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岑林所謂的百萬陰兵,實際上是一種毒藥。    這種毒藥就是天龍山莊後山那一大片彼岸花燃燒所得。今日必將起大風,而且風向是朝著皇城刮的。天龍山莊的彼岸花除了含有彼岸的毒之外,還攜帶猘犬毒,也就是僵屍毒。人吸入體內,要麽是狂性大發,要麽是中毒身亡。    沈帛鄂已經下令,在比試開始的時候,放火燒山,大風將會攜帶者有毒的灰燼飄過來,襲擊整個開封。    可不巧的是,今日下午有濕霧,再加上開封府的軍兵抓緊時間灑水,大部分的煙塵沒飄起來就被地上的水給吸附了。而最關鍵的還是剛剛齊四刃帶來的那一大包東西……裏頭有克製彼岸花花粉的雪蓮草球莖,都曬幹了。    齊四刃跋山涉水就是為了找這些對付所謂“陰兵”的良藥,曬幹後,他讓展昭到了天龍山莊的後山坡,將球莖扔到火場裏。    於是,兩樣東西相生相克,毒性全部解除。    公孫早早灑了大量的解毒粉末,隨風飄散,水井裏也灑了解藥,確保開封城中百姓安全,萬無一失。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展昭和小四子的花粉症才犯了,因為解毒藥的主要成分就是花粉。    當然了,石天傑所中的乃是攝魂之術,實施攝魂術的,就是齊四刃。    柴滎帶來的江湖人,大多是下三門的人,他們擅長攝魂術,本來是想要用來對付趙普、白玉堂這種高手的。    之前襲擊白玉堂好友西門藥那是逼不得已。    西門藥有一次在畫舫喝酒喝多了,正好趴在了畫舫門外休息。而這房間裏商量事情的就是柴滎、岑林等人。眾人為了安全起見,特意用攝魂術迷暈了他,想要讓他死在火場裏,假裝成意外事故。最終卻被人救了,於是岑林接著裝神弄鬼,想要轉移眾人的注意。    隻可惜柴滎不走運的,他的計劃,被齊四刃這老神仙給識破了。    齊四刃有神相之能,早先算到大宋今日有亡國之難,於是一年前就開始調查,查的清清楚楚後,他是特意來開封府給眾人幫忙的。    那次白玉堂中攝魂術,其實是齊四刃的一次試驗——老頭想著,連白玉堂這樣的高手都會中招,用來對付石天傑這幫人,那就是綽綽有餘了。    於是,一場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好戲,就在老頭兒的一手策劃下,被演了出來。    當然了,也要白玉堂展昭他們夠能幹才行。    天龍山莊經營多年,收攏岑林這樣的怪才醃製毒藥,目的就是為了這次謀反。他們很好地利用了狀元筆和獸龕這兩個傳說,讓文武考生們中毒,變得好鬥。隻可惜這讓人自相殘殺的如意算盤被開封府的人破壞了,隻好再進行下一步。    無奈天網恢恢,或者說是天意難違,白玉堂和岑林的一個賭局,以及岑林剛愎自用的性格,種種機緣巧合,導致了這次計劃的失敗。    這獸龕,是沈帛鄂多年精心飼養的惡獸,實際上是一種獾。這種動物凶悍非常,連自己的子女也會使用。因此,沈帛鄂專門訓練它用來殺人。這也虧得之前公孫將天龍山莊後院用來熬製人油的屍體都檢查了,發現一些屍體的身上有著奇怪的傷痕,爪子大小和猴子差不多,下手歹毒。    起先展昭他們以為獸龕是山中那隻壞壞的黑猴子,其實不是。那這小猴子是齊四刃老頭從小帶到大的動物,非常聽話且極有靈性。他帶著白玉他們他們差點走錯路跳崖,那完全是想要引他們查到案情的突破線索。    一切真相大白,趙禎擺著帥帥的姿勢斜靠在龍椅上打了個哈欠,對南宮紀一擺手,指了指柴滎等人,“全部拿下,這次武試驚喜頗多,石天傑與沈帛鄂比試資格與成績全部取消。一幹人等統統收押,其他考生名次依次順延。”    說著,趙禎站了起來,“亂臣賊子已經抓獲,全部收歸開封府審理定罪,考好了的跟朕進金殿,朕重重有賞。”    說完,趙禎一撩龍袍,大踏步進金殿了。    龐吉用胳膊肘蹭蹭包拯,“唉,老包,這回皇上賺大發了,雖然是一場虛驚,不過解決掉的麻煩可不少啊!”    “你倒是挺樂觀。”包拯幹笑了兩聲,回頭看看遠處已經成為階下囚,蔫頭耷腦的柴滎石天傑一眼,“原本以為天下太平,隻是沒想到,天下大亂,就在你我身邊!”    展昭到白玉堂身邊,“動作快吧?”    白白玉堂見他身上好些灰塵,伸手給他撣了撣,“還不賴!”    展昭自己拍了拍袍子,得意地一伸手,“所以說,鼠貓聯手,天下無憂麽!”    白玉堂自然伸手跟他一擊掌,拉著手沒放開,湊過去小聲提醒,“貓兒,說錯了!”    “嗯?”展昭眨眨眼。    “是鼠貓聯姻,天下無憂!”白玉堂一挑嘴角。    展昭猛地想起來了,“哎呀,忘了要成親了!”    這時,正好兩人身邊大批朝臣正路過,要進攻麵聖,聽得真切。眾臣紛紛拱手對展昭和白玉堂直樂,說什麽“恭喜二位!果然是天作之合,絕世姻緣!”    等群臣都走了,展昭看看白玉堂,白玉堂也看看展昭。    這會兒,公孫和趙普也帶著小四子來了。    兩人看看趙普和公孫,莫名有些羨慕。    趙普的爹早死了,一來,皇太妃喜歡小四子,二來,趙普無後比有後活得更久,所以對他跟公孫成親的事,外人毫無阻撓。而公孫家裏長輩也似絕了,後輩親戚基本不怎麽來往。    展昭想了一會兒,問白玉堂,“我問你,你爹娘要是知道你跟個男人成婚,會不會揍你?”    白玉堂仰天想了想,“嗯,估計有可能。”    展昭也皺鼻子。    “你呢?”白玉堂問他。    “哦……”展昭眉頭微皺,“我爹估計會打斷我的腿吧。    白玉堂一驚,“拿得想個辦法,不如私奔吧!”    “那怎麽行?!”展昭搖頭連連,“大丈夫光明磊落,私奔幹什麽?得想個法子光明正大的成親,那才是正經。”    白玉堂聽了展昭的話,也忍不住笑開,這貓原來想要光明正大地成親啊,忍不住叫了他一聲“貓兒。”    “嗯?”展昭仰臉看他。    “ 你爹要是真要打你,讓他打我來。”白玉堂低聲說,“咱兩這親,非成不可!”    展昭愣愣盯著白玉堂,白玉堂一雙桃花眼,那眼神該怎麽形容來著?深情款款?!    兩人在皇宮門口對視,就聽到身後“咳咳”一聲。    猛地扭過臉,就見齊四刃站在他倆身後。    展昭和白玉堂尷尬地分開了一些距離,看他。    齊四刃咧開嘴嘿嘿一樂,“幹嘛?怕家人阻撓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對雙方的父母和師承都不太了解,不曉得會有什麽反應,這個很難預測啊。    “你爹娘會不會功夫啊?”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點了點頭,“我娘會,我爹早先不會,後來跟她學了些。”    “哦?”展昭睜大了眼睛,“我家也一樣。”    白玉堂猶豫了一下,問,“你爹也是被你娘綁架了然後成親的?”    展昭睜大了眼睛,“啊?!你爹被你娘綁架後才成親的?!那不是強搶民男?”    展昭說完,金殿中眾人都好奇地往外望,白玉堂趕緊拽了他一把,帶著他躲到一旁。齊四刃好奇地跟過去,連小四子都跟過去了,剪子石頭,外帶後頭的簫良,跟過去了一串。    “我娘倒也不算是搶的。”展昭猶豫了一會兒,道,“她跟我爹一起跌湖裏,叫我爹看到不該看的了,她覺得吃虧,就要我爹負責!”    白玉堂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問,“這跟搶的有什麽區別?”    “那我爹是自願的。”展昭小聲說了一句,邊問,“你爹是不是自願的?”    “咳咳。”白玉堂搖頭,“我爹早年是書生,我娘是他口中的妖女,完完全全是因為我娘貪圖我爹‘美色’,強行把人綁了抓回去拜堂的!”    展昭和身後偷聽那幾人同時張大了嘴巴,“那你爹豈不是被,強……”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說什麽呢。”    展昭又想了想,“我想起來了,你娘是當年的天下第一美女,是不是姓陸啊?”    白玉堂點頭,“嗯,叫陸雪兒。”    “陸雪兒……”展昭捉摸了一下子,“我好想聽過這個名字。”    白玉堂皺眉,“你以前見過她?”    “應該是是沒有,會不會爹娘認識?”展昭問,“我娘叫殷蘭慈。”    “呃……”白玉堂和展昭同時覺得對方娘的名字耳熟,在哪兒聽過呢。    “完了完了。”齊四刃拉著一旁好奇的小四子和簫良說,“這回可有亂子看了!”    兩人不解地看他,“又有亂子啊?”    “殷蘭慈和陸雪兒是當年武林著名的兩個美人,彼此看不對眼!兩人一個是妖女一個是俠女,鬥了一輩子,不過都因為嫁人早,所以後世很少有人知道這段孽緣。”    小四子聽後一驚,“那不是說,喵喵的娘不喜歡白白的娘,白白的娘也不喜歡喵喵的娘?!”    簫良在一旁戳戳小四子,“槿兒,說一遍就好了。”    “唉,老神仙。”不知道什麽時候溜出來的龐煜問齊四刃,“你給算算,過陣子他倆要擺酒席了,會不會出什麽亂子?”    齊四刃掐指一算,驚得張大了嘴,“喲!了不得了!”    “什麽?”眾人都有不好的預感。    “水火不容卦!”齊四刃直吐舌頭,“這場婚事,勢必搞得天翻地覆!”        第六卷:陵血蜃樓    第159章 血洗蓮花樓        秋試的騷亂過後,開封府又一次恢複了平靜。    這次謀反作亂的柴、石、沈三名主犯以及一眾從犯,都被包拯依法懲戒。秋試考生的成績依再一次公布,為官的為官,前程似錦。沒考中的,也莫灰心,趙禎依然讓人鬆了他們盤纏路費,叫他們各自回家繼續苦讀,來年再考過。    包延留用開封,趙禎封了他個代班府尹,從現在開始,好好跟著包拯學做官。唐石頭和嶽陽都堅持要在開封府任職,於是兩人都做了開封府的捕快,協助包拯辦案。    轉眼又過了幾天,開封城裏,上至皇宮內院,下到街頭巷尾,所有人都翹首期盼著那場傳說中展昭和白玉堂的訂婚酒席。可等了這幾日,竟然沒人提起!尤其是展昭和白玉堂兩人,竟然假扮起鴕鳥來,一問訂婚的事兒,哧溜一閃是蹤跡皆無。大家也不好追著問這麽沒皮沒臉,於是又著急又好氣,很是無奈。小四子整天急得團團轉,影衛們評論道——這兩位江湖大俠平日挺有擔待的,就是臉皮薄得緊,剛剛梗了梗脖子,一沒人逼著,就又都縮回去了。    畢竟是兩人自己的事情,日子一過,也就衝淡了些。    白露過後沒幾天就是中秋節了。原本眾人是要回一趟逍遙島給小四子慶生的,順便去陷空島過個節。隻不過秋試的案子耽誤了太久,現在啟程,這生日和中秋恐怕隻能在船上過了,於是眾人隻得作罷,在開封草草過了。    小四子生日那天得了好些禮物,就是沒等來展昭和白玉堂的訂婚酒席,也沒見著皇奶奶,於是悶悶不樂。他趴在桌邊,用了一整天的時間給皇太妃寫了封長長的信,詳細跟她八卦了一下開封府的事情。    沒多久,皇太妃的回信到了,她中秋節過得挺開心的,陷空島閔秀秀一家把她接去一起過了,大家一起看的小四子的信,心都癢癢了,問究竟有準信沒有啊?陷空島幾位哥哥嫂子都等著擺酒了。    小四子看著回信,想著一問,喵喵和白白肯定又沒影了。歎了口氣,收起信。    公孫正好捧著個藥盒進來,伸手捏了一把小四子的腮幫子,“你才多大,就唉聲歎氣的?”    小四子仰起臉,揉揉腮幫子,想起個事兒來,“爹爹,老神仙今早上說趕急事兒走了。”    公孫皺皺眉頭,“這老頭兒,怎麽走了也不說一聲?”    “他說也想留在開封,不過算了算說又要出大亂子了!這亂子了不得,他老爺子年紀大了老胳膊老腿折騰不起,所以先逃走!”小四子按了按自己兩邊的腮幫子,更加憂慮——小良子的臉越長越長,自己的臉越長越圓!    “又出亂子?”公孫歎了口氣放下盒子,湊過去小聲跟小四子說,“我覺得,包相、展昭或者白玉堂三個人裏邊,有一個特別帶衰!你看黴運就跟著不走。”    “嗯嗯!”小四子認真點頭,“是哦,我覺得是喵喵,他沒在那會兒開封府也沒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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