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爐和其同時代的仿品,現今已很難分辨,一般均作真品論,價格非常高。明末清初仿品的價格目前也在四萬到五萬,至於清末民國和現代的仿品則價低廉。


    主要是因為現代仿品有三種情況,一是采用江南一帶以黃雜銅翻砂鑄成,粗劣的很,爐身也沒有紋飾,雙耳上翹像橋形,輕薄,砂眼多得很。


    二是采用現代的失蠟法澆鑄技術,這種仿品可以說在造型、重量上與真品相伯仲,但細看銅的質地、皮殼、包漿、打磨的光潔度等,兩者差異就大了。


    三是現代仿品用的是電解銅,色紫紅,手摸上去無細糯之感,感覺笨重至極,而且生澀淺薄,在打磨方麵現代大多借助拋光機械,由於轉速太快,光澤過分的激烈,“火氣”也很大。


    眼前這個宣德爐卻是民國期間造的,這個期間的宣德爐銅質粗,砂眼多,爐壁薄,分量輕,有的以翻砂法澆鑄,工藝更加粗糙。在首都前門大街一帶就有專門偽造宣德爐的店鋪,打磨廠東大市炭兒胡同有專鑄宣德爐的作坊,作成後做舊、塗色、上蠟,以此牟利,往往借道上海向外推銷。


    不過,這個宣德爐卻是用料稍微好點,做工也還行,大概是老師傅做的,而且是第一批仿製的東西,正是因為第一批,沒有成批量地生產,所以,第一批的老師傅為了達到色澤和細糯感相似,會在裏麵加入一些其他的礦石,手法也是按照古法造的,全國也隻有這一批的宣德爐裏含有這種稀有的礦石,造出來後,放到今日會帶著一種紫色的光澤。


    因為誰也不知道當年第一批的老師傅到底在裏麵加了什麽才有今天的效果,所以,民國之後的這一批宣德爐成為了少數收藏者的最愛,換句話說就是造假造出了個怪胎,反而有人喜歡,也能給點價格,就王戰給出的兩萬價格,也是到了極限,還得尋找好這一口的買家。


    話說回來,從整件事兒上我看出王戰玩了一個套路,他先以兩萬價格收下,再馬上掛出四十多萬的價格出售,刻意讓油膩男看到,油膩男會認為這是一個真的宣德爐,立刻會產生反悔的心理,之後王戰以三十萬的價格給他,他認為可以四十多萬賣掉,還能賺十幾萬。


    不過,我沒看懂的是王戰為什麽收了錢之後,還要讓油膩男去做碳十四的鑒定,這不是自己把自己挖的坑兒給露出來了嗎?


    我沒說話,靜靜地看著。


    油膩男說道:“王哥哥,我的好哥哥呀!我這可是把房子抵押出去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求求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這一幕看得讓人很難過,王戰臉色不再掛著笑容,他站起身,走到了油膩男的身邊,說道:“你不適合玩古玩,一心隻想發財,拿著個破爛當寶貝,這次就是最好的教訓。”


    說著,王戰打開了保險櫃,裏麵放著油膩男的三十萬,他先從裏麵抽出了兩萬,說道:“這是我的錢,我要收回。”


    接著又從裏麵掏出兩萬,說道:“這是你的學費,也是我必須收的,剩下的錢,你拿走吧,不要再在古玩行當裏玩了, 好好地去想別的辦法吧。”


    油膩男一把抓住了錢,連連說道:“謝王哥手下留情,我知道了。”


    說罷,油膩男抱著錢和宣德爐逃也一般地走了。


    王戰歎了一口氣,說道:“哎!這人是救不回來了,人那,最怕的就是貪心那。”


    這一刻,我對王戰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直接起身,認真地說道:“王戰哥,我誤會你了,是我的錯,對不起!”


    王戰愣了一下,笑了,說道:“哈,鬼王不會以為我為了三十萬就去設局吧?他我很熟悉,總想著占人便宜,不給他點教訓,他是記不住的。”


    也就是這時,我也知道爺爺挑選出來的人當真不能小覷,每一個人都似乎有絕學在身。


    我問道:“王戰哥,你是誰帶出來的?手段相當老辣。”


    王戰說道:“我是尹三爺的徒弟,他教我如何看寶貝。可惜,我已經有好多年沒見他了。”


    我恍然大悟,果然是名師出高徒,當真是和尹三爺一樣做事兒愛動腦子。即讓人漲了教訓,也讓對方心甘情願地掏錢。


    正說著,門口走進了一個人,還沒進門就喊道:“王總!哈哈!我來給你添寶物來拉。”


    王戰急忙站起身,人已經到了門口,人一進來,兩人手握了握,王戰給我介紹道:“鬼王,這位也是我們鬼門的兄弟,懷文山。他負責打探邊境的信息,同時還會搜集一些文物信息。”


    懷文山個子不高,一米七剛過,身材消瘦,濃眉大眼看得出還帶著少數民族的血統,他一聽我是鬼王,急忙說道:“哎呀!鬼爺之後,你解散了鬼門,我以為不會再見到鬼王呢,沒想到還能見到,幸會!”


    我笑了,說道:“那你怎麽看我解散鬼門呢?”


    懷文山不好意思起來,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咚喝光,說道:“哈,我們都覺得不過是緩兵之計,當年那麽大的事兒,白麵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解散的風聲不放出去,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也隻有解散了,才會讓各方麵放心,哈!我們鬼門哪有那麽容易解散。”


    這話說得我不禁苦笑。


    第451章 一條路


    懷文山見我沒有要多說話的意思,便將一個行李箱拿了過來,說道:“王戰,我這次著實見到幾個好東西。”


    他打開行李箱後,我看到每一個東西都用草紙包著,外麵裹著黑色塑料袋,王戰一一打開,說道:“都是巴國的?這都王室的東西呀?”


    懷文山點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奇怪,上次見到這樣的東西都是十幾年前了。”


    “你確定交易人了嗎?”王戰皺眉問道。


    我手裏拿著並不大的一個黑色塑料袋,我打開草紙驚呆了,這是一塊奪目的如火一般的紅寶石,這寶石雕刻成四四方方,晃動寶石,中間四射出來金色的光芒,仿佛星空炸裂。寶石四周全部是小鑽石圍繞呈雞蛋的形狀。


    王戰也看向了我手裏的寶石,他皺眉說道:“這是王室頭巾上的鑲嵌寶石,這可是身份的象征啊。”


    “嗯,我用了一百萬收來的,中間的寶石叫星光火,天然的。”懷文山說道。


    我再次打量起了這寶石,中心好像無數的貓眼石組合在一起的色彩,比起剛才的星空炸裂,這星光火的確是要貼切很多。


    王戰說道:“這可是大賺呀,交易人沒有其他要求嗎?”


    “有!這也是我奇怪的一點,他們要求帶貨出境。想問我們買渠道。”懷文山說道。


    王戰說道:“這件事兒你怎麽看?”


    懷文山卻是看看我,有些開不了口,王戰說道:“你直說吧,鬼王麵前沒有秘密。”


    懷文山說道:“我覺得可以做一次,鬼爺走了之後,咱們收入也不像以前,所以……”


    我忙說道:“你們不用考慮鬼門,隻要符合你們的利益要求,可以做的就做。”


    女人天生對珠寶感興趣,她拿在手裏,多說了一句:“文山大哥,我想問一下,這個如果拿來賣,大概要多少錢?”


    懷文山說道:“星光火屬於寶石中的上品,即便是在巴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東西,雖說還算不上稀少,畢竟現在人工可以仿製,但真的星光火差不多絕跡了,說到色澤上,它是趕不上仿品的,但真品現世,幾乎可以坐地起價的,大概一千萬是可以拿下的,最少不低於八百萬。”


    薑允兒的手抖了一下,說道:“你剛才說一百萬收的?”


    萬金油說道:“這不奇怪,我們國家的錢與巴國相比,還是值錢的,不同東西的價格在不同國家也是不一樣的,我當年也靠這樣的東西活過最艱難的時候。”


    王戰說道:“能確定他們的貨嗎?”


    懷文山說道:“不確定啊,人家開了這個價格,貨肯定不會讓你知道的。”


    沉默,長久的沉默,王戰說道:“你把最近邊境簡報拿一份來。”


    懷文山走進了裏屋,很快拿了一張紙出來,我也很好奇什麽叫邊境簡報,王戰盯著紙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遞給了我,我看了一眼,便深入了進去,這可以說是發生在邊境的大小事件,上麵幾項是實錘發生的,中麵是江湖傳聞,最下麵是西境的傳聞。


    我一邊看一邊說道:“你們還做這個搜集?”


    懷文山說道:“是的!鬼門在這裏的人員減少之後,鬼爺將信息搜集放在了我們這裏,畢竟我們西境的東西出去,我們如果沒有第一手資料,會很被動,隻是鬼門解散後,沒人來問我們要了,王戰覺得這個工作很有意義,我們便堅持了下來。”


    我看著一則江湖傳聞有點意思,上麵說杜瓦鎮發現狼群,當地旅遊局發出警告,要遊客小心。


    我指著這一條說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懷文山看了一眼,說道:“上周末,這個本來應該是實錘的信息,不過奇怪的是旅遊局說是遊客說的發現了十幾隻狼,所以,做了善意的提醒,畢竟西境的狼很多嘛。”


    “十幾隻狼?那就說明那裏的水草很好咯?黃羊很多,可以讓狼群成十幾隻?”我疑惑地問道。


    薑允兒說道:“你怎麽突然對那裏這麽感興趣?”


    萬金油說道:“那地方不屬於喀什,屬於禾田,不過,那邊倒是離離開西境很近。至少比從邊境過去要近。”


    “可是那裏山連山呀?”薑允兒問道。


    萬金油看了看我,沒說話。我知道這又是一個秘密,剛才懷文山說出借道兒的時候,我的腦海裏便出現了私道兒地圖,而借道兒的起點就在杜瓦鎮。


    我問道:“他們借道就走的杜巴要衝嗎?”


    懷文山點點頭,我一拍大腿,說道:“問題就出在了這裏。那裏有一座大墓。”


    “什麽?”所有人都驚呆了。


    萬金油滿臉地興奮說道:“不會吧?怎麽都知道那是杜巴要衝的起點,誰能想到哪裏會有大墓。”


    我說道:“其實,那裏國家早就發現了,隻不過沒有找到要害,我爺爺找到了,把它藏起來了。”


    薑允兒似乎覺得我們在打啞謎,有些不高興說道:“什麽叫杜巴要衝,我怎麽從沒有聽過?”


    我沉吟片刻,說道:“這是西境一直以來,江湖上的秘密,我們不僅有口岸一條路可以通過,還有杜巴要衝,所謂杜巴,就是杜瓦鎮到巴基斯坦的一條路。它一共要翻越六座冰大阪才能到達,沒有公路,隻有有經驗的人帶著才能通過,而這個人就是我們鬼門的人。這條道兒也隻有鬼門知道。”


    “你為什麽要叫要衝呢?”薑允兒問道。


    萬金油說道:“那是因為早些年,誰都想要這條路,掌握了這條路,什麽都可以帶出西境,什麽都可以帶進來,三十六門其中五門大打出手,包括當年馬幫的轉型成進出口運輸的那夥人,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掌握了一筆巨大的財富,本來西境還相安無事,但就因為這個人死傷了很多人。白麵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律以械鬥,弄進去了,甚至有的被抓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打起來。”


    “後來呢?”薑允兒問道。


    我說道:“後來,鬼門出麵,我爺爺認為一切因為一條路起,那就以一條路為結束,他說當麵把這個人殺掉,便沒了江湖紛爭。”


    薑允兒都驚呆了,半晌兒,才說道:“你爺爺當年真是狠人。”


    第452章 自斷一臂


    王戰像是回憶當初那般說道:“何止那麽簡單,那時候我家男丁基本上都去了,當時,鬼爺一聲令下,其餘二十幾門都派出了代表,鬼爺是要拿鬧事的祭刀,尤其是一直比較囂張的馬家。”


    “哪個馬家?”薑允兒問道。


    “馬家不是一個姓氏,單指轉型後的馬幫,他們跑運輸,一直有收入維持,隻不過是以公司的形式。”我繼續說道,“最後,這條路隻能在鬼門手裏,大家表麵上沒意見,其實內心還是很貪婪,所以,我爺爺隻盯著知道這條路的人,卻從來沒用過。”


    “嗯!是的,知道這條路的人都是人家孫子輩兒的了,鬼門的消息是也知道他家在走這條路,運輸一些巴國的急需品,大都是藥品和手機,但鬼門從來沒有使用過。那個地方因為發生了太多的恩怨,又是西境的一個門戶,所以叫其為要衝。”王戰說道。


    “那裏鬧狼群,你看出了點啥?”薑允兒又問道。


    我說道:“隻是有古怪,西境的狼群一般都是三兩隻,十幾隻狼出沒都是在三十年前了吧?主要那邊隱藏著一個大墓,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有人借狼搞事情。”


    懷文山說道:“鬼王,最好的辦法就是過去瞧瞧,你需要什麽給我說,我幫你弄到。”


    我點點頭,列了一張清單,交給了懷文上。


    回去的路上,萬金油問道:“銀大少,你是不是覺得這事兒和鵪鶉有關?”


    我點點頭,說道:“是的!鵪鶉想借道兒從哈密離開西境,被我們一鍋端了,那就必須要用其他通路渠道,如果車輛進入巴國,再從巴國口岸進入我們國家,那他的貨物掛著國外標簽,基本上鬼門都不會過問。”


    薑允兒說道:“師傅說得對,我們剛打掉了他的倉庫,他的緊要目的就是尋求文物洗白的機會,而找鬼門買路看似危險,卻是最安全的方式。如果不是我們在這裏,還真就錯過了。”


    “銀大少!鵪鶉讓我們去他的陷阱中,多半是想讓我們死在裏麵,那裏離他所在的地方又沒有多遠,消息也會第一時間到他的耳朵裏,就算不死,我們忙著療傷,他就可以從容地布置倉庫繼續尋找轉移的方式。”萬金油說道。


    我皺眉想了想,說道:“我還是覺得大墓被盜的可能性更大。”


    薑允兒呼地站了起來,說道:“那我們趕快去看看呀!”


    萬金油說道:“不差這一會兒,到地方至少十二個小時呢,問題是假設被盜了,鵪鶉要借道兒,人或許已經在路上了,這種先斬後奏的方式怕也是可行的,畢竟懷文山兄弟已經收了東西,如果不收,或許人家還不敢走。”


    懷文山說道:“我收東西是兩天前的事兒了,你這麽一說,我打個電話問問。”


    很快,從杜瓦鎮傳來了消息,杜巴要衝的帶路人在一天前動身了,這就是說不論是什麽已經在路上了。


    王戰冷冷地看著懷文山說道:“老懷,你可以呀,這先斬後奏的一刀落在你身上了,鬼爺在世,你覺得會是什麽結果?”


    懷文山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說道:“王戰,話可不能這麽說,他運什麽能運七百萬出去?咱們這一筆就可以過很久了,鬼門可沒有給我們更多的撥款,這不都是咱們自己養自己嘛。”


    我的目光一下淩厲了起來,王戰抬手啪地抽在了懷文山的臉上,懷文山正要站起,卻被萬金油從後按住,懷文山說道:“王戰,咱們至少十幾年的交情,你何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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