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偷聽我說話!”折陽麵頰一紅,懲罰性的捏住一縷黑霧晃了晃。


    如今他已經清楚,荊懸周身的這些黑霧不僅有觸覺,還有聽覺,甚至能夠像眼睛一樣感知畫麵,所以黑霧知道的一切,荊懸本人也知道。


    折陽剛抱怨腰酸,荊懸立刻讓黑霧給他按摩,顯然一直在觀察他。


    雖然折陽嘴上抱怨著,可不得不說黑霧的按摩手法的確不錯,折陽心安理得的趴在床上,一邊享受一邊等荊懸來叫他吃飯。


    魂靈歸位的荊懸,與折陽想得有點不太一樣。


    在九百年前的記憶中,荊懸總是克製的、守禮的,甚至是不斷推開他的。


    他以為荊懸魂靈歸位後,不會再像白骨那般,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在他身旁、粘著他、抱著他,一眼看不見都不行。


    可事實上,荊懸的確沒再表現得那麽直白露骨,可他也不像白骨時期的他那麽好糊弄,比如他想要就一定要得到,並且還會要個沒完。


    折陽如今能夠感知到疼痛了,可他到底已經是個人神了,體力自然要比普通人好上許多,加上身體恢複快,疲勞感消失得更快,荊懸就有些肆無忌憚。


    他像是要把他們之間分離的九百多年都補償回來一般,折陽甚至懷疑他現在腦袋裏除了這種事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正在折陽胡思亂想的時候,荊懸推門走了進來。


    “醒了?起床洗漱吃飯。”


    折陽還趴著,閉著雙眼不搭理他。


    荊懸也不多說,黑霧分離成薄薄的一片,擠進折陽身子底下,一把就將折陽舉了起來,荊懸順勢抱起折陽,走進浴室。


    折陽被突然抱走也沒驚訝,這種事他已經經曆太多了,從最初的驚嚇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折陽甚至還要抱怨兩句:


    “手往下一點,卡在那裏我不舒服。”


    荊懸雙手順勢往下,托著折陽的那裏往上顛了顛,問他:


    “這樣?”


    這一顛折陽瞬間閉嘴了,他窩在床上可是隻穿著大襯衫沒穿褲子啊!本來抱起來的時候還有衣服隔著,這一顛衣服都散開了,荊懸微涼的掌心直接貼在了他的皮膚上,涼的折陽下意識挺直了脊背。


    “你別動了!”


    荊懸微垂眼簾看他:


    “不是你要我往下一點?”


    折陽自作孽,現在也沒有能反駁的話,幹脆將頭埋在了荊懸頸窩裝死。


    荊懸兀自抱著折陽,黑霧去幫折陽洗毛巾、擠牙膏,簡直不要太方便。


    雖然是作古了九百多年的人,可荊懸魂靈歸位後立刻摸清楚了這個時代的一切先進科技,甚至還用自己的黑霧舉一反三,適應的比折陽這個真真正正一步一步從古時候走過來的人還要良好。


    荊懸接過黑霧遞過來的牙刷,湊到折陽唇邊,說道:


    “張嘴。”


    折陽趕緊接過牙刷塞進嘴裏,雙腿跟著一晃,硬是從荊懸懷裏跳了出來。


    “我自己來!”


    雙腳一落地,折陽還不忘把大襯衫往下拽了拽,能遮一點是一點。


    “擋什麽,天天看。”荊懸用十分平靜的語氣說了一句,倒也不再逗弄他,轉身離開了。


    荊懸離開,折陽也沒有放鬆,因為荊懸本人走了,可浴室裏還留著一堆黑霧。


    那些黑霧此時沒有匯聚成型,飄飄蕩蕩的,一會兒蹭過折陽的臉頰、一會拂過折陽的手腕,像是荊懸似有若無地觸碰,讓折陽分外難熬。


    “夠了!有完沒完啊!”折陽聲音微微加大,看似生氣,可語氣更像是撒嬌。


    有這些黑霧在這裏磨人,他洗漱的速度特別快,很快就從浴室出去,坐在了餐桌邊。


    荊懸已經坐在了一旁,他身上逸散出無數黑霧,端菜的端菜,拿筷子的拿筷子,分工明確,一點都不亂。


    折陽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了,見此還是很羨慕,這些黑霧就像是不知疲憊的小弟,還可以一心多用,想做什麽做什麽,簡直不要太好用。


    見折陽過來,一團黑霧自動把自己癱成一個餅,趴在了椅子上。


    折陽看了那黑霧好幾眼,還是忍著羞恥坐了上去。


    有黑霧墊著,折陽的確舒服了很多,隻是一想到那是荊懸身體的一部分,折陽就渾身難受,這與直接坐在荊懸身上有什麽區別!


    荊懸卻沒什麽特殊神情,他垂著眼簾專心吃飯,看似沒管折陽,可那些黑霧可是已經準備好了,拿著碗的,拿著筷子的,夾菜的,一縷縷圍著折陽,保證伺候得折陽吃飯連手指頭都不用動彈一下。


    折陽抿了抿唇,張嘴接過一口菜,咀嚼幾下咽進肚子裏,輕聲說:


    “你再這麽養我,會把我養廢的。”


    如今他能感知疼痛,失去味覺的副作用也消失了,近段時間他的確很喜歡吃一些好吃的,主要是憋了九百年,實在是太嘴饞了。


    荊懸抬眸看了折陽一眼,不置可否道:


    “以前我也是這麽養你,沒見你被養廢。”


    折陽臉一紅,狡辯道:


    “那、那是因為我有控製自己……隻是現在……”


    現在的日子太安逸了,折陽忍不住渾身犯懶,況且現在有荊懸在身邊,他甚至不用思考什麽麻煩事,真有麻煩,隻要喊荊懸就好了,他像是真活成了一朵菟絲花,攀附在荊懸身上,連伸展一下枝葉汲取陽光都懶得自己動彈。


    可荊懸很喜歡現在的狀態,他再次說明:


    “折陽,你不需要想太多,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想。”


    折陽垂眸,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飯。


    這樣的日子,他想了九百年,如今一招達成心願,卻有點患得患失。


    不等折陽再多憂愁一會呢,荊懸突然拍了一團黑霧過來。


    那黑霧落在桌子上,自己擰成了長條狀,安安穩穩地躺著。


    “這是做什麽?”折陽疑惑地拿起那團黑霧上下看了看。


    荊懸已經吃好了飯,他放下碗筷,舉止優雅地擦了擦嘴,與他優雅的舉止不同,說出的話卻十分奔放。


    “這麽久了,你還是不能很好地適應我的尺寸。”


    “雖然你如今是人神,身體恢複很快,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必要的保養不能落下。”


    “保養?”折陽一臉茫然。


    保養什麽?和他手裏這一團黑霧又有什麽關係。


    荊懸扔掉紙巾,修長好看的手指一點,隔空指了指折陽手裏的黑霧。


    “以後每晚用它來調理你的身體,它自會化成細霧,等進去後再變換成現在的模樣。”


    “近日我查閱古籍,翻找到了一些雙修的法門,使用得當,我的黑霧也可以對你產生保養、滋補的功效,你好好用著,這東西取之不竭,不怕你用完。”


    折陽聽著荊懸的話,神情從一開始聽天書似的茫然到後來湧上片片薄紅,等荊懸說完,折陽已經恨不得鑽進地洞裏去了。


    他立刻扔開黑霧,指尖不自在地扣著桌麵,小聲說:


    “可不可以……不用啊?”


    荊懸不給折陽商量的餘地:


    “自然不行。”


    折陽垂著頭,好半晌又說:


    “那可不可以……換個東西?不用黑霧行不行?”


    他一想到有著荊懸觸感的黑霧要……他簡直難以想象!


    荊懸還是那個不容商量的態度:


    “不行,功效不一樣。”


    折陽見商量不了,隻能喪氣著臉,悶悶地往嘴裏塞飯。


    雖然喪氣,可也不能耽誤了吃飯,荊懸的手藝簡直不要太好吃。


    折陽低著頭,沒看到荊懸微微翹起來的嘴角。


    當天夜裏,在一陣夜間激烈運動之後,折陽趴在荊懸懷裏,紅著耳朵任由黑霧像荊懸先前說的那般行動,等黑霧慢慢安穩下來,折陽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心道這感覺也不是那麽難忍,隻要他忘記這是荊懸身體的一部分,就還能……還能忍受。


    荊懸一下又一下輕拍著折陽的後背,安撫道:


    “折陽,你不用思慮太多。”


    “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隻不過是這點事而已,你大可不必想那麽多。”


    荊懸這話說得正經,可折陽怎麽聽都覺得怪怪的。


    這是折陽第一天容忍了這些黑霧,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無窮盡,當折陽慢慢熟悉了這些黑霧,已經能夠做到不影響他的睡眠時,他發現荊懸反而夜夜都睡不著覺。


    他總是皺著眉,用幽深的眼神盯著折陽看,一盯就是一晚上,還不許折陽亂動。


    折陽在茫然了幾個晚上之後,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過來。


    那些黑霧可是有著荊懸感知能力的……他非要用黑霧給他保養,不就等於夜夜……


    荊懸這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給自己找的甜蜜負擔,隻能忍耐下去。


    傘鋪的日子就這麽慢悠悠的過著,折陽也不再主動用尋靈盤尋找因果緣分,要是恰好碰到了,就幫一幫,得到的功德都給了黑羽。


    直到有一日,他早晨起床,發現黑羽的那根黑色羽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圓溜溜的蛋,他仔細感知了一下,發現這顆蛋裏孕育著生命。


    皇天不負有心人,黑羽終於得到了複生的機會。


    折陽因此心情特別好,硬拉著荊懸出去散步,散步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年輕的母親推著嬰兒車路過,旁邊帥氣的父親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兩個寶貝,神情格外小心謹慎。


    在與這對夫妻和小嬰兒擦肩而過時,折陽微不可查的看了眼嬰兒車裏的小嬰兒。


    嬰兒車布置得十分厚實保暖,小嬰兒也穿得厚厚的蓋著小被子,隻露出一張圓嘟嘟的小臉,小臉粉嘟嘟的,看到折陽還吐了個泡泡。


    折陽唇角微勾,在夫婦走遠後,輕聲說道:


    “樂安,你這一世定會幸福圓滿。”


    荊懸聽到折陽的話,探手攬過折陽的腰,有些吃味。


    “這麽在意別人的事?”


    折陽搖了搖頭,把手揣進荊懸的大衣口袋裏。


    荊懸又把折陽的手拿出來,敞開大衣直接把折陽扯進來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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