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一點成為上忍,很快便接收了不屬於自己的寫輪眼。維持寫輪眼需要的查克拉極多,那人雖然用寫輪眼拷貝了很多忍術,但是寫輪眼對他確實又是一種負擔。再加上那段黑暗的暗部生涯,一刻不停地壓榨著作為細胞生命力的查克拉,這樣長期下來,身體怎麽可能不出問題?他能活到這般年歲也是得虧火影退位後媽媽櫻給他做的療養。 多克見他如此,忍不住開口對他說:“你先進屋吧,在雨裏站得久了真感冒了我可不管。” 聽到這話,幸深吸一口氣,不一會兒便平靜下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嗯。”多克點了點頭,然後“嘭”地一聲消失了。 幸用鑰匙打開了門,輕手輕腳地貓進客房,拿出備用的衣服快速進了浴室。 主臥。 躺在榻榻米上的白發男人眼皮動了動,滿滿睜開了眼睛。低低咳嗽兩聲後,他說:“他回來了?” 趴在旁邊的大型忍犬低聲應了。 “真是的,一個月的任務時長被他縮短到一個星期,這家夥不知道又鬧出多大動靜呢。”男人有些無奈。 少年身上封印著的尾獸這麽些年其他忍村不是沒發現,不過是礙於七代火影和宇智波佐助所以才沒說什麽。之前好好跟他說的話他也會聽,隻不過近年來這家夥越來越能鬧騰了。四大忍村或多或少都有點意見,畢竟是一隻從未聽說過的尾獸,有些人就在懷疑木葉是不是有了能夠憑空製造類似尾獸存在的技術。能造出一隻來,就能造出兩隻,三隻或者更多,如果木葉擁有了多隻尾獸,那麽相互牽製的忍村就會徹底失衡。 這些消息他還是從每隔兩三天來給他做一次檢查的櫻那兒聽說的。 “你看著他長大,自然也清楚那家夥是個什麽德行。”大忍犬掀了掀眼皮,還不是為了趕回來盯著你吃藥。 如果說是早年間,那個初出忍校的家夥還會抱著天下太平的宏願乖乖配合。隻不過在幸十三歲考上中忍後,宇智波佐助就把兒子給丟到了火影直屬的暗部,經過幾年暗部生涯的洗禮,少年雖然還是以這樣的宏願為目標,但是卻不會輕易放在口頭上花花了。 咳咳,不過據小道消息(來源於同期暗部),少年似乎被打開了什麽可怕的開關……至於為什麽這麽說,小道消息的來源者打了個寒顫,最後隻給了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所以至今他們這些關心少年的家長們都不得而知。 男人歎了口氣,精神不濟地再次合上眼,“他的房間抽屜裏有藥膏,估計他又沒注意到,你給他拿去吧。” 大型犬站起身來,抖了抖腦袋,“我知道了,你睡吧。”說完,他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 浴室裏一片水霧朦朧,幸伸手抹掉鏡子上的水霧,轉過身從鏡子裏看著背脊上的那道長長的新傷痕。 “要是被他知道你沒處理傷口就洗澡,非得說你。” 大津的話在耳邊響起,幸隻是笑了笑,“沒關係的,這點小傷。”說著,他的手上覆了一層綠色的查克拉,直接捂在了傷口處。身為傑出醫療忍者的兒子,他或多或少也會一些醫療忍術的。 在醫療查克拉作用下的傷口麻麻癢癢的,正在一點一點地愈合。 這時候,浴室門被敲響了。 幸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外麵便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少年喲,外用藥膏我放在門口了。” 聽到這個聲音,幸心裏略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打起精神來道謝:“謝謝三郎啦!” “不用謝。”說完,門外的大型犬轉身走了。 幸穿上寬鬆的居家服,一邊擦頭發一邊打開浴室門。 門口赫然放著一個不大的藥罐。 少年的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將藥罐拿起來仔細揣進懷裏,然後走到書房抽了本書,慢悠悠踱步到茶室去。 看了一會兒書,幸突然聽到了由遠及近傳來的咳嗽聲。他心裏一驚,扔掉手裏的書,快步走到茶室門口。 剛剛站到門口,幸就看到那人越發蒼老憔悴的麵容。這些年作為他主治醫師的櫻已經不允許他帶麵罩了,說是再透氣也會阻礙正常呼吸,所以帶著幸翻箱倒櫃把他家裏所有的麵罩都給搜出來沒收了,惹得他哭笑不得。 “怎麽?站在門口幹什麽?”卡卡西微微一笑,眉眼彎彎依舊如同夜幕中散發著光芒的月牙一般,格外清晰好看。 幸心裏忍不住一酸,但是依舊揚起笑臉,眼角玩起的弧度幾乎與卡卡西一模一樣。他側開身子,將卡卡西迎了進來。見他步履緩慢,身形顫顫的樣子,幸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扶,但是他又很快收回手背在身後,克製住了這個想法。 跟在卡卡西身後名為三郎的大型犬忍不住看了少年一眼,搖了搖頭又隨他去了。 “任務順利嗎?”卡卡西扶著桌子盤腿坐了下來,三郎趴在他身後,讓他靠在了自己身上。幸默默地給他倒上一杯溫水推到他麵前——卡卡西在吃藥,所以家裏已經很久沒有茶了。不用懷疑,就是宇智波母子倆幹的。 “當然啦,我一出手,還有什麽做不到的嗎?”少年洋洋得意地說,一如當年學會雷切後衝他討賞的模樣。 卡卡西也沒反駁他什麽,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又鬧了很大的動靜?” 剛準備喝口水的少年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本來他也不想的,結果沒想到這次任務裏還有個厲害的家夥,坑殺了他們不少人,他背後的傷就是那家夥弄出來的。眼見著下一刀就要砍到自己脖子上,他一不小心就爆了六條尾巴,大半個小鎮都被他的尾獸玉砸爛了…… 卡卡西歎了口氣,“你又是讓他們去報備,自己一個人跑過來的?” 幸撓了撓臉頰,笑嘻嘻地說:“隊長有事,隊員服其勞嘛!” “估計一會兒鳴人也會派人來請你了。”卡卡西不急不緩地喝了口水。 少年孩子氣地撅了撅嘴,“那就一會兒再說嘛,我控製了力道沒有傷人,任務目標也被活捉回來了,鳴人叔叔應該不會那麽生氣……吧?” 卡卡西有些無奈,這家夥還是記吃不記打,“不是生氣你砸了小鎮的問題,畢竟那個小鎮已經荒廢成了盜賊窩,無辜的平民都沒住在裏麵。” “……”幸握著杯子低頭不語。 見他這個樣子,卡卡西忍不住緩了語氣,“現在各大忍村都在盯著你知道嗎?鳴人是在擔心你。” “……我知道了。”幸抿了抿唇,點頭應下。 卡卡西:……一看就是“你說的我記下了,至於之後怎麽做那還是看我的”的模樣。 畢竟就像忍犬三郎說的一樣,幸是卡卡西看著長大的,小孩兒是什麽樣子他還能不知道? 幸忍不住繞過桌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一如小時候那般趴在他的腿上,隻不過少年並沒有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寬鬆的居家服並不妨礙幸感受到這人如今消瘦的身體,他合上眼,掩住眼眶中的異樣。 卡卡西伸手放在少年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歎息一聲對他說:“你該走了,幸。” 少年話裏帶著鼻音,一如小時候那般撒嬌道:“我不,讓我陪陪你嘛,卡卡西。” 卡卡西啞然失笑。 “……好。” 屋外,兩名奉命前來帶暗部小隊長宇智波幸前去火影辦公室的暗部成員靜靜地候在房頂,注視著茶室內的場景,一言不發。 …… 傍晚,下了幾天的小雨終於停了。 烏雲散去,正好一天中的最後一縷陽光投到了院子裏。楓葉上的雨珠在夕陽餘暉的照射下折射出不同的色彩。 “卡卡西,雨停了。” 幸從卡卡西腿上抬起頭來,維持了一下午這樣趴俯著的姿勢,背脊又酸又麻,不過這點不適完全沒被他放在心上。 卡卡西仿若被驚醒一般,略微撐起一絲眼皮,緩慢地轉過頭,看著紅彤彤的庭院。 “要看看嗎?” 卡卡西點了點頭。 幸直起身,將背靠在三郎身上的卡卡西扶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人現在的體重輕得嚇人。 少年的動作很輕,他咬牙克製著自己不露出一絲異常的舉動。 來到還帶著涼意的走廊上,幸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卡卡西身上,然後扶著他坐了下來,自己則代替了三郎的位置,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卡卡西看著那棵楓樹,一瞬間,自己年幼時在楓樹下被父親指導著修煉啟蒙的場景,自己指導幸提取查克拉的場景在腦海中一一而過。 幸順著卡卡西的視線看向那棵楓樹,笑著道:“那年我第一次成功踩樹到樹枝上,結果查克拉用光了下不來,還是你接住我的。” 卡卡西一笑,緩了口氣說道:“就算後來能下樹了還是耍賴讓我接住你。” “對呀。”說到幼時撒嬌耍賴的事情,幸沒有一點不自在,反而特別高興。然後絮絮叨叨地開始講起了其他幼年時期纏著卡卡西的事情。 耳邊是從小煩他到現在的少年一刻不停的念叨聲,卡卡西嘴角帶笑,眼睛緩緩合上。 幸忍不住抬手覆上卡卡西的眼睛,手抖個不停,連原本歡快的聲音也開始打顫。 卡卡西忍不住開口喚道:“幸……” “沒事,背後的傷口有些癢癢。” 這麽多年了,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卡卡西還記得幸剛進暗部的那段時間,第一次了解到那些被人深深掩埋的不為人知的黑暗,驀地發現理想與現實猶如天塹。當時跟他一個隊伍的兩名隊員在一次任務中拚死讓他逃離了包圍圈,一臉迷茫的少年任務匯報完後並沒有回家,因為不想讓媽媽和姐姐擔心,所以就來他家躲了幾天。 “幸,”卡卡西笑道,“以後不要替我去慰靈碑給他們送花了好嗎?”小孩兒一直說是給當初救了自己的隊友送花,殊不知暗部既然掩蓋於人下,名字自然也不會被刻在慰靈碑上的。好歹卡卡西也做過暗部大隊長,小孩兒這麽不走心的理由編出來,也就是他才沒有反駁了。 “……” 卡卡西又說:“來看看我就行。” 幸的手一抖,一時不察從咬破的嘴唇裏溢出幾絲哭腔。 “不要拿甜膩膩的丸子來,我不愛吃那個。”卡卡西越說越快,語氣也變得雀躍起來。 “……嗯。”幸吸了吸鼻子,“我會做你愛吃的鹽燒秋刀魚和味噌汁茄子。” “啊,那我就放心了。”卡卡西笑眯眯地說。 陽光照在身上沒什麽溫度,幸淚眼朦朧地看著被鍍上了一層暖光的白發,挪開捂著卡卡西的手,輕聲喚道:“卡卡西。” 卡卡西不答。 一旁的三郎繞過來,輕輕拱了拱少年懷裏的那個男人,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卡卡西……” 卡卡西依然沒有回應。 “……嗚——卡卡西……”幸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眼淚簌然而下。 屋頂上。 看著被大大小小忍犬圍起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名暗部對另一名暗部說:“快去通知火影大人!” “是!” 那名暗部“嗖”地一聲消失在原地,留下來的那名暗部跳下房頂。揭開麵具,金發碧眼,赫然是以前小孩兒纏得不行的井陣。 “幸……”井陣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那個咬著卡卡西衣角,不肯發出聲音默默流淚的少年。 突然,井陣猛地一驚。 少年碧綠的眼睛在那瞬間變得猩紅無比,三顆勾玉飛快地轉個不停,最終停下來的時候形成了一個繁瑣又瑰麗的新圖案! “萬花筒……”井陣忍不住喃喃出聲,“幸,你……”話還沒說完,井陣突然被抬起頭來的少年看了一眼。 然而就是這一眼,井陣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那個從小纏著自己賣萌的可愛弟弟,而是一隻隨時都能撲上來將獵物撕成碎片的凶獸。 井陣的額角忍不住滲出了幾滴冷汗。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是心中的警報讓他僵立在原地,邁不出一步。 直到少年收回目光,將卡卡西抱進了屋,井陣這才緩過神來。他剛想跟上去,卻被人握住了肩膀。 井陣回頭一看,是七代火影,而他的旁邊正是幸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