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道從獵鷹腿上取下信筒,展開一看,滿目都是焦急詢問他狀況的文字,一筆一劃都帶著濃濃的情意……宋師道的心中頓時靈光一現,瞅向眼巴巴湊過來一起看的宋玉致,哼笑道:“阿妹既然看了我的信,就幫我做件事吧。”現在全家人都把他當成了易碎物品,不趁著這個功夫把寇仲喊來刷一刷好感度,真是更待何時呢?“哎?”宋玉致臉頰微紅地撇開眼,不好再繼續“偷看”她兄嫂的獵鷹傳情了,故作淡定地說:“你從小到大都喜歡使喚我,我哪一回沒幫你了?”宋師道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慢悠悠地說:“那就請阿妹幫我寫封信給少帥,就說你的哥哥我現在很想見他……最後落款‘三妹’就好,他識得你的字跡吧?”宋玉致嘴角抽搐地看著她哥這副好整以暇的笑臉,一臉壯烈地接過獵鷹小黑,說:“哥你放心,保證大嫂他看了我的信以後……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見你的!”可憐的大嫂,接信以後他絕對會以悲壯的心情趕來見她哥哥“最後一麵”的……宋玉致一邊默默地想著,一邊抱著小黑走了。接下來宋師道又收到了來自宋魯的安慰和關懷,再然後……不怎麽會安慰人的宋魯就被滿臉嫌棄的宋智給強行拎走了,宋缺夫婦終於聯袂而來。咦,難道他老爹這麽快就過了阿娘的那一關?老頭子的手段不至於這麽高吧,宋師道掛著一臉純良的笑容,暗暗尋思著。宋夫人憂心忡忡地坐到床邊,摸了摸兒子的臉,說:“好孩子,心裏有什麽苦都和娘說,就算別人不疼你,娘是肯定疼你的。”她說到這裏,還特地轉頭瞪了宋缺一眼。宋缺有些鬱悶,再迎上兒子的微笑,怎麽看都帶著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便微微沉了臉,說:“別的事先放一邊,你先明明白白地告訴我,解暉是不是你殺的?”第65章 迷夢換魂無責任番外(三)聽到寇仲如此隨意而自然地說出他“當了近二十年的皇後”這樣勁爆得無與倫比的消息,宋玉致立時就被天雷劈中、整個人都呈現出了外焦裏嫩的狀態——這個名叫寇仲的男人可是她那花心了半輩子的丈夫好吧?做皇後什麽的真的大丈夫麽?!不過……等一等哈,為什麽宋玉致會忽然感覺到一股奇特的興奮感……不由自主從她自己的心底裏“咕嚕咕嚕”地往外冒個不停呢?至於宋缺吧,當他反應過來寇仲的話語裏的“深刻含義”後,臉色頓時複雜得難以用言語形容;宋缺沉吟了良久,才緩緩問道:“按你這麽說……在你們那邊,我的兒子師道就是皇帝了?”“那是當然了,爹你隻做了兩個月的皇帝就把這副重擔扔給我們了,從古至今,你隻怕是在位時間最短的開國皇帝了……”寇仲略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隨即他驀地瞪大了雙眼,詫異問道:“難道爹你的意思竟然是……你們這邊的宋閥失敗了?”迎著宋缺那混合了尷尬、遲疑、遺憾等等複雜情感的目光,寇仲眨了眨眼,忽然十分開心地笑了,說:“原來一旦少了我的嫁妝,宋閥真的無法成事,哈!爹你終於都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噗!”宋玉致徹底噴了,說:“寇仲你個大男人整天把嫁妝掛在嘴邊,難道你都不覺得別扭和……羞恥的麽?!”寇仲聳了聳肩,說:“我一早就被打趣習慣了,尤其是你天天喊我大嫂,喊了這麽多年,令一切玩笑都變成了小兒科,我早就覺得無所謂哩。”“……”宋玉致沉默了,但她忽然覺得,認寇仲作大嫂看來遠比嫁給寇仲要幸福得多!她可真是的,何必當初呢?她當初就應該撮合寇仲和她哥哥才對,幹嘛要自己貼上去嫁給這個花心蘿卜嘛!寇仲倒是完全不知道宋玉致竟能把問題想得“如此深入”,繼續笑道:“對了三妹啊,不如你把你們這邊的事都說給我聽?嘻,看來你們都過得不怎麽樣嘛,那等我回去之後就有得顯擺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死寇仲,果然他的本性還是沒變!宋玉致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便恨恨地剜了寇仲一眼,令對方深感莫名其妙。“你似乎很肯定你還能回去,”宋缺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麵,他微微皺起了眉,說:“萬一換不回來可怎麽是好?”雖然都是寇仲,但是女婿變成了“兒媳婦”……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嚴重啊,完全打亂了他們這邊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和諧秩序”,宋缺站在“正義”的高度上對此表示憂心忡忡。“應該不會吧,”寇仲無視了宋缺的糾結,顯得十分樂觀,笑道:“我總有一種模糊的感覺,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家了。就算真的回不去了……嘿,那我就直接破碎虛空得了,以我和二哥的默契,他也肯定會到神仙的地盤等我的。”宋缺的雙目中頓時泛出了熒熒的亮光,他猛地握住寇仲的肩膀,激動地說:“你竟然已經達到了破碎虛空的武道境界了嗎?那你必須同我過完招再走,千萬不準著急!”寇仲下意識地滿口答應道:“爹你但有任何吩咐,我又怎敢不從呢。”事實上寇仲對著和藹的宋缺真是不習慣極了,反倒是這樣激動的、“不怎麽友善”的宋缺讓他覺得更加親切……思及此處,就連寇仲他自己也忍不住為此暗覺好笑,便補充說道:“事實上在我們那邊,不止是我和二哥,爹你早幾年前也已臻至破碎虛空的境界了,隻不過你舍不下阿娘和小弟,所以才一直拖著……至於我和二哥呢,本就打算過完這個年就一起破碎虛空、到神仙的世界去見識和闖蕩,反正皇位已傳給了小弟,我們的責任也算是盡全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的朋友全都聚集在宋家山城給我們送行了,”寇仲想了想,也有些發愁,說:“但如果我從這邊破碎虛空的話,就會來不及和陵少告別了,哎,之前總以為時間很多,所以根本就沒珍惜……”宋缺則是完全對寇仲所說的後半段話毫無聽入耳的興趣,當他聽到寇仲說“阿娘和小弟”的時候,就已目瞪口呆——這份刺激遠比“女婿變成兒媳婦”要大得多,以至於就連他那屬於大宗師的強勁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動了動嘴唇,宋缺竟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所幸還有“善解人意”的宋玉致,她連忙追問道:“阿娘和小弟?難道說……阿娘她還活著,甚至給我們生了個小弟?天啊!”宋缺驀地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喃喃地說:“她還在、還給我生了個小兒子?怎可能呢……她怎會原諒我呢?”完全沒抓住重點的寇仲怔愣片刻,忽道:“難道就是因為少了個皇太弟,所以爹你就拆散了我和二哥?!”他既有些難過鬱悶,又有些幸災樂禍,滿臉同情地看著宋缺,說:“爹你看吧,如果拆散我和二哥的話,不單隻有宋閥失了天下,就連阿娘和小弟都沒了,真是何必呢……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果然是不能做的!”就在宋缺和宋玉致被寇仲“教訓”得臉色發青、眼前金星亂冒的時候,另一邊廂,在另一方時空裏,“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宋缺和寇仲果斷分道揚鑣了——家庭和樂的宋缺才沒興趣去理會他那換了魂的兒媳婦呢: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好吧,幹嘛要理他的破爛麻煩事?哼!就讓他那翅膀硬了、膽子肥得要命的好兒子去煩惱吧,哈,這說不定就是老天給的報應呢,誰讓這倆臭小子曾經把他氣個半死,現在還換個魂來膈應他!於宋缺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事當然是哄好他生氣的夫人啊!什麽梵青惠的幾句話就“奪走”了宋閥的江山,那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宋缺追著宋夫人走了,邊走邊喊:“夫人你聽我解釋啊……”寇仲看著宋缺逐漸消失的背影呆滯無語:看來他的嶽父依舊是如此深情,隻是換了個對象……不過貌似這樣更合理些?畢竟那是致致的親娘啊。魯妙子一巴掌拍著寇仲肩上,滿臉引誘、不懷好意地說:“少帥啊,不如去見見子陵?他是你的好兄弟這一點,無論在哪裏都不會變的吧?”“那是當然了。”寇仲有很多話想和徐子陵說啊……這兩個世界變化太大,或許隻有他的好兄弟陵少是不變的,想到這裏,他十分勉強地看了宋師道一眼,暗暗疑惑到:就算他仲少真的發癲了喜歡上了男人,那個最合適的人選也該是陵少才對吧?!始終麵色不愉的宋師道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寇仲的所思所想,冷笑道:“走吧少帥,去聽聽你的好閨蜜怎麽說,省得你整日裏用看仇人的目光看著我,憑空讓人不舒服。”“好閨蜜?!”寇仲被又一個天雷劈中了。宋家山城,徐子陵的院子裏。“子陵啊,我昨天突然想到了不死印法的另一重變化,走,跟我去比劃比劃……”“子陵才不會和你去比劃什麽不死印法,我們約好要去騎馬的!邪王你簡直是欺人太甚,真當我跋鋒寒是軟柿子麽?!”“哎呀呀,你們兩個整日裏吵來吵去真是煩死人家了……”婠婠嬌笑著攬住徐子陵的脖子,在他耳邊吹氣道:“走嘛子陵,我們不要理他們這兩個討厭的男人了,奴家跳舞給你看,保管比上一次更銷魂蝕骨……”婠婠的話還沒說完,她的兩隻雪白皓臂就被石之軒和跋鋒寒一左一右地拿住了——他們各施手段,硬是把婠婠從徐子陵的身上拽了下來,再然後嘛……他們三人就如此前的幾百上千次一樣,劈裏啪啦地打了起來!徐子陵麵無表情地退開幾步,飄至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寇仲身邊,這才露了幾分笑意,說:“咦,今天怎麽這麽早?”說著他瞥了瞥“情緒不好”、默默跟在寇仲身後幾步遠的宋師道,笑道:“是二哥沒能滿足我們少帥,以致後院起火了麽?”寇仲的臉色頓時忽青忽白忽紅,跳腳道:“起火你個大頭鬼!”他一把拽住徐子陵的手腕,說:“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跟我走!”孰料就在這時,三股勁風同時襲向寇仲的手臂,迫得他不得不鬆開徐子陵,愕然望去,那三個剛剛還打得熱火朝天、渾然忘我的家夥居然一起怒瞪了過來——“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少帥把‘光明正大’的優點丟到哪裏去了?”寇仲兩眼大瞪——去你娘的,石之軒自己就是邪王了,還提什麽光明正大?!“仲少,還當我是好兄弟的話就離子陵遠一點,莫要忘了你曾經對我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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