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叔,二十多年前,顧家太太聽從家裏保姆的建議,去她的家鄉——那個風景很好的小鎮養胎。結果比預產期提早兩周,和保姆的弟妹同在一家醫院、同一天生產。”


    管家的神情似乎並不意外。


    “施震海見識到顧先生的豪車,起了心思,和老婆盛華、姐姐施娉謀劃,調換了顧太太的女兒。”施欲平靜地訴說著自己的故事,“我在山溝裏長大,施震海和盛華對我不聞不問,動輒打罵。如果不是我自己努力,拚命學習,學費全免,讀完高中就得嫁人的。”


    管家輕聲問:“所以,您恨他們?”


    “受害者是我,我為什麽不能怨恨?”施欲眉梢一挑,改了話題,“管家,你還沒告訴我,你會不會遠離我呢!”


    管家目光低垂:“我的答案,大小姐已經知道了。”


    “有嗎?”施欲不滿意他滴水不漏的回答,湊近了些,“寒叔,我說了我的秘密,你是不是應該也告訴我一個?”


    “……您想聽什麽秘密?”管家輕抬眼睫,脈脈望了過來。


    施欲直直望進他清透雪亮的黑眼眸:“我想知道,照片裏的那個雇主,她……漂亮嗎?”


    管家眉毛輕輕一揚,宛如振翅欲飛的蝶翼,眼神裏透著莫測的意味:“您問這個幹什麽?”


    施欲一本正經,嚴肅說:“因為我好奇。”


    名義上好奇,實則八卦的心裏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管家偏頭想想,回答:“確實很美。”


    施欲:“那你怎麽離開她了?”


    如果寒叔很年輕的話,照片裏的女主人應該也不老,施欲想不到管家離職的理由,除非那個女富豪脾氣壞得連寒叔都忍不了。


    天邊風雪呼嘯漫卷,冰冷的氣流鑽入車窗的縫隙中。


    管家靜默良久,唇畔噙著一抹閑適散漫的笑:“因為她和我上了床,又忘了我,還兩次愛上了不同的男人。大小姐確定還要聽下去麽?”


    晴天霹靂!


    施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半晌,無語倫次、含含糊糊說:“不……那什麽,我們走吧。”


    難以相信謙和恭良的寒叔會說出這麽驚人的話。


    施欲的小心髒嚇得噗通亂跳,那個女人也太渣了吧,難怪寒叔會氣得白頭。


    霸氣的豐田4500在雪地上畫了個s,熄火。


    施欲定了定心神,重新發動車子,迎麵忽然走來一個裹得嚴實的中年女人,正往家裏的方向走。


    盛華先看到車裏的白發男人,不禁呆了一呆,無意中發現開車的人有點眼熟,走進了些,猛然認出了施欲。


    “是你?”一團怒火從盛華胸膛裏升上來,“你來幹什麽?”


    從市裏的房子灰溜溜搬回老家的自建房,村裏的人背地裏沒少笑話他們家。


    施欲考上a大,成了大老板,還給家裏買了市裏的房子,當初被人羨慕的時候有多趾高氣昂,現在就有多憋屈憤恨。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盛華尖利的嗓音回蕩在白茫茫的雪地裏,“你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叫那麽多人把我和你爸往大街上趕,你還是個人嗎?”


    車窗降下來,施欲手肘撐在窗口上,探出冷淡的臉:“嚷嚷什麽?在老家住著,是被親生女兒顧梨笙拒絕了吧?”


    盛華呼吸急促,口鼻前籠著一團霧氣。


    “盛女士,究竟是你養我二十多年,還是你故意送女兒去顧家,享了二十多年的福,你心知肚明。沒有證據,不代表我不追究。”


    盛華高漲的氣焰被澆滅,目光遊移,看向地上的雪。


    “有能耐衝顧梨笙撒潑去,當初送女兒去當顧家千金,有想過一套房子都撈不著嗎?”施欲嘲諷地笑了笑,轟一聲,發動suv離開。


    一句話盤旋在盛華的心裏,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施欲踩到了她最在意的痛點,顧梨笙對親爹媽不聞不問,也實在太沒良心了!


    他們可是為了她好,才把她送去當大小姐的!


    回到家裏,盛華去把出門打牌的施震海叫了回來:“給顧梨笙打電話,告訴她,要不認我這個媽,我就去顧家鬧!”


    被牌友笑話一通,施震海心裏也有氣:“早想這麽幹了,要沒有我,她能當上顧家的女兒嗎?”


    顧梨笙是他施震海的種,居然瞧不起他這個窮酸的爹。


    烏鴉飛上梧桐樹,真以為自己是金鳳凰?


    ……


    回到酒店,施欲摘下圍巾,在暖氣跟前烤了烤手。


    叮一聲,手機發來短信。


    她往桌上掃了一眼,是一串陌生號碼:[姐姐,我是顧梨笙。你父母聯係我了,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談一談。我在顧氏大樓對麵的星巴克等你。]


    施欲差點笑出來。


    顧梨笙是半點不承認和施震海、盛華的關係啊。


    烘暖了手,她捏了捏手指,坐下,拿起手機打字:[我在外麵旅行,預計三天才回去,有什麽事電話上說。]


    顧梨笙:[還是見麵說吧,那我等你回家。]


    將手機關了屏,施欲開了電視,正挑選口碑不錯的國產電影,房間裏的電話響了。


    “施小姐,這裏是前台。後院那輛黑色的豐田suv是你的嗎?牌照是……”前台念了一串數,跟她確認情況。


    施欲拎著聽筒:“是我的,怎麽了?”


    前台:“一輛凱迪拉克的車主倒車的時候,把你的車蹭了幾道,他讓我給你打電話,協商賠償烤漆費。”


    施欲掛了電話,起身,走到臥室門口:“寒叔,我下去一趟,車被人蹭花了。”


    管家走過來,低聲叮囑:“不要和他多交涉,早些回來。”


    ……寒叔這語氣,好像知道蹭她車的人是誰?


    施欲點了點頭:“好。”


    酒店的後院停車場麵積寬敞,凱迪拉克旁邊站著兩個修長挺拔的男人,院子裏還站著幾個酒店的員工。


    聽到腳步聲,一群人紛紛朝入口看去。


    陰冷的天空下,緩步走來一位身穿白色羽絨服、可愛兔子雪地靴的小姑娘。


    白雪大地映亮她素白的臉龐,巴掌大的臉蛋上未施粉黛,長發紮成丸子,小碎發和帽簷絨毛輕輕揚動,嫩得讓裴池玉都沒認出來。


    “……施欲?”


    看到裴池玉那張臉,施欲手插兜裏:“我車是你故意蹭花的吧?裝挺像啊。”


    裴池玉立即表示冤枉:“車是我的,但開車的人不是我。”


    “姐姐,是我不小心蹭的。”倚在凱迪拉克前蓋上的少年走過來。


    霍訣收到係統給的提示,知道施欲在這家酒店,本想裝個偶遇,他把酒店都逛遍了都沒碰見她,倒是遇見了讓他反感的人。


    裴池玉自認他們有共同的目標,算是同類,邀請他上車聊一聊,順便出去逛逛c市的景點。


    他在房間喝了酒,換霍訣來開車,還沒駛出酒店後院,就把一輛豐田蹭了。


    “姐姐,我真不知道那是你的車。”霍訣認錯態度尤為積極,握住她的手,“我送你一輛全新的行不行?”


    “不用。”施欲看向裴池玉,眼神輕飄飄的,“誰的車,誰負責。”


    難得施欲主動跟他要賠償,裴池玉當即掏出皮夾,遞給她一張卡:“這裏麵有六百萬,你先拿著,密碼是我生日。”


    施欲不跟他客氣,兩根手指夾了過來,語氣薄涼:“不好意思,你生日多少?”


    裴池玉:?


    “前段日子不剛過我生日嗎?施欲,咱倆好歹好過,你連我生日都記不住?”裴池玉看她的表情像看一個負心薄幸的渣男。


    施欲懶得理他,轉頭:“霍訣,你生日多少?”


    “姐姐,我生日是六月一號,雙子座哦。”霍訣一副烏龍茶的語氣,“要是記不住也沒關係,我記住姐姐的就行了。”


    裴池玉:???


    本以為兩位豪車車主要撕起來的酒店員工看直了眼,雙下巴都快出來了。


    係統:【霍茶弟弟以一人之力抬高了攻略姐姐的門檻,臭寶,感受到內卷了嗎?】


    裴池玉懷疑他們四個之中出了一個叛徒。


    施欲回酒店之後,裴池玉不悅質問霍訣:“你幹嘛那麽舔她?”


    “注意你的措辭,”霍訣奶乖的眼神化為目中無人的傲慢,“我是姐姐的好弟弟,和你不一樣。”


    “女人喜歡能征服她的男人。”裴池玉同情地看著他,“看來咱倆攻略方式不一樣,結果當然也是不一樣的。”


    霍訣冷笑:“你指pua的方式?”


    裴池玉:“你可以試試。”


    霍訣看向腕表,涼涼諷刺:“爺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我雖然對不起施欲,可也還是個人,你渣得沒邊了。”


    裴池玉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兩人的腕表同時亮起了光,在白天光線不明顯,霍訣盯著腕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


    從被迫綁定係統的那天開始,四個男人手腕上就多了一顆表,那是係統的實體。


    3d全息影像浮動在半空中,顯示施欲的仇恨值逐漸走低,上午的心情有劇烈波動,波峰拋到了新的高度。


    “什麽情況?”霍訣好奇地點擊詳情,卻彈出了積分不夠的警告。


    係統:【綜合積分不滿50點,未解鎖高級權限。】


    霍訣靠坐在車蓋上,抓了抓頭發:“還得給姐姐砸錢才行,進度怎麽這麽慢?”


    積分可以量化成1:1的金錢和時間,意味著除了一擲千金之外,還需要經常陪在施欲的身邊才行。


    這也是裴池玉想讓她待在他家裏的原因之一。


    霍訣很饞這個高級權限,想知道裏麵有什麽功能。


    初級權限可以鎖定施欲的位置,中級權限可以查看她的各項情緒走勢圖。


    他試著點擊“疑惑”那條線,光屏上慢慢顯現出一行極其細小的字。


    ——【管家怎麽不拿雪球砸我。】


    ——【好渣啊,他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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