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人:“……”


    他收回前言,不論哪個人格,雙子星根本就沒有靠譜的時候,果然還是出去後扣他的工資吧。


    這話卻真的嚇到了趙簷,趙簷頓時菊花一緊兩股戰戰:“我說,我真的說,求你們放了我吧!”


    齊樂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配合雙子星的那番胡言亂語,擠出了一個足夠變態的腔調:“哦?真可惜,本來我還想……嘖嘖。”


    這下輪到雙子星受驚嚇了:老大你這演技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演起變態來惟妙惟肖啊?


    趙簷被變態嚇住了,顫聲說道:“上了校車的人都會死。”


    雙子星追問:“為什麽?”


    趙簷僵住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鐵門上的眼球裏正流出粘稠的液體,那種異化的黏膩感如附骨之疽一樣揮之不去,那些失去的記憶碎片,突然一幀一幀地浮現了出來……黑暗中的恐懼再一次支配了他。


    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口水從他的嘴裏流了出來,他咽了咽唾沫,喉嚨深處發出了詭異的“咕嚕”聲。


    他像是夢囈一樣喃喃著:“因為,校長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樂妹:表演變態這種活,我很熟練的,別問我都遭遇了些什麽,不會有比演變態更過分的劇本了!


    此時的樂妹還不知道,未來他的劇本難度還能升級,他要演一個喜怒無常、恃寵而驕、為所欲為、禍亂朝綱(?)、整垮半個魔界議事團的妖妃。


    第63章 緘默校園(二十三)


    又是這輛校車。


    坐在傳達室裏的荀記者看著窗外囚車一般的“校車”,聯想到任務剛開始時的遭遇。他們就是坐著這輛車來到無名高中的,那時候車上的五個人,如今已經少了兩人,也許是三人。


    歐陽是個腐化的惡魔信徒,小荼被他殺害,小紅妹妹中途掉線不知所蹤,現在就隻剩下雙子星和他了。


    想起雙子星,荀記者又鬱悶地歎了口氣。


    這家夥分明知道當初把他送到審判所監獄的人是誰,卻死活不肯告訴他,這就讓人很生氣了。


    哎,他的周寧姑娘啊……


    最讓荀記者耿耿於懷的是,周寧姑娘在打暈他之前說了一句“其實我是男的”,這句話是真是假,他至今沒法求證,因為他連周寧的下落都找不到。


    在監獄的日子裏,荀記者日思夜想,終於想出了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解釋:周寧姑娘騙了他,她就是女孩子!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男人能夠惟妙惟肖地男扮女裝。就連神級女裝大佬幻術師在開口之後也會立刻暴露性別——當然這裏的真正原因是幻術師從來也沒掩飾過自己的性別,但是戀愛腦的荀記者選擇性地忽略了這一點。


    周寧姑娘八成是審判所的秘密工作人員,執行著特殊任務,他們在鬧鬼的避難所中命運般地相遇了,他們談星星談月亮談同性戀平權,她分明也對他產生了好感,卻因為任務不得不謊稱自己是男人,隻為了讓荀記者死心。


    她將他這個“無辜”闖入的人打暈,含淚將他送到了監獄裏,並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向審判所舉報了黃昏日報內有潛伏的狂信徒,最終將危險分子一網打盡,也讓監獄裏被保護起來的荀記者逃過一劫。


    荀記者被自己腦內編造出來的愛情故事感動得熱淚盈眶:啊,這是什麽催人淚下的虐戀情深!


    “喂,別傻站著了,趕緊上車吧。”一個排隊上車的學生不耐煩地推了推荀記者。


    荀記者這才回過神來,趕緊上車坐好。


    另外幾個今天畢業的學生和他一起上了車,車裏一共五個人,麵對麵坐在沒有窗戶的封鎖車廂中,就像來時那樣。


    司機麵無表情地鎖上了車門,校車封死了。


    車內的五人都很沉默,荀記者覺得這是個套情報的好機會,給自己裝備上了技能卡【談笑風生】,這是一個能夠讓對方不由自主和他聊起來的技能卡,很容易讓人不小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情報,但是前提是對方不能很有戒心。他用這個技能卡去套路小紅妹妹和雙子星的時候就總是沒用。


    另一張裝備上的技能卡是【搞個大新聞】,提升觀察力,挖掘八卦必備。


    做好了準備,荀記者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好不容易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大家不聊聊天嗎?”


    其他四人麵麵相覷,在技能卡的幫助下,剛才催促荀記者上車的學生率先開口道:“這車要開到哪裏去?”


    “不知道啊,總不會開回我家吧?”另一個學生嘀咕了起來。


    “就算開回我家我也不敢敲門。”一個長相怪異的學生翻了個白眼,瞳孔瞬間消失在了眼眶中,隻留下白色的眼球,“這副鬼樣子被我爸媽看見,他們肯定要瘋了。”


    他的同伴嘲笑他:“讓你亂玩老虎機,作死活該。”


    那人不服氣:“還不是為了變強!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弄死了,要不就是莫名其妙失蹤了。我們班失蹤的人還少嗎?”


    同伴歎了口氣:“是啊,不過現在好了,我們總算可以離開了。趙簷說我在學校待的夠久了,是時候回去了,還讓他的小弟故意違反校規,方便我抓人升年級,可算拿到畢業資格了。”


    荀記者敏銳地抓住了一些什麽:“是趙簷催你趕緊畢業的?”


    那學生困惑地反問:“你不是嗎?”


    “啊?不……我……我是自己想畢業的。我來學校才一周呢。”荀記者說道。


    幾人大驚:“才一周?你一周就升到了七年級?”


    荀記者撓了撓頭:“還好吧?和我一起來的同學,三天就七年級了,不過她還不想畢業。”


    他雖然菜,但也是在噩夢世界裏磨練了三年的玩家,還是個瘋狂搞大新聞至今沒有被人打死的記者,在找線人和跑路上頗有天賦,能抓到單個npc根本不奇怪。而且他還跟趙簷借了那根尋人的棍子,那玩意兒可幫上了大忙。


    幾人麵麵相覷:“我本來還想多抓幾個人刷點自由時間,去老虎機裏搖獎……”


    “我也是,但是趙簷說我呆的太久了。”


    “但趙簷自己也呆了很久啊,他每次一拿到畢業資格,就立刻違反校規把畢業資格洗掉,我看他就是想當會長。”


    “誰不想啊,我也想當學生會長。他那個尋人棍子太好用了,抓人利器啊,我怎麽就抽不到這麽好用的道具?”


    “別作夢了,那個肯定是學生會長的福利,我們這種普通學生拿不到的。”


    荀記者腦子裏一團亂麻,趙簷是這麽厲害的人嗎?為什麽在他的印象裏,這個頂著會長名頭的人隻是個不太厲害的npc,聽說第一天就被小紅妹妹一棍子敲暈搶走了通緝對象,還對小紅妹妹犯起了花癡。他能出入地下禁閉區送餐通道的資格,也是小紅妹妹從趙簷那裏要到的,這不就是個副本標準工具人npc嗎?


    可是,如果趙簷並不是他以為的那麽簡單呢?


    車子緩緩行駛著,透過車廂裏和司機隔開的鐵質柵欄,荀記者勉強能看到車外的風景。但詭異之處也隨之顯現——外麵的能見度太低了。


    校車行駛在潑墨似的黑暗中,車燈隻能勉強照亮前方一點點距離,從他們的車廂角度完全看不清楚。而司機卻穩穩地駕駛著車輛不停轉向,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荀記者感覺他這是在迷宮裏開車。


    迷宮?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站了起來,拍打著欄杆問道:“喂,這車在往哪裏開?”


    其他幾個學生愣了愣:“怎麽了?”


    荀記者使勁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鼻腔裏那股熟悉的腥臭腐爛的味道,他的心陡然沉了下去:“這校車開到地下禁閉區去了,我們現在在送餐通道裏!”


    ………………


    靜候校車的齊樂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剛才你說,荀記者拿到畢業資格,要坐校車去跑新聞?”


    “哦哦,是啊。待會兒看到他了就救一下吧,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妙啊。”雙子星正蹲在被捆成粽子的趙簷身邊,用不知道哪來的樹枝戳他嘴角的口水。


    齊樂人頓感不妙,眼看時間已經快到零點了,來不及變身,他當即掏出一個紙袋給自己套上。


    雙子星嘴角抽搐地看著齊樂人在環保紙袋眼睛的位置上摳出了兩個洞:“老大……”


    “別叫我老大,現在起我是一個路過的假麵騎士。”紙袋頭齊樂人用一聽就是個猛男的聲音說道。


    雙子星回想著自家老大紙袋子下畫風突變婊裏婊氣的臉,由衷地覺得這個猛男音過於違和了。


    要是荀記者真的在校車上,齊樂人可沒法對他解釋自己的突然出現。


    隻要荀記者不是個智障,他就能從這次任務的隊友中猜出他原先的馬甲:歐陽當著他的麵歇菜了,齊樂人要麽是生死不明的小荼,要麽是失蹤的小紅妹妹,無論哪個都不具備異端審判庭齊先生應有的體麵。


    還是偽裝一下吧,哪怕隻是套個袋子也行。


    “救命,救命,救命啊——!”


    車輛的引擎聲中,一個熟悉的救命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這分明是荀記者的聲音,他果然在校車上。


    鐵門上的眼球直視著駛向它的校車,終於願意開啟這扇神秘的大門。


    校車徑直駛入,雙子星扛著被堵上了嘴的趙簷,跟著齊樂人一起衝入了教職工區。


    是時候會一會這個神秘的校長了。


    ………………


    “砰砰”幾聲槍響,被爆胎的校車歪歪扭扭地停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荀記者手抓欄杆,目不轉睛地看著司機,也看著司機麵前的車玻璃窗,車外一片漆黑,車燈隻照亮了車前一小片地麵。


    一個腳步聲在車前停住,荀記者屏住了呼吸,他看到一雙修長的腿出現在車燈照亮的範圍內,來人一言不發。


    “喂,這位同學,壯士,猛男,能不能幫個忙?”荀記者顫巍巍地問道。


    “砰——”又是一聲槍響,司機身體一歪,破西瓜似的腦袋磕在了儀表盤上,也許是觸碰到了按鈕,校車的雨刷器工作了起來,“唰啦唰啦”的聲音打破了這片詭異的死寂。


    可是車窗內的血卻無法被車窗外的雨刷器擦幹淨,被打爆了頭的司機神經質地抽搐了兩下,玻璃窗上的血緩緩往下流,遮住了窗外的那雙長腿。


    車廂內的幾個學生嚇蒙了,大氣也不敢出。


    開槍的那人不慌不忙地打開了司機身邊的車門,從他身上搜走了鑰匙,然後折返到後車廂打開了鎖住的廂門。


    五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率先走出去。


    “都滾出來,我很忙,沒空等你們!”渾厚有力的聲音響起,門外的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荀記者這才連滾帶爬地出來了,一邊走一邊狂吹戰術彩虹屁:“謝謝壯士,謝謝大佬,謝謝謝謝,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呢,幸好大佬救我狗命,我……”


    荀記者抬起頭,借著教職工區微弱的燈光,他這才看清楚救了他的人。


    頭戴方形紙袋的男人不耐煩地玩著手裏的搶,仿佛隨時都會給他來一發子彈,他惡聲惡氣地說道:“救你一條狗命,叫我一聲爸爸不過分吧?”


    在這股危險的壓迫感中,荀記者五體投地,用真摯的聲音喊出了那個稱呼:“爸爸!”


    紙袋麵罩下,齊樂人開心地笑了起來。


    舒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猛男”露出了婊裏婊氣的笑容,幸虧有個紙袋擋一擋臉。


    第64章 緘默校園(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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