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確定大廳裏沒有人,拉法埃萊也不會直接走進來,最起碼,必備的幻身術得套好了。拉法埃萊並沒有跟後輩認親的打算。就在這時,大廳裏的四個雕像,動了。拉法埃萊一揮手,靜音的結界鋪下,杜絕了大廳裏的聲音傳到城堡的其他地方。長角水蛇雕像長長的身體蜿蜒爬動,鑲嵌著水晶的蛇頭高高揚起,衝著拉法埃萊吐著蛇信,點了點腦袋,仿佛正在打招呼。雷鳥雕像用力扇動著翅膀,發出了清脆的鳴叫聲。貓豹雕像的喉嚨裏發出愉悅的呼嚕聲,它直接踩著無聲而優雅的步子走到了拉法埃萊麵前,用硬邦邦的腦袋蹭了蹭拉法埃萊的小腿。本森·哈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發出了小小一聲“咿呀”,直接跳了出去,抱住了貓豹的耳朵。貓豹雕像的耳朵抖了抖,長尾巴愉悅地左右甩動了兩下,尾巴尖尖還輕輕碰了一下本森的屁股,小家夥咿咿呀呀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嘴巴裏紅色牙床裏唯一那顆小白牙。至於地精雕塑,完全還原地精模樣的雕像抬手擋住了眼睛,拒絕看拉法埃萊一眼。它的選擇也挺好理解,畢竟,三百多年前,拉法埃萊沒少嫌棄它醜,可它醜賴它嗎?遙想當初,大家都是一模一樣的石頭好嗎。雖然伸手擋住了眼睛,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散發著對拉法埃萊的怨念,但眼睛上的手指縫留得太大了,簡直就是掩耳盜鈴。拉法埃萊不由得輕笑一聲,有了生死與時間做濾鏡,他這會兒看著地精竟然覺得……依舊那麽醜,不過醜出了特色,跟本森一樣,居然還就摸到了萌點。用手指縫擋眼睛的地精也跟著笑了一下,嗯,一笑泯恩仇了。它不記恨拉法埃萊當年總是說它醜的事情了。拉法埃萊走了過去,猶豫了片刻,他向雕塑們問起了伊索和詹姆斯·斯圖亞特的事情。他明明更想要問的是菲尼,但心中排斥著某個可能,他臨時改了口,詢問起了其他人。正像是他之前猜測的,即使強大的巫師也抵不過時間的無情。他那娶了女巫的遠房堂兄詹姆斯·斯圖亞特在七十歲的時候就蒙上帝召喚,伊索作為強大的巫師,她本該有著更加漫長的壽命,但她在詹姆斯死後五年也跟著死去。拉法埃萊猶豫再三,最終問到了菲尼克斯。菲尼呢?在他作為拉法埃萊·斯圖亞特生活在北美大陸的第二十年,生日後第二天,他的身體毫無征兆地衰落下來,不過三天的功夫便臥床不起。伊索覺得他是中了惡咒,但無論如何檢測也找不出問題的端倪,熬煮出來的魔藥更是毫無用處。沒有病因,仿佛隻是時間到了,即使之前再強大的魔力也無法挽留時間的腳步。作者有話要說:#818辣個早死的主角#拉法埃萊:唉……死的早,我也很鬱悶啊,隻是哭天搶地不是我的性格。我以為自己是提前見上帝,但上帝沒見著,一睜眼就三百多年後了。***貓豹的形象應該是長長長尾巴外加六條腿→_→但多腿生物實在是太太太瘮人,所以還是四條腿吧_(:3」∠)_真心討厭多腿生物啊,什麽蜈蚣蜘蛛,毛骨悚然到條件反射地暴力攻擊= =第7章 歸處然而那個時候,拉法埃萊才三十八歲,正值壯年,而且因為魔力的緣故,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的天賦無與倫比,但他從不曾追逐實力的強大,魔法的根源,比起那些東西,他更加偏愛的是藝術。普通人的藝術,巫師的藝術,自然界的鬼斧神工。與此同時,強大的魔力與近乎直覺的戰鬥本能讓他在麵對殘暴黑巫師的時候近乎輕而易舉地取勝。他不需要使用魔杖來疏導與指引自己的魔力,元素的魔法對於他完全是本能。高深的咒語,拉法埃萊隻需要看一眼就能夠無障礙地使用出。這樣的巫師至少應該有逾百的壽命,但死亡的腳步卻已經臨近。眾人束手無策。彌留之時,拉法埃萊雖然不舍,但他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懼怕不安,坦然得幾乎不像是壯年時便要死去的人。他隻憂心他的菲尼在失去了他之後應該怎麽辦。菲尼克斯·斯圖亞特,拉法埃萊將他的姓氏給了這個失去了記憶的少年,之後的二十年裏,即使冷漠如拉法埃萊都被菲尼克斯笨拙的追求所打動。他給予了菲尼克斯連他自己都以為不存在的愛情,即使當時任何教會都不會承認這份愛情,但那確實存在,而拉法埃萊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承認他們之間的感情。拉法埃萊彌留之時,他讓菲尼克斯跟著詹姆斯他們到格雷洛克居住。在普利茅斯的土地上,當菲尼克斯失去了拉法埃萊這個庇護者,他的異常會被其他人所注意到。菲尼克斯·斯圖亞特確確實實是一個人類,這是拉法埃萊無比確定的事實。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少年時死去,而後被拉法埃萊複活的緣故,他外表的時間仿佛凝固。即使二十年已逝,他依舊是那個有著金紅色頭發的漂亮少年。如果有人發現了菲尼克斯的異常,他必將會被送上火刑架。雖然在普利茅斯的領地上,因為拉法埃萊的緣故,任何想要以巫術罪傾軋的人都會被拉法埃萊狠狠地收拾一通,隻要不是邪惡巫師,誰也別想在他的領地上搞什麽獵巫。但當他死後,拉法埃萊無法保證人心如故。菲尼克斯答應了。那麽,他現在人呢?雖然他是人,但青春不會在他外貌上褪去的特征,說不定能夠創造什麽奇跡。拉法埃萊不自覺屏息,麵上的神情也緊繃起來。長角水蛇雕像作為格雷洛克魔法學校為小巫師分院的主考官之一,它具備著能夠感知巫師內心,確認其性格思想的能力,但這樣的能力一般隻能夠應用在年幼的巫師身上。像是拉法埃萊這樣強大的巫師,長角水蛇雕像不會去冒犯地刺探他的內心,當然,即使它想要刺探,恐怕也看不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