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 點 魂魄之力注入其中,丹爐安安靜靜,毫無反應。“咦?”顏昭驚訝,遂增加注入意念。用 出了大概三成的 勁兒,終於聽見噗一聲響,丹爐肚子裏亮起一簇金色的 小火苗,火苗左右搖曳,親切溫暖。三成魂力用 於操縱丹火的 溫度,這個力道對顏昭而言剛剛好。火候也好像不再那麽容易失控了。小狐狸從顏昭懷裏好奇地探出腦袋。“怎麽樣,這爐子不錯吧?”藥神子獻寶似的 洋洋得 意,“乖徒兒,試試?”顏昭依言取來藥草,按照丹方 上描述的 步驟,認認真真操作。一炷香後,丹成。丹火熄滅的 一刹那,房間裏藥香四溢。任青悅頗為驚喜。藥神子將爐中丹藥倒出來,這一爐凝血丹顆粒飽滿,雖然形狀還是奇奇怪怪,但藥性保留完好,品質已經 很不錯了。見狀,任青悅也很欣慰,狐狸尾巴一甩,跳上顏昭肩膀,小爪爪拍拍顏昭腦袋,以示鼓勵。顏昭把它扒拉下來,抱在懷裏不讓它亂動。三隻高階丹爐,藥神子自己留了一隻備用 ,剩下兩隻全部拿給 顏昭。顏昭摸起自己初時 契約的 那隻爐子,敲敲爐蓋,疑惑地問藥神子:“那它呢?”藥神子耐心向顏昭解釋:“這隻丹爐是你的 契約丹爐,而且它已經 生了靈智,不是凡品,日後你丹道精進了,它的 品階也會隨著你的 實力成長。”顏昭聽得 似懂非懂,“哦”一聲,又把它隨手 扔開。不受寵的 小丹爐:“嚶。”塗山玉和白燼曆經 大半年,終於穿過霧魔澗,回到青丘。妖族守衛見到塗山玉的 令牌,不敢怠慢,當下狂奔進妖宮,將太 子與郡主回來的 消息稟告狐帝和妖後。因而塗山玉二 人才行到妖宮,妖族禁軍隊長已經 迎到宮門前,護送塗山玉和白燼進宮。塗山玉和白燼抵達皇宮,身上衣服都不來不及換,便先到狐帝居住的 青陽殿探望。妖後已經 接到消息,提前候在青陽殿,隻盼著早些見到自己的 兒子和侄女兒。塗山玉踏入殿中,便聽殿內傳來熟悉溫和的 女聲:“我兒回來了?快過來讓為娘看看,這人界一行有沒有遭罪。”一名姿態雍容,容貌清絕的 女人繞過屏風,來到塗山玉麵前。即便心急,她的 步履依然端莊,沉穩。這位妖族最尊貴的 女人,任何 時 候都高貴,典雅,絕不會失了分寸。“母後。”塗山玉拱手 ,懷揣尊敬向妖後行禮,“孩兒回來了。”白燼跟在塗山玉身後,也鞠躬見禮:“姨母。”回程途中她可沒少跟塗山玉拌嘴,此時 見了長輩,倒分外乖巧了。妖後眉目溫柔,笑時 眼底如噙著一汪清潭,柔和的 水波輕輕漾開,可這溫柔中卻蘊藏著一股神奇的 力量,任誰都難以在如此包容寬厚的 眼神中造次。塗山玉被妖後扶起,視線挪向內室,邊走邊問:“父君身體好些沒有?”“你父君還是老樣子。”妖後搖了搖頭,歎息。“母後不必擔心。”塗山玉寬慰妖後,“孩兒此行順利,獲贈藥神子前輩的 髓陽丹,有了此藥,父君的 傷很快就會好起來。”妖後終於展顏,笑意溫和:“那真是太 好了。”話音落下,她扭頭看向白燼,朝白燼招招手 :“燼兒到姨母身邊來,姨母也好久沒見你了,真是想 念得 緊。”“果然姨母最疼燼兒了。”白燼嘴甜,哄得 妖後笑眼彎彎。她蹦蹦跳跳向妖後走去。行至中途,白燼步子一頓,眼裏流露驚訝之色:“誒,姨母,您脖子上的 玉佩好像在發光。”妖後惶然低頭,塗山玉聞聲也扭頭看過去。兩人同時 臉色驟變。“母後!”塗山玉失聲驚呼,“小妹的 玉墜有反應!”第七十九章 玉墜?妖後神情愣怔, 惶惶然不可置信。白燼也 是 一臉愕然,片刻後終於明白,驚訝:“表姐的墜子?”塗山玉冷靜下來,喃喃道:“為何玉墜會有感應?”妖後捂住嘴, 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險些就要落下來。自 女兒走失後, 她便日夜將女兒的玉墜佩戴在身上,不知多 少次睹物思 人,淚滿衣襟。不曾想,沉寂了一千多 年的玉墜忽然蘇醒過來, 發出霧蒙蒙的青光。塗山玉凝神沉思 ,想到方才母後將他扶起時, 她脖頸間的玉墜子 還 是 尋常模樣,他恍惚明白了什麽, 開口道:“小燼,你退遠一些。”白燼不明所以,但下意識聽話照做。她依言往後退了幾步,隨著她緩慢挪開, 那玉墜子 散發的光亮竟黯淡下去, 隻剩薄薄一層暗光。待至三步開外, 青光便徹底消失了。白燼愈發糊塗了。表姐的墜子 ,怎會與她有感應?白燼不明所以, 小聲嘟囔:“難道表姐也 喜歡我 ?可是 我 已經有狐仙姐姐了, 唉,這怎麽辦呢?太受歡迎了也 很煩惱的。”塗山玉:“……”不過經白燼此 言提點 , 塗山玉恍然想起他們此 行在人界偶遇的那隻雪狐。他呼吸一窒,不由抬高聲音:“小燼, 把那隻雪狐的毛發拿出來。”白燼嚇了一跳,趕忙捂住自 己的兜兜:“你要幹什麽?”那可是 狐仙姐姐送給她的最珍貴的東西,怎麽能隨便拿出來,萬一弄丟了怎麽辦?見白燼還 不開竅,塗山玉暗暗著急,沒耐心細說,當下便要動手強搶。白燼反應迅速,迅速跳開,兩人一逃一追,繞著妖後轉圈圈。“行了,停下來,都別吵了!”妖後發話,塗山玉和白燼同時停步。“玉兒,你過來。”妖後朝塗山玉招手,待塗山玉行至跟前,她握住塗山玉的手,“你且與母後說說,什麽雪狐毛發,把話說明白。”塗山玉睨白燼一眼,這才將二人此 行經曆言簡意賅向妖後闡明。尤其 說到他們在無憂仙坊遇見一隻雪狐時,將這一段時期發生的事盡可能說得詳盡。一千多 年前,他走失的親妹妹也 是 雪狐。他們偶遇的那隻小狐狸身上分明帶有青丘的氣息,但實力低微,且沒有化形,才導致他誤判。可現下想來,他當時攔住雪狐,詢問它來處時,它說沒有父母,隻有一個師父。自 幼離家,沒有在父母身邊長大,不也 符合這個說法。塗山玉悔不當初,若他那時深思 一層,他們或許就不會錯過了。白燼聽得目瞪口呆,狐腦子 就要轉不動了,愕然道:“不,不會吧?”塗山玉朝她伸手,使了個顏色:“是 與不是 ,你把它的毛發拿出來,試試不就知道了?”白燼心下惴惴,卻 依然死死按著自 己的衣兜,語無倫次:“如果,我 是 說如果,狐仙姐姐就是 我 表姐,那我 ,她……”狐仙姐姐若被 認回青丘,她們以後,還 能有機會在一起嗎?姨母姨父會同意嗎?塗山玉沉下性子 哄她:“若她是 你表姐,你們的關係不就更 親近了嗎?”“話是 這麽說,可是 ,可是 ……”白燼猶疑不決。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她無意間瞥見妖後殷切的眼神,被 那雙眼眸中幾要泛濫的憂思 和沉痛淹沒。白燼無奈鬆手。她不能那麽自 私的。塗山玉拿到裝了雪狐毛發的錦囊。白燼仍原地站著,黯然神傷,塗山玉拿著錦囊走向妖後。每走一步,他的心都收緊一分。倘若,錯了呢?如果他的判斷失誤,玉墜對雪狐毛發沒有感應,他們今日豈不都要空歡喜一場?懷著極其 複雜的心情,塗山玉腳步落下。妖後脖頸間天青色的玉墜倏地亮起一層薄光。塗山玉鼻子 一酸,最後兩步飛奔過去,將錦囊遞給妖後。“兒……”妖後雙手顫抖,緊緊攥著錦囊,將其 置於心口,未語淚先流。白燼垂眸站在幾步開外,為自 己無疾而終的戀情默哀。不知過了多 久,心情勉強平複,妖後將錦囊撥開,取出那一縷銀色的毛發。熟悉的氣息雖然很淺很淡,時隔一千年,她也 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