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攔住宋映白,將他抱到一旁,“別衝動!否則裴懷珹保下你就沒意義了,他就是不想你吃苦頭才攬下一切的!”曹祥慨歎,“真是奇了怪了,裴懷珹那種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想讓他認罪幾乎是不可能的。我還頭疼來著,但說來也奇怪,隻對他說,如果他不承認,那麽就對宋映白你用刑,他想了一夜後,求和了,承認了。”“閹狗!你卑鄙!”宋映白恨不得殺了曹祥。黎臻見狀,忙將宋映白往外抱,口中道:“好了,你被釋放了!快走罷!”曹祥挑眉微笑,忽然覺得有點失望,原來對手不過是這種程度,一直以來他都太小心了,其實一過招,對方完全不夠看。而這時,就聽宋映白喊道:“假的,首輔沒死!他吃了假死藥,一切都是你們策劃的!”黎臻捂住宋映白的嘴,“沒憑沒據的,你現在少說兩句吧!”曹祥就料到宋映白會想到這點,被拆穿也不慌,“你說什麽呢,仵作已經驗過了,常首輔確實死了,皇上已經知道了,難道你想說東廠欺君嗎?!”黎臻苦著臉對宋映白道:“因為裴懷珹是咱們錦衣衛的人,現在皇上對咱們已經不信任了,交給東廠的人負責了。”“交給誰也是假的!”宋映白嚷道:“我知道曼陀羅花粉可以做到這點!”曹祥撇撇嘴,對黎臻道:“黎大人,你看看宋映白說的什麽瘋話?還曼陀羅花粉,假死藥?我看他是受刺激腦子都不轉了,快把他帶走吧。”“走吧,走吧!”黎臻強行將宋映白往外拖,“你這樣意氣用事,於事無補!”宋映白聞言,將黎臻一推,怒氣衝衝的徑直走了。曹祥望著兩人的背影,哼笑了幾聲,“蠢貨。”薑檔頭走過來,在一旁道:“他們肯定不甘心就這麽敗了。”“我知道,去找皇上求情。還會說出首輔是吃了假死藥這個猜測。”曹祥笑道:“不說還好,如果說了,那真是自找死路啊。”薑檔頭略作思考,便明白了督公的意思,亦忍不住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有黎臻穿針引線,牽線搭橋,皇上決定還是召見宋映白一次,畢竟他是裴懷珹的弟弟,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需要他做解釋。朱晟澤陰沉著臉,等宋映白一進來,便盯著他不放,“我聽東廠的人說,裴懷珹認罪了。”黎臻見了,馬上道:“皇上,此事有蹊蹺。”“他都認罪了,還能有什麽蹊蹺?”朱晟澤一恨裴懷珹擅做主張,膽大妄為,二恨為什麽認罪的不是宋映白。宋映白立即跪下,含淚懇求道:“皇上,隻有您能救我哥了,他是被冤枉的,我們那天應邀赴了首輔的約,結果進去沒多久就被迷藥迷暈,接著,我們醒了,首輔就死了,真的跟我們沒關係。”朱晟澤冷聲道:“難道朕沒懷疑過嗎?可首輔是被人活活掐死的,這難道還是他自戕嗎?而且屍體驗過了,就是常良渚的無誤!朕之前便知道裴懷珹一直找首輔的麻煩,朕睜隻眼閉隻眼,沒有敲打他,沒想到他竟然敢犯下這樣的罪行!”宋映白忙道:“陛下,我們之所以找常良渚的麻煩,是因為他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們的父母便是死於他之手……”“什麽?”朱晟澤震驚之餘,幾乎站了起來,但隨即,又緩緩坐下,“說!”宋映白便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我當時小,很多事情記不得了,但是我哥記得非常清楚,絕對不會錯的,那個人就是常良渚,他殺害我們的父母,這個仇不得不報!皇上,看著仇人就在眼前,你叫我們如何能坐視不理?但他是首輔,位高權重,我們又動不了他,隻能動他的侄子和親戚,但是我們真的沒想過要殺常良渚,就算要殺,也不會在他家動手。”黎臻趕緊道:“是啊,皇上,裴懷珹就算真的想殺人,也不會傻到在常良渚家裏動手。”朱晟澤眸子一沉,原來裴懷珹身負如此血海深仇……但很快,他想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裴懷珹要報仇,而首輔位高權重,他要動他,便要依靠他這個皇帝。所以他開始接近自己,對了,或許連宋映白犯錯,給他把柄抓都是故意的。朱晟澤強壓住火氣,噙著一絲冷笑,“是啊,裴懷珹怎麽會那麽傻,他精明著呢!”宋映白似乎沒察覺到皇帝的異樣,“是的,我哥哥絕對不會犯下那樣的失誤,是首輔陷害他的,我懷疑首輔吃了假死藥,故意詐死,讓我哥身陷囹圄,他則金蟬脫殼。現在東廠的人攔著不許我們錦衣衛的人碰觸首輔的屍身,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假死藥?”朱晟澤愕然,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大膽狂徒,都敢來騙他!當他是什麽?人人可欺的垂髫小兒嗎?!黎臻見事情有轉機,“沒錯,就是假死藥!明天首輔才會下葬,如果皇上允許,我想現在就去看一看,或許可以看到詐死的首輔。”皇上最恨的便是被欺騙,哪怕有一絲的嫌疑也不會放過,況且他也認為裴懷珹不會傻到真的掐死首輔,“那好,黎臻你過去看看,朕就在這裏等消息。”宋映白忙道:“我也去!”朱晟澤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哥哥背負著殺人嫌疑,你也是共犯之一,你這會還要上門?!”宋映白一聽有道理,忙低下頭,“皇上說的是。”“我看你們兄弟也不是那麽有腦子!”朱晟澤催促道:“黎臻,你快去吧,宋映白就留在這裏。”黎臻一聽,趕緊退了出去,出了宮。等黎臻走了,宋映白跪在地上聽令,但朱晟澤卻不理他,隻一味的翻看奏折,不時看一眼宋映白,見他一會咬著指甲,一會咬著嘴唇,完全亂了陣腳的樣子,不禁有些惱火。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大概一個時辰後,黎臻回來了,臉色十分難看。宋映白一看他,忙問道:“怎麽樣了?發現什麽了沒有?”黎臻苦著臉搖頭,宋映白眼中的光輝一下子滅了,這一切都被皇上看在了眼裏,質問道:“怎麽樣?”黎臻如實道:“……棺材裏的確是一具屍體……”朱晟澤左手握拳,右手將朱筆往桌上一拍。黎臻趕緊補充,“不過,常家對屍體的保存出了點問題,屍體有些浮腫,我看著不是很像常首輔……”“夠了!”朱晟澤大喝一聲,起身走到黎臻跟前,先指著宋映白,後指黎臻,“朕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