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提起火災,那大概就是這一家福利院了吧,石老頭山附近,還有其他福利院麽?”沈知言頓時沉默下來。石老頭山附近,確實還有一家福利院,隻是未來福利院是距離石老頭山最近的一家,而且時間和火災都能對得上。她隱約覺得,林秉仁要來福利院,必然和福利院的那場火災脫不開關係。“他其實這幾年,和林家的關係剛緩和了沒多久。”董凡卿說:“之前他因為那個司機的孩子被綁匪殺了的事,沒少和家裏鬧矛盾。”柳玉葭接話:“當年的綁架案?和七爺有什麽關係?”“是秉仁當年執意讓林家出錢,去救那個孩子的,林老先生原本並不在意那個孩子的死活,後來總算被他勸的同意了,出了巨額贖金,沒成想那個孩子還是沒活下來。”沈知言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些什麽,她站起身來,走到包間門的位置,把門打開。外麵身著西裝的服務生立刻恭敬問道:“客人,您有什麽吩咐?”沈知言皺著眉頭,略帶幾分不悅道:“包間裏太熱了,能否把空調打開?”服務生愣了愣,他不解的看向沈知言,疑惑開口:“客人,這個季節,又剛下了雨,包間裏已經溫度很低了,若是開空調,容易讓您和其餘二位客人著涼的。”沈知言想了想,終於被他說服。她重新回了包間,直接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隻著一身白襯在身上。柳玉葭好笑的看著她,調侃道:“沈總你是喝酒喝的吧?”沈知言把外套隨意的搭在身後的椅子背上,無奈的歎氣:“也可能是,隻覺得這屋裏和悶籠一樣。”她說著,又開始慢條斯理的解襯衫袖口的紐扣,把袖子直接挽到手腕處。柳玉葭不經意一歪頭,便能看到她纖白如玉的小臂,沈知言這張臉不僅得天獨厚,就連胳膊和手指都那麽好看,然而她正這麽想著,再一看,隻見她右手的手肘處,有一條蜈蚣一樣的疤痕,那疤痕並不好看,白玉有瑕。柳玉葭驚訝問道:“沈總,您這傷怎麽來的?”沈知言便笑著和她解釋:“當年有人找我朋友麻煩,對方動了刀,我便不得已,隻能幫她擋了。”柳玉葭表情頗為震驚,卻向沈知言拱了拱手:“佩服……為了別人不要命的。”“那我總不能讓對方砍她的臉吧。”沈知言表情苦澀,笑道:“那人家如花似玉的人,不就破了相了。”她說著,忽然聽到董凡卿“咦”了一聲,沈知言立刻歪頭看過去。董凡卿眯著眼,整張臉都泛紅,眼神已經不對焦了,卻望著她手肘位置持續看著。沈知言笑著問他:“董導,您也覺得我這條傷疤嚇人?”“不……”董凡卿搖搖頭,因為醉酒的緣故,他有些搖頭晃腦,但依舊難掩英俊:“不是的,同樣的傷痕,我在雁白胳膊上也看到過。”沈知言手指關節微微用力。已經第二次了,縱然阮寒依舊沒有給她發來林雁白的就醫記錄,可現在已經是第二次了。她後背上有被火燒傷的痕跡,如果是巧合的話,那麽現在就連她手肘上的傷痕,林雁白依舊一比一進行了複刻。一次是巧合,那麽兩次就絕不是巧合。林雁白在模仿她身上的痕跡,可目的呢?酒局結束之後,沈知言拒絕了司機送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天色微暗,天上下起了雨,空中有細微的雨絲落在臉上,秋風中帶著濃重的涼意。她順著街道邊沿,緩步向前走著,此刻她腦子裏對林雁白的懷疑已經到達了巔峰,尤其是之前她對執棋者的那些判斷。當對方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必然有足夠安全的職業,而林雁白是專案組的法醫,她的職業的確足夠安全。而林雁白出現的時候,她剛被看似柔弱的祝萊所展現出來的表象所欺騙,她真的相信了祝萊在滄江影視城拍戲的時候,被同劇組的演員排擠欺負,所以後來她去了茅竹村,險些殺了祝大慶。那麽相應的,林雁白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就不能是她先前在林家時的樣子,天真懵懂,不諳世事。她在她麵前開始展現了她花心的一麵,甚至開始主動給她送把柄,開始以一個“正常”且道德低下的存在出現,畢竟越是裝作天真懵懂的樣子,便越會讓人起疑,而一個爛人,沈知言或許是不會關注的。這兩點林雁白全都符合了。如今董凡卿又說,當年她學生時代的短片,被林家的某個人反複觀看過,比起林秉仁而言,最有可能的那個人反而成了林雁白。林雁白身上的兩處疤痕,都和她身上的一樣。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喂,姐姐,你錢包掉了!”後麵有個女孩的聲音傳來,沈知言轉過頭,那人隔著一段距離,快步向她跑過來,隨後把那個淺藍色的卡包遞給她。沈知言接過來,道了謝,見對方還不走,隻好奇的望著她。她想了想,從裏麵抽出幾張紙幣,遞過去說:“謝謝。”女孩連連擺手,麵紅耳赤的紅了臉:“不不不……我不要你的感謝。”沈知言靜靜的打量著她:“那我請你吃飯?”“哎呀,不是……”女孩的臉就更紅了,她鼓足了勇氣,對沈知言問道:“你是不是沈總啊?就是之前懟金櫚獎不公平的那個人?”“嗯?”沈知言望著她,點了頭,說:“是我。”女孩驚訝了一瞬,隨後連忙好奇問她:“那沈導您怎麽在這裏散步啊?都下雨了……你心情不好嗎?”沈知言頓了頓:“沒有,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她想。如果秦清霧在就好了。秦清霧如果在的話,必然能和她一起分析,哪怕秦清霧不開口講話,隻要對方在她身邊,她就能迅速靜下心來。對方總有這樣的能力。“那……方便和我聊一下嗎?”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因為我媽媽是你的粉絲,她特別喜歡看你拍的那個小短劇,讓我給衝了會員,雖然我不看……但是出於我媽媽喜歡你,而且我們路上遇到了,就是有緣嘛。”沈知言覺得這姑娘有些熱情的過頭,又覺得有點好笑,大街上遇到一個陌生人,忽然關心對方為什麽不開心。世界上果然還是好人多。但她還是什麽都沒說,再一次向她道了謝,繼續向前方走去。司機在後麵緩緩開著車,隔著一段距離跟上她。沈知言拿出手機,很快便有小雨點落在黑色的屏幕上。就在這時候,秦清霧的電話打了過來。沈知言立刻接起來,主動笑著開口:“早上好啊。”秦清霧聽著她聲音中的沙啞,便問她:“喝酒了?”沈知言應了聲:“嗯……喝了不少,現在有點醉。”身後傳來一陣響亮的鳴笛聲,噪音過後,就聽秦清霧問她:“你在外麵麽?”沈知言手指動作一頓,連忙說:“待會兒就回車裏。”秦清霧問她:“沈知言,今晚是不開心了麽?你和誰一起用餐的?”沈知言唇角邊掛了點笑,對方關心的語氣,確實讓她心情好了起來,沈知言道:“不是他們的事兒。”秦清霧:“那是因為什麽?”沈知言便把董凡卿的那些話告訴她,一口氣和她講完,她有些鬱悶的道:“現在的問題是,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林雁白。甚至於她可以拿到我的全部身體狀況記錄都可以得到解釋,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王光澤,他也是孤兒,原本他是滄江一院院長家傭人的兒子,後來傭人意外離世後,院長把他收做了養子,後來更是成了院長家的女婿。”秦清霧沉思片刻,語氣平靜的分析:“而滄江一院的係統,和滄江所有醫院係統相連。”“對。”沈知言道:“這樣一來,我當時和祝大慶的dna報告,也可以解釋了。而且林秉仁在滄江拍戲期間,他原本是要去未來福利院拍攝的,可福利院發生了火災,讓他打消了念頭。”秦清霧:“你希望自己是林家人麽?”“我不希望。”沈知言皺起眉頭,握緊了手機道:“因為林甫臣對此大概是知情的,林思梵說,林雁白後背的疤痕,是林甫臣親自帶她去做的修複,修複成了和我一樣的形狀。如果林甫臣這位家主,都默認了林雁白頂替我,我本就不稀罕什麽繼承人的身份,至於親情,這樣的祖父,我想我也不需要,他有什麽資格來成為我的家人,他”“沈知言。”秦清霧輕聲安撫:“冷靜一些。”沈知言呼吸了幾口雨中的空氣,秦清霧忽然問她:“你帶傘了嗎?”“……沒。”沈知言有點心虛,悶聲開口解釋:“醉酒了,想清醒一點,而且雨並不大。”“回車上去。”秦清霧提醒道:“我繼續陪你聊。”沈知言回頭看了眼司機,隨著她和秦清霧打電話,她在路邊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而司機也把車停下來,在路邊吸煙。沈知言走過去拿傘,司機立刻用腳踩滅煙頭,隨後立刻把雨傘為她取出來。沈知言又走的遠了一些,說:“我打傘了。”“嗯。”秦清霧關心問她:“今晚隻喝酒了嗎?有吃東西嗎?”沈知言:“……”她頓了頓,說:“也吃了一些,沒有隻喝酒。”沈知言說謊話的時候格外明顯,秦清霧也不戳破,隻嗓音帶著溫柔的笑意,提醒她:“我給阿姨發消息過去,讓她為你準備醒酒湯。”沈知言正要拒絕,電話另一端已經安靜下去,然而對方卻沒有掛斷,應該是切換了界麵給景頤小築的阿姨發消息去了。沈知言隨意的打量著路邊的景色,落葉染了遍地的枯黃,璀璨的路燈已然亮起,附近遍地店門前的小情侶正笑著共撐著一把傘,從裏麵出來。“秦清霧。”沈知言唇角不自覺上揚,輕聲問她:“那你呢?認真吃早點了嗎?”秦清霧嗓音帶著幾分愉悅:“正在去餐廳的路上。”“好。”沈知言緩步向前走著,她聲音帶著明媚的笑意:“因為你忽然出差,福利院那邊的孩子們可難過了,都跟我抱怨,說你沒去看他們。等你過幾天回來的時候,我去給你把馮芸老師讓人新送來的蔬菜做了吧。”“等我回國陪你去。”秦清霧哄她的語氣明顯:“你廚藝最近又精進了嗎?”“是,為了抓住女朋友的胃,我可太努力了啊,”沈知言酒意上頭,開心道:“阿姨說我哪天可以開一家餐廳,主打世界菜係,肯定客似雲來!”秦清霧喉嚨中發出一聲愉悅的輕笑:“那我需要做什麽呢?”沈知言想了想,笑道:“你是老板娘麽,負責收錢就好了。”秦清霧:“這樣對你會不會不公平,你會很辛苦。”沈知言果斷否認道:“不會,你知道的,賺錢給老婆花,是最值得驕傲的事情了,不過如果你喜歡,可以偶爾負責西餐。”見沈知言心情轉好,甚至還有心思開玩笑,電話另一端的秦清霧鬆了一口氣。對身邊戰戰兢兢的幾位下屬淡然頷首,抱歉的用英文口型道:“稍等。”那幾人瞬間身形站的比直,連連笑著擺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今天仍不知老婆是首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葉無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葉無枝並收藏今天仍不知老婆是首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