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白就跟吃了黃連似的,忍不住咧嘴吐舌頭,不是吧,姚來鳳,你長得也就那麽回事,而且滿麵油光,有肚腩、頭發也沒那麽多,到底哪來的自信啊。“她配不上你,我知道……隻有你才配得上你自己……”姚來鳳欣賞著鏡中自己的“胴體”,眼神一刻都舍不得離開。宋映白覺得辣眼睛,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要在一個寒冷的冬夜看這樣的“地獄圖景”啊?!就在他恨不得戳瞎雙目的時候,就聽姚來鳳驚慌的“啊!”了一聲。他忙再次定睛觀察,就見姚來鳳低頭道:“這裏怎麽生了個小紅痘?簡直是白璧生瑕!”“別的地方有沒有?”姚來鳳拿起地上放著的手鏡,開始一寸寸的審視自己的皮膚,不時流露出癡迷的模樣。“……”宋映白終於理解了什麽叫做“畫麵太美不敢看”,這種情況是不是應該報工傷,要求補償精神創傷費。忽然,他猛地看到落地鏡中的“姚來鳳”映像慢慢抬頭,勾勾唇一笑,而鏡子外麵的他,仍舊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映像和實際不同步!宋映白忙揉了揉眼睛,專注的再去看,卻見鏡中的“姚來鳳”也低著頭,分明保持著和鏡外一樣的姿勢。看錯了?!本來發現姚來鳳到這裏隻是為了欣賞自己的“美”,他已經打算不奉陪。但剛才因為看到鏡中的他和現實的他不同步,宋映白害怕自己判斷錯誤,不敢輕易下結論,隻得繼續觀察。於是,就這麽目不轉睛的一邊看姚來鳳,一邊觀察鏡中的影像,直到姚來鳳“欣賞自己”結束,穿好衣裳走了。隻是,人和映像不同步的現象再沒出現過。等姚來鳳走了,宋映白臉色難看的下了屋頂,也不知是凍得,還是精神遭受折磨所致,他翻院牆翻了兩次才翻出去,然後步履艱辛的扶著胡同的牆壁,慢慢朝外麵走。他第一次恨自己這種圖像式記憶能力。回到宋府,宋映白換了件衣裳,簡單清洗過後,叫丫鬟燒了暖炕,添了炭,拉過被子,要往裏鑽。被窩是墮落的黑洞,尤其是人又冷又困的時候。他躺下,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遊走在夢鄉的邊緣。……好像忘記了什麽事……嗯……好像是……“黎臻!”今天休沐,約好了要去黎臻家的!既然想起來了,耽誤不得,他趕緊爬起來,叫丫鬟準備早點,又換了件便服,收拾收拾趕緊出了門,往黎臻家趕去。——敬國公發現從昨天開始,家裏的仆人就忙忙呼呼的,不停的往來位於府邸後方的校場,他們家靠軍功封爵,騎射不可廢,所以家裏設了校場,除了他心情好,開一弓外,多數時間都是他孫子在那兒跑馬。一打聽,原來是少爺吩咐的,說有貴客要來騎馬,叫人把校場好好清理一遍。敬國公很感興趣,貴客啊,孫子居然再一次邀請朋友到家裏來了,抱著期待的心情,他很快就見到了這個所謂的貴客,竟然還是上次那位叫宋映白的。宋映白拜訪,自然首先要拜訪人家裏的長輩,於是一登門,第一時間來給敬國公問安。這一次,敬國公還是用看珍稀動物的眼神看他,宋映白感覺壓力很大。黎臻不滿的道:“您要是沒別的吩咐,我們告退了。”敬國公看罷宋映白,走下軟榻,將孫子拉到一旁,道:“你給他什麽好處了?我看他挺正常一個孩子,公務上逃不掉就算了,為什麽私下裏也願意忍你那脾氣?”黎臻不想掉進祖父的圈套裏,“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呢,我憑什麽不能有朋友?!”說完,轉身朝宋映白挑挑眉,帶著人走了。兩人到了室外,黎臻懷疑宋映白將他們祖孫剛才的對話全聽去了,解釋道:“揶揄我是他的樂趣之一,你別在意。”宋映白笑道:“我不在意,你也別往心裏去。”黎臻見他笑了,心情也瞬間轉晴,朝校場那邊一揚頭,“咱們去騎馬。”宋映白見到敬國公府的校場,油然而生一股發自內心的羨慕,寬敞整潔,家裏有這麽大一塊空地,玩什麽都夠用了,不如把自己家花園給推平了,也改個校場?不行,貌似地方還是不夠寬敞,大概隻有老牌勳貴家能建得起大校場。黎臻先帶宋映白到一旁的馬廄裏挑選馬匹,宋映白發現什麽人養什麽動物,黎臻的馬都渾身透著一股高傲的氣質,一瞅就極難馴服。而這些馬裏,其中一匹皮毛黝黑錚亮,四腿修長,身線優美,一看就很值錢。宋映白懷疑它就是黎臻青睞有加,留遺言那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你騎上試試?”坐騎屬於私人物品,一般主人都不喜歡外人染指,宋映白搖頭,“這不好吧,再說我不是它主人,它不服我的。”“咱倆不分彼此,我的馬就是你的馬。”黎臻說著,將他推到馬前,往上一送,讓他騎了上去。宋映白馬鐙一夾,黑馬馳了出去,當真快如閃電,可能是馬聰慧看得出主人同意宋映白騎它,並沒有尥蹶子,乖乖繞著校場跑了一圈,又回到了黎臻跟前。宋映白讚歎道:“好馬好馬。”黎臻笑道:“那咱們來比試,你騎它,我另選一匹馬,每個人騎著往垛子上發十箭,看誰射中得多。”宋映白爽快的答應,接過仆人遞來的弓箭和箭囊,站到了校場的邊緣,而黎臻很快也選了一匹馬,手持弓箭,朝他揚了揚。等仆人道了一聲:“開始!”宋映白的好勝心被激發,手持弓箭,眼看奔到了垛子前,搭上箭矢,拉滿弓弦,而這時馬匹還在馳騁,他不僅要穩住坐騎,還得瞄準目標,要求極好。箭矢乘風發出,不偏不倚正紮到了垛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