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能永遠陪在你身邊,直到時光將我們的肉身泯滅,我們的名字也將鐫刻在一起,永不分別。第87章 番外四安檸出生在一個初冬的夜晚, 那年木顏七歲。木顏的媽媽木青與安檸的媽媽劉佳靜是從小一個院裏長大的好友,成年後,成績比較好且於繪畫方麵頗有天分的木青去了外地上大學,而早早輟學的劉佳靜在家門口的一家超市當了售貨員。所謂世俗意義上的差距沒有使二人的感情疏遠, 兩人依舊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後來木青大學畢業, 成了小有名氣的畫家, 帶著大學裏交到的男友,回到了故鄉雲城。木青是個愛恨都很熱烈的性子, 彼時正跟男友談得火熱的她幾乎是以當時人們不太能接受的速度結了婚, 並且更迅速的有了孩子。劉佳靜沒能勸住陷入情網的好友, 隻能在木青坐月子的時候請了假,幫著木青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丈夫照看她。木顏從出生起就是個過於沉默的孩子, 很少哭, 以至於劉佳靜總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麽病。但她又長得實在好看,是劉佳靜見過最惹人憐愛的嬰兒。她抱著繈褓裏的木顏,總是忍不住笑著逗她。嬰兒瞪著又黑又亮的眼睛, 打量著麵前怪相百出的大人。嘴往下撇, 似乎想哭, 但忍住了。“哎,我閨女以後要有顏顏一半好看, 我就心滿意足了。”劉佳靜對正你儂我儂的小夫妻感歎道。木青的丈夫笑著, “要是是個男孩更好,正好結個娃娃親。”劉佳靜點頭,“也是, 我咋就沒想到呢, 也省得顏顏嫁到別家受委屈, 我家孩子你們放心,敢欺負顏顏我就打斷他的腿!”木青笑著搖搖頭,“我覺得還是女孩好,當一輩子好姐妹,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其他兩人都覺得她這話別扭,隻能打著哈哈糊弄過去。沒有人知道當時的木青到底是因為生孩子太辛苦情緒不太穩定,還是敏感的她已經對之後的故事有了隱隱的預感。總之這句話算得上一語成讖。木青的婚姻結束的就像開始時一樣迅速而熱烈,兩個因為所謂的藝術家間的共鳴而選擇結合的年輕人,無論是從精神還是物質,都沒有做好為人父母共度一生的準備。在大大小小的吵了無數架之後,木青的丈夫離開了雲城去追求自己的夢想,隻留下身心受創的木青和四歲多的木顏。木青的手因為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摧殘,變得不再穩當,她的畫筆也無法再畫出鮮豔的顏色。她覺得畫中每一朵盛放的花,都在嘲笑爛在地上的自己。一個原本算得上前途光明的畫家就此結束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失去收入來源的木青在劉佳靜的幫助下賣掉了自己的房子,搬回自己跟劉佳靜一起長大的老城區瓷廠家屬院,低價買下了劉佳靜樓上的房子。那時劉佳靜剛剛結婚,結婚對象是瓷廠的工人安亞軍,也是她一起長大的朋友,父母催婚催得緊,兩人就湊合在一起過了。兩人都是開朗活潑的個性,婚後生活也算得上融洽,劉佳靜沒事就往樓上跑,跟自己不願出門的好友說說話,對自己的幹女兒木顏更是多加照看,簡直比木青更像她媽。安亞軍跟木青不太熟,但畢竟小時候在一個院裏,也聽說過她坎坷的身世和不幸的經曆,淳樸如他沒嫌麻煩,還很支持妻子的做法。劉佳靜生下安檸後,幾乎不會主動出門的木青帶著木顏一起去了醫院。瓷廠附近的醫院常常人滿為患,白色的狹窄走廊兩側支著病床,病房裏安頓不下的病人歪七扭八地躺著,人群聚集的味道和消毒水味摻在一起,叫人本能的想吐。木顏跟著母親推開那扇掉漆的病房門,看見總是風風火火的劉阿姨靠在床頭,很虛弱的樣子。她那時候就想生孩子大概不是什麽好事情。劉佳靜見木青來了,笑著嗔怪她,“你來就來,搞這麽隆重幹啥,又帶孩子又拿東西的,我再歇兩天就回去了。”木青放下手裏的補品,走到床邊拉住劉佳靜的手,常年鬱鬱的臉上顯出一點淺淡的笑意,想說什麽眼圈卻紅了。劉佳靜趕忙給她拿紙巾,“別哭別哭,我這順生,可沒你那時候受罪,這會都不咋疼了。”兩個大人在那邊說話,木顏的目光卻落在安亞軍身旁的小木床上。“顏顏想看看妹妹嗎?”安亞軍注意到她的眼神,笑著從床上抱起一個小小的繈褓。木顏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男人的臂膀中,淡黃色的小被子把嬰兒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紅色的小臉,她眼睛緊閉,睡得很香。她好小啊。木顏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嬰兒的臉蛋,溫暖又柔軟。“這回也算是遂了你的意,是個女孩,以後顏顏就有伴了。”那邊兩個大人總算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家的小孩身上。“孩子名字取好了嗎?”木青打量了一會嬰兒的臉,“看這五官,把你倆的優點都結合起來了,以後肯定好看。”“你少糊弄人,這會跟猴一樣能看出啥?”劉佳靜替自己女兒謙虛了一把,但臉上的笑卻又燦爛了幾分,“早就取好了,就叫安檸,檸檬的檸,又別致又有彩頭,小名就叫寧寧。”“好名字。”木青輕輕推了木顏一把,要她離安檸更近一些,“以後要多照看妹妹。”木顏沒有回答,因為她覺得自己做不到。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小的嬰孩跟幼兒園裏那些嘲笑自己不說話的小孩有什麽區別。她是一個過於封閉也過於沉悶的孩子,對她而言,一個新生的,無法理解的生命跟自己產生聯係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最後在母親的催促下,她也隻是又伸出手摸了摸孩子軟糯的臉,什麽也沒有說。跟木顏相反,安檸從嬰兒時期就展現出了自己過於強悍的交流能力,她也很少哭,但就算對著嬰兒床上掛著的旋轉玩具,都能“啊啊啊啊”的叫著自娛自樂半天。那時剛上小學的木顏在劉佳靜家吃飯寫作業,劉佳靜夫婦都有事的時候,就讓她幫忙看一會安檸,哭了就叫他們。木顏覺得安檸很吵,又自覺自己沒什麽讓人安靜的資格,畢竟她現在寫作業的地方都是安檸未來的臥室。她隻能站起來走到嬰兒床旁,試圖用眼神讓嬰兒明白這會她該睡覺了。“啊,啊。”很明顯安檸不明白,但看到木顏那一刻她確實安靜了許多,嬰兒淺棕色的眼睛眨啊眨,片刻嘴巴張大,發出一聲響亮的哼聲,圓圓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她在笑嗎?木顏點了點嬰兒的鼻子,遲疑地商量道“你能不能……睡覺啊?”安檸更高興了,伸出兩隻小手,抓著她的手就往嘴裏塞。劉佳靜推開臥室們,就見自己幹女兒一隻手在作業本上奮筆疾書,另一隻手被旁邊嬰兒床上的嬰兒拽著玩,上麵還殘留著口水的痕跡。親女兒高興地手舞足蹈,幹女兒一臉你隨便吧的無奈表情。場麵很和諧很友愛,還很安靜。之後的日子平平淡淡的過去,木顏已經習慣了在自己寫作業的時候身旁不時傳來安檸各種語氣的啊啊聲,並且能比較準確的判斷她是餓了還是無聊。而安檸則格外喜歡木顏,從她學會爬之後,就會在木顏寫作業的時候爬到她腳邊,拽拽她的褲腳。木顏看她,嬰兒圓圓的小臉上洋溢著純淨無害的笑容,還揮了揮手裏的玩具。木顏歎氣,艱難地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在兩腿間的凳子上。她繼續寫,安檸靠在她懷裏玩玩具,時不時盯著她遊走的筆鋒看一會,再啊啊兩聲,不知道在說什麽。安檸學說話那段時間,木顏被老師推選去參加省裏的小學生繪畫大賽,她從小成績就好,長得又精致漂亮,看上去還有些弱不禁風,再加上沉默寡言,基本上是老師最偏愛的那款好學生。而她的母親雖然在照顧她生活起居這方麵有心無力,在繪畫這方麵卻給予了她最正規而嚴格的教導,加上遺傳自基因的天賦,木顏從小就展現出了過人的繪畫水平。比賽持續了兩周,最後木顏拿了冠軍,市裏與有榮焉,特意用戴著大紅花的車將她送到了家門口。院裏的鄰居嘖嘖稱奇,說真是虎母無犬女。虎女一言不發地下車,一言不發地看著老師跟下來迎接自己的劉阿姨一頓狂誇,一言不發地走到劉阿姨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角,意思是能不能趕緊回去。這兩周對她而言隻有畫畫的時候時高興的,每當從畫具間抬起頭看見周圍陌生的環境不認識的人,或者半夜驚醒看見陌生的天花板,木顏就有點喘不過氣,頒獎的時候更是如此,要不是她能忍,估計已經當場暈過去了。木顏腳步飛快地爬著樓梯,對身後劉阿姨讓她小心別摔著的關心充耳不聞,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歸心似箭的感覺。熟悉的防盜門虛掩著,木顏喘著氣拉開,正對上不遠處扶著牆搖搖晃晃地站著的小孩。小孩一頭栗色的小卷毛,圓臉圓眼,穿著厚厚的粉色棉衣,整個人都圓圓的,看上去可愛極了。兩人都愣了一下,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安檸。她艱難的往木顏的方向邁了一步,差點摔倒,自己卻毫不在意,隻是笑著衝背著畫板的女孩伸出手。“姐……姐姐……抱,抱抱!”木顏愣愣地往前走了兩步,抱住了還走得不甚穩當的安檸。小孩發出一聲響亮的歡叫,整個撲在她懷裏。那是兩人一起經曆的第二個冬天,小小的孩子身上帶著屋裏的暖意和淡淡的奶香味,輕而易舉地就將木顏跌宕不安了兩周的靈魂撫慰平整。那一天開始,安檸被木顏劃進了自己的人生裏。對於剛剛開始記事的安檸而言,木顏是跟動畫片中仙女一樣的存在。長得漂亮,不苟言笑,坐著寫作業的脊背也挺得筆直,長長的睫毛半遮住無波的黑瞳,明明長得很柔弱,卻一副不可接近的樣子,跟其他同年齡段的孩子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安檸從小就精力過人,一刻也閑不住,整天在家裏和院子裏上躥下跳,連鄰居家養的哈士奇見了她都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要不是因為現在腿還比較短,劉佳靜已經追不上她了。但這樣的安檸,卻能在木顏寫作業的時候搬個小板凳坐在她身邊,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沉浸在作業裏的木顏收好本子,才發現自己身旁坐著個小豆丁,兩手托腮,一雙淺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自己。木顏:“……”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女孩薄而淺淡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對她而言,在必要之外主動跟別人說句話,比畫十幅素描都要艱難。而安檸卻已經心跳加速。姐姐看我了!姐姐眼睛真好看!她主動開了口,“姐姐作業寫完了嗎?”對麵的女孩輕輕點頭。安檸心中一陣歡呼。一下從凳子上蹦起來,拉著木顏就往客廳走。“姐姐等我一下!”她把木顏按在沙發上,又跑進臥室吭哧吭哧地拖出自己的玩具箱。木顏看著安檸從裏麵拿出旋轉的釣魚玩具,五顏六色的卡片,一整盒的軌道汽車,還有丟了鞋子頭發淩亂麵容似曾相識但很明顯不是正版的娃娃……很快玩具就鋪滿了茶幾上所有空餘的地方。這就是小孩常玩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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