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盯著那貓看了起來。    那小黑貓也仰著臉看白玉堂,此時它睡眼惺忪的,貌似是讓白玉堂一抖被子給吵醒的。    白玉堂看了它良久,記得開封府除去他家展昭外總共還有兩隻貓,一直大虎一隻小虎,都是虎紋的小黃貓啊。什麽時候跑出了這樣一隻小黑貓來?    正疑惑,那黑貓慵懶地叫了一聲,爬起來伸了個懶腰。    白玉堂皺眉,隻見小黑貓的手腕子上繞著一個紅色的繩圈兒,上邊打著桃花節,怎麽看怎麽眼熟!    白玉堂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子上前幾天小四子送的那個紅繩兒,另一個應該綁在展昭手腕上才是啊,怎麽上這兒來了?    正納悶,就見那小黑貓打了個哈欠走過來,抬起軟軟的肉墊扒著白玉堂的腿,仰著臉看他。那神情,笑眯眯翹著唇的樣子,白玉堂哭笑不得,“貓兒,你現原形了?”    “喵……玉堂。”    白玉堂一愣。    “貓兒?!”他舉起黑貓盯著看,隻見黑貓嘴一張,“玉堂,真的是你……”    “嗬……”白玉堂倒抽了一口冷氣,抱著黑貓轉身就跑出門,心說了不得了,展小貓真的現原形了不成?!    白玉堂剛走,展昭托著小白貓從後窗戶回到了屋子裏。    他剛剛摟著白貓跑出幾步,覺得自己腦子有病,怎麽可能?!白玉堂要變也是變成白老鼠,無緣無故怎麽可能變成什麽白貓?    於是又叫了那白貓一聲……說起來也巧,展昭叫那一聲的時候,正好是白玉堂叫了一聲貓兒之後,於是兩人一聲“貓兒”和一聲“玉堂”連在一起了,就好似一問一答,別提多合拍了。    展昭撓頭不相信,帶著貓決定回屋好好找找。    懶得走路翻後窗戶,正巧讓屏風擋住了,白玉堂前腳走,他就後腳進來了。    展昭站在屋子裏發呆——不會吧?!真是白貓在說話?    此時,白玉堂正好跑到了院子後頭剛才展昭所站的地方,對著展昭屋子的後窗戶,因為被屏風擋住了,看不到屋子裏的情況。展大人房裏的床邊圍了一圈屏風,還都是實木的屏風,阻擋著著門窗——不為別的,主要開封府扒門縫和窗縫的人實在太多了。    白玉堂跑到院中,也冷靜下來了,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洗了頭出來吹個風吹傻了,展昭雖然叫貓,他可不是貓妖轉世,什麽現原形不現原形的,莫名其妙。    站在院子裏,白玉堂捧著貓看了起來,“貓兒,真的是你?”    展昭正在屋子裏發呆呢,一聽那小白貓叫了自己一聲,也戰戰兢兢地捧起來,“嗯,你叫我啊?”    白玉堂震驚了,捧著那貓,“展昭,展小貓!你真的是展小貓?!”    “白玉堂,白耗子!天呐!”    窗外,白玉堂捧著貓說不上話來。    窗內,展昭捧著貓驚得張大了嘴。    半晌,展昭問,“怎麽回事啊?!”    白玉堂皺眉,“我怎麽知道,一大早醒過來我去洗了個澡,回來就……”    “洗澡?!”展昭眉間擰了個疙瘩,莫不是洗澡的時候水有問題還是碰著水鬼了?!    就小聲問了一句,“碰著水鬼了。”    白玉堂也臉色凝重,“碰到水鬼了?”    展昭皺眉,“果然!”    “那要怎麽辦?”白玉堂著急,“今晚就要排場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要不去問問公孫先生……啊,別!說不定包大人更有辦法。”    隻是展昭說到公孫先生四個字,白玉堂已經趕緊捧著貓跑了,展昭捧著小白貓,匆匆找包大人去了。    後院,忙得熱火朝天的。    白玉堂小心翼翼抱著貓到了後頭,四處尋找。    他娘正招呼人布置喜堂和擺桌子呢,見白玉堂進來,趕緊往外攆他,“你來幹嘛,定親酒之前不準進喜堂,外頭玩兒去!”    白玉堂無奈,也不好說穿,隻好問他娘,“公孫呢,有沒有看到?”    正趴在屋頂綁紅綢子的小良子舉手,“先生和槿兒上太白居定喜宴的菜去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揣著黑貓就出門了。    陸雪兒看他跑得飛快,有些不解,“玉堂幹嘛揣個黑貓?他不是最怕把有毛的東西放到懷裏麽,怕有虱子。”    殷蘭慈端著兩壇子酒過來,“說起來,那黑貓是哪兒來的,挺好看的啊。”    “是公主的。”    小玉提著一籃子花瓣走進來,“那天一個波斯使節進宮進貢了兩隻漂亮的貓,公主一眼盯上了,還叫我給編了兩個紅繩鐲子呢,說看著特別像展大人和白五爺。”    陸雪兒和殷蘭慈對視了一眼——考慮自家的兒子都被對方的兒子拐走了,是不是應該養個什麽來填補一下。    展昭衝到了包拯的書房,一進門就見血光衝天,驚得他趕緊退了出來,仔細一看原來不是,隻是滿屋子都是紅色的東西,紅毯子、紅綢子、紅繩子、紅布頭、紅紙。    展昭張望了一下,“這是幹嘛呢?”    “展大哥,你挪開點兒,別擋著路啊。”包延趕展昭,“今天開封府裏都要鋪上紅毯子,一會兒太後皇上他們都要來祝賀,還有今晚起大慶三天,紅毯得鋪到門口呢,沒地方放,我爹這兒暫時當庫房。”    龐煜也擺手,讓展昭上外頭玩兒去。    展昭看了看左右,也顧不得其他了,“包大人在哪兒呢?”    “大人上八王府借椅子去了。”小包福抱著一大捆紅繩經過,“雖然不請外人,但過客人還是坐不下,太師府的椅子都借來了,還差八把,大人跟八王爺借去了。”    “哦。”展昭轉身跑了。    龐煜邊拿著賬目劃勾,邊問包延,“展昭幹嘛抱個白貓?他家貓不是黃色的麽?”    包延也不解。    “那是公主的貓吧,一隻叫小白一隻叫小昭。”包福笑嘻嘻回答,“都是波斯進貢的貓,那天公主找小玉編紅頭繩兒,還是從我這兒拿的繩子呢。”    眾人都點頭,心說展昭愛屋及烏愛白玉堂也及了白貓了吧,不然幹嘛抱著隻白貓不撒手?    街上,眾人就看到白玉堂抱著一隻黑貓,騎著白雲帆飛奔向太白居。    沒片刻,又看到展昭抱著隻白貓,騎著棗多多直奔八王府。    開封府眾人還納悶呢,心說大好日子就在眼前了,這二位還在忙啊?!    最納悶的是白雲帆和棗多多。它倆原本胸口都掛了紅綢子準備也成親呢,正粘在一起吃草,白雲帆就阿讓白玉堂拉走了,沒一會兒棗多多也被展昭拽走了。    白雲帆邊跑邊給白玉堂吃白眼——煩不煩你,打擾我談戀愛!    棗多多也邊跑邊鬱悶——展昭不曉得又多管什麽閑事去了,定親都不消停。    太白居裏頭,公孫拿著長長的酒席菜單,小四子趴在桌麵兒上一條條對下來,“爹爹,少個八寶桂圓飯哦。”    “哦。”公孫趕緊拿筆補上,“要河蟹還是海蟹啊?”    小四子皺個鼻頭,“嫑河蟹,殼好硬。”    公孫點頭記錄,就聽到房門“嘭”一聲,白玉堂破門而入。    趁機跟出來休息的趙普原本正在一旁的榻上睡大覺呢,這幾天吵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剛眯了會兒,就被驚得跳了起來。    三人傻看著破門而入的白玉堂,就見他急的臉都變色了。    白玉堂進屋,拿著那黑貓對著小四子和公孫,“貓兒,你跟他們說!”    ……    趙普沉默了一會兒,翻了個身淡定地繼續睡,心說白玉堂那小子別看平日冷冰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敢情還不如自己呐。自己跟公孫成親那會兒是有些神情恍惚甚至產生幻覺,但這還隻是頓定親酒,他就開始有幻覺了,日後成親還得了?    公孫和小四子盯著那隻黑貓,隨後又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看那貓,心說你倒是說啊,找公孫這主意可是你出的!    那黑貓無辜地看了看公孫又看了看小四子,它似乎認識小四子,輕輕一晃尾巴。    “呀,小昭啊!”小四子總跟趙媛她們在一塊兒玩,當然認識這黑貓了,趕緊伸手抱過去,揉腦袋。    白玉堂驚訝地問小四子,“小四子,你也知道這事情?”    小四子狐疑地抱著貓看白玉堂,有些不解,“知道什麽?”    公孫冷靜地對白玉堂鉤鉤手指,“伸手。”    白玉堂下意識伸手,公孫三指按著他脈搏聽了一會兒,點頭,“沒病。”    白玉堂無奈,“這貓……”    “媛媛姐姐的麽,她到開封府去啦?”小四子捏著貓爪子問小黑貓,“小白呢?就你在呀?”    小黑貓喵了一聲,窩進小四子懷裏決定將早上沒睡醒的覺補齊。    白玉堂尷尬地站在那裏,“呃……”    公孫伸手一拍他肩膀,“白兄,你們雖然是定親,但是這架勢和成親也差不多了,你緊張也能理解啊,趙普那會兒都尿急呢,據說上戰場都沒有那樣緊張過!”    趙普“哄”一聲從藤榻上滾了下來,他的形象啊!    小四子抱著貓問白玉堂,“白白,你今天要好好休息哦!明天天不亮就要起來擺酒席和迎客人了,還有啊,和喵喵定親的衣裳穿過沒?定親信物準備好沒?”    白玉堂張了張嘴,看了看那白貓,想起他倆最近這陣子收禮太頻繁了,差點忘記了,還沒給展昭送過什麽東西。    想到這裏,白玉堂一陣風似地走了。    小四子和公孫麵麵相覷——白玉堂究竟來幹什麽的?送個貓麽?    小黑貓喵嗚一聲,低頭舔手腕上的紅頭繩。    另一頭,八王府裏頭,包拯、八王爺、柴王妃、王丞相、龐太師、太後、太妃、龐妃抱著小香香都在。最近朝中無事,又加上大辦喜事,眾人都坐在一起嘮嗑。    包拯去借椅子,正好坐著一起聊,也省的回去給眾人添亂。    說起包拯這幾日,也不怎麽好過。他要辦公吧,整個開封府吵翻了天,幸虧也沒啥大案子要處理。想幫把手吧,包大人一拿起掃帚,十幾個人衝過來搶奪,都說這活兒不是他幹的,左右無事,隻好來這裏休息,也可謂偷的浮生半日閑吧。    隻是這一眾原本談興甚高的朝中大員和皇親國戚,此時都不解地看著展昭。    隻見展昭抱著個小白貓對著包拯說,“大人,你看啊,玉堂,你跟大人說!”    ……    包拯沉默良久,伸手拍展昭,“展護衛,你要好好休息啊,不要胡思亂想,也別太緊張,不過是個平常事兒。”    眾人都點頭,安慰展昭叫他別緊張。    龐妃好奇地問,“這不是媛媛養的小白麽?還有那隻小黑貓呢?”    展昭張嘴,“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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