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歡聽他這麽說,反而停下來瞥了季遠一眼,居然沒還嘴?那就更不對了,季家人一定又想對自己做什麽了。季歡沒再理會季遠,端著碗出去了,季遠看著季歡的背影,深感有些棘手,她就是想通過劉鳳梅的病把那四兩銀子騙出來,可是現在季歡根本不接招,連看劉鳳梅一眼都不願意看,這可不好辦了。季遠用碗盛了一碗麵條,端著麵條去了劉鳳梅屋裏。季歡並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兒,回去和小兔子開開心心的吃早飯了。她一邊吃邊想著分家的事情,眼下她已經鋪墊的差不多了,三人成虎,季家人這種事情做多了,就是以後真的沒做,大家也會認為他們做了,隻是現在還缺少一個重要的契機,她得逼得季家人做出更過分的事才行,這樣以來分家時順理成章,自己也不會背負任何的壞名聲。想著,季歡唇角微微勾起,心裏已然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姐姐,你笑什麽呢?”小兔子把嘴裏的麵吞咽下去,這才問道。“沒什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季歡繼續吃麵不再往下說。吃過飯,難得清閑,季歡準備帶著小兔子去村子裏走走,兩人剛準備動身,就聽到了院子裏又來了動靜。季歡衝薑語白眨了眨眼睛,示意薑語白先別開門,兩人貼在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娘,您這身體需要滋補品好好養養,我就是賒賬也得給您把那些東西賒過來。”先說話的是季明,之後便是劉鳳梅的聲音響起。“老大,娘不中用了,花那些錢在我身上做什麽?你們聽話,都不許去,更不許去借錢。”“娘大哥說的對,有病咱們得看,我便是賣了我那些書也要給您看病。”季遠的聲音也跟著響起。緊接著便是李玉蘭的聲音,“娘,我記得季歡那不是有四兩銀子嗎?咱們先借過來用用,等手頭寬裕了再還給季歡。”劉鳳梅立刻打斷了李玉蘭的話,“住口,怎麽能用季歡的銀子?那四兩銀子裏麵有薑語白二兩銀子的嫁妝錢,剩下的二兩是彌補這些年對季歡的虧欠的,我哪兒能向季歡開那個口?”“娘,二姐她孝順,肯定會答應的,咱們是借,又不是不還了。”季遠接著說道。“不行不行,那也不行,就讓我這個老不死的自生自滅吧,你們都別管,都別管我了。”劉鳳梅說著說著,聲音裏還帶著哭腔。季歡越聽臉上的笑意越大,到了後麵幹脆把桌邊的長凳搬了過來,還衝著小兔子招了招手示意小兔子一起坐著聽。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季歡就沒見到什麽娛樂項目,外麵這些人現在這不純純屬於免費演戲給自己看嗎?這不得好好捧捧場?不過要是臉前能有把瓜子她就更開心了。外麵的人車軲轆話不斷,聽了一會兒,季歡敏銳的發現自始至終季森和她媳婦王秀秀都沒插嘴,季歡臉上的笑意更甚,看來是那次被自己打怕了,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都說以暴製暴不好,可是大多數時候以暴製暴卻是最管用的方法。“哎呀,你們別管我了,季歡孝順,但是你們也不能逼季歡啊。”劉鳳梅哭的更傷心了。“娘,你怎麽能攔著二姐盡孝心呢?二姐她那麽孝順,全村都知道,她肯定不舍得娘你受苦。”季遠接著說道。劉鳳梅坐在地上實在是覺得冷,她給季遠等人使了使眼色,畢竟他們都演了半天了,季歡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季遠衝劉鳳梅擺了擺手,示意劉鳳梅別輕舉妄動,繼續道:“古語有雲,百善孝為先,二姐這麽孝順,娘你要是不拿這四兩銀子治病,才是置二姐於不忠不孝啊。”季歡臉色冷了下來,這個季遠還真是一肚子的壞水,把這麽大一頂帽子扣在自己頭上了,不過好在她輿論工作已經做得很到位了,她現在麵對季家人的時候都懶得裝了。季歡冷著臉起身,薑語白見季歡起來了,忙把長凳搬了回去,季歡毫無征兆的一把推開了房門,倒是把外麵站著的幾人嚇了一跳。第36章 季歡似笑非笑的衝外麵看了過去, 最後視線留在季森身上,季歡衝著季森勾起一抹笑來,嚇得季森腿都軟了。他還記得那日季歡打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他趕忙道:“二姐, 可不關我的事,我和我媳婦可什麽都沒說, 和我們倆一關係沒有。”說著, 季森拉著王秀秀退了老遠, 就差直接哭出來了。季歡嗤笑一聲, 視線看向季遠和劉鳳梅, “呦,三弟?剛才不是還那麽多話嗎?怎麽不說了?”“二姐。”季遠被季歡射過來的視線弄得渾身不自在, 緩了片刻才繼續道:“娘她看病沒有銀子,想和你借那四兩銀子。”季歡臉上的笑意更甚, 隻不過掃向季家人的時候, 季明他們隻覺得季歡的笑弄得他們毛骨悚然。“娘她有病嗎?我看她身體好得很, 這麽冷的天在我門外哭了有塊半個時辰了吧?聲音還那麽洪亮,該不會就是哭給我聽的吧?”季歡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也不管眾人臉上的神色, 繼續道:“真是難為你們了, 這麽冷的天還出來演戲, 不過就是演技差了點, 你看看,季明、李玉蘭,你們倆臉上一點眼淚都沒有, 一點都沒演出那種子女見不得爹娘受苦的感情來,完了之後, 你們倆還得回去多練練。”季明和李玉蘭兩個人都聽傻了,他們想過季歡有千萬種反應,有:季歡抱著李玉蘭痛哭流涕的;有季歡大聲和他們吵架爭論的;有季歡百般無奈最後還是委曲求全的。但沒有一種是現在這種情況,季歡這是在幹嘛?季歡不管眾人已經愣住了,繼續指了指劉鳳梅說道:“娘,你這演技就更差了,都病重了還擱這兒扯著嗓子嚎了半個時辰,精神頭比我都好,一點不像是病弱的樣子,你應該表現的虛弱一點,講話的時候聲音別那麽大。”“奧對了,還有季遠,全家就你演技最好,你把這個偽君子演的惟妙惟肖,呀,是我忘了。”季歡故作懊惱,接著道:“你本來就是個偽君子,根本不用演,屬於是本色出演了,厲害厲害。”“你說誰偽君子呢季歡?”季遠被說的臉色張紅,一副要和季歡拚命的架勢。“說你啊,這場鬧劇的總指揮應該就是你吧?季遠呀,長點腦子吧,你今年都十七了,想出來的主意連後院的豬都不忍細看,簡直是錯漏百出,這幾年你那書都是怎麽讀的?讓後院的豬日日對著你那書讀,說不準豬都能考個秀才回來了。”季歡一副嫌棄的表情看向季遠。“你,你,季歡,你竟敢侮辱我!”季遠氣的伸手指向季歡。季歡很是坦然的點了點頭,“對啊,我就是在侮辱你,而且你讓大家看看,還用侮辱嗎?你沒腦子不是事實嗎?”“行了諸位,外麵挺冷的,都回房間吧,別演了,閑著沒事兒幹去把水缸裏的水挑了,對了,季遠你去把後院的豬喂了,沒事兒可以多和豬交流交流,我這兒沒工夫聽你們接著演了,回見了啊各位。”季歡說著對薑語白招了招手,準備帶著小兔子去村子裏轉轉。劉鳳梅被季歡說的一愣一愣的,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季歡,你就這麽走了?”季歡轉過身看向劉鳳梅,很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是啊,不然呢?娘,你在演技方麵還有問題想請教我?”“季歡!你鬧夠了沒有?”季滿屯聽季歡這麽說,把手裏的煙杆子重重往門板上敲了敲。“我鬧?爹,你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和誰學的?你們還要臉嗎?我和我娘子可是在房間裏待得好好的,不是你們到我門口哭天搶地的?還有臉說我鬧?”季歡冷笑了一聲看向季滿屯,“我明說了,那四兩銀子你們想都別想,我就是喂豬了也不會喂給你們,懂?”季歡不耐煩的瞪了眾人一眼,牽著薑語白的手,開開心心的往門外走去。薑語白剛剛看著季歡懟季家人,一直在憋笑,等走出院門了,薑語白才憋不住的笑了起來。“怎麽了?笑什麽呢?”季歡看向身邊的小白兔問道。“姐姐,你好會罵,有好多詞我之前都沒聽過。”小兔子一邊樂一邊想著季遠他們吃癟的表情。“,那才哪兒到哪兒,我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沒用了,他們根本不是我對手。”季歡心情很是不錯的說道。薑語白夜跟著點了點頭,她發現了,季家一家人子都說不過季歡一個人。不過季歡並沒有得意忘形,她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麽人,這才低聲叮囑著小兔子:“待會兒見了人表現的抑鬱一點,就好像被人欺負了一樣。”“為什麽啊姐姐?”薑語白還是有些不明白季歡想幹嘛。季歡衝小兔子眨了眨眼睛,“等以後你就懂了,三人成虎,狼來的的故事玩多了,以後就算是假的別人也會當真,咱們這都是為了將來鋪路。”薑語白聽得雲裏霧裏,不過還是乖乖點了點頭,姐姐聰明,聽姐姐的就對了!午後的陽光很好,季歡和薑語白走在土路上也不會覺得太陽晃眼,季歡準備去小溪邊看看,來了這個世界這麽久,她有點想吃魚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弄到。相較於季歡和薑語白這邊的輕鬆,季家院子裏這會兒陰雲密布。季遠更是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娘,季歡她居然把我和豬放在一起比?這口氣我說什麽也咽不下去。”季滿屯看了看季遠,擰眉道:“咽不下去也得咽,村裏人已經對咱們家很是抵觸了,要是再把季歡趕走一次,咱們在這兒村裏也沒法待了,你們都別去惹他,老三,你再想想辦法吧。”“當家的,那四兩銀子可怎麽辦啊?”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那四兩銀子要回來給季遠的話,他們手裏也能寬裕些,省下來的銀子能多置辦些年貨。“怎麽辦?沒聽季歡說了嗎?她不會拿出來的,都散了吧。”被季歡當場識破,讓季滿屯覺得麵上無光,就像是站在院子裏被季歡抽了巴掌一樣難受。比起其餘人,季森在一邊偷偷樂了起來,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季歡那麽會擠兌人,剛才吧季遠擠兌的都快哭了。季遠快步回了房間裏,狠狠把門摔上。另一邊,季歡和薑語白去到村裏的小河邊的時候,就見河邊有人正在釣魚,又往近走了一些,季歡才看到是周小春和二柱子他們。周小春見是季歡和薑語白,遠遠就衝兩人招手,“季歡,你們也來釣魚嗎?”季歡早已經收起了剛剛在院子裏的囂張氣焰,憨憨的衝著周小春笑了笑,“不是,我們沒有魚竿,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我們有,可以借你用,快過來一起釣魚。”周小春笑著說道。季歡點了點頭,帶著薑語白去了周小春他們那邊。“你看,魚鉤還有魚兒都準備好了,你會用魚竿嗎?”周小春很是熱情的問道。季歡點了點頭,“會用,謝謝啊,我們什麽都沒拿就過來釣魚了。”“這有什麽,都是朋友,一起釣不就好了。”周小春笑著說道。季歡拿了魚竿,往魚鉤上掛了一點豬肝,把魚線扔進了河裏,之後便是靜靜的等著下麵的魚咬鉤就行了。季歡見小兔子感興趣,便把手裏的魚竿交給了薑語白,讓薑語白坐在矮石頭上釣魚。二柱子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視線看向季歡問道:“你們回去之後還好嗎?你爹娘他們沒為難你們吧?”周小春聽到這話也看向季歡,這也是她想問的,隻不過才剛遇到季歡,她沒好意思張口,現在二柱子正好替她問了。季歡衝二柱子靦腆的笑了笑,猶豫著開口道:“爹娘他們昨日回來之後對我們挺好的,也沒有讓我和語白幹活,昨天晚上大哥還把飯菜給我們送到屋裏了,都挺好的,隻是...”季歡說了隻是之後,神色有些慌亂,表現出一副自己說錯話的樣子,不再往下說了。這可把二柱子這個急脾氣憋得夠嗆,連會不會驚動水裏的魚都顧不得了,重重剁了兩下腳追問道:“隻是什麽你倒是說啊?真是急死我了。”季歡抿唇猶豫了一會兒,視線看看二柱子,又看了看周小春,仍舊沒有開口。周小春見季歡猶豫,也跟著勸道:“這裏隻有咱們幾個人,你不用怕的,季家人聽不到的,我和二柱子你還不放心?”季歡神情落寞的搖了搖頭,“不是不放心,我是覺得娘他們說的也對。”“你娘他們又和你說什麽了?”二柱子急著問道,生怕季歡這個愚孝腦袋又被洗腦了。“我娘不是在山上暈倒了嗎?我三弟說娘身子骨虛,需要買不少的滋補品,之前他們不是給了我四兩銀子嗎?娘想先借用一下,等他們手頭寬裕了立馬就還給我,我想著要不還是聽我娘的吧,她老人家身體要緊。”季歡看了看周小春一臉憨厚的說道。倒是二柱子先炸了,“屁的借,他們那是想搶,季歡,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連這都看不出來?他們是想把你那四兩銀子騙出來,騙懂不懂?”二柱子直接把魚竿扔到一邊了,暴躁的在河邊來回踱步,就好像被欺負的是他一樣,比季歡還要激動。季歡囁嚅著看向二柱子,嘴裏喃喃道:“應該不會吧,娘她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咋就不會?你爹你娘心就是偏的,你們一家子都欺負你多久了,對了,之前你妹妹在的時候,是你和你妹妹一塊被欺負,現在你妹妹走了,是你和你老婆一塊被欺負,季歡啊季歡,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你娘他們是什麽人?”二柱子氣急敗壞的說道。“我知道娘對我沒有對其他兄弟好,可是她對我也算不上太差,應該不會騙我銀子的。”季歡還是幫著劉鳳梅說話。周小春都聽不下去,湊過去勸道:“季歡,你想想這些年你三弟季遠每年去鎮子上讀書就要花費多少銀子?”季歡眼睛轉了轉,想了想說道:“要交書本費、住宿費,還有每個季度都要給先生束,他還要在書院裏吃飯,少說每年也要十兩銀子。”周小春心裏一喜,順著季歡的話趕忙勸道:“對啊,你家裏連你弟弟讀書的錢都能拿得出來,可見並不窮,你爹娘的家底豐厚著呢,根本不需要你拿出那四兩銀子來。”周小春見季歡臉色鬆動,繼續勸道:“退一萬步說,那四兩銀子你不在乎,可你得為你妻子想想,若是你們日後真的不在季家了,有了那四兩銀子,也好盡快想辦法謀生路啊,所以那四兩銀子你可千萬不能拿出來,要是你娘他們再提起這事兒,你就說那錢都借給我了,讓他們找我對峙。”“那怎麽好麻煩你。”季歡就是想把這事兒也抖摟出去,讓村民們都看看季家都是點兒什麽人,倒是沒想到周小春和二柱子為人這麽好,是值得交往的朋友。“不麻煩,都是同村的朋友,你有事兒,我們肯定不能不管。”周小春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