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我也看不明白鵪鶉玩的什麽花招兒,這些東西都是他布置下的。”


    “別胡說!這不是我師傅做的,他隻不過是發現者。”範柔嬌吼道。


    細竹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道:“範頭兒,不要怕他們,我在這裏。”


    我眉頭皺了起來,說道:“怎麽他也下來了?”


    二叔無所謂地說道:“他怕我在裏麵欺負範柔嬌,非要跟下來。”


    “是他主動的?”我問道。


    細竹搶著說道:“是我主動的,怎麽著?”


    我還真沒想到細竹一向隻敢怒視我的家夥還有這個勇氣。


    又是一個陷進,在兩個石鍾乳間卡著一支鬆樹枝做的穿刺,這次不用繩索,用的隻是樹幹本身的力量,這玩意被我發現了,就算是沒發現,穿刺紮過來,不過是感覺被人撞了一下。


    二叔嘿嘿一笑,說道:“鵪鶉是不是想考考你找機關的本事啊?這怎麽和闖關玩遊戲一樣呢?”


    向輝說道:“我不理解你們說的鵪鶉是誰?可為什麽要是現代人呢?這難道不像是將一隻熊吸引進來,殺掉做過冬糧草嗎?或者說本身這裏麵就有熊,人類不過是設下重重機關?”


    我不知道向輝一個這麽多學識的人怎麽會有這麽稀奇古怪的想法,似乎他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真的,沒有假的,這樣的人性格根本不適合在古玩界,或許傾家蕩產弄來的好東西卻是個一眼假的貨色。


    就在這時,我一把拉住了二叔和要往前衝的向輝,“怎麽了?”


    我指了指頭頂說道:“看不到吊著的石頭嗎?”


    眾人抬頭,發現懸掛著的石鍾乳旁邊還有兩塊石頭,靜靜地掛在那裏,而觸發機關是根本不可能有人去觸碰的地方。


    “啊!我知道了!”向輝似乎又發現了新大陸,說道,“這裏既是生活空間,又是戰鬥空間,古人在外麵如果打了敗仗,外麵的人衝進來,躲在暗處的人就可以憑借這些機關,將人弄死在裏麵。和我們的地道戰很像啊。”


    “你能不能閉嘴!煩死了!”滿嘴跑火車,沒有一句話有用。


    向輝似乎也發覺自己的話有些多了,盡然自嘲地說道:“銀先生!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我恢複一下心情。”


    這溫文儒雅的態度讓我更加反感,我說道:“這裏麵的空氣似乎並不多,我們再找找,沒別的東西,就離開吧。”


    話音未落,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草垛子,我並沒有觸碰,我用探杆一點點地在草垛子裏撥拉,我想看看草垛子裏麵到底會是什麽?


    “銀先生,您是不是太過於小心了?我認為您需要一點探險精神。”向輝說著,就要向前。


    二叔不給他廢話,一把反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啊!你要幹嘛?”


    範柔嬌的聲音響起,二叔卻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兄弟,我是在救你!”


    二叔不愧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二叔最大的優點就是他不擅長的事兒不做,但卻喜歡在擅長的人身後站著,他看到我的神火手電打在了枯草叢中的某一個點上,那裏有亮晶晶的反光。


    我蹲在那裏也是百轉千回,我的第一判斷是炸藥外麵包裹了鐵釘之類的,瞬間炸了,我們這麽多人全部玩完,可枯草下麵的確有東西,卻不是炸藥,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岩石。


    我大力抖動下,叮叮當當地輕微響動傳來,在這樣一個地下,顯得格外地清晰。


    地麵上青銅泛黑的金屬掉下了十幾枚,我撿起一枚細看,從顏色就可以看出是做舊的,但頭部泛著黑光,尖銳的地方與針頭無異,還略微有些彎曲,也就是說人要是抱起枯草,便會被紮著,彎頭會直接釘入肉中,頭部黑色可能是毒,卻沒有毒的色澤。


    “謝謝……哥哥,這機關……精彩。”向輝看著二叔感激地說道。


    又是這種掉智商的玩意,我用探杆將枯草挑開,發現下麵盡然是一個將近1米的槽子,天然形成的,我抬頭看頭頂,頭頂有一塊石鍾乳被敲掉了。


    在這槽子上麵蓋著一塊木板,就是用樹幹鋸開釘在一起的,雖然用的是生鏽的釘子,但和這些針一樣,都是人工做舊的。樹幹間的空隙很大,從上麵就可以看到下麵。


    我不知道下麵有什麽,但確定的是下麵有水。


    在我的安排下,二叔和細竹兩人小心翼翼地將木板抬起,我檢查著四周,確定裏麵什麽都沒有,這才挪開了木板,我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看似很大的地方,隻凹陷下去不到半米,呈一個臉盆的模樣。


    表麵飄著一層油脂,這就是近代人工搞的,要知道古人不知道用什麽手法,處理任何東西的第一步就是祛除油脂,防止東西變質。


    這裏的水呈現惡心的黑色,我小心翼翼地將探杆伸進水中,也不知碰到了什麽,黑水中咕咚一聲,一個大氣泡漂了上來,接著一隻表麵漲得巨大的土撥鼠漂了上來。這大概泡了幾天,我一攪動,眼珠兒也掉了出來。


    嘔!


    我的身後向輝發出了嘔吐的聲音,我大吃一驚,二叔比我反應更快,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仰了起來,向輝一陣手舞足蹈地亂揮,終於是安定了下來。


    二叔說道:“呼吸!大口地呼吸,不要吐在麵罩裏,這裏要是有什麽屍毒,你可就完蛋了!”


    我沒空顧他,將土撥鼠撈了出來,我卻發現它的身子很重,我雙手撐著探杆才堪堪將它取出,我這才看到,土撥鼠的肚子被人割開,似乎塞進去了什麽,又仔細地縫好,最後丟進這水槽裏。


    我用兩根探杆將土撥鼠的肚子撕開,驚訝地發現裏麵盡然是很多的古錢幣,我一看,清末期的鹹豐元寶,這在西境的文物販子手裏品相比這個還好的,不過,幾塊錢一枚。


    第436章 九星大陣


    向輝蹲在地上,看了半天,我覺得要不是戴著呼吸麵具,這貨怕是要臭死在原地,也虧得他研究瓷器那麽多年,倒是比我當年強太多,剛抑住吐,反而是被一地的古幣吸引,這個拿起來瞧瞧,那個拿起來擦擦。


    他大概還不了解這東西的價格,依然小心翼翼將這些破爛捧在手裏,看得是津津有味。範柔嬌也不了解古幣的價格,但還不算迷糊,說道:“鹹豐元寶,是不是有點太近了,這東西為什麽要出現在這麽古怪的地方呢?如果說這裏是祭壇,那這裏又是什麽呢?”


    向輝說道:“一共九枚錢幣,你們可了解九星大陣?”


    向輝講起了他的見聞。


    在他二十一歲剛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他爺爺過世,按照老人遺願,應該回到故土,於是,專門包了飛機,將屍骨運回了家鄉。


    按照家鄉的習俗,家裏請來了上年紀的老人,送送同齡人,也讓在風水麵前有見識的老人給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到位,請來的老人看到他爺爺的一隻眼沒有閉上,說道:“你家老人是不是有什麽心願未了?”


    這嚇壞了向家人,畢竟向家大戶人家屍骨歸故裏,有個風言風語那會壞了向家口碑,於是,向輝的父親問道:“老人家,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破解?”


    老人說道:“一閉一合說明是小輩身上的遺憾,想想看有沒有什麽老人交代的事情未完成?”


    當時的向輝想破了腦袋也沒有一點頭緒,老人說道:“我給你弄個九星大陣,即可以保證你與已故長輩交流,也可以讓你平安無事。”


    說著,回到家從家裏取了幾枚老錢,向輝以為隻是把老錢裝進口袋裏,這不過是一種封建迷信罷了,也沒在意,卻沒想到老人要向父買了一條大鯉魚,取下了鯉魚皮,將九枚錢放進了魚皮中,又將魚皮放在了亡故爺爺的嘴上,幾個小時後,拿掉了魚皮,眾人驚訝地發現爺爺的眼睛盡然閉上了。


    老人說道:“這九星大陣中鎖住了你爺爺的遺願,你必須想起來了,否則,遺願會成為怨念,你家可是要倒黴的。”


    當晚這裝著古錢的魚皮便放在了向輝的床頭,他根本不敢睡,畢竟是這東西是一條死魚和古錢幣,又和死人待了那麽久,換了任何人都難以入睡。


    向輝翻來覆去地到晚上三點都沒睡著,又不敢動,就那麽熬著,大約天亮時,聽到了公雞打鳴,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個囫圇覺。


    兩個小時後,就被人叫醒,向父嚇了一跳,看見兒子眼裏都是血絲,說道:“你爺爺給你說了嗎?”


    向輝是的確想不起來,又不敢說,這迷迷糊糊間一腳踩空,摔倒在地,胳膊差點折斷。


    向家無奈隻得請來了老人,老人說道:“你爺爺急了,大概是反複地給你說了,你卻沒有想起來。”


    這缺了覺的向輝自然不到中午就熬不住了,他午飯沒吃便睡下了,沒想到一中午夢到的全是他爺爺,下午四點,他直接嚇醒了,還是那個問題,他還是不知道怎麽回答,於是,將夢到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也不知哪根筋兒對上了,向輝一拍腦袋說道:“爺爺在臨死前說想吃湯圓,但我覺得那玩意太甜了,便沒有答應。”


    全家人如釋重負,這老人想吃口甜的,那自然是要滿足,於是,當即大大小小的湯圓買了一堆,煮好擺在棺材前,折騰到了下午6點,老人說道:“你們看眼睛沒有再睜開,可以上路了。”


    於是,向輝爺爺的下葬便不是早晨,而是晚上。也就是這件事兒讓向家對那老人感激得不得了,當即給了十萬塊錢以示感激,在向輝的心裏也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地印記。


    向輝的故事講完了,我認為之所以向輝那麽相信他爺爺留下的開口大罐是真品,很可能也和這件事兒有莫大的關係,因為他見到了玄學的厲害。


    可在我這個內行人眼裏,狗屁的九星大陣,不過是江湖騙術之一,真正的九星大陣如此簡單的話,古人也沒必要研究五行風水。


    多說一句,真正的九星大陣一共要分四層,第一層陣眼,以陣法的核心為主,比如埋下屬性法器;第二層陰陽,以吸收天地間龐雜的氣息以轉變風水;第三層五行,以五行代替四象鎮守四方;第四層九星,以九星之氣改變周圍的風水以自成天地。


    這麽說可能很多人還是很迷糊,但你隻要記住這就是風水的複雜程度就行了,哪裏用九枚錢幣包在死魚皮中就形成陣法了?這簡直就是笑話。


    那麽這裏麵就有了問題,為什麽向輝爺爺的眼睛閉上了,原因就出在這魚皮上了,人死了之後嘴還是有用的,便是體內的還沒有溢出的氣體通過嘴緩緩排除,這魚皮軟,不但封住了嘴還將鼻孔封住,而九枚錢幣則讓人本就軟了的皮擠壓到了臉部的其他地方,如此,兩個小時,被擠壓的肉到了眼部,自然會讓眼睛閉合。


    至於向輝做夢和跌倒更好理解,他本來就是一夜沒睡,白天又被很多人給予厚望,隻能多回憶夢中的事兒,走神跌倒自然不過,這也恰恰給了那老頭兒更多的借口,認為向輝爺爺發火了,小小懲罰一下向輝這個不孝子孫。


    所謂日有所想,夜有所思,你一上午都琢磨這個事兒,做夢夢到的概率便大了很多,這也是老頭選中向輝,而不是選中向父的原因,孩子嘛,畢竟單純。


    後來發生的事兒不過是向輝通過回憶想起來的關於爺爺的對話而已。老頭的關鍵就是騙錢,而且成功騙到了,所以,老人成精了,那是向父這個過來人都懵圈的,何況區區一個向輝。


    向輝說道:“當年老人用的是魚皮,這裏用的是獸皮,道理是一樣的,沒想到能在這裏再見到九星大陣,著實讓我意外,也讓我見到了中原文化傳承到了西境這個小地方的見證,也同時說明文化在遷移過程中是有改變的,從最初的魚皮到了西境沒有魚,隻能用獸皮代替。”


    向輝的誇誇其談,倒是成功將原本還有些理智的範柔嬌給帶跑偏了,弄得薑允兒也不自覺地朝我站得近了近。


    第437章 炸裂的空間


    按照我的理論,這就是鵪鶉設下的圍捕陷阱,就好像引誘小鳥一步一步走進籠子的小米。


    我站在原地琢磨為什麽會有這個情況?我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把我想簡單了,他似乎認為我作為鬼王隻對文物感興趣,可能給我丟下點垃圾,便會乖乖地往裏鑽。


    下麵我打定主意,絕不進去,我衝二叔說道:“二叔,我們撤!這裏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裏怎麽會沒有意義呢?這麽多文物,不論是不是鵪鶉做的,我們都有必要查清楚。”說話的人是薑允兒,她似乎在刻意不讓範柔嬌他們聽到,聲音壓得很低。


    但又怎麽不會被其他人聽到,範柔嬌說道:“我師傅給我的地方哪一次沒有意義?”


    向輝很紳士地說道:“銀先生,如果您不想繼續,這是您的自由,您現在離開,沒人會說什麽。我打算繼續進去瞧瞧,我想驗證我的想法。”


    大爺的,這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要不是範柔嬌可能是海子未來的女人,我是絕不停留,立刻走人。


    我還沒想好對策,向輝已經收拾了東西朝著裏麵走,二叔好歹是鬼門摸爬滾打出來的,說道:“瑉兒,這個事兒咱們不要往前湊,跟在他們後麵就行,關鍵時刻,救下範柔嬌一個人就行。”


    我和二叔的話被薑允兒聽到了,她大吃一驚,急忙跟在了我的身旁,說道:“師傅,能不能把你的發現說出來,如果真的危險重重,放棄是最好的方式。”


    剛才還鬧得凶,此時,要我說出理由來,我擔心我一開口,反對的聲音就把我淹了,何必自討沒趣。


    我沒好氣地衝薑允兒說道:“你知道一句話嗎?人拉著不走,鬼牽著飛跑。”


    說罷,跟了上去。前方到了盡頭,我看到了空間開始上行,一條近似於光滑的斜坡朝著一個僅容一個人穿過的洞穴延伸。


    向輝第一個鑽了進去,接著是範柔嬌和細竹,我們三個在最後,這個洞穴給我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不知為什麽,這光滑的洞穴在一點點地變少,岩石龜裂程度非常嚴重,大大小小的岩石卡在岩壁上,保持著某種平衡。


    二叔說道:“你說鵪鶉會不會再這裏弄個炸彈,轟地一下炸了,救都沒辦法救!”


    我頓住了腳,這也是我擔心的,因為我看到更加令我緊張的東西,有的牆壁上有一些黑色的痕跡,我湊上去細看,上麵有一道道淺淺的痕跡,就好像有人刻意地擦去了什麽,但前進的人卻沒有注意到。


    我問薑允兒道:“你熟悉爆破,有什麽方法刻意做到讓牆麵裂開,卻不倒塌?”


    薑允兒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她摸了摸岩石,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裂縫是人為的?我會用純度很高的炸藥,量不能太多,再在炸藥周圍布上鐵釘什麽的,引爆之後,用衝擊波將鐵質物品炸進岩石裏,這種材質的岩石本身來說是脆弱的,衝擊波在很靠近中間的位置,或許……這點我也不確定,但有這個可能。”


    薑允兒看著岩石上的裂痕,我又指著靠著洞穴邊緣的地麵,說道:“你來看看,這是不是爆炸後的痕跡?”


    向輝對我的陰謀論一直持否定態度,他說道:“銀先生,我們判斷一件事兒,不能急於否定,應該足夠了解眼前的情況再做判斷,我不認為誰有勇氣拿炸藥在這裏嚐試,這很可能讓整個洞穴都塌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害我們?範姑娘的師傅就為了害她?還請您相信科學。”


    我站在門口便不再往裏走了,我倒是來了惡趣味,我倒要看看你向輝運氣如何,如果不小心踩著炸藥,當場炸飛也算是可以讓他好好反省了。


    眼前的空間大約有十幾米寬,也是我鑽進來後,所見最寬的地方。我的手電一直照著四周和頂子,這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蛋殼內部,頂部並不光滑,卻是很高,在最側麵的地方似乎和外界相連,不少的泥土從頂子的窟窿裏掉落下來,遠處光散了,我什麽都看不到。


    “範姑娘、向公子,我建議咱們先退出去,這裏的感覺很不好。”薑允兒天生對危險感知度讓她沒有朝前走。


    就在這時,向輝說道:“我的天!你們快來看,這裏怎麽這麽多屍骨?”


    他的話讓我一驚,薑允兒已是忍不住,朝裏走了過去。我眉頭皺了皺,又等了幾分鍾,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也隻能跟著走了進去,隻是我走得很慢,我必須看清楚我所走的每一步是安全的,這裏如果沒有東西,我是不相信的。


    前方再次出現了梯田,隻是這裏比之前那裏更加平緩,手電打過去,地麵幹燥且龜裂,但空氣中卻能感覺到還是有水分的,因為我的護目鏡的側麵一直濕漉漉的,這是空氣中的濕度適宜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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