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綺之滿意的拎起不慎倒出來的一瓶清潔劑，悄悄又塞進了天鵝絨小包裏，解釋：“昨晚的事忙完我得了一大筆報酬，所以早上我又去對角巷換了一趟錢，剩下的都給你買成基礎書籍了，還有你上學要用的書，我問過了，最近幾十年教材都沒有發生變化，所以先買了一套回來給你看，還有你想要的魔藥，所以才回來晚了。”“哇，爸爸你太棒了！”小湯姆已經激動得臉都紅了，扒住蘇綺之的襯衫順著爬起來，在他臉上狠狠的親了好幾口。蘇綺之有心改變小湯姆對自家貧困的認知，又怕他得了這麽多錢後被迷花了眼，打定主意開始教湯姆學會克製和理財，就故意的說：“雖然這次得的報酬多……但是到時候去上學的學費和每年的花銷也多，我算了算，加上現在每年關於這方麵的支出，剩下的這些金加隆分攤一下正好夠了。”“湯姆，接下來我把這個錢包給你保管，然後教你怎麽管理——裏麵的貨幣也隻能在魔法界使用而已，你能克製住自己把錢用到正確的地方，留下那部分學費嗎？”蘇綺之問。他又在給湯姆提前挖大坑了。如果湯姆以後忍不住誘惑，或者不敢動用這個錢包轉而去動別的歪心思，蘇綺之絕對會再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至少現在在蘇綺之可控的範圍內把事情解決了，總比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讓湯姆養成壞毛病的好。小湯姆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那些金幣，表情十分珍惜，他深深看了蘇綺之一眼，堅定的應了下來：“我會的，會好好保管這些錢的，爸爸！”犯過一次的錯，小湯姆永遠不打算再犯。這次爸爸好不容易掙來了這麽多錢，卻交給了他保管。誰家會把這麽多錢交給四歲的孩子管理？尤其是在他不久前還犯過錯的情況下……這是爸爸對他的信任。小湯姆垂下了眼簾。他清楚自己其實非常聰明，那他就更不該辜負這份信任。蘇綺之揉了揉小湯姆的頭發，從那表情中意識到了什麽，他微笑了起來：“乖兒子。”……春去秋來，眨眼間小湯姆已經上小學了。哦不，應該已經不能用‘小’湯姆來叫他了。現在是1934年的冬季，長達五年的經濟大蕭條終於過去，國內情況按理說終於迎來了轉機，可局勢似乎仍舊混亂動蕩。蘇綺之知道，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預兆了。距離二戰爆發隻剩五年時間，學製混亂的情況下，十六歲的史蒂夫和比他大一歲的巴基已經進入了大學。可和巴基同歲的霍華德卻早早已經畢業。實際上霍華德在這附近已經變得小有名氣了。作為老斯塔克家的天才，霍華德自從上了中學就不斷跳級，到了大學又是提前畢業，現在據說在紐約的曼哈頓區和人一起開辦工廠，神神秘秘的研究什麽化學產物。當然，在外人眼裏看來他已經算得上一個小老板了，還沒有成年就有了自己的企業，簡直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蘇綺之自然門清，過不了多久，霍華德就該白手起家創立起他的斯塔克工業了。仍然待在八十七街木房子裏的蘇綺之不打算再搬家。坐在沙發上看黑白電視的蘇綺之聽到門口一陣響動，臉也不轉，直接喊了一聲：“湯姆。”“爸爸，我回來了。”熟悉的嗓音中小時候那股奶味消退了不少，伴隨著走近的一陣腳步聲，蘇綺之轉過頭，欣慰的打量著麵前這幾年身高猛長的黑發男孩。現在的湯姆，和當初他遇到史蒂夫的時候差不多大吧？第三十九章 蘇綺之眼前的這個男孩身形挺拔, 微微蒼白的麵容十分英俊, 其實他的雙頰上還帶著些微嬰兒肥, 可這更增添了湯姆的相貌分。他的黑色頭發被梳的整整齊齊, 一身襯衫長褲同樣幹淨整潔, 領口的扣子也一絲不苟的扣著。七歲的湯姆有著一雙漂亮的黑眼睛, 平靜幽沉, 他的眼睫毛也很長, 微微垂下視線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奇異的氣質, 這使人第一反應都覺得他不是個尋常的孩子……這個男孩有著不合同齡人的成熟。“放學了？”蘇綺之拍拍身邊的沙發, 示意男孩過來坐下, 然後美滋滋的解釋道, “瞧，黑白電視，今年才研發出來的新東西。”湯姆放下書包, 隨著蘇綺之的視線看向擺在茶幾前的大塊頭, 眼中流露出一絲好奇。這一動，他的眉眼柔和下來, 就沒有了剛才他身上的那股神秘又邪氣的氣質, 恢複成了一個普通孩子的模樣。“我等了好久啊。”蘇綺之感歎的說。用心靈寶石製造身臨其境的電影看是一種辦法，可晉江隻能製造那些當素材用的電影，這些年翻來覆去的看早就看膩了，現在可算有電視了，哪怕隻是質量極差的黑白的，都讓蘇綺之高興得不得了。茶幾上放著水壺和一個盛著不明液體的杯子, 很明顯是留給湯姆的。湯姆也不疑有他，伸手直接拿起來，嫌棄的注視了一眼綠色的飲料，還是咕嘟咕嘟的喝了。“又是你外星朋友造的新型飲料？”等喝完，湯姆的眉頭都能打結了，他糾結的抬眼問蘇綺之，“這個味道……爸爸，我建議你朋友還是停止製造飲料吧。”“有營養。”蘇綺之包容的抬手揉著男孩的頭發說，把他的一頭黑發都弄亂，才滿意的繼續說，“這次的味道是怪了點，可營養比上次的好，能進一步改善地球人的體質，你還想不想永生了？”“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我可從沒說過我想永生，爸爸你總是說這個。”湯姆被揉的喘不過氣，蒼白的臉上也忍不住泛上一抹紅色，他低聲抗議著忍不住說，“我隻是想盡量活的長一點，和爸爸你一起。要是自己永遠活著，那多難受啊，我可不喜歡。”“就是就是。”書包拉鏈自動滑開，同樣長大一圈的小蛇納吉尼從裏麵探出頭，嘶嘶的附和道。“好吧，我不說了。”蘇綺之抬頭，正好看到悄無聲息的從門口走進來的黑貓史萊姆。現在小湯姆上學了，就像金毛犬仍然跟著史蒂夫一樣，黑貓也開始了每日的暗中保護。隻不過因為湯姆非常敏銳，所以能察覺黑貓的蹤跡而已。“最近在學校有交到朋友嗎？”蘇綺之關心的問。湯姆開始從包裏翻出作業本和幾本麻瓜書，把它們中間夾著的那本《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取了出來，書籍已經有些發黃了，翻動頁碼的時候發出了嘩嘩的聲音。男孩直接坐在茶幾前準備做作業，漫不經心的回答：“沒有。”對，這也是蘇綺之苦惱的事情。湯姆從小到大都是孤零零的，除了和毛毛，史萊姆玩，就是南瓜，納吉尼。玩得好的人類也隻有比他大很多的史蒂夫，巴基，霍華德這幾個。隨著他們都出去上學，聚少離多，湯姆也沒有一個知心朋友。眼看著蘇綺之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苦了下來，湯姆抬頭看了他一眼，連忙安慰道：“最近我有在給史蒂夫哥哥，巴基哥哥和霍華德哥哥寫信，他們聖誕節假期肯定回來，到時候我找他們玩。”“好吧。”蘇綺之勉強被這個理由說服了，他的視線不經意的停留在那本魔藥書上，疑惑的皺起了眉頭，“湯姆，我記得你這本書在你四五歲的時候就背的很熟了，怎麽現在又拿出來看了？鄧布利多教授要求的嗎？”一晃三年過去，小湯姆在鄧布利多的指導下知識儲備量突增猛漲，連要去學校學的一些基礎魔咒都熟練得手到擒來。蘇綺之當初還要指導小湯姆背書時認識那些生僻單詞，最頭疼的就是這本大厚書，所以對它的印象特別深。“上課的時候不方便看標準咒語書，我早上走得太急塞進去的。”湯姆的話一頓，抬頭凝視著蘇綺之的視線少見的有些迷惘，他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沒有把另外一個目的說出來。其實這三年隨著在魔法學習上的突飛猛進，一些奇怪而瑣碎的夢境片段總是困擾著湯姆，並且生活中會有一些一閃即逝的感覺，兩者都太過真實，湯姆能肯定那就是他自己的經曆。他也就像是學過書中的內容似的，無論看什麽都充滿熟悉感，無論什麽都一點就通。可是如果說那些夢和感覺都是真實的，那太奇怪了。他對那間陰冷又狹小的低矮房間印象非常深，可他從沒去過孤兒院。他也記得某個海邊溶洞，山崖下方的大海波濤洶湧，潮濕的水汽撲在臉上的感覺還清晰可辨，可他同樣沒去過這種地方。很小的他站在欄杆後羨慕的望著被領走的孩子，那種無論如何也不屬於他的渴望化為了深深的嫉妒，又變化成不屑和恨意，伴隨著冬天凍得人麻木的寒意常年籠罩著他，深入了骨髓，刻進了記憶。他知道他與眾不同，他很驕傲，不屑於裝成乖巧的孩子被什麽家庭領養，他也像其他孩子一樣幻想過為什麽他沒有爸爸媽媽。他知道他們肯定也與眾不同。——因為梅洛普岡特死了，湯姆裏德爾拋棄了她。每當另外那種真實的感覺浮現起來的時候，湯姆都會默默的這樣想著，回答自己。是的，他知道答案。岡特是有名的古老家族，梅洛普岡特是個落魄的末代女巫，可是湯姆裏德爾隻是麻瓜。當他們都不要他的時候，是爸爸收養了他。如果，當年沒有爸爸，那麽他會不會就像那種真實的感覺一樣，真的在孤兒院長大？每當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湯姆總會不寒而顫。現在，他重新翻找了他小時候學過的那些書籍，努力回憶他在看哪些書的時候會有那種真實的感覺，或者導致晚上做夢夢到畫麵。這些事情進行的時候，湯姆破天荒的都瞞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