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也沒幹啊,怎麽?覺得自己在縣城裏讀了兩天書就看不起村裏人,不想認大哥和我了?你怎麽這麽嫌貧愛富?”季歡一臉嫌棄的退了兩步。季明見季歡在懟季遠,心情很是不錯的在一邊附和,“就是,季遠,你這是嫌我們給你丟人嗎?”“大哥,你怎麽也幫季歡說話?”季遠都快氣死了,孫天勝回去以後不一定怎麽和同學們傳他呢。“我們說的這是實話,行了,咱們先去買布,然後買些糖果、吃的一類的,走了,走了。”季明說著拉著驢車就往布行去了。季歡耍了季遠,心情很是不錯的跟上,三個人裏麵,隻有季遠的心情糟透了,他現在還在想該怎麽和同窗們解釋。到了布行,季明讓季歡他們自己選擇布料,季歡挑了挑,並沒有選特別豔麗的顏色,她和薑語白現在住在村子裏,還是買禁髒又耐看的顏色比較好,最後季歡挑了一匹青色的布料。一匹布料利用的好的話,差不多能做兩身衣服,她和薑語白就都夠了。後麵季明他們挑選布料,季歡就沒了興致,便對季明道:“你們先挑著,我自己在這附近走走。”“行,那你記得一會兒回來找我們,我們要是不在這兒,就是去前麵的糖果鋪子了。”季明敷衍道,他精力全都放上挑選布料上了,去年買的布料就被李玉蘭罵了半天醜。季歡不再管兩人,自己徑直出了布行,她在路上隨便找了個過路人,問道:“小哥,我想問問你們這兒買茶器的地方在哪兒?”那男乾元看了看季歡的衣服,略帶不屑的說道:“就在那邊的一個轉角那裏就是,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去了,那裏麵的茶器都很貴,便宜的也要上百錢,那就不是咱們這些老百姓能去的地方。”季歡看出了對方眼裏的不屑,還是笑著道謝:“謝了,他們開門營業,還能攔著不讓進嗎?”說著,季歡就往那邊買茶器的鋪子走去,那男乾元看了看季歡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季歡走到轉角那裏,果然就見十字路口的轉角處有一家茶器行,上書:清雅茶器行。季歡見這家店規模很大,還有二樓,便想著這裏麵應該有大梁國現在最流行的茶器。季歡在茶器店門口看了一會兒,便邁步想要往裏走,她左腳剛邁進門檻就被店裏看門的夥計攔住了。“你這是想幹嘛?我們店裏沒錢打賞你,趕緊走,趕緊走。”夥計著季歡身上有著十幾處補丁的衣服,還以為季歡是來店裏打秋風的要飯的。季歡看向那夥計問道:“怎麽?你們開了店不就是做生意的嗎?怎麽還攔著客人不讓進?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你個要飯的少和我拽那麽多文縐縐的詞兒,我們掌櫃的吩咐了,你們這些人沒資格進店。”夥計還是攔著季歡不讓進。門口這會兒已經有看熱鬧的人了,掌櫃的見圍了人,趕忙過來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兒?”“王掌櫃,這個要飯的非要進咱們店裏看看。”夥計瞪了季歡一眼,對店裏的掌櫃說道。季歡冷冷的看向掌櫃,“怎麽?你們這店不是開門做生意的嗎?人還要分三六九等,穿著不夠好就沒資格進店嗎?”“你這要飯的怎麽這麽能狡辯呢?”夥計也是急了,想伸手推搡季歡,被掌櫃的一把拽住了。“這位客人,是我們招待不周了,既然開店,那當然是歡迎所有人光顧,是我們小二招待不周了,您請。”掌櫃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隻是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依舊傲慢,他覺得季歡不敢進去。季歡看了眼掌櫃,二話沒說便抬腳邁了進去。夥計急著想去攔人,被掌櫃攔下了。王掌櫃冷眼看向季歡,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想做什麽。季歡沒有管別人,也沒有理會店裏其餘客人的目光,而是把視線落到了貨架上擺放的茶器上麵,木架上擺放的大多都是紫砂或是其餘的同色茶器,其中有很多的青色茶器,有點類似於汝窯燒製的茶器,更多的就是紫砂了,從茶壺到茶杯,幾乎都是紫砂的茶器。季歡伸手想要拿其中一個青色的茶杯看看,被夥計嗬斥住了。“讓你進來你還真敢碰?這可是平洲劉氏燒製的茶器,就是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季歡沒有理會小二的嘲諷,反而問道:“就這麽一個小茶杯嗎?能賣多少銀錢?”夥計見季歡連平洲劉氏都不知道,麵露不屑,又想對著季歡顯擺,便開口道:“說出來嚇死你,這一隻茶杯還隻是平洲劉氏窯裏燒出的普通品,這一隻就要五兩銀子,你這樣的人,恐怕不吃不喝存個三年五載也買不起,我勸你還是趕緊放下吧,省的給自己惹麻煩。”季歡衝夥計笑了笑,並沒有在意,反而禮貌道謝:“多謝告知。”說完,季歡便仔細觀察起手裏的茶杯了,茶杯釉色勻稱,是她上一世看到過的淺青色,釉麵也燒製的不錯,隻是基本上都是青色調。季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繼而看起了其他的茶杯,無一例外,季歡並沒有找到她想找的那一種。夥計見她一隻在找,忍不住問道:“你到底買不買?這裏的青瓷隨隨便便都得幾兩銀子,你可賠不起。”季歡手裏拿著幾隻茶杯,看向小二問道:“你這青瓷裏沒有帶冰裂的那種嗎?”小二聽季歡這麽說,哈哈大笑了起來,引得電裏其餘的客人也都紛紛往季歡她們這邊看過來。“說你不懂裝懂,你還不信,有裂的那是壞瓷,早都扔了,怎麽可能拿出來售賣,你呀,還是早點走吧。”夥計衝著季歡翻了個白眼。“這麽說,你們這兒的茶器都沒有帶裂的?”季歡繼續追問道。“廢話,都說了裂了就是壞的,我們這可是青遠縣最大的茶器行,怎麽可能賣裂的東西?”季歡點了點頭,心裏大概有了數,她又放眼看了過去,繼續問道:“你們這兒隻有青瓷和這種紫砂材質的茶器?”“這還少?這些就是咱們大梁賣的最好的茶器了,紫砂的價格比青瓷稍便宜一些,對了,你想找的應該是那種普通瓷器,就和你吃飯用的碗一樣的那種,那種便宜的我們這兒沒有,你自己去南邊的集市買去。”夥計不耐煩的說道。季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因此也並不因為夥計的嘲諷而生氣,反而繼續很有興致的在店裏看了起來。越看季歡臉上的笑意就越盛,這裏的瓷器以青瓷、紫砂為主,並沒有建盞,也就是說隻要自己能燒製成功,以大梁人對茶器的喜愛程度,季歡相信自己的建盞一定能賣上好價錢。掌櫃招待完了幾個貴客,見季歡還在,也是有點納悶這個窮酸的年輕人怎麽對茶器這麽感興趣。季歡轉了一會兒,心裏大致有數了,便離開了茶莊,她出去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季明和季遠從布行裏出來。季遠見季歡穿了一身破補丁從清雅茶器行裏出來,眼睛都瞪大了,“季歡你瘋了吧?茶器行這種地方你都敢進了?”季歡淡淡的掃了一眼季遠,很是隨意的懟道:“我不偷不搶的,有什麽不敢進的?怎麽?那茶器行能吃人不成?”“懶得管你,等你惹出大麻煩,自然就知道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季歡心裏還惦記著剛剛店裏夥計說的南邊的集市,便和季明交代了一聲集合的地方,獨自一個人往南邊集市去了。季明有些納悶的盯著季歡的背影:“你說季歡什麽時候對茶感興趣了?”“誰知道她發什麽瘋。”季遠不屑的說道,畢竟品茶的大多是城裏的名流,再不濟也是他們這些讀書人,季遠可不覺得像季歡這種泥腿子有資格品茶。季歡獨自一人往南邊集市走去,她身上的衣服在村裏還沒那麽顯眼,畢竟村裏不少人家衣服破了也是舍不得扔,縫縫補補還能繼續穿,但是走在縣城裏就相當的惹眼了。季歡麵對路人的打量很是泰然自若,走了約麽一炷香的功夫,季歡總算是找到了南市,集市裏特別的熱鬧,街道兩邊全都是賣東西的小攤販,不少的小攤販一邊吆喝一邊攬客。她想了想,去了附近的錢莊把一兩銀子換了一千枚銅錢,這樣用起來方便。季歡出了錢莊就找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她身上隻留了一百文銅錢,剩下的全都放進了空間裏,省的都帶在身上又重又礙事,做完了這些,季歡才繼續往集市裏麵走去。第39章 她一路往裏走, 時不時的停下來看看街邊都是賣什麽的,走到一個人氣火爆的賣簪子的攤位時,季歡停了下來, 小攤位並不大, 但是因為價格公道,不少人都在這裏挑選簪子。季歡掃了一眼攤位上擺放的簪子, 視線落到了一根尾部刻著小兔子的白玉發簪上麵, 季歡拿起了發簪看了看。賣發簪的人見季歡穿著寒酸, 剛想趕人, 便聽到了季歡的話。“都是三十文一根是吧?店家, 幫我包一下這根。”季歡說著已經從身上把銅錢拿了出來,甚至比那些穿的好的人還爽快。賣發簪的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忙笑道:“您真是好眼力,我這兒的發簪都是一個樣式一件, 還送木盒, 您下次要是有需要記得再過來。”說著, 那攤主接過了季歡手裏的發簪,略微用布包了一下,放進了放發簪的木盒裏遞給了季歡。季歡接過木盒道了聲謝, 心情很是不錯的繼續往集市裏走去。剛剛她選的那根白玉簪料子雖然算不上好, 但看著還算通透, 而且上麵刻的小兔子很可愛, 很適合自家小白兔戴,季歡摸了摸懷裏的木盒眼眸微彎。很快的,她就找到了茶器行夥計說的那種便宜茶器, 集市最裏麵大概有十幾個攤位都是賣便宜茶器的,放眼看過去, 確實和茶器行夥計說的一樣,這邊的茶器質量明顯差了好幾個檔次。季歡走到一家攤位麵前,拿起了小攤上的一個紫砂茶盞看了起來,無論是做工還是用料都很粗糙,還有不少的茶器的用料就是普通瓷碗的用料,也怪不得便宜。攤主見季歡挑挑選選的,又看她身上的補丁那麽多,嘲諷道:“看了半天,你到底買不買?那紫砂的我勸你別看,幾十文一隻你也買不起,你就看看那些瓷的吧,最便宜的有兩三文一隻的。”季歡把手裏的紫砂茶盞放下,伸手拿了一個小巧的瓷盞,“老板,你們這邊有沒有那種一隻茶盞上釉色千變萬化的茶器?”攤主瞪向季歡,“你這是故意的是吧?還千變萬化?怎麽可能?別說是我這小攤位了,你就是去清雅茶器行找,也找不到你說的那種茶盞。”季歡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來,點了點頭笑道:“行,謝謝了,我再看看。”季歡說著又往其他攤位走去,攤主見季歡不買,罵罵咧咧,“買不起還問那麽多?窮講究。”季歡也不生氣,一連又看了好幾個攤位,心裏對大梁國的茶器行業也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又在集市上轉了一會兒,季歡見不遠處有人排隊買東西,她也跟著過去看了看。那裏是賣桃花酥的,一包十文錢,約莫有一斤重,季歡想了想小白兔的飯量,幹脆買了兩包,店家用油紙將桃花酥包了兩包,又用細麻繩捆好,給季歡遞了過去。季歡提著桃花酥,這才往剛才和季明他們分開的十字路口走去。又走了一會兒,季歡這才走到十字路口的茶棚那裏,季明和季遠已經等在那裏了。“老二,回來了?你買什麽去了?”季明眼尖的看見了季歡手裏的油紙包,問道。“沒什麽,給語白買了些吃的,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總不能什麽都不買。”季歡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立馬喝了起來。她今日也走了不少路了,這會兒也有些累了。“行,娘他們囑咐我要買的東西也都預備齊了,咱們吃了飯,下午就往回趕。”季明說著招呼了小攤子的夥計過來,要了三碗牛肉麵、一盤小菜,這就是三人的中午飯。季遠其實都不想在這兒吃,平時他在書院讀書的時候,每次休息了也時常和同窗們出來吃,即便吃不起頂好的酒樓,也會選個差不多的小餐館,倒是從來不會在街邊小攤吃飯。他這會兒都怕遇到熟人丟人。冬日寒冷,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就被端了上來,季歡扒拉了一下碗裏,裏麵零星還算是有幾塊牛肉,她逛了大半天,這會兒也確實餓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季明也是一樣,唯獨季遠吃不到心裏去,時刻都怕被他同窗偶遇,一邊吃一邊時不時的到處張望。季歡失笑的搖了搖頭,這是得多虛榮?她也不管另外兩人,快速的吃著碗裏的麵,等一碗麵下肚了,季歡身上也徹底暖了下來。吃了午飯,三人就開始往回趕,中途走了一個半時辰,這才回到了東牛村和西牛村的交叉路口,順著村路又走了一炷香時間,季歡他們總算是回了季家院子裏。季森和王秀秀剛從河邊拉了水回來,見季歡她們回來了,他們倆也幫著一起卸車上的貨。季明他們把車上的貨都抱到飯廳讓季滿屯和劉鳳梅清點,季歡慢悠悠的跟在他們身後也進了飯廳。季滿屯點了點買回來的年貨,見自己囑咐的都買回來了,這才道:“行了,布匹你們拿去分了,至於年貨,先放在我和你娘的臥房,等過年的時候再吃。”“好。”季明應了一聲,大家開始各自拿自己選的布。季歡拿了自己的那匹青色布料就準備走了,劉鳳梅見季歡要走,視線落到了季歡另一隻手裏的油紙包上,“季歡。”季歡聽到劉鳳梅叫她,扭頭看了劉鳳梅一眼,“有事?”劉鳳梅被季歡冷眼盯著,想往出吐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沒事,回吧,都回吧。”季歡這才拿著東西繼續往外走去。劉鳳梅剛想問問油紙裏包著的是什麽,她還以為是季歡特意買給自己和季滿屯的,哪兒知道季歡提都沒提,劉鳳梅又想起了之前幾次被季歡懟的啞口無言,剛剛也就沒敢問油紙包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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