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離奇的是護照也不見了。


    她看沈崢,後者說:“你沒帶出來,又不出國,帶在身上做什麽。”


    夏思爾煩躁地坐在沙發上,抓了抓頭發,“我想回家都回不了,淦。”


    沈崢穿著寬鬆的運動褲,手插在褲兜裏,早上剛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清新味道,模樣閑適。


    夏思爾覺得他更可憐了,有的人被罵了都不知道,還在這臭美耍帥。


    沈崢走過去又摸摸她的腦袋:“既來之,則安之。”


    夏思爾翻了個白眼:“這話和‘來都來了’‘人都死了’有什麽區別?”


    沈崢:“我想讓你陪我在這待幾天,不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一點兒誠心都沒有。”


    夏思爾:“我心情不好,不想玩了。


    沈崢說:“什麽大事非得回去,就不能不走?”


    夏思爾對沈崢的方式就像有公主病似的,想幹嘛就幹嘛,“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沈崢的運動衣袖子裏藏著夏思爾的證件,就是不給她。心說:好吧,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就這麽看著夏思爾幹著急,順便洗了點兒水果過來,邊吃邊安慰她:“沒事再找找,丟不了,肯定能找到。”


    總之,綠茶和公主也是蠻合拍的,互坑唄。


    第65章 夏思爾的一腔孤勇……


    他吃到一塊兒很甜的西瓜, 於是用水果叉插了一塊遞到夏思爾的嘴邊:“來一點嗎?很甜,你喜歡的。”


    夏思爾氣急張口,爽快的吞進來。嘴唇和牙齒尖碰到沈崢的手指, 西瓜的汁水從她的口腔裏濺出來。沈崢一時沒找到紙巾,指腹在她的唇珠上抹了抹。


    “餓了我們就去吃飯, 別啃我的手。”沈崢說。


    夏思爾偏不,咬牙道:“我在啃豬蹄。”


    沈崢起身去廁所:“豬在哪?城市裏不允許養豬。”


    夏思爾看他不緊不慢的樣子, 這才疑竇叢生,她的身份證莫名其妙地丟了誒,幹什麽都不方便, 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過了會兒等沈崢回來, 夏思爾說:“我和你說, 我要是想走, 現在去高鐵站, 派出所可以很快給我補一張臨時身份證的,半個小時都不用。”


    沈崢挨著沙發,兩腿分開微曲, 目光收緊, 笑著說:“你連這個都知道。”


    夏思爾走過去對他伸出手:“最後問你一遍,我的證件呢?”


    她站在他兩腿中間,沈崢幾乎一秒握住她的手, 搓了搓,然後很狗地回答:“我不知道。”


    夏思爾:“行。”


    他的態度很明顯啊, 就是不讓她回去,死也不讓。


    *


    吃過午飯,沈崢驅車帶夏思爾去了帆船中心。


    初春的海邊,能把人凍到地心去, 夏思爾身上穿了一件沈崢的羽絨服,黑色的,一個中款的衣服被她穿成了長款,包到腳踝,她沒化妝,白白淨淨的小臉藏在帽子裏,十分好看。


    沈崢忍不住欣賞她這張暴殄天物的臉蛋。


    她撅嘴瞪他,“看什麽看,要不是你,我能凍成這個熊樣?”


    沈崢去和工作人員溝通手續,一路想想,其實夏思爾的態度也是很明確的,她要是真要走一個身份證阻攔不了她,說白了,她還是願意遷就他一些。


    雖然是節假日但他們不用排隊,不一會兒教練過來了,臉上戴著花色的防曬口罩也挽救不了曬得像冬瓜皮一樣的臉蛋,又黑又亮。


    夏思爾怕冷怕曬,更怕皮膚被吹得龜裂,趕緊躲到船艙裏,露出兩隻眼睛來。


    沈崢坐在他身後,手臂鬆鬆環著她的腰,另一隻手還在撥弄手機。


    一開始夏思爾有點兒暈水,過了會兒看到漸漸變高的海平麵,群巒疊嶂,直入雲霄,不僅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感覺是一條直線開了有半個多小時,夏思爾好奇地扒著繩索,看見港口已經很遠,幾乎看不見,好笑地問沈崢:“崢哥,你說再開下去會不會直接開到韓國去啊,青島離韓國挺近的吧。”


    沈崢從手機裏抬眸看她,在思索什麽。


    “噗嗤”一聲,有人笑出來,是那個帆船教練。


    夏思爾不善的目光“欻欻”看向對方,人家小情侶開玩笑懂不懂啊,笑什麽笑?


    教練尷尬地把墨鏡往臉上扣得更緊一點,幹巴巴地說:“不是,我剛看見一條魚,從水裏跳起來了。”


    夏思爾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過去:“真的?還能看見嗎?”


    “你可以留意一下,巧不巧的。”對方說。


    夏思爾在回程的時候目光鎖定水麵,想看一次鯉魚打挺,很不巧,沒碰上。她把下巴靠在繩索上,略微失望,近距離看著翻湧的海水,是那種湛藍的清透感。


    沈崢勾著她的腰,“能坐好嗎?小心掉進去。”


    夏思爾:“我都煩的想跳進去了得了。”真是人一無聊的時候就想起煩心事。


    沈崢:“別想了。”


    夏思爾側頭:“你藏我身份證幹嘛?”


    “怕你又跑掉唄。”沈崢把手機收起來,目光漫無目的地看向遠處:“我吃過你的虧,不得不謹慎。”


    一個沒看住她就跑了。雖然知道人不會丟,但是也擔心了一天一夜。


    夏思爾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全都清楚了,說道:“對不起啊,崢哥,又連累你了。”


    沈崢挑眉:“所以?”


    “我也不知道怎麽……”夏思爾撓頭,倍感壓力和愧疚。


    “你又來了。”


    沈崢的手本來放在她的腿上,現在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你想聽我的想法嗎?”


    “你說。”


    “先說好,不許生氣。”


    聽他說這句話夏思爾就知道接下來的話一定會惹她不高興。她忍住了,回捏他的指骨,“我不生氣!”


    “你這人大毛病沒有,有小性子但也好相處,但有個點很招人煩,心裏太有界限感。”沈崢又看她的表情,還真挺怕她撂挑子,一氣之下從船上跳下去,於是他隻能把她的腰摟緊了。


    “界限感太清楚,也會傷人。無論對我,還是對你的父母和弟弟,你總是很介意別人為你的付出,我說過了,無論為你做了什麽都是自願的,不是自願的也不會堅持十年二十年。我知道小時候因為你生病影響了一家人的生活,你很愧疚,可沒人要你還,你好好生活,就已經是父母付出的最好匯報了。”


    這話……怎麽有點兒像老爸老媽該說的話。


    沈崢話說多了,不免嚴肅起來,夏思爾聽著聽著,就像對方在訓斥自己,而她竟然不敢反駁半句。


    沈崢淺淺歎息:“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偶爾不用遵循野生自然生存法則的那一套。退一萬步說,你現在已經在賺錢,用自己的影響力在‘還’了,還自卑什麽?”


    “十幾歲的時候,你說這種話我很生氣,氣到掉頭就走。現在我快三十歲了,明白你的處境,可感受多了也會難過,覺得你是在隨時跟我做交換。爾爾,你為什麽不把我當個私有物呢?”


    關於界限感的問題,沒有人這麽仔細地跟夏思爾說過。


    她沒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是靠著父母的,見識奶奶的陰陽怪氣和弟弟的委曲求全,還有鄰居見麵就提的:“爾爾長大要好好孝順爸媽哦,他們為了你可付出了太多了,瞧你爸累的連根煙都舍不得抽。”


    久而久之,夏思爾清楚一件事,父母的愛,本質上是需要等價交換的。


    烏鴉反哺,羔羊跪乳。


    夏思爾徹底理解錯了父母之愛,她小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萬一父母的辛勤付出換來的隻是一個小墳頭呢?


    沈崢對她的好,善意突如其來的過分。甚至像父母那樣,沒有任何目的。


    夏思爾的確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沈崢盯盯她,“我看透了,你是一個愛逃避的人。不想付出,所以幹脆不再接受了。”


    “……”


    這番話聽得夏思爾臉紅又理虧,嘟噥了半天,一個字兒也沒冒出來。


    “說的我好像一無是處一樣。”她低低埋怨了一句。


    “你長得漂亮。”所以有點毛病也可以理解,反正他好色,沈崢這樣覺得。


    漂亮這個詞已經無法取悅夏思爾了,她是從小漂亮到大的,她揚揚下巴:“還有呢?”


    沈崢真得好好想想了,要是不說出點東西來,會被推下去。


    他說:“睿智,勇敢。”


    夏思爾一愣。


    沈崢說:“你為江諾的,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你。”


    時隔多年有人顛倒黑白,夏思爾沒有想過讓唐小耐寫一個澄清文。


    江諾是個要麵子的人,夏思爾不願意為了短暫的名譽把死去的人拉出來鞭屍。


    夏思爾說:“崢哥,也謝謝你,替江諾謝謝你。”


    沈崢笑笑,“你覺得我在乎這個嗎?”


    回到港口,正好有漁民打撈上來,對遊客模樣的兩人推銷一番,各類魚蝦海鮮在盆裏活蹦亂跳,夏思爾受不住誘惑買了一堆,拿去旁邊的餐廳加工。


    買的太多了吃都吃不完。丟了也可惜,現在都提倡光盤行動,夏思爾就逼著沈崢解決。


    兩個人在餐廳是挨著坐的,沈崢勾住夏思爾的脖子,下巴壓在她肩膀,“不怕今晚被收拾的話,敢不敢再囂張一點?”


    夏思爾的確不怕啊,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崢哥,這個很補的,你多吃點,今晚能更賣力……”


    沈崢:“思想健康點,我怎麽覺得你很期待晚上?”


    夏思爾麵上挑眉,手在桌下摸他的大腿:“萬分期待哦。”


    沈崢臉冷淡下來,輕嗤道:“別仗我現在拿你沒辦法亂撩,回別墅也就半個小時的事兒。”


    “不行,你趕緊解決晚飯。我不能被人說浪費糧食。”


    “……”


    “崢哥加油,不走尋常路,爭做第一個挨飯撐死的霸道總裁,好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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