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從我今晚突然想到叫鵪鶉過來對峙說起,我的判斷今晚一定會有意外發生,因為薑允兒已經自報家門是警察,也就是說我們這支隊伍中有警察,這個消息殺手一定會帶出去,可附近沒有信號,我透露給在場所有人的消息是明早警察會來接手,除非範柔嬌能贏了我。


    可是,殺手很清楚範柔嬌贏不了,那麽他就必須做點什麽,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無疑,幹掉薑允兒是最佳選擇,既可以將我拖延在這裏,還可以保下第二支隊伍。畢竟死了警察,我一定會想辦法拖延下去。而我恰恰將薑允兒給綁了起來,這正中下懷的一招,他必須抓住。


    今晚阿斯塔納貴族墓地挖不挖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殺手被揪出來,那就意味著範柔嬌的師傅鵪鶉是個什麽樣兒的人。


    於是,當我宣布綁了薑允兒的時候,便需要在薑允兒身上做手腳,並且還需要讓薑允兒知道我的意圖。


    我當時對薑允兒說了一句話:你記得我教你的嗎?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所謂得水就是要一碗水端平,所謂藏風就是要把氣勢拿出來,我拿死物,換了一人的未來,我覺得很值得。


    薑允兒學過《葬經》,這句話純屬我瞎編,她聽得出來,所以,她沒有反抗,甚至配合我演戲,否則,以她的能力,我舉著鬼王鏟上的尖刺對準她,不過是個假人假把式,她翻手間就能拿下我。


    最妙的是,綁她的人是我,我並沒有綁死她,我不但將繩結交給了她,順便讓她的手摸走了我皮帶上的小匕首,我讓她去枯樹下,就是要她在篝火邊做好準備,一旦殺手露麵,她就必須拿下。


    再說昨晚的麵。經過上一次殺手的得手,成功幹掉了大馬猴,我通過醫生的口中知道殺手手裏有麻藥,那晚,我讓萬金油悄悄搜集了飲用水和一些食物,終於,在飲用水中找到了麻藥的痕跡,那麽今晚,麻藥他必須使用,他會下到飯裏,讓大家吃掉,所有人安眠了,他便可以動手了。


    萬金油隨即找高手破解了麻藥,在下泡麵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將解藥下到了麵裏,這一晚注定所有人不會被麻翻。


    接下來,一個重頭戲就是範柔嬌,我其實從最初的設計中,沒有將她算在內,因為她太固執,於是,我做了一件事兒,卻被她看出來了。


    我說完賭注之後,卻是說道今晚所有的安排我來。我曾經和範柔嬌有一個約定,那就是隻要出去探險,所有的安排一律聽她的,可是,我在昨晚卻是稱我來。


    當時,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用了一個古怪的表情看著她,我記得我的麵部凝重,我的眉頭皺了皺,嘴唇動了動,她在那一刻明白了。至於,她願不願意配合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抓出殺手,是她想要的結果。


    於是,我和她硬是在阿斯塔納貴族墓地上來回地轉悠了兩個小時,為的就是麻痹殺手,之後的爭吵看似沒有營養,卻是傳遞給了殺手一個信號,今晚勝負不是那麽容易出來,我想隱藏我真實的意圖,反而讓他誤判以為我們是在為是不是墓穴爭論不休。


    之後的吃飯實屬範柔嬌的神來之筆,也算是打交道這麽久以來為數不多的默契之一。


    剩下的交給了時間和機會,果然,他在五點鍾的時候,悄悄出了帳篷,到了薑允兒身邊,伺機想殺掉薑允兒,卻是被薑允兒抓了一個現場。


    “你們不要過來!我會讓你們都死的!”細竹指著這個,又指著那個說道。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說道:“細竹,你跑不掉的,不妨說說你的故事呀?你是殺人犯,和我們玩了這麽久也該亮明正身了吧?輸了就是輸了,沒有再來的機會。”


    “你們鬼門沒有好人!我隻是做了天經地義的事兒!”細竹雙眼通紅,薑允兒給我筆了幾次手勢,詢問我要不要拿下他,我都沒有給反饋訊息,現在的細竹已經是窮途末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就想聽他的實話,畢竟要人去最危險的地方做臥底,不是誰都有這個勇氣的,而殺人那就不是勇氣可言了,一定有什麽事兒刺激著他。


    海子說道:“鬼門在江湖得罪的人很多,幫助的人也很多,像你這個年紀的人,我們鬼門應該沒得罪吧,因為你不配!”


    “少假惺惺的!我爹和我爺爺都死在了你們鬼門手裏。”細竹有些聲嘶力竭,“我爺爺是馬幫的探路者,他死在了杜巴要衝,鵪鶉爺給了我家一筆錢,才讓我們能活下來,我爹跟著鵪鶉爺在西境討生活,卻被你們鬼門的人殺害在了戈壁,我是孤兒!要不是鵪鶉爺接濟,我早死了!我的命是鵪鶉爺的,我必須為我家報仇!你們都會死在鵪鶉爺手裏的!”


    哦!原來又是因為那條路,一代江湖人的恩怨卻因為一條路搭上了一家人的性命,甚至我爺爺為了平息紛爭,不惜得罪整個江湖,卻落得個必須要與鵪鶉開戰,這一戰的結果一直到今天都沒有了結。


    第494章 保住孩子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細竹!那是上一輩的事兒,該放下的就放下吧,我……”


    “呸!如果你們鬼門的鬼爺被我殺了,我勸你放下,你會願意嗎?”細竹打斷了我的勸說,他的話很有道理,如果我的家人慘死在別人手裏,我拚了命也要幹掉他,哪怕玉石俱焚,這樣的事兒沒有辦法感同身受,你沒有吃過別人吃過的苦。


    我說道:“你就沒想過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鵪鶉自己嗎?那條路,他為了一己私欲,能在馬幫立足高升,在野外殺了自己的同伴,又為了自己的名望,招攬了願意跟隨他的人,又為了能拿下西境,不惜與鬼門開戰,現在,他為了報仇,帶著你們又攪亂西境,你不覺得自己是幫凶嗎?”


    “少廢話!讓開一條路!不然大家都一起死!”細竹說道,“成王敗寇,你鬼王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但鵪鶉爺說了,我被抓的時候,一定會說他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告訴我曆史都是勝利者譜寫的,你不過是戰勝了我,鵪鶉爺你永遠戰勝不了!”


    萬金油說道:“你投降吧,你一個成家的人不回家照顧你的妻兒,非要跟著淌這趟渾水,何必呢?”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細竹,盡管你殺了人,但我依然想幫你,畢竟裏麵有很多的曆史原因,你投降吧,去向警察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或許鵪鶉的事兒了了,我向法官求情,看能不能改判死緩。”


    “我……我從進入這支隊伍便沒想過活著出去,西境漢子沒有認慫的!”細竹說道,“鵪鶉爺對不住您了!我帶他們一起上路。”


    我突然意識到他說的上路是怎麽回事兒,我猛地站起,衝向了離細竹最近的薑允兒,我吼道:“危險!趴下!”


    黑暗中,薑允兒並沒有看清楚是我撲了上來,她隻是下意識地低頭,我撞到了她的身上,我們兩人同時摔倒在地,我將她死死地壓在了身下。我是有備而來,看著細竹手裏拿著的東西時,正是一次性觸發機關,我的天!他的手裏拿著四支,另一隻手也拿著一支對準了他自己的太陽穴。


    我吼道:“細竹!不要,我放你走!”


    那一刻,在篝火的映照下,我看到了他的臉上表情複雜,開始是嘲笑,瞬間成了痛苦,接著是恐懼,最後,我看到了殘忍。


    黑暗中響起了啪啪啪啪地聲音,接著嗖嗖嗖地聲音亂飛。


    我已經撐開了防風服,那機關畢竟不是貨真價實的槍支,隻要有一個緩衝,那殺傷力便會大大地削弱,這是我和蒙古騎兵學的。


    “爸媽!對不起了!我沒給你們報仇!鵪鶉爺,替我們一家報仇啊!”啪地一聲響起,我看到了細竹軟軟地倒了下去。


    薑允兒一把推開了我,翻身爬起,跑過去扶住了倒在地上的細竹,她說道:“你堅持住!不要睡著!我來救你!”


    細竹的目光已經渙散了,那觸發機關中的細鋼針已經射進了大腦中,幾秒鍾,他隻有出氣,沒了進氣。


    薑允兒慢慢地放下了他,站起身,看向了我,她的表情很複雜,她說道:“你知道他有武器,為什麽不讓我上去拿下他?”


    我說道:“我需要知道他是誰,還有,我不想你受傷!”


    “我能拿下他,他是最好的證人,他和鵪鶉朝夕相處,肯定知道鵪鶉是誰,在什麽地方,現在線索全斷了!”薑允兒說道。


    我說道:“他不會告訴你的,你看不出來鵪鶉已經把他洗腦了嗎?”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輕呼,接著,又是一個人倒在了地上,我嚇了一跳,發現居然是範柔嬌,她的胸口殷紅一片。


    海子已經衝過去了,一把抱住了她,他說道:“嬌嬌!你別睡!醫生!快過來!”


    薑允兒幾步衝了過去,說道:“快!把她放平!我需要亮光!”


    說著,她用手裏的小刀割開了她的衣服,這一針紮在了範柔嬌小腹之上的左側,離心髒特別近。


    範柔嬌說道:“不行!不能亂動,我沒有透視片不知道她受傷在哪兒,不要把這針拿出來!否則她會大出血。”


    範柔嬌卻是一把抓住了海子的衣服,她盯著海子,說道:“我要……保下我的孩子。”


    我起初並沒有將這句話聽進去,我以為是她想抱抱海子,卻聽海子大吼道:“什麽?我有孩子了?你……你不會騙我的吧?嬌嬌!”


    範柔嬌卻又是那一句:“保住我的孩子。”


    海子大喝一聲,說道:“醫生!跟我走!”


    隨即,用力地抱起了範柔嬌,衝進了車裏,我說道:“薑允兒,你跟過去,一定要保住範柔嬌的命。順便讓李青武派人來收屍。”


    薑允兒很猶豫,她或許是擔心我有危險。


    我卻是在她背上狠狠推了一把,說道:“快去!今晚不會再有事兒了。”


    薑允兒一咬牙,說道:“師傅,你照顧好自己!警察很快就到。”


    車開走了。


    萬金油還呆呆地沒反應過來,他走到我身邊,說道:“銀大少,範柔嬌懷了海子的孩子?這……這不可能吧?!他幾乎都和我們在一起的,我怎麽不知道啊?”


    我更不知道,但是眼前還有更多的事兒需要處理,我戴上了手套,走到了細竹身邊,我開始逐一檢查他的身上,看看能找到什麽,可除了一部手機外,我什麽都沒找到。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是我與範柔嬌第一次會麵的時候,他的工作是負責清理文物,他瘦瘦的,戴著眼鏡,因為他不會清理,處理得很笨,我一邊調侃一邊看著他將文物清理幹淨。


    我想起了大馬猴死的那晚,我們全部人對峙了起來,而我的對手就是他,他手裏拿著鐵鍬,手不停地發抖,我做了一個假動作,他下意識地亂揮,眼睛都閉上了,當塵埃落定時,我發現他被嚇尿了褲子。


    如今,這個人就死在了我的麵前,我不知道一個懦弱的人是如何有勇氣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刀捅進自己相識之人的身體裏,又如何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中的。


    那一晚,我想他是睡不著的,如今,卻殞命於這戈壁上。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第495章 新線索


    整個墓穴隻剩下了我和萬金油。


    我和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萬金油說道:“銀大少,你覺得第二支隊伍,你拿下了嗎?”


    我輕輕地搖搖頭,說道:“還不夠!發生在鵪鶉身上的事兒不過是成王敗寇,海子會原原本本地告訴範柔嬌,這反倒會讓她對鵪鶉多出很多同情。”


    “可是,她懷了海子的娃兒呀!”萬金油吃驚地說道。


    “這不過是加分項,算不得決定項。我還有一招兒沒用出來,如果不是範柔嬌受傷的話,可能還有一線希望。”我看著細竹的手機,說道,“範柔嬌受傷,細竹死了,多半明天鵪鶉就會知道了。範柔嬌怕已經是棄子了,薑允兒是我的底牌,鵪鶉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和警察密切合作了。”


    萬金油說道:“第二支隊伍如果拿掉,你有沒有考慮過怎麽對付第三支隊伍?”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沒想過,我沒有一點思路。”


    “你大概是忽略了一個人,他的朋友即沒有出現在第二支隊伍,那麽就該在第三支隊伍中。”萬金油笑著說道。


    我皺眉說道:“誰?”


    “曹操!”


    他話音剛落,我一下想到了這個人,我記得他給我說過,他和自己的另一個一起被放出來的朋友都被鵪鶉招攬,隻有他在第一支隊伍,而另一個人並不在第二支隊伍,一定是在第三支隊伍中。


    我突然對這個人好奇了起來,現在看來這個人很可能有什麽絕活,而且是鵪鶉所需要的。


    我笑了,真是忙糊塗了,曹操的確是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了。


    我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說道:“萬金油,你和金晶怎麽樣了?”


    萬金油老神在在地說道:“你都不知道,我們兩不在一起的日子,我還是經常請她吃飯的,但是怕被有心人看到,又不能天天在一起,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上次你綁架範柔嬌,和她過了三天,人家的心裏可是還裝著你呢。”


    我嗬嗬地笑了起來,說道:“要是範柔嬌和海子結婚了,金晶知道後一定下巴都要驚掉了,她可能會覺得鬼門太混亂了。”


    萬金油衝著我的腦袋做發功狀,說道:“哎呀!銀大少那,你快點把鵪鶉抓到吧,金晶答應我,如果我抓到了鵪鶉,便和我一起去看大海,你早一天抓到,我就早一天開始我的拿下之旅。”


    我嗬嗬地笑了。


    在阿斯塔納貴族墓穴的早晨,有些不一樣,我記憶中的日出,應該是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可在這裏似乎隻有黑暗和白天,我感覺黑暗就在一刹那,太陽便升了起來。


    我眯縫著眼睛,看著原本灰蒙蒙的一切,似乎一夜的陰謀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早晨九點剛過,從遠處呼呼啦啦地開過來了三輛車,車停在了近前,警察們走了下來。我將這裏的情況做了簡單的介紹,也算是對這個想弄死我的敵人細竹做了最後的告別。


    警車將我們送回了吐蕃,有信號的時候,我給薑允兒打了電話,她很快接了起來,告訴我範柔嬌被一次性機關刺進了胸口,差點紮個對穿,尖刺離紮穿就剩背後的一層皮,離心髒隻有幾厘米,幸好送醫及時,這才沒有出人命。現在已經將尖刺取出來了,海子正拿著尖刺找江湖醫生確認一下上麵有沒有毒,他擔心抹了紅毒。


    我鬆了一口氣,因為是警察送我們,我和萬金油在車上睡了一個囫圇覺,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醫院。


    我提著早餐進了急救中心,我本以為範柔嬌應該昏過去了,卻沒曾想還醒著,半個膀子吊著,嘴唇蒼白如紙。海子正在一旁將米粥一點點喂到範柔嬌的嘴裏,這丫頭雖然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擔憂,但嘴角的幸福感滿滿。


    我將果籃和早點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看著範柔嬌,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受傷了,我知道你還是不信這是師傅做的吧?我等你好了,我們繼續我們的賭約。現在你好好養傷。”


    沒想到範柔嬌卻說道:“不用了,我輸了,我不是傻瓜,我隻是不願意去做選擇罷了。”


    我大喜過望,看來人不經曆生死,不知道生命的可貴,隻有死過一回才知道其實很多東西都不重要,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我說道:“那我還需要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


    我說道:“幫我抓住你的師傅。”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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