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煜放下酒壇子,對薛益靈擺擺手,“我勸你啊,趁早死了這份心吧,展兄可有心上人了。”    薛益靈一愣,連著屏風後麵的白玉堂也一愣。    “什麽?”薛益靈倒是頭一次聽說,就問,“他心上人是誰啊?”    龐煜瞅著這丫頭又凶又蠻還有些缺心眼,挺有意思的,就道,“他心上人可比你俊多了,還比你能幹、比你有錢,功夫更是甩出你幾條街。”    白玉堂在屏風後麵扶額……隻想著,開封府除了展昭之外還有幾個糊塗人沒有了?    “你胡說!”薛益靈跳著腳罵龐煜,“你這小螃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哦?”龐吉樂了,“你罵我是狗啊,好!那我可喊了啊,讓人都來看看你幹嘛呢!”    “不準喊!”薛益靈急得直跺腳,這若是讓人知道了,以後真要傳出去會被人笑話死的。    “那你剛剛還罵我?”龐煜嬉皮笑臉抱著胳膊逗她,“叫聲龐大哥來聽聽。”    白玉堂揉眉心,現在的狀況是,自己在展昭房裏,聽龐煜調戲一姑娘,那姑娘還暗戀展昭,這叫什麽事兒?正想著,感覺有什麽東西拽著自己的袖子,轉眼一看,隻見手邊的花台上蹲著一隻小花貓,正咬著他袖子甩尾巴。    白玉堂伸手將那小花貓抓起來,伸指頭逗了逗,那花貓蹭著他,喵嗚一聲。    屋裏兩人被這一聲貓叫驚了一跳,薛益靈就說要走,龐煜不讓,非讓她以後不準罵自己要叫龐大哥。    正相持不下,就聽到外頭人聲傳來。    展昭抱著一床被褥走在前麵,白玉堂很認床,展昭給他準備了一床新被褥。    另外,包拯八王爺他們似乎有事情要談,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喝酒去。    展昭就帶著諸葛瑾輝和薛益行來後院喝龐煜的酒,想著大家認識認識也是好的。三人剛到展昭的屋子門口,就看到裏頭龐煜和薛益靈都在呢,薛益靈一張臉急得通紅,龐煜看好戲的架勢。    薛益行就覺得一股血往腦門上湧,不用問,自家妹子上這兒來幹什麽?猜都猜到了,還被龐煜撞見,這可得叫人笑掉大牙。    薛益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低著頭不說話。    展昭這方麵原本少根筋,隻是不解,那隻白老鼠哪兒去了?    “靈兒,你在這兒幹嘛?”薛益行黑著臉問。    “我……”薛益靈哭喪著臉,卻聽龐煜突然說,“哦,我擱院子門口撞見薛姑娘正參觀開封府的院子呢。突然就看到‘呼’一個人影過來,我們還以為有刺客,所以追來了,那刺客進了展兄屋子,我們也進來搜一搜!”    薛益行鬆了口氣,龐煜還挺夠意思,反應也快。    薛益靈瞟了龐煜一眼,臉上表情複雜。    “刺客……”展昭納悶。    就聽身後一直看熱鬧的諸葛瑾輝突然開口,“是屏風後麵那位吧?”    薛益靈和龐煜都是一驚,怎麽屋裏還有人麽?    半晌,就見白玉堂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麵不改色地提著一隻小貓告訴展昭,“罪魁禍首就是它!”    “喵”一聲,那小貓可憐兮兮地看著眾人,一臉的無辜。        第93章 高手雲集        白玉堂手裏的貓,名字叫小虎,是趙虎養的,他原先養了隻大貓,叫大虎,後來大貓生了一窩小貓,其他幾隻都被附近人家要去抓老鼠了,就剩下這隻小虎特別可愛,趙虎留在了府裏。大虎每天就知道曬太陽,小虎卻是滿屋子亂竄,今兒個讓白玉堂抓住,做了一回替罪羊。    展昭一臉佩服地看著龐煜,“安樂侯的意思是,小貓從房頂上飛過,然後你和薛小姐以為是刺客,於是就追到了我房裏?”    薛益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龐煜卻是很認真地點頭,論臉皮子,他可是數一數二的厚。    “哦……”展昭倒是也接受這種說法,“原來如此啊。”說完,捧起桌上的酒壇子往外走,“出去喝酒吧,屋裏擠。”    眾人都點頭跟著出屋子。    薛益行拽住自家妹子就往外拉,惡狠狠瞪她一眼,薛益靈訕訕地扁著嘴巴,暗道自己不走運。想到這裏,又回頭看了最後將小貓放回花台上,若無其事跟出來的白玉堂一眼。    薛益靈暗暗叫苦,怎麽白玉堂剛才也在,還躲起來聽,他和展昭關係那樣好,一定會說出去。    紅著臉出了門,薛益行對她一指院門口,“回去,一個姑娘,大晚上跑來跑去成何體統?!”    薛益靈也沒法回嘴,正要憤憤離開,就聽到龐煜“咳咳”兩聲咳嗽,似乎是清嗓子準備喝酒。    薛益行叫住薛益靈,“不說一聲就走?有沒有規矩?!”    薛益靈扁扁嘴,對眾人一禮,“我走了。”說完就跑了。    薛益行氣得連連搖頭,給展昭賠禮,“展大人,叫你看笑話了,我這妹子實在是讓家裏慣壞了。”    展昭笑著搖頭,“沒事沒事,挺好的。”    白玉堂與陌生人向來處不到一起去,站在一旁不說話。    諸葛瑾輝剛到,與薛益行和展昭都見過麵了,這個白衣人相貌出眾就是臉色涼冰冰的,似乎不太好接近,估計就是名動江湖的錦毛鼠白玉堂了。    展昭給引薦了一下,白玉堂聽說這是八王爺家的親戚,也是個將軍,略微抬眼看了看。諸葛瑾輝樣子還不錯,看起來沒有薛益行那麽文質彬彬。薛益行如果是儒將的話,諸葛瑾輝就是比較常見的武將。身材魁梧個子也高,沒有趙普霸氣,中規中矩的。    “久仰大名。”諸葛瑾輝趕緊對著白玉堂一抱拳,很有些武將的豪爽。    白玉堂還挺吃這套的,他看兩種男人特別順眼:一種是濟世救人的書生,公孫那樣的神醫或者包大人那樣的好官;一種就是保家衛國胸懷坦蕩的武將,趙普或者趙家軍那班兄弟那樣的。    白玉堂很給麵子地說了句“將軍客氣。”    展昭挑挑眉,哎呀,這耗子心情不錯啊!    白玉堂又看了一眼展昭……展昭這樣的大概是人都喜歡,他也沒什麽缺點。    “可惜九叔不在,不然一起喝才痛快呢。”諸葛瑾輝來了一句,說得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才明白過來九叔是說趙普呢,都有些想笑……趙普這年紀、這輩分,還真叫人尷尬。    喝了幾口酒,眾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    展昭本身也不是話多的人,白玉堂更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薛益行也偏向安靜類型。    一時間氣氛微妙而尷尬,就是諸葛瑾輝話挺多,龐煜也挺能說……隻可惜諸葛瑾輝對龐煜有些偏見。天下誰不知道龐太師是有名的打貪官呢,龐煜更是出了名的小螃蟹。倒是聽說了龐太師被罰來開封府住一個月,龐煜肯定是因為他爹才來的。想到這些,諸葛瑾輝莫名覺得這裏都是青年才俊,擠了這麽個窩囊廢進來,讓人不痛快。    展昭喝了一口酒,覺得味道不錯,就問龐煜,“哪兒來的酒啊?上好的梨花白。”    “嗬嗬。”龐煜笑,“前陣子托朋友老遠買的,我都埋在院子裏了,總共三壇子,一壇子等我外甥女兒百日那天喝,還有一壇子等我爹六十大壽那天喝。”    展昭點頭,龐煜果然學好了。    諸葛瑾輝見展昭和龐煜說話神情自若,似乎並無嫌棄,而且龐煜說到家中姐姐父親,倒是個孝順的……莫非是傳言有誤?    院中眾人正對著滿天的星鬥喝悶酒,外頭腳步聲響,有人跑到了院子門口往裏張望。    展昭一眼認出來,是白福。    自從上次二人勇闖妖城之後,白福可把展昭當第二個白玉堂那麽對待了,兩人混得很熟,白福出賣了不少白玉堂小時候的趣聞給展昭聽。    見不少人在,白福就沒進來,在門口等。    白玉堂對他微微一挑眉,白福知道,不是什麽要緊客人,就走進來了,對眾人拱了個手湊到白玉堂身邊,“五爺,有人送了張請帖來。”    “請帖?”白玉堂從白福手裏接了,就見請帖是白色的,微微一皺眉。    這年頭,請帖自然是紅色的了,就算不是辦喜事,那也大多金色,哪兒有用白紙做請帖的,除非是喪事。    打開一看……果然!是陸鐵心送來的請帖,鐵掌門明天下午要擺豆腐飯,死的是他的好朋友,青山鏢局的局主羅青山。    白玉堂看著請帖有些納悶,他跟羅青山不認識,和陸鐵心也就一麵之緣,怎麽請他去吃豆腐飯?    “五爺,去不去?去的話我準備明天吊喪的行頭。”白福似乎還有些意見,小聲多嘴了一句,“咱們也不熟,莫不是家裏四位爺跟羅局主有相熟的?”    白玉堂拿著請帖略微想了想,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收到請帖,江湖人辦喪事,估計不想驚動官府。    將請帖還給白福,白玉堂點頭,“去,你準備準備。”    “哦。”白福點頭,拿著請帖一溜煙跑了。    白玉堂心不在焉繼續喝酒,剛剛的請帖最後,有陸鐵心親筆寫的幾個字——有事相求,務必到場。    陸鐵心是江湖前輩,雖說與白玉堂不熟,但也算德高望重了。    白玉堂與他並無嫌隙,陷空島更是與鐵掌門沒有交惡,既然人家寫的是“有事相求”,那不去顯得沒擔待了。    展昭的心也早就飄到這事情上頭去了,琢磨著陸鐵心幹嘛請白玉堂?    喝了一會兒酒,外頭八王府的人來叫了,跟諸葛瑾輝說王爺要回去了。諸葛瑾輝趕緊跟眾人告辭離開,薛益行也說回房休息,與展昭白玉堂作別。    龐煜也想走,展昭突然叫住他問,“唉,龐兄,你聽說過羅青山沒有啊?”    龐煜歪著頭想了想,“耳熟……哦,開鏢局的是不是啊?死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龐煜竟然知道?小六不說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麽。    龐煜見兩人神色,就說,“哦,我一堆玩鳥的朋友裏頭,有一個叫陸福的,是鐵掌門陸鐵心的侄子。他那天玩鳥兒的時候跟我說起,他叔叔陸鐵心最近挺怵頭,好友羅青山讓仇家弄死了……還說陸鐵心跟要逃難似的,搞得全家雞犬不寧。”    “逃難?”展昭和白玉堂同時一皺眉——鐵掌門好幾百徒眾呢,逃什麽難?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明兒個還能碰上他,不如給你們問問?”龐煜倒是很熱心。    展昭和白玉堂一點頭,讓龐煜明天務必幫著問問。    酒喝完了,龐煜就回府去了,展昭和白玉堂也回屋休息。    展昭的床,之前丫鬟已經幫著重新鋪過了。    開封府的丫鬟幾乎沒隔幾天都給他曬一次被子,就怕他突然回來被子潮。    展昭將自己那床被褥往裏推,在外頭鋪第二床被子,邊感慨,“曬得好軟。”    白玉堂在一旁看著他。    屋中燭光晃動,暖色的光線讓展昭忙碌的身影顯得更加柔和一些。    白玉堂盯著看,竟然覺得有些困倦。    鋪好了床,展昭坐下拍了拍床裏,對白玉堂招手,“來。”    白玉堂看著他的手,鬼使神差地久走了過去。    “你先睡。”展昭站起來去箱子裏翻衣服,“我洗個澡。”說完,拿了衣服到屏風後邊洗澡去了……    白玉堂靠在床上,屏風後麵沒有燭光,這邊亮那邊暗,因此他隻能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卻看不到屏風後麵屬於展昭的那一到剪影。    “貓兒……”    “嗯?”展昭邊洗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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