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似乎已經形成了記憶，在這些疑問一出的時候，就迅速轉動了起來。 一切的開端，緣於一個男人……一開始沈青是把重點放在了男人身上的，但如今回想起來，其實最初的開端，是來自於那個男人送來的傘。 刺骨的冷意和莫名的記憶，這才是最初的開端。 他拒絕了男人的傘，淋著雨跑回了宿舍，但是在自己的桌子上，再次看到了那把傘，他忍不住觸碰了那把傘，然後他穿越了，按照現在的話來說，是魂穿。 既然是魂穿，所有的怪異都源自於那把傘，白素真又在他坦白後，也跟他說了自己的夢……“你跪在雨裏，抱著一把白傘哭，嘴裏呢喃著找娘娘”。 那麽有沒有可能，這個世界其實就是那把傘……簡單點說，也就是他穿進了這把傘中。第九十章 ：白素真的世界 既然一切都緣於那把傘，那麽有沒有可能，他是穿進了一把傘中？ 這個猜測讓沈青本能的就想要否決掉，但直覺卻讓他止步於此，這想法一遍又一遍地在腦中回蕩，最終他還是忍不住順著思考了下去。 回到之前的問題，如果這是一個存在於傘中的世界，那麽這個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這個世界明顯是以白蛇傳為背景的。 所有人都沿著第一周目……或者說，是沿著最初的那條路線走，所以不管他給許仙的是銀子還是鐲子，許仙依舊被發配到了姑蘇。所以不管許仙在端陽節受沒受到驚嚇，許仙還是被嚇死了。 他一直以為這是一二周目設定，以為自己是觀音那邊的人送進來的，以為自己是來改變白素真的命運，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假設這個世界是假的，那麽這個世界是怎麽成型的？ 腦海中閃過的是白蛇傳的劇情，靈光在此刻閃過，沈青卻宛如醍醐灌頂。 這個世界，會不會隻是一個記憶的展現？一個由白素真的記憶所展現出來的世界。 如果是的話，那也就怪不得會有人把他送進來。 按照東方神仙的因果論，觀音又怎麽可能把他送到千年前去改變這個傳說？可是如果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假的，那怎麽改變也就都無所謂了。 等等……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 ……那……白素真呢……？ 白素真也是假的嗎？ 白素真也隻是記憶的呈現嗎？ 在這個世界中，那個和他相處了三百年的、一直寵著他的、帥氣而又霸氣的白素真……也是假的嗎？ 【冷靜。】 【不能亂。】 這是沈青不願意承認的猜測，所以他逃避了，為了使“這個白素真不是假的”這一設想成立，沈青強迫自己將重點挪到了這個世界身上。 假如這個世界是白素真記憶的呈現，所有“人”都按著最初的路線按部就班也就說得通了。 因為這個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循環。 【就像是人偶劇，人偶們沒有思想，他們隻是被操縱著，一步一步地走著自己的劇本，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鎮江循環的時間是一天，從一個淩晨到第二天淩晨，而這個世界…… 循環的開始是白素真報恩這事，而結束點，應該是在白素真的……死亡那刻。 最初的夢中，那句“永別了”……其實早就透露了白素真的結局，隻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等等，白素真最後真的死了嗎？ 【冷靜。】 沈青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分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快速的思考著來理順這一切，另一個人則在耳邊一直說著冷靜。 白素真是鬥姆之子，是帝王星下凡曆劫，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更何況，白素真曾說：“誰說劫難是天注定的？” 既然白素真的劫難被鬥姆替換，那麽……有沒有可能是，白素真在瀕死之際逃到了傘中……？所以才會呈現出這個世界？白素真其實還在渡劫？ 這個想法讓沈青興奮起來，對於他來說，其他所有的疑惑都可以往後排，隻要白素真是真實的，那就都足夠了。 他迫切地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於是他掙紮著清醒過來，然後看到了麵前的白素真。 “所以，你一開始跟我說觀音會來，是為了證實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白素真挑起眉梢。 “差不多……吧。”沈青撓了撓頭發，麵上有些小尷尬，“其實不過是廣撒漁網。” 沈青想的是，假設這個世界真是白素真所創造的世界，而白素真是真實的，那麽白素真指不定能控製這個世界也說不定，畢竟陸一就提前給他哥弄死了。 “若是觀音沒來，我就是假的了？”白素真問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表情，但袖中的手卻是不自覺的揉搓起來。 “恩……不會。”沈青伸手去抓他的手，“都說了，這是個廣撒網的法子，時間緊迫，我也隻想得到這法子，更何況……” “更何況？” “如果這個世界真是按照第一周目……好吧我改不回來了。”沈青有點抓狂，說慣了第一周目，他都已經習慣了，“當時想的是，許仙既然能在沒受到驚嚇的情況下嚇死，那麽會不會在沒有仙丹的情況下活過來。” “所以你才說了酉時？”白素真將手放到嘴邊，垂著眼眸想了一番沈青之前的舉動。 白素真在第一周目時是酉時趕回來的，就算觀音沒來，隻要許仙在酉時“複活”，那麽照樣可以證實這個世界是假的。 而且照時間來看，就算沈青猜錯了，白素真也有足夠的時間去取仙丹救許仙。 “對。”沈青有點小得意。 “那如果許仙沒有複活呢？如果這兩個法子都沒有出現你想的結果呢？”白素真皺眉。 “……”沈青一愣，明顯是沒有考慮過這個法子也沒結果的話該如何。 “太過魯莽。”白素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沒，實在證實不了的話，我再等一年，依舊什麽都會知道。”沈青苦笑了一下，反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承認白素真是假的，實在不行那就等一年好了。 白素真見他有點失落，不由地覺得自己是不是把話說重了，他想了想，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就結果而言，很好。” 沈青愣了一下，而後嘿嘿笑了一聲，被白素真表揚怎麽都是好的。 “觀音來了，證明這個世界是在迎合你，但是我不知道能迎合到哪種程度，然後我才想去陸一的那塊看一下。”沈青心情好了點，又繼續說了起來。第九十一章 ：猜測 沈青說起陸一的時候，不爽的撇了撇嘴，停了一下，繼續說：“第一周目時，陸一在金山寺變成我刺傷了你，如果陸一不在土裏，那就說明，就算你是創造出這個世界的主人，這個世界也不會在“劇情”上迎合你。” “而陸一的“屍體”還在土裏，就證明世界在迎合我？”白素真停下了腳步，“不夠嚴謹，這個觀點不足以證明這個世界就是假的。” “我知道啊。”沈青樂嗬著湊上去，“所以我催眠了你，我告訴你，下雨了。” 一個人的潛意識是會影響主觀意識的。 “第一周目……呃，好吧，我的記憶告訴我，我們在許仙的屋子裏坐到天亮，所以我非常確定，今晚是沒有下雨的。”沈青扳著指頭數著： “觀音本是不該出現的，但是因為你相信我說的觀音會來的謊言，所以觀音來了。” “今天本是不會下雨的，但是因為我催眠了你，告訴你下雨了，所以今晚下雨了。” “之前去鎮江，我告訴過你“我想進金山寺”，所以“法海”來接我，讓我進去。” 這個世界沒有偶然，隻有必然。 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但是三次了，那就是必然了。 這個世界在迎合白素真。 “不對。”白素真伸手在沈青的後頸捏了捏，“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在迎合我，那麽許仙根本就不會被發配到姑蘇。” 沈青曾和他入侵過錢塘江縣官的府邸，事實證明，那個縣官根本沒有受到他們的控製。 “你會記得你遇到的每一個人嗎？至少我不會。”沈青沒有等白素真回答，隻是認真地看著他，“我不會記得我一百年前的今天吃了什麽，做了什麽，但是我清楚地記得我穿進這個世界的那天，清楚的記得知道你是白素真的那天。” “之前我也說過，這個世界隻在乎大的“劇情”，而支線卻是不管的，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因為隻要大綱不偏，“劇情”也就無所謂的原因。” “但是白蛇傳是真實發生的，不是一個故事，所以當這個世界隻是你記憶的呈現，也就說得通了。” “你活了太久，小事記不清隨便改了也就改了，對你來說這是無所謂的。但是大事卻是無法忘卻的，稍微一偏離記憶就會知道，更何況這是以你的經曆為背景的世界，如果許仙沒有被發配，也就沒有你接下來的經曆了。” “而陸一作為……捅刀子的存在，雖說也是必不可少，但也不一定要用他。” 因為他隻是一個“龍套”，隻要故事繼續下去就好，所以隨便換誰都可以，畢竟這個世界是假的，在許仙被強行發配到姑蘇的時候，就證明了它的存在並不嚴謹。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隻允許我篡改小事？”白素真挑起眉梢，表情有點微妙。 “恩。”沈青點了點頭，“我猜測，鎮江循環的那一天，是在許仙從姑蘇被發配到鎮江後，到達鎮江的第一天。” 因為在他們到達鎮江的前一天，這個小鎮是如何的，白素真壓根兒就不知道，而這個世界……姑且稱為“傘世界”。 而傘世界是白素真記憶的呈現，所以對於白素真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這個世界自然也是補不出來的，補足不了，他們又提前去了鎮江，以至於鎮江才會是那般循環的狀態。 “好吧，我被你說服了。”白素真抬手半握成圈，掩住了自己的嘴唇，輕笑了一聲，“其實想要驗證這個世界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還有個簡單的方法。” “什麽辦法？”沈青被他打斷了思路，稍微怔愣了一下。 “我下凡的次數屈指可數，不知道的地方多著。”所以他們隻要往一個方向飛去……總會出現一片空白（或者什麽都沒有）的地方。白素真收回了手，嚴肅地看著他。 沈青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眨了眨眼睛，“現在要試試嗎？” 畢竟這種證據是不嫌多的。 “好。”白素真想了想，應了，腳下霧氣漸升，形成了一簇白白的雲層，白素真伸手將沈青也拉了上來，這才控製著雲層升上了半空，朝著北邊飛去，“還有什麽猜測，繼續？” “我覺得傘世界，隻有我、你還有神秘人是真實的。”說到神秘人，沈青皺了皺眉，“這家夥很明顯就是多出來的。” “恩。”白素真頷額，在雲上坐了下去。 “我覺得神秘人就是許仙，和我們一樣是魂魄狀態的、真正的許仙。”沈青也跟著盤腿坐了下去。 “有證據嗎？”白素真施了個結界，擋住了迎麵而來的風。 “沒有，隻是猜測。”沈青歎了口氣，有些頭痛，他立起上半身，跪立在白素真麵前，盯著麵前的人看了半響，然後撲了上去，伸手環住白素真，用額頭頂住他的肩膀。 “恩？”白素真在他撲過來的那一刻就伸出了手，抱住這個有些毛燥的小崽子。 “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出來。”沈青聲音悶悶地從下方傳了出來，小小聲的，如果不是白素真耳力好，還真聽不清。 “比如？”白素真拍了拍沈青的後背，小崽子呼出的鼻息透過衣物打在了皮膚上，有些癢，他忍不住又去捏沈青的後頸，輕輕的，好似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