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和冷淡美人結婚後我真香了 作者:應得蕉下鹿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木老師!”安檸的腦袋從訓練廳門口探進來,應該是采訪一結束就立刻來找木顏一起吃飯了。女孩看見兩人都在這邊,幹脆跑過來。“但這是你的決定,”木顏站起身,在安檸能聽到她們的對話前說完了最後一句話,“當然,你倆要是因為這事掰了,就算我報了你動手動腳和她說我糗事的仇吧。”辛慈苦笑一聲,站起身跟著女人一起朝安檸走去。“您可真夠記仇的。”安檸很好奇這倆人怎麽會湊一塊,但在兩個人精的刻意隱瞞下,她自然也看不出什麽。第二天上午,在嚴飛動情的演講和夏令營所有的選手大合照過後,雲城羽球部夏令營正式結束。“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家了就不能當麵說嗎?”安檸哭笑不得地掛掉電話。旁邊開車的木顏幽幽地歎了口氣。自從安檸跟木顏的求婚視頻掛在熱搜榜上好幾天才下去之後,她那從不刷微博的爸媽也不知道從哪得了消息,一天一個電話,除了問她啥時候回去就是問她婚禮的籌備事宜。在老一輩人心中,婚禮是必須要仔細操辦的,除了給各路親戚發請帖,還有定日子,吃飯的場地,婚房婚車等一堆繁瑣卻都不得不考量的東西,就算是緊趕慢趕至少也得幾個月才能籌備妥當,木顏見她被纏不過,說了一句自己可以全權負責,不用叔叔阿姨操心。結果被安媽一句這事你一個新娘子搶什麽噎得半天沒好意思說話。兩人算是都體會到了安爸安媽對於這場婚禮的執念以及隨之而來的各種麻煩,一想到回家要遭遇的盤問,即使是木顏也不由得頭皮發麻。她這邊還有另外一件事,今年的全國畫聯晚會定在後天舉行,但看叔叔阿姨那個語氣,到時候不一定肯放她走。要不這次就算了,找個別的方法敲打敲打折花好了。車在家屬院旁的停車場停下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橘紅色的太陽有氣無力地掛在天上,卻依然盡忠職守的向地麵播撒著陽光。“沒事,一會進家門你就不說話,我來擋住他們!”安檸見木顏神色戚戚,拍著胸脯保證道。木顏斜了她一眼,心道就你昨天那副被你媽問得都說胡話了的德行到底是怎麽有勇氣說這句話的。兩人從停車場出來,離家屬院還有一條街要過。安檸拉著木顏的手,看左右都沒什麽車了才往那邊走。她還在勸慰著有些膽怯的女人,耳朵卻聽到了一陣不安的轟鳴聲。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孩的瞳孔倏然擴大。一輛破舊的轎車正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朝她們衝過來。眨眼之間,已到麵前。她想也沒想,一把摟住木顏朝旁邊撲過去。轎車擦著兩人的腳邊衝過路口,一頭撞進旁邊的便利店裏,掀起一陣慌亂的尖叫。木顏直到摔在地上才明白過來,她沒顧得上去看那輛差點殺了自己的轎車一眼,而是驚慌地去摸安檸的臉。剛才摔出去的時候,安檸把自己墊在了下麵。木顏隻是擦傷了手臂,但女孩整個身子都重重的摔在了馬路邊。“安檸,安檸!”木顏捧著女孩因為劇痛皺成一團的臉,手沾到了一些濕滑粘稠的液體。她顫抖著抬起那隻手,看到了上麵殷紅的血。血從女孩栗色的卷發中滲出來,流過她白淨的臉。殘陽灑在那張稚嫩的臉上,像是一幅意境淒美的油畫。不,不!木顏下意識地想去按住傷口,卻又怕加重女孩的傷勢,一瞬間她好像又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下午。安檸滿身是血的倒在她麵前,而她除了痛苦毫無辦法。耳邊響起嘶鳴,眼睛被血紅掩蓋,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手臂上抓出劃痕。比起安檸,她才更像那個受傷的人。就在她的意識要被恐懼吞噬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木顏怔愣著望過去,對上了女孩的笑臉。明明疼得臉上肌肉都在不斷抽搐,但安檸還是努力的朝她笑著,聲音虛弱而溫柔,“我沒事,身上不疼,就是頭有點暈,別怕,叫救護車。”因為恐懼而幾乎喪失理智的女人就這麽被安檸一句話喚了回來。雙瞳從昏沉變回清明,她臉上又恢複了安檸熟識的冷漠理智,握住女孩的手,“嗯,我知道,你先不要說話也不要動。”木顏就這麽抱著她打了120報了警,又給安檸爸媽打了電話,在等待救護車的時間裏,女人隔一段時間就會捏一下她的手掌確認她的情況。而安檸努力維持著意識的清醒,回應了她的每一次動作。她其實很想睡過去,但又怕自己真睡過去讓木顏擔心。父母就從家裏趕了過來。“寧寧!”她聽見母親焦急的呼喚聲,衝眼含熱淚的媽媽眨了眨眼,要她放心。救護車的嘯叫聲劃破了街道上的嘈雜聲響。被抬進救護車的時候,安檸終於不得不放開了木顏的手。這樣也好,因為她確實快撐不住了。被戴上氧氣麵罩前,她拉了拉媽媽的衣角,等對方轉過頭來,她一字一頓地說,“照看好木老師。”她沒什麽力氣了,聲音小得自己都聽不到。但她知道她媽聽懂了,女人衝她重重點了點頭。她這才放心地閉上眼,陷入了混沌的夢境。她做了很長一個夢,有關於她和木顏的過去。從安檸有記憶開始,木顏就已經出現了。那時候的女孩還沒有現在這些鋒利的棱角,長得比普通孩子瘦小很多,臉上的表情總是落寞安靜,看上去楚楚可憐的。但在年幼的她心裏,木顏是女神一樣的存在。能輕易的解出自己怎麽都想不明白的題,不像其他的大孩子一樣對年紀小的孩子嗤之以鼻,隨手一揮就能畫出超級可愛的貓貓狗狗。她覺得木顏很厲害也很漂亮,所以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這樣的木顏總是孤身一人。她隻恨自己沒法連跳幾級去陪木姐姐一起上學。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現木顏很脆弱的呢?大概是從真正開始懂事的時候吧。她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木顏為了救她劃傷了手臂,去診所包紮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站著,牽著木顏另一隻手,一眨不眨地盯著看。酒精棉球按在傷口上,女孩被醫生拉著的手臂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被她牽著的手也不自覺地攥緊了她的手。她的心跟著抖了一下。她的目光順著那可怖的傷口一路向上,落在女孩緊皺的眉頭和抿成一條線的嘴唇上。果然是很疼的吧?她看著木顏困於痛苦卻更顯美麗的臉,想起自己幼兒園時撿到的那隻翅膀受傷的小鳥。又輕又軟,脆弱得要命,又不太理人,隻有在自己給它上藥的時候,才會把頭蹭在自己掌心,又細又弱的叫。就像現在的木姐姐,手指細軟,連抓疼自己的力氣都沒有。她的心裏泛起一絲輕微的疼,隻怨摔著的不是自己。那是她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的憧憬對象,看上去美麗而厲害的木顏,本身也隻是個無比脆弱的個體。她也怕疼,也不喜歡醫院。她也需要別人的保護。某些想法一旦轉變,人看事物的角度也就隨著轉變。那種活在木顏庇護下什麽也不去想的快樂時光,就像童話裏的小人魚在結局化成一堆絢爛的泡沫一樣消失不見了。她發現了更多殘忍的真相。比如去找木顏的時候隔著門就能聽見木阿姨可怕的咆哮聲,比如女孩身上總有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跡,比如木顏的同學看向女孩時那讓人不適的鄙夷目光。年幼的她在還沒有學會心疼的意義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因為自己的心疼而去保護木顏。她知道木顏是個很好的人,她不想女孩遭受這樣的對待。可一個孩子能做什麽呢?也就是經常把木顏拉到她家逃離那個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木阿姨,帶著木顏去治傷,自己下課就跑去高年級門口陪著女孩一起回家。每當這種時候,木顏的臉上就會出現一種很複雜的表情,像是想要拒絕,卻又在最後對她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那種微笑就像被風吹散的玉蘭花一樣,脆弱又無比美麗。她把那當作一種褒獎收下,並更加努力。然後她學會了憤怒。在某天下午,她去找木顏的時候,正看到女孩那個從沒有出現過的父親揪扯著女孩的頭發,揚起的巴掌就要落下。她什麽也沒想,衝過去抓住男人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對方吃痛放開了木顏,她拉著女孩就往樓下跑。如果不是要保護木顏,如果不是因為她還沒有那個男人腰高的話,她想自己會給他一拳的。可能不隻一拳。木顏一直在抖,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對方在自己麵前流露出恐懼的模樣。於是她把縮成一團的女孩攬進懷裏,像媽媽哄自己睡覺時輕拍的女孩瘦弱的脊背。“木姐姐,不怕,不怕,我在這。”她沒有哭,也沒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