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副鄭重的樣子,讓秦清霧眸中不自覺笑意加深了些,配合的問道:“你想聊什麽?”似乎見沈知言神情愈發凝重,秦清霧收斂了唇角邊的笑,正色道:“你說吧。”沈知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能不能,別考慮她啊?”秦清霧微怔:“誰?”“林雁白。”沈知言語氣有些低,“哪怕她在外人眼中,是多麽天才的一個存在,但依舊掩蓋不了她在感情上的惡劣,所以,能不能別考慮她。”秦清霧的目光落向她漆黑的眼睛,燈光下,那人眸光璀璨若星,卻隱隱透著幾分低落。“沈知言。”秦清霧認真反問:“為什麽她惡劣,你就不希望我考慮?”沈知言蹙眉:“因為我不喜歡她,我討厭她這樣。”秦清霧輕輕抬手,接過了她手中被緊握成一團的紙,隨手丟進垃圾桶。她風輕雲淡的笑著反問:“隻因為你的討厭,我就要參考你的建議嗎?”沈知言默然片刻。一時無言。過了會兒,她又說:“可她不尊重你。”秦清霧不做回應,隻靜靜打量著她。沈知言心情有些悶,繼續說:“她前腳剛被我撞見和範墨雲在一起,現在又來追求你,這樣的人,她有什麽資格配得上你?你不可以考慮,也不能考慮。”秦清霧很輕的笑了聲,問她:“你很在意嗎?”沈知言誠實的點頭:“是,我很在意。”秦清霧的眼中溢出明顯的笑意,透著幾分愉悅,幾分調侃,隨後,她食指的指尖輕點了點她額頭幾下。隨著她的動作,沈知言被迫腦袋一晃又一晃。沈知言摸不清她的主意,隻能兩手捉住她的手腕,討好說:“別戳了,再戳就傻了。”秦清霧手腕輕輕用力,直接甩開她的桎梏,沈知言雙手抱了個空,抬眼看去,秦小姐的表情端的是高冷高貴。默了半晌,那人沒好氣的看她一眼,無奈的語氣輕聲歎道:“本來就笨死了。”沈知言:……第95章 沈知言懷疑秦清霧喜歡她。但是沈知言又有點不確定。如果秦清霧不喜歡她, 剛才她那番引導性的發問實在太讓人容易多想,什麽“你很在意嗎”,這種話……雖然朋友之間也偶爾會說, 我在意你, 你在意我,原本也是沒什麽的。但剛才的情況又實在有些特殊, 到了這會兒再往深裏一想,在意什麽的用詞,確實有些曖昧了。可如果秦清霧喜歡她沈知言下意識捏了捏耳垂, 臉紅心跳的同時,又連忙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倒也不必非要自戀到這種地步……“沈小姐。”管家陳叔笑著提醒:“該您落子了。”沈知言回過神來, 一抬眼,才發現範敬軒和陳叔都笑眯眯的打量著她, 此時,她的手裏還捏著一枚白子。範敬軒樂嗬嗬地笑了一聲,揶揄的語氣問沈知言:“你剛剛在茶室, 是和清霧吵架了?”她臉上的心不在焉實在太明顯了, 範敬軒從她進書房那會兒開始,就明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小丫頭進來呆了二十分鍾, 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走神。沈知言隨手把手中的棋子落向棋盤:“怎麽會。我和秦小姐永遠不會吵架。”範敬軒噗嗤一聲, 笑著去看陳叔:“得, 還不承認。”陳叔也跟著笑:“年輕人感情就是這樣的,床頭打架床尾和嘛。”沈知言語塞。範敬軒朗聲笑道:“老陳,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理, 我還打算喊清霧過來, 幫你們調解調解,聽你這麽一講,反倒是沒有這個必要了。”陳叔笑起來,繼續道:“秦小姐有主意的很,她在個人的事情上,未必會聽您的。”範敬軒點了點頭,又頗有些驕傲的笑罵道:“她在外麵那些生意上,也未必會聽我的,終究是長大了。”陳叔一愣,隨後去看沈知言。那意思是沈知言還在呢,提醒範敬軒不要提秦清霧集團生意上的事情。“小沈又不是外人。”範敬軒看他一眼,表明態度,又笑道:“不過你還別說,清霧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的脾氣,一向都有主意。”一聽他們聊起秦清霧,沈知言不禁來了幾分好奇。她連忙追問:“秦清霧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她啊……小時候過得不怎麽好。”範敬軒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嗓音依舊沙啞低沉:“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祖母剛剛過世,我便問她,是隨我去京城呢,還是繼續留在秦家?”沈知言抿了抿唇:“然後呢?”“她自然不肯隨我去京城,也不肯收我的錢。她執意認為她祖母的死亡是人為,不是意外,甚至連我都不肯相信。”範敬軒歎息一聲:“那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神,就在想,這個孩子是把全世界都當成敵人了麽?那時候她才多大?有12麽?”沈知言莫名聽的心驚。全世界無人可信……那也便意味著,在這個世上,她小小年紀,便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後來她和秦雪檸一起外出,秦雪檸被人販子帶走,秦薄泉在家裏對她動了刀子,我從京城趕過來,去滄江的醫院裏看她。”範敬軒說到這裏,語氣驟然轉冷:“我再一次問她,願不願意同我走。畢竟她去了範家,就是我範敬軒的女兒,在這個世上,無人敢再對她動刀子,除非那個人不要命了。”他冷聲說完,喝完了一整杯茶,情緒才稍微有所緩解。沈知言也下意識端起茶杯來,放到唇邊一口飲盡。她放下茶杯,陳叔走上前,為二人安靜的添茶。沈知言下意識道了聲謝,隨後望向範敬軒:“她的選擇呢?再一次拒絕?”“是,人家小丫頭還是不同意,我又能怎麽辦?”範敬軒有些無奈,歎氣道:“她腳腕上被縫了那麽多針,我看著都觸目驚心的疼,她愣是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所以你說,她脾氣是不是很倔?”沈知言不禁啞然。她張了張唇,想說點什麽,然而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心口的沉悶感一瞬間變得格外強烈。此刻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的,是一位年輕女孩漠然而又堅毅的身影。範敬軒見她這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估計她的心思已然不在棋盤上,便吩咐陳叔道:“先把這盤棋封了,等下回小沈來了再下。”陳叔立刻點了點頭,吩咐外麵的傭人進來收拾。兩名傭人忙碌的時候,範敬軒不忍她再想下去,有心轉話題,便笑著說:“上回你和林雁白那盤棋,我至今倒是還記得你們對局的景象,若不是你戲演的好,估計林甫臣那老頭又要對她動棍子了。”沈知言抬眼看過去,見他茶杯空了,主動為他杯子裏添茶,順勢問道:“林雁白和林老先生的關係似乎……”“我這也納悶呢,我十多年前去林家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情況。”範敬軒截住她的話頭:“林甫臣對他那個孫女先前還是極為看重的,後來她父母意外身亡,本應該更加心疼她才對。”沈知言應了聲。所以是家庭因素導致的,讓林雁白的性格變得那麽奇怪?範敬軒一邊回憶,一邊道:“那時候林甫臣徒步走幾公裏進山裏,就為了見這個小孫女一麵,怎麽到了後來反而又是那麽一副態度,就好像林雁白做什麽都是錯的。”“小姐不也說麽,雁白小姐原本是想學財經,然後進林家集團做事,林老家主卻執意讓她當了法醫。”陳叔接話,笑道:“我有一回聽她們二人聊天,墨雲小姐說,林老家主忽然性情大變,就像是被誰奪舍了一樣。”“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跟著孩子說這種胡話?”範敬軒皺眉,問道:“墨雲現在在做什麽?”“聽下麵的人說,她們二人似乎在琴室,”陳叔連忙恭敬道:“雁白小姐要為小姐作畫。”沈知言尚在猶豫。她在考慮要不要把林雁白和範墨雲接吻,隨後又和秦清霧告白的事情說出來。畢竟範老對她很好,範老的女兒又是接下來和她公司合作的影星,出於這兩個因素,她也應該要提醒一聲。然而她又轉念一想,浣溪園四處都是傭人,那些人應該遲早會把這件事匯報給範敬軒,隻是時間的問題。這樣一考慮,似乎也就沒有主動多嘴的必要。從書房出來,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書房的位置有些偏,是一處獨立的院子,推開門走出去,正站在屋簷下,準備給秦清霧發個消息,問對方在哪兒。誰知道剛拿出手機,一抬眼,便看到了手持一把深藍色的油紙傘,站在雨中的秦清霧。隔著一段距離,沈知言看不太真切她的臉,隻覺得眼前陰雨連綿,那人一襲筆挺西裝,身姿挺秀立在風雨中的樣子,竟是說不出的好看。好看到讓她的呼吸都不自覺停頓了一瞬。那人纖細柔軟的手指握著傘柄,持傘於雨中漠然而立,似乎漫天的風雨都無法影響她半分,滿身都是矜華風骨的氣質。隨著她的出現,沈知言意識瞬間回籠。剛剛,範敬軒和她聊了秦清霧的過去。看似溫柔體貼,完美的無以複加的秦小姐,竟然有那樣不為人知的過去,這讓她驚訝的同時,又不禁有些心疼。她該是多麽的強大堅毅,才能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成今天這副模樣?秦清霧撐著傘走近,將傘遮擋在她的頭頂,雙眸微彎了彎,唇畔含笑望著她,語氣似乎也染了笑:“這樣嚴肅嗎?是輸了?”“沒有。”秦清霧一出現。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之前不想還好,可隻要一往喜歡或者不喜歡這個問題上一想,秦清霧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開始變得不容忽視。就比如現在,她前腳剛從書房出來,就看到對方撐著傘等在那裏。是故意在等她,還是真的隻是巧合?如果秦清霧一直在等她,豈不是等了很久了?如果她沒提前出來,在裏麵和範老一直下棋,那秦清霧是不是會一直等下去?好別扭的想法。有點煩。她明確的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這麽想下去,可思維似乎很難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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