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他主動說“我想你”,印象中,姐姐好像一次都沒說過想他。


    霍訣點進搜索框,搜“我想你”,帶有這三個字的過往聊天記錄跳了出來。


    還真有?!


    他心中升起巨大的歡喜,定睛一看,嘴角的笑凝固在臉上。


    姐姐:霍訣,我想你是不是有那個大病,怎麽那麽煩人呢?


    霍訣:“……”


    霍訣:“草,氣死我了!可恨!啊——!”


    他翻了個身,腳撐著地,不信這個邪,又輸入“喜歡你”三個字。


    姐姐: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能不能做個成熟的男人?


    霍訣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


    “小訣,又在跟那個女人聯係?”霍景銘長腿疊落,嚴肅地坐在對麵,一副兄長教訓弟弟的口吻,“你書房裏的日記,我看過了,你和舔狗有什麽區別?她完全把你當備胎。”


    “你看我日記了?”霍訣猛地抬頭,漂亮的臉布滿陰鷙,“我說沒說過,少管我的事!”


    剛才還人畜無害的少年,此刻可怕的表情能止小兒夜啼。


    霍景銘心裏震了一下。


    在他印象中,這個弟弟一直是懂事乖巧的,不知什麽時候,突然變得喜怒無常,讓他感到很陌生。


    “你不會真的人格分裂吧?”霍景銘的氣焰被壓了下去,放緩了語氣,“哥也是為你好,你難道不清楚,她和溫時修走得很近?”


    他鬆了鬆領口,冷笑:“何況,我聽說她和裴池玉交往過。你那麽喜歡她,可她呢?朝三暮四,別騙完感情又騙你的錢。”


    “你個混蛋說什麽呢?”霍訣站了起來,抬起一腳,踹開麵前的矮幾,大步朝他走過去。


    他揪住霍景銘的衣領,俯下身,直視他訝異的臉:“姐姐的壞話,隻有我能說,知道嗎?”


    霍訣前世就是個影帝。


    此刻,他目露凶光,雙眸布滿紅血絲,神經質地歪著腦袋,低低笑了起來。


    像個頑劣又冷血的偏執狂,瘦長手背突出一條青筋,仿佛隨時都會扼斷他的喉嚨。


    這副變態的模樣,把霍景銘震懾到了。


    “小訣,你先冷靜一下。”霍景銘冷汗都冒了出來,決定安撫他的情緒。


    搡開他的胸膛,霍訣在茶幾上坐下來,搭著一條腿,抵了抵自己的小虎牙:“霍景銘,老子愛當舔狗,你管不著。”


    霍訣偏著腦袋,笑了兩聲:“何況,被姐姐騙財騙色,我巴不得呢。就怕她不理我,你懂嗎?”


    霍景銘無法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病嬌少年。


    他瘋了。


    表情不爽地回到自己臥室,霍訣把門一關,走到桌前,擰開燈,坐下。


    他拿出抽屜裏的日記本,翻了幾頁,露出空白的紙麵。


    提筆,寫字。


    x月x日,晴轉陰。


    姐姐第十三次叫我寶貝,哄我睡覺,讓我乖一點,姐姐果然好愛我。


    霍景銘說我是備胎+舔狗,嗬嗬,開什麽玩笑。


    就算是備胎,我也是一號,其他野男人能比?


    另,我不是舔狗,隻是關心姐姐。


    ……


    洋洋灑灑記錄完心情,霍訣把筆帽蓋上,心情不錯地哼著歌,隨意瞄了眼手機。


    10086發來短信,提示明天雷電黃色預警,強降雨來襲。


    霍訣第一時間點開微信,給施欲發消息:[姐姐~明天打雷,有暴雨,嗚嗚你開車可一定要小心點啊。]


    叮咚一聲。


    姐姐:[好的。]


    盯著這條消息笑了一會兒,霍訣嘴角上挑,偏著頭,捏著筆,在今天的日記上補了兩句。


    姐姐秒回我了,她一定很在意我。好愛她。


    城市另一端,施欲退出與霍訣的聊天框,翻了個身,繼續玩起了愛消除。


    ……


    上課宏觀經濟課中途,狂風搖曳樹枝,以摧枯拉朽的勢頭襲擊了這座城市。


    大雨如煙霧般漫卷,無情拍打脆弱的玻璃,轟隆隆的雷聲震得學生心裏發怵。


    早上的兩節課講完,鈴聲剛響,施欲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施小姐,現在雨勢很大,路上能見度低,需要我去學校接您一趟嗎?”


    站在兩棟大樓中間連接的走道避雨,施欲撐開傘,告訴管家:“不用麻煩了,寒叔,我自己回吧。”


    “那您開車務必小心。”


    管家低沉的聲音被掩在喧嘩的雨幕中。


    上午九點多,學生大軍浩浩蕩蕩往各大建築樓裏走。


    望著雨幕中小花傘的海洋,施欲用胳膊夾著包,低頭,撐傘走進了人群中。


    她的車停在信息樓西側的馬路上,較為偏遠,那條路基本沒什麽人經過。


    剛走過大樓拐角,猛烈的風雨迎麵吹來,瞬間將雨傘吹成了光禿禿的骨架。


    她往後踉蹌了一小步,倉促收了傘,拿包護住自己的頭,冒著大雨,快步往車子的方向走。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鞋子的搭扣忽然開了。


    施欲:“……”老天你玩我呢吧!


    距離停車位還有一段距離,施欲拎著一隻鞋,一蹦一跳地走到離這兒最近的體育館,從西門進去,計劃等雨停了再走。


    刑野跟幾個體育老師打籃球出來,就看見門口的屋簷下麵,蹲著一個渾身濕透、略顯狼狽的女生。


    路上積水成河,她抱著膝蓋,頭發濕漉漉散在肩上,眼巴巴望著對麵的一顆白楊樹。


    旁邊教武術的男老師看了她一眼,還以為是哪個大一大二的學生,沒多留意,轉頭跟刑野聊11月份的大學生體測:“你負責經管院,男生跑一千,女生八百,差不多控製在四分三二及格……”


    “稍等。”刑野打斷他,握著傘朝西門一角走過去。


    身後的男老師麵麵相覷,羽毛球教練眼神好使,目光炯炯有神,一眼認出了施欲:“這不管院的施老師嗎?”


    冷風吹來,施欲的臉凍得發白,鼻尖和眼下紅紅的,輕輕打了個哆嗦。


    她外麵一層衣服全濕了,雨勢不見減緩,天陰沉沉的,大概還得下兩個小時。


    突然背上一重,身上多了件溫暖的外套,鑽入骨髓的寒意削減不少。


    施欲驚訝抬頭,看見了刑野那張冷帥的臉。


    第32章 你能背我一下嗎?


    “沒帶傘?”刑野蹲了下來, 把自己的黑傘遞給她。


    神情一如既往平淡,剛打完球,他身上暖烘烘的, 隻穿一件淺灰色短袖, 頭發比上次見時理得短了些,模樣堅毅又剛正。


    施欲攏了攏外套, 壞心情一掃而光, 翹起唇角:“邢老師, 你把傘給我, 你怎麽辦?”


    刑野抬眼, 黑眸看她幾秒。


    他站了起來, 轉身,走過去跟其他老師低聲說了幾句話。


    七八個男老師紛紛看了眼施欲, 笑著打了聲招呼,跟她道別, 隨後各自走散了。


    施欲撐開傘,握住黑色傘柄, 扶著牆站了起來。


    刑野的傘要比她的大, 也重上許多, 剛好能容納兩個人。


    見那個男人淡淡斂著眼眸,也不跟她多說幾句,施欲心裏輕輕嘖了一聲。


    刑野這個鋼鐵直男,不會從沒交過女朋友吧?


    怎麽比有恐女症的溫時修還要內斂悶騷?


    “野哥,”施欲懶聲喊他,嗓音嬌糯,翹臀倚在身後的牆上,晃了一下手裏的鞋, “我鞋壞了,自己走不了,你能背我一下嗎?”


    刑野側過頭,目光掃過她手裏拎著的高跟鞋,再到她白生生的一隻腳。


    沉默一陣,他轉身,朝她走過來:“怎麽壞的?”


    “大概是被水泡壞了吧,這個牌子不耐穿。”施欲挺愁的,把被風吹壞的傘給他看,“我車在信息樓那邊呢,走過去腳都要破了,你看……”


    刑野沒再說什麽,走到她跟前,蹲了下來:“上來。”


    施欲慶幸自己今天沒穿裙子,而是穿著七分褲。


    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單手環住他的脖子,施欲撐著傘,舉在兩人頭頂,下巴輕輕試了試男人發樁的觸感。


    和他人一樣硬,紮人。


    刑野托著她的腿,走進傾軋的雨幕裏,側了側頭:“車停在信息樓哪邊?”


    “西邊。”施欲貼著他的背,覺得自己拎一隻鞋挺不美觀的,目光四下一掃,“野哥,等一下,那邊有個垃圾桶。”


    刑野腳步不停:“鞋不要了?”


    “帶子斷了,這不還得修嗎。”她一隻手撐傘,另一隻手拎著鞋,拿遠了些,不然髒水都蹭到他衣服上了。


    刑野沒應聲,默默背著她往前走。


    半晌,他淡淡說:“修了能穿,那就留著。”


    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垃圾桶,施欲戀戀不舍回頭,提著高跟鞋,挑眉:“刑野,你可真是個會過日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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