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楚一把扶住了,宋楚笑,“不用緊張娘親,之前宋夫人答應咱們的,隻要父親沒事,她就會把身契給咱們。”


    雖然父親被罷官,但人沒事,爵位也還在。


    “宋夫人一府當家主母,說過的話還能不算數嘛?”


    宋楚雖然想得這麽好,但當來到宋家的時候,事情卻並沒有那麽順。


    宋文鬆一直盯著雲氏,宋夫人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


    “如今你父親才剛出獄,你這個做女兒的不表示關心,卻一來就要這要那?”宋夫人馬著臉,看向雲氏,“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


    雲氏張了張嘴,她想說些什麽,卻被宋楚拉過,擋在身前,也擋了宋文鬆的視線。


    “我給父親帶了人參補身體。”


    意思就是表示了關心。


    “一點人參就想換你姨娘的身契?”


    宋楚微微皺眉,怎麽成了人參換身契?當初不是說好了宋家平安就將娘親的身契給她們嗎?


    宋楚雖然性子軟,看著溫軟可欺,但也不是任人揉搓的。


    一臉倔意,她正要好生與宋夫人理論,但門外突然響起了暴躁的聲音。


    “什麽這樣那樣,你就直說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魏眙瞪著個牛眼睛就進來了,魁梧的身材加上一臉的大胡子,在周國就是不修邊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把屋內的幾人嚇得夠嗆。


    有個別的甚至認出了這人是當初綁走雲氏的土匪。


    剛剛偷偷跟來的魏眙在屋外聽了半天,磨磨唧唧,一件事要是都像這種速度,還要不要做其他事了?


    他還要與雲兒好生慶祝一番的。


    魏眙上前,一掌拍在他們吃飯的案桌上,結實的案桌竟然就這麽斷成兩截了。


    可見力氣之大。


    緊接著劈裏啪啦,案桌上的碗碟掉了一地,碎成一片。


    又把屋內眾人嚇了一跳。


    宋府曆來是文臣,文質彬彬,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凶神惡煞的武夫?


    魏眙可不管他們的反應,朝屋內掃了一圈,看向宋文鬆,“小老兒,雲兒的身契你給是不給?”


    剛剛還色眯眯瞧他雲兒,真想挖了這人眼珠。


    宋文鬆認出了眼前這個人。


    在大獄就是他給自己提供了應對的方法。


    他才得以全身而退。


    他當時還奇怪,他們素不相識,這人怎麽會幫自己,原本打算出來後交個朋友,原來在這裏等著他。


    宋文鬆有些生氣,就像戴了一頂綠帽子一般受辱。


    但因為身體病弱,精力不濟,他發泄不出來。


    算了,大夫說過切忌情緒波動。


    這雲氏,看著比之前美豔幾分,要他說還真有幾分不舍。


    但一想,不過一個賤奴,就算恢複了自由身,也改變不了曾經為奴的卑賤。


    不過是自己不要的東西。


    宋文鬆捂著嘴虛弱的咳嗽幾聲,示意宋夫人依了他們。


    宋夫人有些不情願,畢竟現在看來,宋楚還有用。若是雲氏恢複自由身,那他們宋家,還怎麽掌控宋楚?


    但老爺都發話了,她再堅持,也無濟於事。


    於是眾人一道去了府衙。


    宋夫人當場寫了放奴書,簽字畫押,並將雲氏的身契拿了出來。府衙內的小吏接過身契直接放入火盆中,隻一個瞬間,身契便燒了個幹淨。


    又給雲氏重新建檔,並給了一塊路引。


    這用於出行的路引,代表著自由。


    雲氏的手有些顫抖,盯著路引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上麵的紋路搽了又搽,紅了眼眶。


    “雲兒不哭,我一直在你身邊。”魏眙突然站在雲氏麵前,昂首挺胸,一臉喜意和驕傲。不知到在驕傲個什麽。


    嘿!如今雲兒成了自由身,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他魏眙的老婆了。


    “有你什麽事啊?”一雙杏眼瞪得溜溜圓,剛剛還沉浸在喜悅的宋楚見狀,擋在娘親麵前,“你以後不準來糾纏娘親!”


    雖然剛剛在宋府很感謝他出手相助,但是這個人總是來糾纏娘親。當初還是她綁了娘親!這會兒就算扯平了。


    “乖女兒。”


    “才不是乖女兒!”宋楚不認,“拓哥哥說了,以後要把你調去邊境。”


    “什麽?殿下真這麽說?”魏眙有些頹。


    宋楚看在眼裏,謊話說得超自然,“就是這麽說的。”


    雖然當時說的是假設,但是,意思都是一樣的。


    宋楚以為自己說了狠話就能讓這個大胡子消停下來,哪知魏眙隻頹了一瞬,然後來到雲氏的身邊,“那這樣也好啊雲兒,到時候我把你帶到邊境就是了!邊境離周國近,氣候飲食應該更接近,這樣還少了水土不服的憂慮!”


    “……”


    誒?怎麽變成這樣了?


    宋楚一臉錯愕,她的本意難道不是讓這大胡子遠離娘親嗎?


    怎麽更近了?


    宋楚粉拳緊握,準備衝過去罵大胡子想得美,卻突然看到自家娘親似乎並不像往常一樣,與大胡子爭鋒相對,而是,在笑。


    ……?


    宋楚愣了愣,抓了抓頭發,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


    城東某個府邸,清安聽了下人的匯報,輕輕扣了幾下案麵。


    下人小心翼翼觀察著公子的神色,還好,這次稍顯正常。


    等下人出去之後,清安看了眼桌上的宣紙,沉思了一會兒,提筆寫了一封信。


    他的院子,無論白天黑夜,一直都是靜悄悄的,主要是他喜靜,最不喜打擾。


    不過這次卻被打擾了。


    清安低頭一看,長耳朵紅眼睛,一身雪白的毛毛。


    原來是他養的兔子。


    估計是不小心從圈養的地方偷偷跑出來了。


    清安放下筆,伸手順了順兔兒的背。


    柔軟的細毛摸著很舒服。


    兔兒也很享受,甚至想要用嘴嘬清安的手指。


    不過下一秒,兔兒被人提了兔耳朵。


    請安拎著一雙兔耳朵,然後猛的一用力,將柔軟的兔身狠狠的甩在了矮案上。


    可憐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兔兒猛的抖了幾下四肢,直接斷了氣。


    清安全程拎著兔耳朵,看兔兒抖腿,七竅流血,然後斷氣。


    眼神淡淡的,沒啥變化。跟平日裏偶爾喂兔兒菜葉子時的眼神無甚區別。


    然後隨手一扔,將兔兒扔出了窗外。


    用幹淨的錦怕搽了搽手,垂眸見宣紙上落有幾根兔毛,還有幾滴血,清俊的臉上這才顯出一絲不耐來。


    命下人將這裏收拾了。


    外麵全程看在眼裏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忙領了吩咐。


    公子養了好幾年的兔兒,平日裏最是喜歡的,就這樣沒了生息。


    之前照看兔兒的下人,估計也要不見了。


    第63章 芙蓉帳暖


    宋楚回宮的時候, 將春妞也帶上了。


    雲氏怕女兒在宮裏沒個貼心照顧的人,說什麽都不用春妞留下。


    春妞當然是願意跟著姑娘了,畢竟自己從進宋府開始, 就一直在姑娘身邊, 從來沒跟姑娘分開過。姑娘的衣食住行都是自己在操持,可以說,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姑娘了。


    不過此時春妞覺得自己有些不了解姑娘了。


    她看了看前麵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背影, 又看了看左邊六英殿的紅色大門, 有些疑惑。


    “姑娘, 咱們不進去嗎?”剛回宮不回自己的寢殿小院兒, 那去哪裏呀?


    前麵的宋楚腳步一頓。


    她回頭看了看春妞, 又看了看六英殿。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她剛剛一回宮, 腳下仿佛習慣了一般,下意識的就朝朝陽殿走去了。


    她這幾天, 幾乎天天都待在朝陽裏。


    以前不覺得,但此時此刻, 宋楚覺得有些羞人, 特別是這時候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 更是臉頰發燙。


    “姑娘你怎麽了?”春妞有些奇怪,姑娘怎麽說著說著,小臉紅撲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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