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回,多加了一句:都聽她的。


    哼!


    沒意思。


    還是沒意思。


    沈媚兒不由微微癟了癟嘴。


    不過,嘴角卻微微翹了翹。


    哼,這可是他自願的,她可沒有逼迫過他。


    事實證明,對麵那人不單單蠢,笨,他還是個受虐狂。


    她不過是```她不過是為了成全他罷了。


    若說,方才沈媚兒的口出狂言徹底驚到了對方,那麽,後來薛平山的回答便徹底嚇到了屋子所有人。


    以至於,在他話語一落的好長時間裏,久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就連一貫見慣了大場麵,見多識廣的宋媽媽都徹底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錯愕神色久久不曾散去。


    小元氏則是滿臉驚喜。


    範氏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沈老二摸了摸鼻子,意外,又不意外,過來人的他,仿佛有些理解,又有些不解。


    就連元朗也微微挑了挑眉,良久,良久,嘴裏低低的哼了一聲。


    待眾人懵圈醒來後,接下來的時間,便是互換了庚帖,商量下聘,及親事的相關事宜,後頭的事宜,沒有沈媚兒的搗亂,前所未有的順暢,也前所有位的輕鬆歡快。


    氣氛明顯大變,一改之前的凝重生疏,變得一派和睦。


    唯一沒有令沈媚兒想到的是,爹娘老說想要將她多留在身邊多留上兩年,下聘的日子商議後卻定在了下月六月初八,親事則定在了八月十八,一副要立馬將她掃地出門的架勢!


    沈媚兒是徹底目瞪口了呆。


    所以,她沈媚兒當真是父母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糖,捧在手心裏怕摔碎了的寶麽?


    沈媚兒頭一回,深表懷疑。


    第98章 下聘日。


    卻說沈媚兒的親事兜兜轉轉間, 就這般倉促定下了。


    這輩子,她沈媚兒又再次掛在了打鐵的這顆荖藤老蔓上了。


    下聘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八,婚事定在了八月十八, 滿打滿算,距離成親的日子也不過三個餘月的時間,日子下定後,因時間倉促, 元沈兩家開始馬不停蹄的籌備起了婚事來。


    許是沒有料想到會這般倉促, 盡管這些年, 元沈兩家私底下為沈媚兒攢下了不少嫁妝, 可那些喜被, 婚服什麽的卻是買不到的,洛水這地界風俗約定俗成, 一針一線繡的, 更加喜慶, 更加添福,於是, 當夜,小元氏同範氏二人便將鎮上所有的裁縫鋪子給裏裏外外逛上了一遍,第二日一早竟又親自去了縣城裏頭操辦事務。


    婚姻大事, 又是元沈兩家這幾年來頭一樁大喜事,如何能不精心。


    婚事素來瑣碎,這三個月來,兩家怕是忙的兩腳沾不了地了。


    偏生薛家上頭已無人了, 薛家人丁單薄,這些年來,大俞戰事不斷, 早在這幾十年來,死的死,散的散,薛家竟隻剩下外出參戰回來的薛平山這一根獨苗了,沈家擔心他一個大男人不會操辦新房,免不了還得操心他那頭。


    尤其是元朗元老爺,日日背著手,借著巡視鋪子的由頭日日繞到西街那打鐵鋪子,對著那鋪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聽到鋪子裏咚咚咚的直打著鐵,回來便同家裏人吐槽著:都什麽時節了,還在那裏敲敲打打,我看是壓根是不將這門親事放在心上,宅子安置好了麽,婚房布置好了麽,半點都不精心,日後還怎麽期盼他能對瑤瑤好?


    去了若是見鋪子裏沒人,便又吹胡子瞪眼道:靠著這麽個破爛鋪子,哪裏養得起咱們家瑤瑤,不賣力幹活便罷了,竟還日日躲著懶,咱們家瑤瑤日後該受苦受累了。


    橫豎好賴話全讓他給說了,對方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不過,元朗姿態雖是如此,這般罵罵咧咧罵了大半個月後,某一日,竟摸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扔到了沈老二身上,斜著眼衝他道:“一個破爛鋪子能掙到幾個錢,回頭別埋汰了咱們家瑤瑤,你將這銀票送去,讓置辦個像樣點兒的宅子,回頭甭苦了咱家閨女兒。”


    五百兩?


    那```那可是筆不小的數目啊?


    要知道,整個鎮上能夠一下子掏出五百兩現銀的人,並不算多。


    元朗此舉一出,瞬間令全家的目光朝他齊齊看了過去。


    元老爺神色略有幾分不自在,嘴上依舊罵罵咧咧,最終將袖子一甩,抬著下巴,昂首挺胸地走了。


    沈媚兒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其實,或許,元老爺這人,興許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討厭那打鐵的,他就是抹不開麵兒,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隻不過,那銀票送去了,隔日又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了。


    為此,元老爺子又背地裏罵咧了小半個月。


    直到六月初,沈家一家,從鎮上搬回沈家村,這才止住了謾罵。


    沈家人畢竟是沈家村人。


    沈媚兒雖在鎮上有個靠山舅舅,可她的根終歸還在沈家村。


    沈媚兒打從村子裏送出門,是毫不爭議的一件事。


    於是,趕在下聘的前幾日,沈家一家人趕回了沈家村。


    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沈老二腿傷已經漸漸康複,可以杵著拐杖單腿下炕活動了,到沈媚兒出嫁那日,應該能好個七八分。


    沈媚兒婚事落定一事兒,沈家人並未曾大肆宣揚,畢竟,當初因那姓鳳的一事,在整個村子裏鬧得沸沸揚揚,不到確定下聘的那一日,沈家不會對外公布,一來,省得中間出個什麽意外,這二來嘛,怕惹得鄰村那姓鳳的惡霸關注,畢竟,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那姓鳳的可是洛水一霸,他要是在中間再橫插一腳,便又得鬧得雞飛狗跳了。


    不想,沈家這擔憂完全多餘了。


    因為到六月初八薛平山入沈家村下聘這一日,正好趕上了另外一支下聘隊伍,兩支隊伍在村口的位置狹路相逢,竟直接將狹窄的沈家村給堵住了。


    這日,因姐夫要來下聘,磊哥兒吃過早飯將嘴巴一抹,便領著村子裏的幾個蝦兵蟹將一直守在了村子口,賣力的充當著小哨兵,巴巴盼著姐夫來送聘禮。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遠遠的瞅見一輛馬車慢慢進入視線了。


    隻見前頭大馬的前頭耳朵處綁著一個大大的紅綢,馬兒後頭拖著馬車,馬車四個角也全部掛了紅綢,馬車後還遠遠跟著十來個大漢,肩上紛紛挑著扁擔,拖著重物,每條扁擔上也掛著紅綢,而隊伍首位兩處,有一人在吹著嗩呐,一人敲著鑼鼓,瞧著熱鬧非凡,喜慶十足。


    聽到這動靜後,住在村子裏靠近村口的人家紛紛出來探頭探腦,隻忍不住納罕道:“瞧這陣仗,該不會又是去往沈家的罷?”


    “這沈老二命可真真好啊,自個娶了個千金大小姐回來,是既溫柔又賢良,沒得絲毫大小姐脾氣不說,安安分分跟了他半輩子,為咱這沈家村爭了不少氣,如今這媚姐兒怕又是有福的!”


    跟沈家交好,受了沈家恩惠的,免不了說上幾句公道話,自也有那尖酸嫉妒的,麵上嗬嗬笑著,轉身便將手上的東西摔得砰砰作響,罵起了屋子裏的來,卻是指著桑罵著槐。


    要知道,村子裏婚配娶妻嫁人,哪裏有這樣大的陣仗,等閑不過的不過像上回季陳兩家一樣,送上幾件農具做聘禮,或是牽上一頭牛羊,送上幾床被褥,擺上幾桌酒席便算得上是體麵的了,這又是馬車又是隊伍的,又是敲鑼打鼓的,還抬著一擔擔的聘禮?那可是城裏頭有錢大戶間的排麵。


    也怨不得村子裏稀奇了。


    “來了,來了!”


    磊哥兒卻一臉興奮得直跳了起來,隨即,指著一旁的昌哥兒吩咐道:“快去,快去告訴我娘,我姐,就說人已經來了,到村子裏口了。”又道:“來了一大支隊伍呢!”


    昌哥兒得令,立馬躥了下,沒影了。


    磊哥兒一臉興奮的朝著村外迎了去,不想,才跑到半道上,忽而見那輛馬車,那路人馬緩緩停了下來,磊哥兒定睛望去,隻見不知什麽時候,後頭又有一支隊伍攆了上來了,那支隊伍比前頭這支隊伍還要龐大,還要奢侈幾分,磊哥兒愣了一下,一直到兩路人馬全部都擠到村子口,磊哥兒終是看清楚了,一支是姐夫領頭的,一支隊伍卻是```卻是那姓鳳的惡霸。


    磊哥兒見了,臉色一凝,心裏大叫了一聲不好,隨即撒腿轉身朝著家裏跑了去。


    通風報信。


    第99章 小風波。


    “什麽?那姓鳳的那小混混又來搞事呢?”


    前腳, 昌哥兒才扯著嗓子跑過來喊了一聲:“新郎官來了”。


    “已經到村口了,帶了一大支隊伍來”。


    “還````還駕著大馬,拖著馬車。”


    “還敲鑼打鼓哩!”


    昌哥兒年紀不大, 比磊哥兒還小上大半歲,往日裏機靈,這會兒人一激動,說話忘了過腦, 那句“新郎官”便自然而然冒了出來。


    瞧著那陣仗, 隻當今兒個是來迎親的了。


    並沒有發覺自個兒說錯話了。


    他這話音一落, 元沈兩家眾人頓時便忍俊不禁了起來, 紛紛朝著臥房門口杵著的沈媚兒擠眉弄眼了起來。


    沈媚兒臉微微一熱, 惡狠狠的瞪了昌哥兒一眼,一臉“凶色”的威脅道:“不許瞎說!小孩子瞎說話, 當心吞了舌頭!”


    昌哥兒有些害怕沈媚兒, 頓時摸了摸腦門, 又縮了縮脖子。


    小元氏抓了把剛炒熱的瓜子塞到了昌哥兒兜裏,又抓了把鎮上才有的冬瓜酥塞到他另外一隻口袋裏, 道:“乖,哥兒去分著吃罷,今兒個有些忙, 一會兒忙完了,下午來嬸嬸家吃炒栗子!”


    小元氏溫柔,又素來手鬆大方,村子裏的小孩子都喜歡她。


    她話音一落, 隻見昌哥兒立馬緊緊捂著兩個口袋,咧嘴一笑道:“曉得了,嬸子!”


    話音一落, 昌哥兒弓著身子,跟隻猴子似的躥下了坡,轉眼消失不見了。


    這頭,一聽人來了,這會兒人都到村口了,小元氏範氏二人立馬招呼人出門候著。


    沈媚兒見一家子全在忙活著迎接那打鐵的事兒,就她一人無事兒幹,頓時癟了癟嘴,轉身進了屋,一頭倒在了炕上,不過片刻後,又忍不住從炕上爬了起來,湊到梳妝台前,彎腰朝裏探了探。


    正琢磨著這會兒應該到坡下了,不想,這時,忽而隻見磊哥兒一臉焦急的聲音打外頭響了起來,隻支支吾吾道:“來了,那```那姓鳳的惡霸也來了,堵```堵到村子口,將```將姐夫堵在了村子口!”


    磊哥兒這話一落,沈媚兒臉色微微一變,立馬掀開簾子踏了出去。


    而磊哥兒這個消息瞬間引得沈家所有人全部齊齊變了臉色。


    小元氏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範氏亦是從廚房大步走了出來,就連沈老二也杵著拐杖一崴一崴的走到了坡口處,一家人正急著要下坡時,元老爺將手一揮,道:“你們都在家裏頭候著,我過去瞧瞧!”


    說完,元老爺領著石頭下了坡。


    範氏取下胸前的圍裙,交給了小元氏,隻有些不大放心的說了一句:“你們安生待著,我也去瞅瞅!”


    沈老二見小元氏一臉焦急緊張,隻一手杵著拐杖,一手攬了攬她的肩膀,道:“大嫂也去了,莫要擔心。”頓了頓,又道:“這裏是沈家村,出不了什麽岔子的!”


    小元氏一聽,這才鬆了口氣,頓了頓,待反應過來後,小元氏立馬扶著沈老二進屋,夫妻二人轉身時,正好撞見女兒扶著門沿立在門口朝外探著,小元氏以為她擔心,立馬上前安撫道:“莫要擔憂,媚兒,那惡霸鬧不出什麽事端來的,這兒```這兒可是咱沈家村,再者,小薛可是打虎英雄,他若是敢作惡,便要小薛一拳揍暈他,你莫要害怕!”


    小元氏自個兒分明才是害怕的那個,還一口一個“揍暈他”,這樣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莫名有些滑稽。


    沈媚兒聞言,嘴角微微抽了抽,不多時,隻衝著小元氏聳了聳鼻子,道:“我才不擔心,我擔心什麽,我隻擔心爹爹的腿,甭崴著呢,哼!”


    說著,沈媚兒衝小元氏努了努嘴,隨即越過了小元氏,一把扶住了沈老二,心裏則微微琢磨著,這姓鳳的怎麽來了,她可記得,當年可不曾發生過這樣一幕啊!


    前世,因娶不到沈媚兒,鳳春升在沈家村大鬧不久後,便消失不見了,聽說是進城了,奔著前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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