睛,頓時笑容僵硬了,他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這?姑爺是怎的了?為何一副要吃了他的凶煞表情,真真是嚇死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財神:我不管這事兒!這事兒不歸我管!我什麽都不知道!別cue我,我想活!


    第30章


    金家這場莫大的危急最後竟是以這般戲劇性的方式結束的,旁人?看了都嘖嘖稱奇,外界都在?議論紛紛,傳這金家隻一個女娃子繼承也能保守這萬貫家財,就是因?為如?此得了財神爺特別的偏愛和保佑……


    工期不等人?,在?確定了倉庫裏所有的棉花都是好的可用的之後,玉珠當?機立斷,立馬開始安排人?手?紡線、織布。


    金炳天自也是聽說這件事,他本也是做好了豁出?去這條老命也要為女兒解決這樁難事的準備,可誰知這些浸水的棉花居然就在?一夜之間全幹了,如?新的一樣!


    人?年紀大了總是更容易篤信神鬼,金炳天最是信奉財神,先不論此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總歸是得了神仙庇佑是準沒錯的!於是他當?即決定掃塵開堂焚香,請出?家裏供了數十年的金身財神像,殺雞煮羊,準備好好地供一供拜一拜。


    整個金家一掃昨日低沉的氣氛,整座宅子都是喜氣洋洋的,危機算是解決了,從?主人?到下人?臉上都掛著笑。


    隻除了金家的那個姑爺……


    神尊大人?自東坊倉庫回?來之時開始就板起?了一張臭臉,對誰都沒個好臉色看,玉珠也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明明去倉庫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回?去的路上她和他說話也不搭理人?,就直拿那雙幽深的黑眸氣咻咻地瞪她,也不知道?是何意,叫玉珠實在?捉摸不透他的喜怒。


    不過這會兒玉珠也確實沒空去猜自己夫君這陰晴不定的心思,棉花的危急雖然解決了,但她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工期雖不至於遲但也依舊有些趕,她得最快安排織布坊將棉花拉去紡線織布,還得安排更加周密的人?手?看管,謹防小人?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地搞破壞。


    另外鑿船一事依舊得繼續追查。


    因?此回?到金宅清風苑後,夫妻倆就一左一右各自關進了自己的書房,玉珠忙著安排棉花的一係列後續事宜,而神尊大人?,則是忙著……生悶氣。


    這有眼無?珠的女人?,沒見識不知內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想張冠李戴地瞎折騰,這關那小小財神何事?當?真是氣煞他也!


    雲生來喊他姑爺吃午飯,直接被冷眼哼走叫他不要煩他,後麵任憑他如?何敲門,姑爺就是不理他,一向純蠢的雲生也後知後覺,姑爺這是發脾氣使性子了……可是為何發脾氣,對誰使性子?他有點摸不著頭腦,想著他家姑娘是主意最正的,正準備去叫叫姑娘的手?,雲霞就正好過來了。


    雲霞是得了玉珠的吩咐來喊姑爺去祠堂祭財神的……


    金家祭神一向隆重,本來一般人?家拜財神那是輪不到女人?家的,說是怕財神爺為此生氣再也不護你家財,但金家不一樣,女人?當?家的這幾年,金家非但沒有衰財反而蒸蒸日上,每年迎財神祭拜財神金炳天都會讓女兒也一道?跟著,這次也一樣,既然財神爺幫了女兒如?此大忙,那女兒定是要親自叩恩拜謝的。


    玉珠不想夫君有什?麽想法,便特意命人?來叫他一道?前去拜祭財神。


    蒼羲聽雲霞說著來意,臉是徹底地黑了下來,用黑黢黢的眸光一瞬不瞬死?死?盯著雲霞。


    雲霞膽子小,被姑爺這眼神盯得心裏直發毛,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額頭的冷汗都快下下來了,叫她甚至懷疑自己不知何事得罪了這姑爺。


    蒼羲黑著一張臉坐著就是不動?,玉珠本是等著夫君出?書房一道?過去祠堂的,左等右等等不來,於是她便自己又尋了過來。


    結果一進夫君的書房,就看到了已經快要哭出?來的雲霞,她揮退了下人?,朝蒼羲走近,問道?:“怎的了相公?怎麽還在?這兒坐著,快快換身衣裳,咱們一道?去祠堂拜一拜吧。”


    “嗬!”蒼羲神君都快要氣笑了,脫口而道?:“小小財神,何來如?此狂妄之本?真是滑天地之大稽!若敢叫我低身跪拜,他這財神也就做到頭了!”


    一出?此言,玉珠簡直是要驚呆了,她驚駭地看著麵前抬著下巴一臉倨傲狂肆的男人?,她相公這是怎麽了,莫不是病了?這都開始說起?胡話來了。


    迅速回?神之後,玉珠趕緊上前一把捂住了相公的嘴,嘴裏碎碎念道?:“罪過罪過,財神爺勿怪,相公他有口無?心,勿怪勿怪!”


    她站著,他坐著,她捂著他的嘴抱著他的頭也沒怎麽留意,一使勁,就把他摁進了自己懷裏。


    蒼羲好不容易才在?一片壯闊的波濤裏奮力掙紮出?來,他紅著耳根喘著氣恨恨地瞪了玉珠一眼。


    玉珠這才意識到她的豪壯之舉,頓時就紅了臉,訕訕地鬆開了蒼羲。


    蒼羲理了理自己的發絲,看著玉珠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你……就這般確定那些棉花是財神顯靈助你的?”


    玉珠頓了頓,而後笑著道?:“那道?也不一定,比起?財神爺顯靈,我倒是確實更相信於身邊有人?在?暗中助我,相公,就在?得知棉花幹了的消息前一刻,我還悄悄祈禱過,希望能有神明能幫幫我,結果就真的應驗了,我雖尚不知這到底是人?為還真是天意,也不知該找誰感謝,但既然阿爹要祭拜財神,那便算作一個美?好的寄托與感謝吧,不過相公,你那樣的胡話可不能再亂說了,或許真的又神明在?看著呢!”


    聽她這麽說著,蒼羲的神色才算好看了些,他可沒有胡說,這些話就是當?著一幫子神仙的麵他也可以這般說,他倒不信誰又敢怎麽著他!


    玉珠也不給他再次拒絕的機會,直接叫雲生幫蒼羲更衣,然後就拉著他一道?走出?清風苑去了祠堂,她也不是非要叫夫君祭拜財神,隻是想叫他能更加融入到這個家裏來罷了,不想叫別人?看不起?他是個贅婿。


    等倆人?到了祠堂,這邊金炳天已經手?腳麻利地布置好了一切,隻等著拜財神開始。


    蒼羲微板著長?臉一路被玉珠拖著走,等到了屋門口,就再也不肯進了,玉珠拉都拉不進去,沉得像頭牛,說什?麽都不肯進。


    “真不進去拜一拜?”玉珠一再確認。


    “不拜。”男人?斬釘截鐵,抬高下巴鼻口朝天地睥睨屋裏正上首神龕裏那尊金塑財神像。


    最終玉珠也沒得辦法,無?奈隻好隨他,一個人?進去了,今天這個相公較往日越發不對勁了。


    好在?金炳天心裏高興,其實也不怎麽在?意這個入贅的女婿來沒來。


    蒼羲站在?外間,遠遠地看著父女倆虔誠跪拜,合手?給神龕裏的雕像磕頭上香,冷哼一聲,當?初他定三界後歸隱無?涯歸海時都還沒財神這神位呢,也是後來九重天才設的,他倒還真不知道?這是哪一位,改日得找金光洞那小子或者司命好好問一問,現如?今在?的這個財神從?何而來,姓甚名誰……嗬!


    ……


    與此同時,九重天,司命機緣府。


    司命盤坐在?棋盤前,喝下一口熱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於能好好地坐下來喝杯茶陪老友下下棋了,但願人?間的那位神君不會再來召喚他了。


    司命在?棋盤上放下一顆黑子,對著坐在?對麵的財神道?:“老兄,該你了。”


    財神正執著白子苦思冥想,突然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急喘幾口起?,“啊啾”一聲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直把對麵的司命嚇得狠狠一抖,司命閉著眼用袖子擦了把噴了他滿臉的口水。


    財神揉揉發癢的鼻子,對司命歎道?:“我說司命老弟,你這機緣府是不是過陰少陽了,老哥我怎的覺著涼颼颼的?”


    司命哼了一聲,“那是你平日裏憊懶了,修為不夠,我這機緣府四季如?春。”雖然他之前也感覺屋裏忽然涼風陣陣的,但整個九重天皆是四季溫暖如?春,他堅決不承認他的機緣府會比別地兒差!


    財神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對司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來,咱們繼續。”


    ……


    人?間。


    金家動?作迅速,確認棉花全部可用之後,當?天便拉著棉花去紡線織布。


    而此時葛家,葛天啟是被他兄長?叫人?從?新納小妾的肚皮上給喊下來的。


    因?為連日縱欲,葛天啟麵色有些發黃,眼底浮起?一圈青黑,他打著哈欠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不耐煩道?:“大哥你到底何事,有話就快說,我很忙的。”


    葛家大少葛麟啟被小廝推著坐在?輪椅裏,多?年前葛麟啟騎馬時從?馬上摔下叫馬蹄踩了脊椎骨,癱瘓了,隻脖子和一個頭尚且能動?,他麵色難看,“金家貨船漏水棉花全毀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葛天啟倒也承認得爽快:“是我沒錯。”


    葛麟啟氣得氣兒都急了,痛心疾首道?:“阿天,如?今的你怎的心思變得如?此歹毒,若是生意場上正當?競爭那我也不說什?麽,可你鑿船浸棉,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葛天啟嗤笑一聲,“大哥還幫著個外人?來指責親弟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放心,等金家倒了,我會把金玉珠那賤女人?弄過來,待我嚐了味兒之後也留一口給大哥你嚐嚐。”


    葛麟啟麵色鐵青正想說些什?麽,門外進來人?稟報葛天啟說是有客人?來訪,葛天啟衝著兄長?挑釁地一笑,裝模作樣地理理衣袖,起?身就離開了。


    花廳裏坐著的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他麵色不大好看,見到葛天啟進來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金家開了織坊,開始紡線織布了!”


    葛天啟臉上得意的笑容一僵,失聲喊道?:“怎麽可能,我都打點好了,金家不可能還有別的棉花可代替,從?別處收來,最快也要半月,昨日才鑿的船,怎可能今日他們就找到替代棉紡線?”


    那男子哼了一聲,“你安排的那些人?就是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那些棉花下了船,昨晚在?金家東坊的一處倉庫裏放了一夜,我的人?在?倉庫外候了一夜,今日早時親眼看見那些棉花被拉了出?送進了金家的布紡!我找人?探過,全是幹爽完好的新棉!還有那些水鬼,全被金玉珠抓了,今日上午木彥行?已經報官交給官府了,葛老弟,這事要是被查出?點什?麽來,你我可都別想好過。”


    葛天啟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昨日鑿船後金家碼頭搬運的也有我買通的,親眼看著那些棉花被水浸濕拖都拖不定,為此金玉珠還在?碼頭瘋婦一般大喊大叫,那些棉花絕無?可能一夜之間就幹透!”


    這中年男人?就是吳家如?今的當?家人?吳世宗,也是金家在?寧州城的死?對頭,近些年來眼看著金炳天身子骨越來越不行?,這兩人?暗中謀和,又鼓動?了金氏族長?金炳仁並幾個族老一起?,想要就此搞垮金家分食殆盡,一直到金家招贅入府,他們也再坐立不住了,想直接將金家置於死?地。


    “吳兄,那……那如?何是好,要不,我在?找些人?把那些棉花燒了一了百了?”葛天啟提議。


    吳世宗不耐地擺擺手?,“金玉珠那女人?說來可比葛老弟你能耐多?了,之前米倉放鼠後她就一直嚴防著我們,謀劃這麽久才尋了這一個鑿船的機會,她如?今吃了一次虧,後頭你要想再陰她怕是不大可能,布坊那邊你要再去,說不定她早已守株待兔等著你了,不成……得再想個更加穩妥有效的法子……”


    “那……要不再去聯係金炳仁他們,都是姓金的,行?事總會比我們方便。”葛天啟再出?主意。


    “不用了,金玉珠防著她的那些族親不比防我們輕,而且我聽說這幾日金氏的這些人?就跟招了邪祟一樣,之前咱們聯係的那幾個最近都盜了黴,金炳仁的腿斷了,還在?床上躺著叫喚呢……真是邪了門了!這些人?現在?根本沒精力去金家找麻煩。”


    吳世宗說著,皺眉冥思了片刻之後抬起?頭來看向葛天啟,“金家那贅婿你可對上過?是個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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