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安被他壓著有點難受,又不敢亂動,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弟弟。”


    “林帆。”蘇佋垂眼勾了勾唇,“剛才為什麽不和我說實話。”


    林知安鼓足勇氣,有點認真,“蘇佋你不覺得……你這樣硬讓我喜歡你挺沒趣的麽?不如找個真正喜歡你的,兩個人都不累。”


    “你想離開我?”蘇佋淡淡掀起眼皮,眼尾散開一絲陰鬱的涼薄,染了水光的唇被燈光一照,漂亮到詭譎,輕輕垂下來,抿成線。


    房間裏安靜得連空氣都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佋唇角牽起一個弧度,靜靜凝視她,像是有點困惑,“可是這整件事不是安安起的頭嗎?”


    “要是安安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和我求婚。”


    “當時我警告過安安啊,這輩子我隻結一次婚,安安要是跑了,這個事情該怎麽賠我呢?”


    作者有話說:


    手動感謝“46896204”、“卑微小瑛”、“睡在明月樓”、“小張總”、“毒菜”幾位小天使投喂的營養液~mua! (*╯3╰)


    還有“萍”和“雪梨”的地雷抱住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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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考慮加更的!但,前提是我非常絲滑的時候~【在努力了在努力了(*?▽?*)】


    第48章 察覺陰暗的第八天


    當時結婚是為了應急, 也覺得蘇佋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沒想到這人是黑芝麻餡兒的。


    從婚前到婚後,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這些林知安當然不會直接說出來, 現在他們兩個的姿勢很危險, 下半身幾乎貼在一起, 蘇佋的體溫從牛仔褲透進來令人心慌。


    她推了推。


    “情況不一樣, 你……你起來,我想上洗手間。


    “哪裏不一樣。”


    “你和之前不一樣。”


    蘇佋沒動,依舊壓著她,指尖撩起她一縷頭發轉來轉去, 頭一偏, 眼睫眨了眨。


    “原來安安喜歡的是加工過的我,和我聊卡拉瓦喬時卻說能接受真實。”


    “小騙子。”


    他此刻的嗓音溫柔極了, 很輕,羽毛似的飄在空中。


    不知是不是林知安的錯覺,她覺得蘇佋說這句話時眼底劃過一絲受傷的情緒。


    但他實在太善於偽裝了,這或許也是故意給她看的。


    林知安抿了抿唇,不說話。


    蘇佋靜靜凝視她, 像想到了什麽, 輕輕慢慢笑開, 揉揉她的腦袋, “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裏?”


    蘇佋長睫一顫,薄唇勾了勾, “去了你就知道了。”


    *


    接連晴了一個月, 北港終於迎來了一場雨。


    隻是不太湊巧, 得出門。


    轎車緩緩駛入雨幕, 水汽霧濕了玻璃窗, 灰茫茫一片,看不清外麵的景色。


    過了半個多小時,路麵變得空曠起來,不再像在城市裏那麽擁擠。


    偶爾往車外看一眼,還能看到枯黃和青綠交替出現。


    林知安抹開霧氣,風雨吹得枯葉搖搖擺擺,司機打了個轉向燈,駛入更為悠長顛簸的小徑。


    她慢慢的有些不安,轉頭看向嘴角噙笑正溫柔看著她的蘇佋,“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他清潤的眼一移,長指停頓半空指了一個方向,“那兒。”


    林知安看過去。


    那是一座山,山腳有片環形公路,青鬆林立,堅毅不拔於深冬築起一片墨綠,往裏是一片楓樹林,綠和黃交織在陰雨下,遠眺猶如濃墨重彩的油畫。


    她幾乎能想象晴天時陽光透過楓林間隙灑下來的光,應該是耀眼而悠然的。


    路口轉角處豎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


    私人領域,禁止入內。


    轎車在山腳的公路停下,蘇佋從旁拿了把黑傘,繞到另一邊給林知安開門。


    黑傘很大,足夠將兩個人囊括。


    林知安隱約感覺這個地方被蘇佋買下來了,但是她不知道他想拿來做什麽。


    “看到那片空地了嗎?”


    修長的手暴露在蒼穹下,雨水從他蒼白的指尖徐徐滴落,像打濕了一塊玉。


    林知安往右邊看,“嗯”了聲,兩人靠的近,鼻息間時不時鑽入一股好聞的木香,夾雜著冬日的冷澀,幽靜綿長。


    “我想種一些滿天星,你不是最喜歡滿天星了嗎?”蘇佋鴉羽似的睫毛垂下來看她,笑意輕然。


    林知安茫然,“是……挺喜歡,但……”


    蘇佋截斷她的話,手搭在她腰上往右邊側,嗓音溫柔無害,“還有那裏,我在想是種一片梨花樹好還是桃花,安安覺得呢?”


    林知安抬頭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下巴,蘇佋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沉迷在這片山景中。


    好像認真和她討論,可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她想了想,“我覺得梨花好,梨花白,和楓樹林也不會不搭配。”


    “好,那就種梨花。”蘇佋隨和應下。


    越往上走,樹越少,風也越大。


    林知安有點冷,牙關止不住打顫,蘇佋把傘遞給她,“拿一下。”


    林知安乖巧地握住。


    很快,她肩上披上一件卡其色長風衣。


    蘇佋批完,順勢從後麵抱住她,貼著她的耳朵,嗓音低沉帶著蠱惑,“你看到那邊兩個石頭做的長方塊了嗎?”


    “猜猜是什麽?”


    哪裏有什麽石方塊?


    林知安視線從斜坡上打濕的枯草叢移至平坦的山頂,心一縮,隱約有了一個答案,整個人開始抖。


    不知道是因為冷風吹的還是什麽。


    “我……我不想猜,我們走吧,我好冷。”林知安把頭縮進大衣裏,轉身想走。


    蘇佋雙臂溫柔抱住她,大衣把小姑娘裹成一個掙紮不開的繭,他垂眸親了親林知安的發頂,“安安不想猜就不猜了,我來說就好。”


    “這是我們兩個人死掉後的家。”


    “安安喜歡嗎?”


    誰會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就想著買墓地。


    蘇佋太不正常了。


    他的思維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而且他為什麽要突然和她說。


    林知安一卡一卡的抬起頭,像掉幀的視頻,對上那雙清潤盛滿光的眼眸渾身發冷。


    夾著雨的風斜進傘中,林知安手一鬆,黑傘翻滾在地,跌跌撞撞掉下台階。


    蘇佋捧起她的臉,雨水順著他俊挺的鼻尖滴落至她的臉頰,俯身,輕輕啄她的唇,像是品嚐珍愛多年的釀,癡迷沉醉。


    他嗓音低啞,無名指有些顫,“安安,我們到死也不分開。”


    *


    看墓地的事過去一周了林知安還沒緩過來,在展廳辦公室時不時發愣。


    唯一的好事是蘇佋出差了,她暫時不用麵對他。


    周陽陽工作日要上班,平時就她一個人呆著,秦墨團隊的人和林知安熟了之後也知道她怕生膽小的性格,很照顧她,有什麽需要應對的問題和采訪能擋則擋,完全把她當成了吉祥物。


    林帆工作的事,她已經溝通得差不多了,但還沒和林帆說。


    她準備下午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秦墨把一個紙袋放在她麵前,擋住了手繪板的屏幕。


    林知安仰頭不解。


    秦墨:“這是陽陽讓我給你帶的下午茶。”


    “哦,好,謝謝。”林知安一整周都蔫兒了吧唧的,把下午茶放在一旁,繼續畫。


    秦墨手上也有一份,吸了口,嘟囔道:“這丫頭怎麽喜歡這麽甜的。”


    看來他們兩個進展得還不錯。


    林知安筆尖一頓,秦墨好像認識很多各行各業的人,或許……


    她抬頭,眼神有些躲閃,“秦……秦墨,你認不認識做律師的呀?”


    “律師?”秦墨嚼完珍珠才開口,把奶茶放到一邊,“你要打官司?”


    林知安手指不安地摩挲著筆套,“有些問題想問。”


    頓了頓,又說:“你能不能不要告訴陽陽?我不想讓她擔心。”


    秦墨注視她兩秒,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麽端倪,邊翻微信邊說:“維權嗎?還是財產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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