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安不太怕疼,但畢竟五指連心,還是皺起了眉。


    蘇佋蹲下,握住她的手,“我看看。”


    “沒事的,就一點點。”


    林知安想把手抽回來卻抽不動。


    蘇佋凝視著那朵鮮紅源源不斷地從潔白的皮膚中冒出來,緩慢而富有生命力地順著他修長的指骨劃出一道暗紅色的線。


    男人冷白的掌心瞬間開出一朵溫熱的花。


    像是和他跳動的脈搏疊在了一起。


    他眼眸轉暗。


    “蘇……蘇佋?”


    林知安覺得手腕上的力度逐漸變大,疑惑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暈血?”


    蘇佋眼底的迷離頓時抽開,表情恢複如常,他緩緩抹去她指尖豔麗的血珠,站起來衝她溫柔的笑,“我去給你找創口貼,地上這些你別再動了。”


    作者有話說:


    手動感謝“司馬撒嬌”“”兩位小天使的營養液~


    以及“大可愛”的地雷~


    挨個貼貼啵啵啵~


    ----


    照例跪滑,我對不起你們,昨天說好雙更來著,但今天可能更不了第二更了,這三千字花了我八小時qaq所以小天使們別等!!


    這本文的設定我自己很喜歡也很珍惜,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所以寫不快嗚嗚嗚。


    第28章 鑽進籠子的第八天


    林知安坐在床沿, 睡裙長長垂下,蓋過膝蓋,淡藍色的內襯外掛一層薄薄的蕾絲。


    她傷的是右手食指。


    蘇佋坐在她旁邊, 燈暈落在他臉龐像蓋了一層金色的輕霧。


    “貼創口貼的時間不能超過12小時, 少沾水。”


    他撕掉裏麵那層膜, 指尖輕輕帶過。


    “哦, 好。”


    林知安另一隻手撐在腿上,偷瞥他。


    他們坐的有點近了,男人絲質睡衣貼著她的大腿,先是涼滋滋的觸感。等他一動, 碰到的皮膚便癢癢地發起熱。


    可是蘇佋一點也沒察覺到, 認認真真地幫她貼著創口貼。


    “安安這裏的繭是畫畫畫出來的?”


    蘇佋長指收緊,將她餘下的三根手指攏進掌心, 拇指慢悠悠地摩挲,表情有一絲好奇。


    “這個一直寫字就會有吧,我在小學的時候就長出來了,”林知安乖巧地讓他拉著,歪了歪頭, 像從窩裏鑽出來的小倉鼠往他那邊探了探, “你沒有嗎?”


    蘇佋鬆開她的手, 將自己的遞過去, “我的好像消失了。”


    林知安像捏筷子似的捏著他的中指,小心翼翼觀察, “好像真的沒有欸。”


    “安安的手隻有我的一半。”蘇佋半垂著眼皮看向她的手, 嘴角噙著一絲笑。


    “也沒有那麽小。”


    林知安隔空比劃了一下。


    然而她張開五指的瞬間, 底下那雙修長的手忽然穿過她的指縫, 扣住再鬆開。


    “你看, 是不是比我小一半。”


    林知安驚詫地抬頭,徑直撞進蘇佋帶笑的眼睛,那裏清澈得像日光下的清泉,耀眼又幹淨,她幾乎忘了收回來。


    蘇佋好似完全沒意識到他做了什麽,隻是很正常的和她比了手,站起來溫柔地望著她,“不早了,快睡吧。”


    他扔了創口貼的包裝紙,朝門口走。


    林知安腦子還有些卡殼,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小聲問:“你不上床睡嗎?”


    蘇佋放在門把上的手一頓,轉身,狹長的眼闊慢悠悠下壓,笑容直白又散漫,“安安想和我睡?”


    雖然她的本意不是這個,但是剛才那句話確實是有歧義的。


    一想到蘇佋會以為她是那個意思,林知安的臉瞬間燒起來。


    “不是的不是……”她連連擺手,鋪在腿上的被子都晃下去好些。


    “那安安是什麽意思?”蘇佋俊眉輕揚,像是不解。


    林知安把被子提回來,看了他一眼就很快挪開,喏喏解釋:“我……我是想讓你試試能不能睡床,櫃子……櫃子空間太小,會很不舒服。”


    蘇佋眼底笑意漸漸散去,凝視她幾秒,又勾起唇,“安安先睡,我得處理一些文件。”


    林知安覺得自己說得很清楚了,蘇佋看起來也沒有再誤會,暗暗鬆了一口氣。


    *


    周陽陽約林知安出去這天正值周末,地點在北港東區一個常辦展的藝術中心。


    藝術中心附近有一所重點大學,所以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很熱鬧。


    黑色的賓利車在藝術中心一停下,路人頻頻回頭,像是好奇這樣的車裏會出來什麽樣的人。


    先踩在地上的是一雙英倫小皮鞋,往上是黑白格紋裙搭配駝色短外套,頭頂米白色毛絨絨帽子。


    遠看著似乎有點普通。


    可等小姑娘抬起頭又覺得她很紮眼,特別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像是從山林懵懂撞進人海的小獸,幹淨又怯懦,無端想讓人靠近保護。


    她像是看到了熟人,粉唇一彎,整個人都輕靈了起來。


    “果然是總裁夫人,還有專車接送。不像我,每天忙得找不著北還得自己開車回家。”周陽陽踩著高跟鞋快步走下台階,往她身後的車看,壓低聲音說,“你老公沒在車裏嗎?好好奇帥成什麽樣,網上那麽多人誇的,愣是沒一張照片放出來。”


    “他……他在公司。”


    林知安還不太適應這個稱呼,低頭躲開眾人的目光。


    “先進去吧。”


    周陽陽挽著她的手,“這個策展師很有想法,想做一個沉浸式展覽。”


    “沉浸式展覽?”林知安想了想,“是用打光那種嗎?”


    周陽陽笑了笑,“你進去就知道了。”


    展廳約莫兩層樓高,請了很多工人在裝修。


    角落圍著五六個人,最高的那個穿著灰色大衣,手裏拿著圖紙,一邊比劃一邊講解。


    “那個就是秦墨。”周陽陽貼在林知安耳邊小聲介紹,“高學曆歸國人才,上過一本很有名的策展雜誌封麵,別的還好,就是工作的時候比較挑剔,要是一會兒他說你,你別往心裏去。”


    林知安用手肘碰了一下周陽陽,示意人過來了。


    秦墨長相儒雅清雋,身姿挺拔,走路不卑不亢,來到二人麵前,先是禮貌地衝林知安笑了笑,才伸出手說:“林小姐,久聞大名。”


    他身上有股清清淡淡的佛手柑香。


    “秦老師好。”林知安略和他碰了碰,麵對陌生人依舊拘謹極了。


    秦墨沒多客套,直切主題問:“林小姐這次想做什麽樣的作品,有準備好的嗎?”


    “有,這是初稿。”


    林知安從紙袋裏拿出一本畫冊,遞過去。


    周陽陽一同靠過去看。


    周陽陽皺眉:“嗯?安安,你這次畫風是不是變了?”


    她先前給秦墨看的不是這種。


    林知安抿了抿唇,兩隻手疊在一起,“我……我想試試新風格,不行的話,我可以換回去。”


    她這次減弱了色彩和結構的運用,更多是留白和講故事。


    周陽陽擔憂地看了一眼秦墨,嗬嗬笑著試圖給林知安找補,“這種也不錯吧,我感覺。”


    秦墨沒應聲,隻是一頁一頁的翻著。


    “活潑的啞巴小人魚和孤獨的話癆小雪人的故事?”


    他問。


    林知安點頭,“嗯”了聲。


    秦墨看得很認真,翻到最後笑了笑,“就這個吧。我喜歡這個故事。”


    周陽陽訝異地挑了下眉,好似沒想到他會同意。


    “小人魚最後學會了說話,可是沒有了話癆小雪人,她不會孤單嗎?”


    秦墨抬眸看向林知安,露出遺憾的表情。


    林知安知道他是真心喜歡她的故事,彎了彎眼,伸手翻到最後一頁,“我沒畫完,最後小雪人變成了春天的雨,夏天的風,秋天的露,冬天的霜。它一直陪在小人魚身邊。”


    “可是小人魚看不見它。”秦墨搖了搖頭。


    林知安一愣。


    在她心裏這原本是一個很治愈的故事,可秦墨一說突然變得悲傷了起來。


    秦墨合上她的畫冊,笑道:“沒關係,這就是最棒的地方,每個看故事的人都可以有自己不同的解讀。”


    周陽陽很替林知安開心,扭頭問秦墨:“那這是定下來了?”


    秦墨點頭:“林小姐很有才華,我這次很需要像她這樣有敘事能力的插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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