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倒在了一片草地上,閉著眼開始琢磨,怎麽讓他們發現,我的腦海裏出現了二叔給我的沙漠圓沙古城外圍的墓穴被盜的照片,他們有金屬探測器,不知道是國產的還是德國的,國產隻能地下四米,德國的可以探測地下七米。


    我一個翻身,從包裏取出還沒用完的七八枚古幣,丟了兩枚在山丘的那些碎了的大墓磚上,接著又在通往盜洞口的路上丟了幾枚,盜洞口丟了幾枚,最後的幾枚被我丟在了離裂層稍遠的地方,偽裝成下雨被雨水衝刷下來的。


    我拿起背包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抬頭看看天,已經是日落西山,最後一抹斜陽隱約還能看到不遠處的山峰。


    我拿起對講機說道:“萬金油,你找好地方沒?”


    “哎!我去!差點沒被你嚇死!”萬金油的聲音響了起來,“往山上看。”


    一個小光電在半山腰的位置亮了起來。


    我回頭看了看那盜洞,真沒想到,多年後,能和爺爺一起對付盜墓賊。


    我再次跪下,深深地磕個頭。


    ……


    半山腰,萬金油選的地方正好有幾塊凹地,這片凹地應該原先是幾顆鬆樹,某一天,一場難以想象的大雨讓這幾顆鬆樹全部連根拔起,衝到了山下,凹地留了下來。萬金油正躺在凹地,人正悠哉地躺在睡袋上,在那兒玩手機。


    “吃的在包裏,睡袋也在,你搞定了?”萬金油頭也不抬地看著手機說道。


    我一邊打開背包,將吃的拿出來,一邊說道:“是的!一個人下去,必死無疑,一群人下去,能有兩個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哎?要不要你帶我去參觀一下?我也學習一下,反正有時間啊,看看鬼王大人的手段。”萬金油兩眼放光地說道。


    我從包裏掏出一看,馬腸子、風幹馬肉和饢,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一口馬腸子吃到嘴裏,牙口都恨不得多長幾個,他笑嘻嘻地從包裏掏出一個大水杯,說道:“辛苦了!鬼王大人,我專門給你弄的蔬菜粥,您可慢點!”


    待我吞下肚,這才算是有了點力氣,我將潛水服脫掉,整個人赤條條地一邊吃一邊說道:“我們兩人下去,必死!”


    萬金油看了我半晌兒,終於確定我不是說謊,他咽了咽口水,說道:“那給我講講唄,什麽情況?”


    我啃了一口饢,端起大水杯,喝了一大口湯,說道:“我看到我爺爺布下的機關了。”


    接著我一邊吃一邊將下麵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地給他講了一遍,等我講完,也吃飽了,我穿好衣服,點了一支煙,笑眯眯地看著目瞪口呆的萬金油。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就沒有把那棺材打開看看?”


    我說道:“那下麵絕對有古怪,我打算把這個大彩蛋留給那幫土夫子,回頭有活的出來,我們抓了人不就知道了?”


    “怪物!你們鬼臉都是怪物!吃人不吐骨頭!”他終於收起了他的好奇,重新躺了下去。


    我笑嗬嗬地踹了他一腳,說道:“你現在還想下去看看?”


    “鬼才要跟你下去,我還不如留著小命在這看表演。”萬金油沒好氣地說道。


    我也躺了下來,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歌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眼睛所接觸到的,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裏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星星比任何時候都要多,又大、又亮,它們既不眨眼,也不閃爍,是安靜的,迷人的。有點“十裏長亭無可走,九重天上現星辰”的味道。


    夢回現實,我的煙也抽完了。我問萬金油:“他們有沒有消息?”


    萬金油說道:“不知道,至少風聲放出去了,你我的車也已經開回去了。現在就等魚上鉤。”


    我想了想,說道:“你手下的人可靠不?”


    “非常可靠,這次我直接帶了自己人來的,放出消息的人也是當年你爺爺的人。如果他們真的來了這裏,不可能不上鉤。”


    我不知道後麵他又說了什麽,我累得不行,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下麵安靜極了,萬金油卻不在了身邊,我摸了摸腰間,刀還在。


    山頂上飄來一股子好聞的肉味兒,我一咕嚕爬起來,摸到了山頂,看到萬金油在山背後,架著爐子煮著一隻野兔。


    我說道:“你大爺的,就不怕他們突然來了,聞著味兒?”


    “放心吧,我找了個瞭望點,他們隻能從咱們睡覺的地方過來,能看到他們再滅火都來得及,他們就算發現了,我撤離路線都找了兩條。我昨天下的套子,能抓到野兔,那就是老天給的飯,我吃的帶夠了,就怕他們來得晚。能多支撐一天,那不是好事兒?”


    我看著鍋裏的兔子,吞了吞口水,說道:“你打這個地窩子弄錯了,這樣還能有煙飄出去。”


    在我和萬金油的操作下,一頓美味兒的兔子肉湯就這麽暖暖地吃下了肚子,山下不論從哪裏看,都不會發現有人在山裏燉兔子。


    可遠處一輛車都沒有。


    第23章 遭遇


    兩天,整整兩天,一個鬼都沒有。


    按理說,二叔早就該到了,我身上還有跟蹤器,他是知道的,該不會是出事兒了吧?人都說好獵手最大的能耐就是等待,眼看著食物隻剩下一天的存量,任誰都會焦急。


    我在腦海裏已經梳理了不下十遍,我依然認為他們一定會上鉤。


    第三天早晨,萬金油說道:“銀大少,要不我回去再弄個三天的糧草來?順便打探一下你二叔在哪兒?說不定人有所發現,正在拾掇人呢。”


    我歎了一口氣,的確,到現在為止能來的可能性不大了,如果繼續在一個錯誤的路上堅持,那就是愚蠢了。隻是可惜了這重重機關。我看一眼下方的墓穴,著實有些失望。


    我說道:“我跟你一起回去。萬一他們又在其他地方作案了,我們也好快速反應。”


    一個小時後,時間上午十點半,我們開始下山。我們需要跨過半個樹林。我走在最前麵,就在我毫無心情地走出樹林的時候,我的身後突然響起了萬金油興奮的聲音:“銀大少,別動!快趴下!”


    我根本來不及想,照著最近的一塊石頭趴了下去,該死!我的前後隻有一片草地,上麵很多蠍子草。


    遠處,我看到了兩輛越野車正在草地上飛奔,他們綠色的外殼兒,又是在草地上,不仔細看的確沒注意到。


    我說道:“他們看到我們了沒?”


    萬金油正躲在樹林邊緣的一棵樹後,說道:“不知道,我也沒注意。”


    “我現在退回來,會不會被發現?”我其實有點明知故問了。


    我能看到越野,那麽越野也能看到我。萬金油說道:“應該可以,怎麽辦?會不會是你二叔?”


    “不可能,他過來不會開越野,他會用皮卡車。”我說道。


    我的腦袋百轉千回,樹林離我大約有八米,我站起身跑,那多半會被看到。還好我穿的是國產叢林迷彩服,顏色和地麵很接近。隻是我的包是土黃色的,動一動就很明顯。


    我說道:“該死的!怎麽就沒發現呢?”


    萬金油說道:“他們在山坡上跑,又是越野,除非一直觀察,否則不容易被發現。”


    他們距離我們應該有3公裏左右,我不敢動,可兩輛越野離我們越來越近。如果跑到墓穴下麵,隻是隨意地一掃就能看到我。


    我衝萬金油說道:“你看他們要過最後一道坡兒,他們朝下的時候,視線是丟失的,我目測朝上的時候最多五秒就能到坡兒頂,第二輛車與他們之間距離三秒,也就是說要在第二輛車開始下坡的時候,我衝進樹林,你要往樹林深處跑。”


    時間變得很快,第一輛車已經到了坡頂,歪歪斜斜地朝下衝去,一秒,兩秒,三秒,該死!後麵的車怎麽還沒上來。當後麵的車頭出現在坡頂的時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秒,兩秒……


    第二輛車是不是動力不夠,上坡慢了一秒,第二輛車的車頭終於朝下了,顧不了那麽多了,我的背包已經被我塞進了衣服裏,我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後腳猛地朝上一蹬,另一隻腳同時看準落腳點,也同時發力,我的身子盡量前傾,我看到了一株蠍子草,我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了上去,下一秒,用力朝後一扯,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手掌傳遍了全身,但這給了我一個向上衝的力道。


    四米,三米……我甚至隱約聽到了發動機的轟鳴聲,我需要蹬在高處最後一塊石頭,我不能踩在草皮上,那樣腳下會打滑,勢必影響速度,我更不能踩在枯草上,那樣會卷起煙塵。


    咚,腳下踩實,我順勢一彈,八米的距離已經到了,歪斜下來的鬆樹枝就在眼前,我一把拽住,使盡了全身的氣力,整個人朝前一撲,我雙手扣住了鬆樹樹幹,另一隻腳朝側麵一蹬,穩穩地站在了鬆樹後麵。


    我大氣連連,衝林子深處的萬金油吼道:“萬金油!他們看到我們沒?”


    萬金油也喘著粗氣說道:“不知道,我哪兒敢回頭。”


    我在樹後側過臉,朝下看,我甚至已經能夠看到駕駛室裏的人,副駕駛和後排都有人,看來來的人不少。


    此處不宜久留,我朝著樹林的深處鑽了進去。


    我們再次回到了之前蹲守的地方,我的手已經紅腫,痛得我都想將手切掉,我粗氣連連,躺在地上痛苦不堪。萬金油也看到了,急忙說道:“我有酒精,你……要是能忍住不叫,你就用。那個,後山有草藥,我可以給你找點。”


    我一口咬住了背包帶,伸出了手,從牙縫兒裏擠出一個字兒:“來!”


    萬金油拿出了酒精,他的手有點顫,說道:“銀……銀大少,你忍住啊!”


    蠍子草之所以叫蠍子草是因為它的葉片兩側有無數褐色的毒刺,它可以紮根在石頭地裏,一點點水分就能成活,為了生存,它甚至連根莖上也長出了毒刺,我一把抓到了根莖,現在手掌裏還紮著幾根毒刺。


    酒精挨上手掌的那一刻,原本火辣辣的感覺一下變成了無數的鋼針直接從皮膚到肉裏,滲入骨髓,我痛得在地上打滾兒,這裏全是土,萬金油一把壓在我身上,不讓我動彈,他雙腿夾住了我的手,又將剩下的酒精倒在了我的手上。


    他低喝道:“忍住!”


    我的手動彈不得,那種痛越來越重,就好像有人用刀在將我的手掌上的皮一層層地割開,再倒上開水。


    我渾身都在劇烈地出汗,風吹在身上,有一股冷颼颼的感覺,終於,這痛在一點點地褪去,除了火燒感,我能忍住了。


    我慢慢地鬆開了嘴,背包帶被我咬得無法複原。萬金油起身,說道:“我幫你把刺兒拔了。”


    我喘著粗氣說道:“不用,我自己來。”


    可是,我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喘著粗氣,動彈不得。萬金油取出鑷子,說道:“你要忍不住,就再把背包帶咬上。”


    “不用!”“額!”


    開水倒過般的手上,像是有人在拿釘子釘。我已經不再出汗了,全身都在發抖。我知道我隨時都可能昏過去。


    我真的昏過去了。


    第24章 沒頭蒼蠅


    我在飛,飛了很遠,我似乎看到了爺爺,他在對我笑,我想跑過去,撲在他的懷裏,將過往全部告訴他,我哭了,很傷心很無助,每當我跑向爺爺的時候,他卻又離我很遠,我想告訴他,我不想長大,長大好累,我大喊著:“爺爺!我想回到從前,我、叔叔、二叔、小舅、小花兒,我們一起,不論做什麽……”


    可我喊不出來,爺爺在一點點地遠去,我拚了命地追,爺爺卻越來越遠,我怨自己為什麽這麽容易就沒勁兒了,我摸到了腰間的刀,這一刻,我感覺到了無助,失望,痛苦,悲傷,我就像一隻被打敗的狼,滿身是傷,卻依然要將不屈的眼神露出來,要將利爪伸向天空,破碎這蒼穹。


    隻是我什麽都做不到,我將刀拿在了手裏,就隨爺爺去吧,我用力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我猛地坐了起來,我意識到我做了一個不知道是噩夢還是美夢的夢,我的手還是很痛,我看到手被包紮好了,我的眼角很冷,我抹了一把,是未幹的淚痕。


    側過臉,我看到了萬金油,他正呆呆地看著我,我轉過身,趴下,朝下看去,下麵什麽都沒有。


    我說道:“他們人呢?”


    “朝前跑了。”萬金油說道。


    我點點頭,說道:“他們會回來的。”


    我掏出一支煙,點燃,昏死之前的那種虛脫漸漸地在恢複。


    萬金油說道:“銀大少,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小傷。”


    “哎!以前吧,我總覺得你就是個運氣好的盜二代,如果沒有你爺爺你啥都不是,今天一看,嗬嗬!”萬金油遞給我一瓶水,說道,“鬼臉家的人沒有廢物。”


    我用力地抽了一口煙,說道:“我昏了多久?”


    萬金油盤著腿,坐在我旁邊,說道:“十幾分鍾吧,我問個問題哈,你怎麽就知道他們會回來?”


    我說道:“後麵是群山,他們跑一段時間就會反應過來,遊牧民族隻會把墓穴埋在平原,埋在山區的都是窮人,他們進山的時候就應該看到我立的牌子了,後麵路不好的情況下,他們一定會回來地毯式的搜索。別忘了,他們中間有一個能看懂墳的。”


    “哎呀,你們鬼臉家真是西境的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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