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官員忙上來迎接,卻是不見那囂張跋扈的三王子。“人呢?”章桁下了馬車後,氣勢頓時變得冷冽。那官員苦著臉道:“在花月樓喝花酒呢。”章桁冷笑一聲,“口口聲聲說得多麽兄友弟恭,結果連頭七都不到就去喝花酒,蠻子果然就是蠻子。”那官員附和道:“可不是,昨兒夜裏那三王子叫人把屍體抬回原處後,就帶著手下都跑去花月樓喝花酒,一夜都沒回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章桁打斷了。章桁問道:“那三王子命人把屍體搬回來了?”“對的。大人。”那官員道。章桁臉黑得可怕,這屍體一進一出,這其中不知有多少線索會被毀掉!這三王子到底存的是什麽心思?是有心還是無意!“走,帶我們去看看。”章桁冷聲道。“是!”那官員小心翼翼地覷了賈赦一眼,不敢多問,連忙帶著他們二人到那房間去。還沒到那房間。賈赦就聞到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兒,他皺了皺眉,壓抑住腹部反胃的感覺,跟著章桁前後腳進了屋裏。房門一推開。那股血腥味更濃厚了。房間內沒有點燈,此時天也不怎麽亮,整個屋子陰慘慘的,活像個惡鬼在此處盤恒。地上滿是一道一道的鮮血。越往床走,血漬越多。看得人膽戰心驚。第73章 大王子的屍體就擺在床上, 他的眼睛甚至還是睜開著的。那跟進來的官員看著都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章桁卻連臉色都不變,他伸出手, 檢查了下屍身, 心口上插著一把匕首,那匕首是很一般的匕首,根本不能以此來尋找出真凶來。“看出點兒什麽來了?”章桁微微偏過頭, 問道。那官員以為章桁為他, 急得麵紅耳赤, 卻聽到賈赦回答道:“那凶手恐怕和大王子是熟人。”“哦?”章桁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他轉過身來,“怎麽這麽說?”“大人請瞧,這血是從門口一直到這床邊的,從血的形狀來看, 應該是刀傷濺出來的血,那麽大王子應該是在門口被人襲擊,而且據說屍體是在半夜被發現的, 那麽三更半夜,大王子身處異國他鄉, 就算他心裏頭再信任,也不會貿貿然給我們大安人開門,而且從背後的傷痕來看,大王子對這人還格外信任, 因此開了門後就轉身要回床榻。這兩個證據, 足以證明, 那殺了大王子的不是我們大安人。”賈赦說得含糊。但章桁和那小官都聽明白了,賈赦的意思是說,凶手是蠻子。“荒唐!荒謬!”門口驟然響起三王子的聲音來。賈赦和章桁回轉過身來。三王子撩起衣袍,走進屋內,他身後跟著一隊隨從,“本王還以為章大人帶來的人有什麽高見呢,沒想到竟然是把罪名推卸到我們身上來!當真是可笑!”“三王子此言差矣,學生隻不過是有什麽說什麽罷了,怎麽能說是推卸罪名?”賈赦不卑不亢地回道。三王子冷笑著上下打量了賈赦一番,“你又是誰?有什麽資格和本王說話?”“學生無官無職,不過是一解元郎罷了。”賈赦回道。三王子唇角一撇,“本王還道是誰,原來不過是一小小的解元郎,連官都不是,有何資格在這大放厥詞!”“就憑他是我的人!”章桁挑起眉,清雅眉目中冷氣滲人,像是一汪融不化的千年寒冰。“本官能在這兒,他就能在這兒。”三王子頓時語滯了。那小官忙出來打圓場,笑嗬嗬地說道:“三王爺您別生氣,您也是想案子早點兒水落石出,既然如此,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事。”“是啊,三王子,按理來說,多一個人幫忙是好事,您這樣大動肝火,是不是裏頭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不方便的地方呢?”賈赦涼涼說道,話裏頭意味深長,讓人不可深究。“好,我倒要瞧瞧,章大人有這麽一個解元郎幫著,到底能不能在五日內找出凶手來!”三王子撂下這句話,就拂袖而去,顯然氣極了。待他走後,賈赦拍了拍手,“真是狗眼看人低。”章桁吃笑了一聲,原先心裏的怒氣漸漸散去,餘留下的是淡淡的笑意,他輕笑道:“衍聖公那話說得十分對,這解元郎當真是伶牙俐齒。”他笑聲極低,聲音也是低低的,卻仿佛帶著鉤子似的,勾得人心癢癢,一雙工筆無法描繪得出三分風流的鳳眼淡淡含笑,似五月春花、輕輕柳絮,於無聲處撩動心弦。賈赦白他一眼,三分假三分真,“章大人不如操心你五日之期吧,扣除今日,也就剩下四日了。”“不急。”章桁盯著床榻上睜著眼睛的屍體,緩緩開口道:“本官早已有盤算。”“什麽盤算?”賈赦不由好奇地問道。章桁淺笑,“你附耳過來。”賈赦滿心好奇地湊上前去,章桁比他高一些,他不得不踮起腳尖來,側耳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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