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工作人員遲疑地看著麵前頗為養眼卻又貌和神離的兩位新人,規定裏宣誓確實不是必要的,可哪一對來登記結婚的新人不是情意正濃之時?怎會甘願放過這互表心意的絕佳機會。“那就直接照相吧。”木顏打斷了他的後半句話,徑直走到了照相機前。果然木老師是不願意的……安檸鬆了口氣,心裏卻又有些微妙的不自在,跟著走到木顏身邊站好。攝影師看了眼相機裏的畫麵,對安檸抬了抬下巴,“小姑娘把襯衫領子理一下,皺巴巴的拍出來不好看。”“哦哦,好的!”安檸這才發現自己左邊的領子都在那卷著,估計是早上上早課時走得急沒整理好,她伸手去捋,但因為襯衫材質太軟還有一部分卷在後領裏,她整了半分鍾也沒弄平整,額頭都開始冒汗了。她聽見了旁邊木顏的歎氣聲,心裏生出一種恐慌感,怕木顏說出什麽責怪的話。後頸突然伸進一抹冰涼,安檸一個激靈,剛要掙紮,就聽見木顏清冷的聲音,“別動。”她立刻就僵住了,這時她才感覺出那抹冰涼是木顏的手指。纖細又柔軟的手指靈巧的在她後領處別了一圈,就把她半分鍾沒捋平的衣領整得服服帖帖。“轉過來。”安檸幾乎是本能地服從了木顏的命令,她麵向木顏,微微低頭,看見女人顫動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她真得很好看,比自己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她發愣這幾秒的功夫,木顏已經幫她整理好了衣服,直接扳著她僵硬的肩膀把她轉了回去,對攝影師道,“開始吧。”照相廳裏的工作人員包括攝影師在內,個個都是一臉姨母笑,負責宣誓的工作人員開始懷疑這倆人不宣誓是不是在玩什麽情趣。攝影師拍了兩張,看著照片不太滿意地皺了皺眉,又對安檸道,“你身子別那麽僵,放鬆一點,拍出來跟蠟像似得。”安檸奮力點頭,身子僵硬得更厲害了。攝影師又轉向木顏,“還有你,能笑得大一點嗎?我都看不出來你笑了。”木顏:“……好。”攝影師又退後兩步,比了比兩人中間的距離,“靠近一點,這是結婚照,又不是單人證件照。”安檸不知所措,放鬆她深呼吸幾下倒是勉強能做到,可是怎麽靠近?靠多近?還沒等她糾結完,腰突然被一隻纖細的手臂摟住了,她甚至能感覺到輕薄的衣服下那人略低於自己的體溫。木顏整個人幾乎靠進了她懷裏,安檸又聞到了那股很好聞的淺淡香氣,有一點點甜。她沒來由的覺得渴,輕輕咽了口口水,腦子裏浮現出黃露轉進群裏的文章。對方的體味都會催生欲望……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想起營銷號文章啊?她懊惱地甩了甩頭,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下來,臉上浮現出自然的笑意。攝影師終於抓拍下了自己滿意的照片,對著兩人比了個大拇指,“可以了。”然後安檸就感覺懷裏的人跟兔子似的踹了自己一腳飛了出去。好吧,其實隻是輕輕地推了一把,甚至都沒能讓體格強健的安同學後退一厘米。她下意識的看向木顏,女人側著頭,連側臉都沒給她。可惜她視力不錯,而木顏皮膚又實在太白。安檸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看到木老師泛紅的耳朵的。也可以理解,畢竟剛才木老師主動摟了自己,她看上去不太像經常跟人擁抱的樣子,可能不習慣吧?可尷尬難道是會傳染的嗎?為什麽她現在臉也這麽熱。拍完照片後,結婚證很快就出來了。安檸坐在回程的車裏,看著手中小紅本上的照片有些失神。照片上的兩人靠的很近,自己笑得有點呆,而另一個人眉眼彎起,露出了一個自己從沒見過的溫柔笑容。安檸看了看照片上木顏的笑臉,又看了看自己旁邊麵無表情開車的女人,悵然若失。“你看什麽?”木顏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沒,我就是覺得木老師你笑起來很好看……”安檸話都快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麽,一把捂住嘴,還不忘說出一句模糊的,“呃,我不是這個意思,也不對,你笑起來確實好看……”在她的語無倫次中,木顏隻是斜了她一眼,“把證收好,你不是還要用它換學分嗎?”“嗯,嗯。”安檸答應著把結婚證收進包裏,她發現經過這一天的相處,自己好像沒那麽怕木顏了。準確的說,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即使遲鈍如她,也能感覺出木老師對自己其實挺……溫柔的。可自己之前為什麽會留下害怕的印象呢?她還是想不明白。車開到校門口已經臨近中午,安檸下車後跟木顏道了謝,而女人隻是倦怠地擺了擺手。她走到馬路對麵,回頭看了一眼,水藍色的越野還停在原地,周邊人來人往,這個龐然大物居然顯得有點孤獨。安檸突然覺得自己離開時那句謝謝太過單薄,怎麽說今天也是她們倆領結婚證的日子,就算是假的,也不能這麽草率。她有心回去再說兩句,一來不知道說什麽二來又怕突兀,四下尋了一圈,剛好看到校門旁的奶茶店。木顏看著安檸走到馬路對麵就轉過了視線,因為她不知道這次以後還要過多久才能再見到安檸,被嫉妒衝昏頭腦,用荒謬的理由結婚就算了,難道還要不知羞恥的繼續粘上去嗎?沒有她安檸也過得很好,而現在這場鬧劇,唯一的原因是她的私欲。她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和車前蓋上斑駁的樹影,看著來來往往朝氣蓬勃的大學生,感覺著那點微薄的暖意漸漸消散,她又開始緩慢的腐爛。接下來去哪?該回畫室嗎?可是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畫不出滿意的作品的。沒有愛,沒有恨,連痛苦都浮於表麵,失去畫者情緒的灌溉,畫就隻是畫而已,技術再高超巧妙,也掩蓋不了表達的匱乏。而現在的她,就像一支內容物已經被消耗殆盡的牙膏,習慣性的擠壓一無所獲。木顏按著發痛的額角,決定再在這停一會。“叩叩。”車窗傳來敲擊聲,木顏皺眉,轉頭就看見高個圓臉的女孩一手提著兩杯奶茶,一臉獻寶的表情又敲了兩下車窗。木顏:“……”她打開車門鎖,又按下車窗。“木老師給,奶茶。”安檸沒有上車的意思,仗著手長直接把奶茶塞給她,女孩笑得比懷裏的奶茶還暖,“祝我們領證愉快!”木顏慢慢握住那杯奶茶,暖意慢慢在掌心蔓延,她低下頭輕笑,繼而毫不客氣地對呆愣的女孩說,“行了,趕緊回去吃飯,你下午第一節不是有課嗎?”“哦,好。”女孩乖乖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這次她沒有回頭。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木顏才不緊不慢地紮開奶茶喝了一口。過於甜膩的味道衝擊著味蕾,她皺了皺眉。太甜了。不過也挺好喝的。第9章 我已經有戀人了領完證後安檸的生活一如既往,隻是不會因為要去山裏挖紅薯耽誤訓練了。鐵樹先生更新了一條微博,什麽文字也沒有,隻有一張結婚證照片,在微博熱搜上掛了一天,很多人都猜測他是因為結了婚被幸福包圍所以畫不出震撼人心的畫了。對此唯二知情人安檸表示,不信謠不傳謠。微信消息欄裏,仙人掌頭像再沒有一點動靜,雖然爸爸交代過自己要多跟木老師聯絡,但她也不知道兩人能聊點什麽,木老師是大畫家,但她知道的畫家也就高中曆史課本上講得那些,總不能跟木老師聊羽毛球吧。時間在糾結中過去,耽誤的久了,也就不好意思開口了。國慶假期過後,通過選拔的大一新生正式加入校羽毛球隊,教練們為了大家更快的熟悉,專門找了個大教室開新生歡迎會,把現在在學校的隊員都叫上,滿滿坐了一屋。大一新生們坐在前幾排,安檸作為大二學生坐在第二梯隊,後麵是陳英等大三的學生,大四的學長學姐們現在要麽已經簽了俱樂部天天飛來飛去的打比賽,要麽就是正在為進入國家隊拚搏,來得人很少。“這屆新生都挺活潑啊。”旁邊的隊友任甜甜捅捅安檸,小聲道,“顏值也高,你看那個,今年體院的校花還是屬於我們的。”任甜甜是雲大羽球隊的雙打主力之一,人如其名長得很甜,就是有點話癆。“我們大一的時候也差不多吧。”安檸順著任甜甜比劃的方向看去,正好與一□□頭接耳的新生對上了視線。那群女孩中其中一個正指著她說著什麽,其他人聽得津津有味,見她看過來,女孩們也不害怕,吐吐舌頭就移開視線,隻有那個長得比較出挑的女孩還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有些炙熱。安檸默默地收回視線問任甜甜,“我臉上有東西嗎?”任甜甜聳聳肩,一臉的哀其不爭,“打球拚得就是一個氣勢啊寧寧!她看你你也看她,反正人家也挺好看的你又不吃虧,還有你到底啥時候脫單啊,你知道我每天要幫你擋多少狂蜂浪蝶嗎?他們現在給我起了個外號叫王母娘娘。”其實我已經結婚了,雖然是假的。安檸在心裏念叨了一句,感激地摸摸任甜甜毛絨絨的頭,“明天請你吃飯。”這屆大一新生確實比他們那一屆活潑,教練在上麵喊了半分鍾,教室裏才基本安靜下來。“當個體育老師還得天天喝胖大海,作孽啊。”教練猛灌幾口茶,指了指第一排右側第一個男生,“大一的新同學一個個上來做自我介紹啊,家住哪啥時候開始學羽毛球的擅長啥看上哪個學長學姐了,快快快快快!”大部分搞運動的學生不管性格如何,行動力還是有的,被點名的男生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上去開始自我介紹。“你當時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往後排看了眼,有幾個學長那眼神跟狼一樣。”任甜甜小聲笑道。安檸哭笑不得,她想起剛上大學沒多久就有學長在她們宿舍樓底下擺愛心蠟燭跟她求愛,最後被宿管阿姨拿著滅火器無情秒殺。好在現在經過一年多契而不舍的拒絕,基本上已經沒什麽人會來騷擾她了。安檸正心裏慶幸著,就見剛才跟她對視那女孩已經上了台。她怎麽還盯著我看?安檸心裏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我叫荊彤,雲城本地人,小學一年級就開始練羽毛球了,當然也不是什麽正規的訓練。”女孩落落大方地做著自我介紹,眼神卻一直粘在安檸身上,連安檸後座的陳英都感覺不對,踢了下她的椅子。“我擅長單打,目標是成為職業球員。還有最重要的,今天我最喜歡的羽毛球運動員也坐在台下,安檸學姐,我喜歡您很久了,能做我女朋友嗎?”女孩臉頰通紅,卻還是堅定地盯著坐立不安的安檸,勇敢地說完了自己準備了很久的話。周圍變得無比安靜,安檸看見講台旁的教練喝進嘴的茶忘了咽,這會茶水已經順著脖子流進polo衫裏了。她坐在座位上,內心沒什麽波動,就是腦子有點麻。這大概是雲體羽球隊成立以來,第一個在自我介紹大會上表白的勇士,也不知道這位女孩是真的社牛還是做好了不成功便社會性死亡的準備。片刻的沉默後,整個教室裏響起了足以掀翻屋頂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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