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羲其實在?身旁的女人?睜眼動作的那?一下他就?也跟著醒了,即使閉著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女人?在?看他,本想著忍忍過去了,誰知此女竟如此沒完沒了,盯著他就?不放了!


    到後來?蒼羲覺著被?那?目光盯得委實受不住了,便再也裝睡不下去,就?也睜開了眼睛。


    甫一睜眼,正?巧和玉珠琉璃般清澈的水眸對了個正?著,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呼吸相觸。


    玉珠見夫君醒來?睜眼便瞧著她,撲哧一聲莞爾笑?開了,她在?床上來?回小?滾幾?圈,然後就?順勢滾進了蒼羲的懷中,頂著稍有些發絲淩亂的腦袋在?男人?胸膛上拱一拱蹭一蹭。


    蒼羲保持原有姿勢不動,任由女人?在?他懷裏骨碌亂動,甚至還捋了一把她因亂蹭而雜亂的劉海,心?中輕哼——


    小?狗兒一樣。


    等撒嬌夠了,玉珠便稍稍退出?男人?的懷抱,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對著蒼羲笑?容如同窗外活潑的晨光,明媚又燦爛,“相公早啊!”


    蒼羲高傲地略一抬下巴,“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玉珠也沒在?意,清越的嗓音帶了些初醒的慵懶,笑?意盈盈道:“相公昨晚可睡好?了?我?昨晚可是做了一晚上的夢,忒有些累人?呢。”


    聞言蒼羲一頓,聲音低沉問道:“做了何夢?”


    玉珠略略歪頭認認真真的想了想,卻?沒能想起個所以然來?,於是便搖搖頭,“想不起來?了……隻模糊記得我?好?似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嗯……也記不靈清是何事了,隻像是我?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止不住哭呢。”


    蒼羲聽得眸光一閃,麵上卻?是絲毫不顯,此女貫是難對付,切不可叫她再次發現了異樣才是……


    “不過好?在?一覺醒來?便能看到相公在?身邊,也不覺怕了,一早醒來?瞧見相公,我?便心?情愉悅了。”玉珠又湊過去往男人?懷裏蹭了蹭,她混了那?麽久的生意場,甜嘴那?是信手拈來?。


    蒼羲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這女子花言巧語貫會哄人?,昨晚還怕他怕得直哭。


    “不是說今日要去見那?什麽人?嗎?還不起?”蒼羲覺得自己不能再和這表裏不一的女人?繼續在?帳中糾纏下去,難得主動提及作為宋敘身份應做的事。


    玉珠被?這一提醒,這才想起來?今日夫君還得出?門去拜會馮璟的,於是也不賴床了,當即起身喊來?侍在?門外的雲彩等人?進來?伺候洗漱。


    因著是要去拜師極具聲望的大家學者,玉珠絲毫不敢怠慢,也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為夫君張羅收拾行頭。


    按照夫君素日穿戴就?顯得太過清淡樸素,不能顯示拜師之莊重,穿得太過華麗又顯得輕佻……玉珠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久,直折騰得神尊大人?沒了脾氣。


    最後看著眼前皎皎如玉,豐神俊朗的無雙公子,玉珠不禁再一次感歎,當初在?野外撿回宋敘的時候,她怎麽都不會想到,洗淨之後竟是如此一塊溢彩美玉,相處的這些天下來?,她這相公,當真是一天比一天迷人?眼了。


    待兩人?用過早膳,收拾妥當後便一道上了馬車,往馮璟府邸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玉珠覺得自己比夫君本人?還要緊張,她看著一路閉眼假寐眉宇疏懶愜意的男人?,心?道夫君才學果然不一般,如此胸有成竹,由此看來?今日拜師一事定是能成!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便到了馮府,在?馮府門口停下。


    玉珠最後替夫君正?了正?頭冠理了理衣襟,就?像是臨行前殷殷囑咐兒子的老母親,“相公你莫要緊張,馮大人?為人?和善,他既已有意想要收你為學生,便不會多加為難,你隻當平日裏講書論道正?常發揮即可,不必太過刻意,一定能成的!”


    蒼羲可有可不有地應和了一聲,其實根本沒把玉珠這話放在?心?上,這三界之中,還沒有哪個有那?資格做他的老師,今日他會願意走這一趟,也不過是叫這女子纏怕了,如若不來?這一趟,還不知她會煩擾他到何時。


    這一趟來?,就?當做是來?完成任務罷了。


    兩人?下了馬車走到馮府大門口,雲生去拉環敲了幾?下門,很快馮府的門房便出?來?開了門,看著門外小?廝身後,是一對模樣相當出?色的男女,男俊女美,門房不由多看了兩眼,目光尤其在?玉柱身上黏膩打轉幾?圈,但?還算隱晦。


    蒼羲卻?極其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不善的眼神,他略一蹙眉,不動聲色地往玉珠身前挪了一步,將她擋在?了身後。


    “勞煩老哥通報一聲,先?前約定了,我?家主人?姓宋名?敘,字元祈,上門拜師馮大人?,這是拜帖。”雲生將拜帖遞給門房,還極有眼色地在?拜帖下遮了一小?錠銀子一同遞過去。


    那?門房摸著了銀子,態度立刻熱情了八個度,他昨日便被?告知過,今日會有要拜師他家老爺的學生上門來?,主人?家吩咐了他到了就?迎進門來?。


    於是門房拿過拜帖對著蒼羲恭敬一揖,道:“原來?是宋家公子,我?家老爺昨日便下了吩咐,恭請公子,這邊請。”


    門房做了個請的姿勢,蒼羲率先?跨步,玉珠跟在?身後,誰知正?要等玉珠跨過門檻之時,就?被?那?門房伸手給攔下了。門房看著玉珠一臉為難道:“這位娘子實在?抱歉,老爺吩咐的隻有宋公子一人?,拜帖上也隻有一個名?字,主家禦下極嚴,府裏進出?管控也是嚴格,若您沒有拜帖就?這般隨意跟隨而進,讓主家知道了,小?的怕是要吃掛落的,您……”


    玉珠等人?皆是一愣,蒼羲方才就?已經有些不大爽利的臉色這會兒一下陰得能滴出?水來?,他冷嗤一聲,拉過玉珠的胳膊轉身就?想離開,卻?被?玉珠拉住了。


    玉珠趕緊將夫君拉到一邊,對著他耳語勸慰道:“夫君莫氣,這種士大夫心?高氣傲也屬正?常,原本馮祭酒下的拜帖也就?隻你一人?,我?也不過是不放心?今日才會跟著來?的,本是隻邀了你一人?前往,這些勳貴之家規矩向來?嚴苛,也不必爭這一時之氣,相公的學業前途重要,既是隻叫你一人?,那?你趕緊進去吧,不必板著臉,我?就?在?馬車裏等你,不要有情緒,快去吧。”


    玉珠輕輕推搡幾?下,蒼羲陰沉著麵色走進門去。


    厚重的朱門在?玉珠麵前緩緩合上,她對著緊閉的大門出?了一小?會兒神,而後轉身帶著雲彩和雲生回到了路邊的馬車上。


    玉珠就?坐在?馬車裏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等著她夫君出?來?,文人?墨客暢天談地,她本以為怎麽著也得要等上三兩個時辰,結果沒成想,不過才半個時辰的光景,馮家大門就?再次緩緩打開了。


    玉珠聽到動靜掀起了車簾子望過去,就?見兩個人?從裏頭走出?來?,一個是她的夫君,臉色說不出?的臭,還有一個看模樣打扮,像是馮家的侍從的中年男子,大抵是引路送客的,臉色也是相當不愉。


    玉珠瞧著這情景,就?隱約覺得不大對勁,於是趕忙下車迎了上去,走到蒼羲身邊,略顯急切地問道:“怎麽樣相公,馮大人?是何意思,答應收你做學生了嗎?”


    這麽一問,蒼羲的臉色就?更?臭了,他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願回答。


    玉珠心?懸了,便去看蒼羲身旁跟著的人?,那?人?本就?是帶著主家的吩咐來?的,對著玉珠隨意拱了拱手,語氣硬邦邦的,“這位娘子,還是帶著你的夫君打道回府去吧,像你夫君這般的學生,我?家老爺說了,他無福消受。”說完便一甩袖子準備進門而去。


    玉珠頓時有些急了,趕緊伸手攔了攔,“這位大伯,究竟發生了何事,馮大人?何出?此言,請大伯告知。”


    那?男子不理還是要走,玉珠急忙給雲生試了個眼色,雲生會意,迅速從袖袋裏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靠近男子,不著痕跡地塞到了男子手中。


    男子一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銀子藏進自己的袖管之中,而後臉色這才有了些好?轉,語氣也緩和不少,對玉珠道:“夫人?,您家相公若非誠心?求學拜師,大可不必費這一番周章來?求見我?家老爺,我?家老爺說了,您這夫君簡直惡劣至極!”


    玉珠一聽,看向一旁臭臉的男人?,竟如此嚴重,所以她夫君方才那?半個時辰究竟在?裏頭都幹了什麽?


    蒼羲麵色陰沉,見玉珠在?看他,又是一聲冷哼,高傲地側過頭去。


    那?男子原是馮府的管家,馮璟的得力心?腹,馮璟拷問之時他也是侍在?邊上的,過程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馮家管家歎了口氣,“金家娘子,我?們老爺說了,你家的這位夫君實在?不配稱為讀書人?,我?們老爺讓他再度解讀他自己寫過的那?篇文章,他說他忘了;問他最是喜歡哪位文人?的詩作,他說全都看不上;問他對朝廷的田賦稅改有何獨到解讀,他說這不幹他的事;老爺又問為何要丟棄讀書人?風骨入贅為婿,他說這不幹你的事……


    讓他去敬茶,他說茶葉太次他不喝;讓他行拜師禮,他說憑什麽要他下跪;老爺質問他既如此態度為何還來?求學拜師,他說他也不想來?,是夫人?非要他來?……”


    玉珠:“……”


    那?管家為著那?一大錠銀子最後意味深長地提醒道:“老爺被?氣得仰倒,我?家老爺雖已致仕,但?聲望猶在?,桃李滿天下,尊夫如此惡劣行徑,將來?能否考中還另說,便是再天賦異稟取得好?功名?,也怕是日後在?文人?的圈子裏要舉步維艱了啊!”


    玉珠側頭看向即將混不下去的書生,罪魁禍首倒是一臉理直氣壯,不見半點心?虛,見她在?看自己,回暼了她一眼後再次高傲的轉過頭去。


    管家說完後便轉身回去了,隻留下這金家夫妻二人?和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的雲生、雲彩等人?。


    玉珠在?原地站立好?一會兒,直到對麵馮府管家進了門將大門合上,她才深吸一口氣轉回了身重新上了馬車。


    見玉珠上了馬車,蒼羲也趕緊在?後頭跟上。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便噠噠前行了起來?,玉珠坐在?車廂之中,身體微微搖晃,她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開口,“相公,方才那?人?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真是那?樣說的?”


    蒼羲原本正?打算閉上眼養養神順一順方才在?馮家的怒氣,聞言,先?是略略一頓,倒也爽快,直接點了點頭算作承認。


    玉珠一聽,頓時怒從心?頭起,躁火蹭蹭蹭地燒了上來?,她試圖靠幾?個深呼吸將火氣將下去,但?卻?怎麽都降不下去,於是她一把奪過雲彩手中用原本是為她遮陽用的團扇,呼啦呼啦用力扇了幾?下。


    越扇火氣反而越旺,玉珠再也忍不住了,她握著團扇用力地點了幾?下男人?的膝蓋,咬著貝齒開始說教:“宋元祈,馮璟在?你們這些文人?中有多高的地位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他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讀書人?下半輩子的命運你知道嗎?你可知我?費了多少精力,花財力欠人?情,好?不容易才將你的文章遞到了馮璟跟前?


    你從前說你推崇他,他既選中你做學生為何你還搞砸成這般模樣?這樣一來?,從現在?起你的科舉功名?之路將會難上加難你可有想過?當然,本來?以我?金家的財力你完全可以富貴一生,但?是你自個兒說的想繼續學業科舉,作為妻子我?尊重你的決定,盡我?所能去支持你……可結果呢?你這般滑稽荒唐之舉到底為何?意義何在??去馮家之前我?幾?次與你叮囑,你可曾真心?聽進去過?”


    蒼羲看著氣得兩頰嫣紅、言辭激動的女人?,當即也怒了,明明非他過錯,此女不站在?他這邊幫他也就?罷了,竟然還反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他!


    蒼羲神君那?叫一個大怒啊,又覺得有些委屈,當即張嘴就?想要辯解。


    但?話一下子到了嘴邊後他又忽然不知該從何說才好?,他從未學過與人?做解釋,直到現在?之前,他做任何事情也從不需要與任何人?做解釋,沒人?敢如此指責他……四十餘萬年,他不論做什麽都沒人?敢向他要解釋,憑何如今不是他之過還要他巴巴地解釋討好?,這眼盲心?嚇不知好?歹的女子,真是氣煞他也!


    車廂裏靜得落針可聞,角落裏的雲彩和雲生對於主人?家這般緊張的氣氛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玉珠緊緊捏著團扇柄,微歎氣道:“相公,我?真不知你那?般言辭舉動到底意義為何?之前說推崇馮璟的可也是你自己……”


    她說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倏爾望向蒼羲,與之對視,眼中有探究已有關切,“相公,雖然你我?相識不算長,但?我?們既成了夫妻,我?總把你當做了我?枕邊的親人?,可我?總是覺得你自婚後起就?變得與之前有些不大一樣了,婚前婚後判若兩人?,你心?裏若有任何不適之處,不妨說出?來?,夫妻之間理應相知相扶,我?亦是不願與你有隔閡的。”


    蒼羲沉默不語,心?道,為何婚前婚後為何判若兩人?的原因,就?是告訴你你也是不信的,有甚可說的。


    見夫君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玉珠也不好?強求,兩人?都不再言語,車廂裏頓時沉默來?下來?,雲彩和雲生兩個縮成一團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馬車一路嘚嘚前行,行至某一處時,玉珠撩起了簾子抬眼朝外探去,正?好?就?看到了“玲瓏閣”的牌匾,她便忙喊車夫在?門口停車。


    這玲瓏閣主打賣的便是女人?家的胭脂首飾,但?亦會搜羅一些奇珍異寶在?鋪子裏展出?售賣,由於這家鋪子的幕後東家是寧州知州夫人?,因此這裏總是會有寧州的一些達官貴人?及富商們前來?捧場,玉珠也是這家店的老顧客了,她一來?是為了要捧知州夫人?的麵子,二來?鋪子上的胭脂首飾也確實還不錯,因此她便常來?光顧。


    今日一早本是興高采烈、期待滿滿地出?門,沒成想竟是這般結果,方才又在?馬車裏和夫君鬧了情緒,玉珠的心?情不可謂不糟糕。


    既然心?情不好?,那?便花些銀子發泄一下吧,千萬不能鬱結在?心?傷著自己。


    雲彩扶著玉珠下了馬車,見狀蒼羲便也跟著下車進了店鋪。


    上午鋪子裏比較冷清,隻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在?挑選心?儀的物品。


    玲瓏閣的掌櫃是認識玉珠的,玉珠一進店門掌櫃便親自迎了上來?,熱情招呼,“呦,金少東家怎的今日有空過來?了,您這新婚燕爾的,可是來?和夫君一道挑選首飾?”


    玉珠手裏拿著團扇對掌櫃笑?,“也好?久不曾過來?了,今日正?好?得了閑,便想著過來?瞧瞧,王掌櫃,這些日子可上了什麽好?物?”


    這王掌櫃熱情周到地將玉珠往裏間引,“有有有,自然是有的,好?東西都給少東家您留著呢,這邊請。”


    玉珠被?迎進了裏間的貴客室,掌櫃讓夥計幾?個托盤出?來?,放在?桌上一字排開,他從中拿起一隻玉鐲給玉珠看,“金少東家您瞧,這鐲子的水頭多足,這是我?們從一個西域毛子商販手上收來?的,找人?鑒過,確是極品玉相,毛子說是昆侖之玉,昆侖,那?可是從仙山上滾下來?的神石開采出?來?的。”


    玉珠將鐲子拿在?手裏看,倒也確實是好?玉。


    玉珠正?看著,這廂神尊大人?不甘寂寞地插話進來?,“不是昆侖的玉,成色雖不錯,但?就?是普通的羊脂玉,並非昆侖玉。”


    玉珠氣兒還沒消,不想理他,倒是王掌櫃笑?著對蒼羲道:“金家相公說的極是,昆侖神玉隻當故事聽了,但?確實是好?玉,二位瞧,這玉裏頭那?紅血絲,聽說這可是上一個主人?帶了一個甲子才帶出?來?的,玉養人?,人?養玉,極是難得,若少東家喜歡,便這個數拿去。”


    掌櫃比了個三的手勢。


    玉珠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得自己夫君又道:“這並非是人?帶出?來?的血絲,乃此玉形成之初便已存在?的,隻能算作瑕疵。”


    掌櫃有些尷尬。


    玉珠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你先?出?去,女兒家買的物什,就?你話多。”她在?這玲瓏閣裏的花銷,可不僅僅是為了買著心?儀價格的物品,可以不買,但?不能讓掌櫃下不來?台。


    神尊大人?怒結,此女當真不識好?歹,他幫著她以免上當受騙,竟還遭她嫌棄,簡直豈有此理,他還懶得管了!


    說著便想要轉身出?去,結果才剛轉身,便見有人?從外邊往這裏進來?,還沒看清麵貌,就?聽到了此人?暗啞的笑?聲,“哈哈哈哈,這玉鐲子看來?是不得金少東家的喜愛了,既如此,不若讓給葛某吧,葛某倒是覺著挺好?。”


    進來?的男人?約莫二十出?頭,長得也算端正?清瘦,可偏偏身量卻?委實矮了一些,雲彩正?好?站在?這人?邊上,雲彩在?清風苑幾?個丫鬟中身量已經算嬌小?了,可這男人?竟比雲彩還要矮幾?分……一雙略顯陰翳的眼睛讓他整個人?顯得陰氣沉沉的。


    玉珠一見此人?進來?,臉色便沉了下去,看著是極不待見這人?的,此人?名?叫葛天啟,葛家如今的管事少當家。


    葛家多方生意與金家相重,兩家就?是死敵,從前葛家大少葛麟啟當家時玉珠倒還高看葛家一眼,那?時雖有競爭摩擦,但?葛麟啟為人?正?直,可自從五年前葛麟啟臥床不起後,葛天啟成了葛家少當家,此人?和他兄長不同,為人?陰險,手段下作毫無底線,玉珠知道雖沒有證據,但?之前金家那?布行失火以及米倉鼠災都和此人?脫不了關係。


    玉珠不想理他,蒼羲更?是瞥了他一眼後直接當他不存在?。


    這人?倒也沒覺得不自在?,自認為風流倜儻地搖著把折扇,對著長蒼羲裝模作樣地一禮,話語裏是不懷好?意的挑釁和挑撥離間,“金少東家當真是禦夫有術,對著夫君呼來?喝去的,看來?女人?要是實在?沒得男人?要了,找個沒錢沒勢的窮書生做贅婿也是極不錯,金家相公,你也是可憐哪,若非落魄了被?逼無奈,大丈夫怎的就?叫一個女子如此呼喝。”


    玉珠的臉已經完全沉下來?了。


    至於這個金家相公,若是真正?的宋敘,聽著隻怕也難免要心?裏也要落下疙瘩……可蒼羲神君是何許人?也。


    他方才在?馬車裏被?玉珠一頓訓斥,這會兒好?心?提醒又被?嫌棄,正?是心?中極不爽快憋得慌的時候,見這人?陰陽怪氣地和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那?是毫不客氣地就?把氣衝著葛天啟撒出?去了——


    蒼羲輕蔑地暼了葛天啟一眼,就?像是在?看螻蟻一般,都沒用正?眼瞧的,他足足高了葛天啟一個半的頭多,居高臨下直接罵了過去,“你又是誰?誰讓你進來?的,好?個不知所謂的東西,幹你何事?滾出?去,活著不耐煩了想找死不是?”


    葛天啟沒料到這個被?傳從前被?欺負到欠高利去碼頭扛大包的文弱書生真麵目居然是這樣的,著實怔愣了還一會兒,臉頰僵硬地不停抽搐,氣得臉都猙獰扭曲了,嘴唇不停地抖啊抖,一時間沒顧得說上話來?。


    玉珠卻?在?此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或許這才是她相公真正?的性情,從前隻是因沒錢沒勢壓抑著罷了,如此瞧著,倒確實比婚前要生動有趣許多,她倒是更?愛他現在?的性子,話雖不多,但?至少沒人?能罵得過他,欺負得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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