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覺得用了人家的廚房和食材,總要回報一下才好。


    就抬頭小聲道:“我幫你做一份牛肉雜糧蔬菜粥吧?少放點兒油。”


    季嚴燁不說話,她就當他是默認了,低頭又開始忙碌,過了約莫有五分鍾———望著那一鍋熱騰騰的粥,阮錦莫名就想起肖晴朗跟她講過的話。


    ‘聽說他已經癱瘓三年,飯都要打成糊糊喂。‘


    這前半句已經證實是假的了,後半句總該有一點兒真吧?


    望著旁邊明顯被使用過很多次的破壁機,阮錦心裏開始犯起嘀咕。


    要不,還是問一下吧?


    她小心翼翼的問:“誒,你是不是喜歡吃‘碎’一點的飯?”


    用詞還挺委婉。


    季嚴燁還是沒說話。


    她就大著膽子把粥都倒破壁機裏了,按了下按鈕,轟隆隆響了兩三秒,裏麵的東西成功變成了糊糊。


    晾了晾盛在碗裏,她先給季嚴燁端過去:“趁熱吃吧。”


    結果人家不僅不用手去接,還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看。


    這人是不是嫌棄她態度不夠好啊?


    還真是麻煩…


    阮錦歎了口氣,身子稍微俯下來,一手端碗,一手用勺子盛了點兒粥。


    給小孩兒喂飯似的遞過去———“吃飯飯嗎?”


    估計是因為她語氣太過寵溺的原因,季嚴燁終於有了動作。


    男人的大手修長幹爽,慢條斯理將她的另一隻手牽起來,一直牽到他的麵頰前麵,呼吸若有若無浮過她手背的皮膚,氣息溫暖,微癢。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很像是在牽手。


    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手指上粗糙的薄繭———阮錦心頭像是有小爪子在抓撓似的,她身子僵了僵,想要後退。


    但是季嚴燁不讓。


    他的視線上抬,眸子在燈光下顏色更淺,裏麵有繾綣的水波蕩漾,一瞬間讓人泛起沉溺進去的衝動,細看時,卻又沒什麽感情存在。


    像個勾人心魄的清冷水妖。


    男水妖。


    然後下一秒便會奪人性命。


    阮錦不由得想起晉子禦剛剛說過的話。


    ———‘傳言他初中時就差點兒打死了人’


    好像在他身上,發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但同時又不可能。


    但他絕對不會做犯法的事,也不會那麽凶殘。


    阮錦又這樣想。


    正在愣神兒的時候,她才猛地察覺,自己中指指尖被人咬了一下,那人牙齒堅硬,用了足足用三四成力氣。


    還挺疼的。


    “誒,你怎麽…”她驚叫了一聲,差點兒把左手上的飯碗給扔了。


    季嚴燁這才慢條斯理的將她放開。


    他的聲音發啞,懶洋洋後仰著坐著:“我曾經為了避世,所以散播了很多關於自己癱瘓的消息,但吃飯打成糊糊喂,這個有些太誇張,正如你剛剛所感受的,我牙口很好。”


    他說著便‘嘖’了一聲,總結道:“所以到底是誰一直在跟你亂說?你給我領過來,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作者有話說:


    肖晴朗:好家夥,我連夜扛著火車跑…


    改文名了,改成《假結婚》,簡單明了,還能跟上一本《真替身》對應上。


    留言送紅包呀~


    第10章 婚後


    “你在說什麽,我可聽不懂。”阮錦有點兒心虛。


    但是為了保護姐妹的安全,她決定還是要辯駁一下。


    ”我從來都不聽別人亂講的,我給你把粥打成糊糊,那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這樣不僅吸收快,而且營養價值很高,你不要不識好人心!”


    季嚴燁似笑非笑:“營養價值高?好吸收?”


    語氣平淡的重複她的話。


    阮錦縮了縮脖子:“…嗯。”


    這次聲音就低下去,眼神也不敢跟他對視了。


    小姑娘在裝糊塗,季嚴燁也懶得計較。


    他又笑了笑,漫不經心道:“那就挺好的。”


    “是吧是吧?”阮錦一瞬間又高興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洗腦功力真的很強,寥寥幾句就能讓對方同意她的看法。


    季嚴燁又說:“既然這麽好———”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淡淡挑眉:“那就你吃吧。”


    阮錦:“…”


    阮錦:“啥?”


    她結結巴巴道:“但是,但是我剛炒了菜啊,那個不吃明天會壞掉。”


    季嚴燁‘嗯’了一聲:“不能浪費,你吃營養健康的糊糊,我將就一下吃菜。”


    什麽叫‘將就一下’啊。


    這人明明是想吃她做得炒菜!


    阮錦長這麽大,都沒見過如此‘狗’的人,但偏偏人家說得振振有詞,她又沒辦法反駁。


    隻好忍氣吞聲:“那…行吧。”


    她過去把餐桌擺好,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吃晚餐,季嚴燁用叉子一塊一塊叉著炒蔬菜吃,而她則憋屈的用勺子灌糊糊。


    反正也不用嚼,阮錦幹脆把碗端起來,一口氣喝完。


    季嚴燁抬眼看過來:“好喝嗎?”


    阮錦:“…好喝。”


    她又小心翼翼的回問:“炒菜好吃嗎?”


    男人叉起最後一塊清炒西蘭花:“除了鹹沒別的味道。”


    你家裏除了鹽和胡椒粉,就沒有別的調料了好嗎?!


    而且她廚藝雖然不好,但也輪不到他來說吧?


    吃都吃完了,還在這兒挑剔…


    阮錦都快氣到炸毛了,結果男人又瞥了一眼過來:“你那個愛傳閑話的朋友,什麽時候領過來給我瞧瞧?”


    阮錦:“…”


    阮錦:“都說了,沒人說閑話,沒有人!”


    季嚴燁沒說話,隻是把叉子放在瓷盤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動作慢而優雅。


    …


    屋內氣氛沉默下來,阮錦不由自主又心虛。


    蔫巴巴轉移話題:“要不聊聊別的?你剛剛說得‘避世’是什麽意思啊?”


    故意散播自己癱瘓的假消息,又選擇‘避世’,這男人的行為真的很奇怪。


    她也是真的在好奇,但問完又開始後悔。


    畢竟是屬於隱私,他估計…並不想跟她說這些吧?


    季嚴燁卻開口了:“就是字麵的意思,不被外界打擾,也不處理外界的糾紛,遠離人群和世俗,隱居起來。”


    男人說得輕描淡寫,隱隱有種超脫的意味,燈光打在蒼白的麵頰上,為他的臉龐分割出明暗不同的兩種界限。


    修長的手指撥動腕上的黑白交接的流珠,他又笑了笑:“你覺得,人活在世界上有什麽意義呢?”


    這是一個大而深的問題。


    阮錦有些發懵,她皺皺眉:“意義就是為了更好的活著吧?”


    季嚴燁倒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眼中燃起一絲興致:“是啊,為活著而活。”


    他聲音沒有溫度:“小姑娘,你如果經曆過我所經曆的事情,就會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錢財和權勢,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地獄裏走過一遭的人,即便是重返人間,身體也早就染滿陰霾。


    雙目將陽光屏蔽,眼中的風景自然也與常人不同。


    他活著,也隻是為了活著而已。


    阮錦嚴肅起來:“那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呢?僅僅是為了滿足你父親的願望嗎?”


    季嚴燁似乎是倦了,懶散的眯著眼睛:“你猜呢?”


    猜個頭啊猜,這種事情怎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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