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吧,恐有牽扯,所以,把自己從他遇襲這件事情裏摘出來。


    又擔心她含糊其辭怕他事後詳查露了短,所以又把事情說得如此周詳。


    嘖嘖,一個小小秀才之女既想要入府當妾享受榮華富貴,又害怕擔上事情隻顧自己周全,還真是和她爹一個德行。


    慕容恪心裏再次嘲諷。


    上次有信件過來,這秀才之女,已經借著他的名頭,做了不少的事兒。


    看在那秀才也幫了他一把的份上,自己也不是小氣之人,睜一眼閉一眼罷了,現在看來,這納妾之事,還是需要權衡一番再做決定。


    不過,也不急,反正此女還要守孝一年。


    一年之後,尋個由頭打發了,也不是什麽難事。


    慕容恪再次揮動馬鞭,朝城裏飛奔而去。


    秀蘭采了各種藥材,按照醫書和父親所留的書摘,製成了一些藥丸和塗抹的藥膏,臉上的淤傷倒是很快消退了。


    小草和石頭給秀蘭打下手,小草不懂藥草,可石頭看見其中一瓶子藥粉有些疑惑。


    她聞了聞,細辨,狠狠皺眉,趕緊把塞子塞好。


    後邊幾天都是大晴天。


    秀蘭這幾日,總帶著石頭往藥鋪裏跑,這日,迎麵遇上了二叔張哲賢。


    一臉晦氣的張哲賢見秀蘭仿佛見了瘟神,恨得咬牙切齒又得躲得遠遠的,最後,對著秀蘭的背影還啐上一口。


    秀蘭好似根本沒發現張哲賢的恨意,看見就恭恭敬敬行禮。


    晚上,小草就打聽到了消息,張哲賢又在賭場輸了錢,被族長狠狠抽了幾鞭子,這幾天不許他出門。


    小草說得眉飛色舞:“這趙氏留下的棺材本,都給張哲賢父子兩糟蹋完了。這張哲賢今日從賭場回來啊,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了。若不是他收手快,再輸下去,恐怕連命都得搭上。”


    秀蘭微微一笑,囑咐小草:“明日一早,你給我那好叔父,送二十兩銀子過去。”


    在小草驚訝後又狡黠的眼神中,秀蘭心說,當初,二十兩也讓我差點送命呢。


    第二天一整天溪水村都安靜無事,第三天,聽說張哲賢贏了五十兩銀子,一高興喝得爛醉如泥。


    就在張德貴坐立難安,想要不顧族長的警告來找秀蘭也“借錢”的時候,張哲賢出事了。


    張哲賢是被人抬回來的。


    一條腿從膝蓋處,沒了。


    人血赤糊拉的,已經暈死過去。


    族長氣得吼聲在村裏都震天響,又是請大夫,又是罵張哲賢,折騰了一天一夜,張哲賢的命才最終保了下來。


    吃了晚飯,小草正在刷碗,似乎聽見有人在敲門。


    她探頭出去看,石頭打開門,一見來人就動了手。


    張德貴人還沒進門,一隻手被石頭輕輕一折,就差點就斷了,他疼得放開嗓子就嚎:“哎哎哎,石頭姑娘,放手放手!我爹不行了,我來找我妹妹借點錢,就、就接一點點錢,你放手、放手啊,疼死我了!”


    石頭一向憨憨的眼神中,難得有一種盯上獵物的猙獰一閃而逝。


    張德貴諂媚得拿著五兩銀子走的時候,聽見石頭似乎說了一句話。


    讓他眼前一亮。


    他就說嘛,張哲賢總要死的,死前,再幫他辦件事,就都齊活了。


    第23章  傻缺


    張哲賢醒來時,覺得自己疼得又要再昏過去。


    可渾身冰冷的顫抖,又讓他十分清醒。


    這滋味,真特麽難受。


    怎麽屋裏連火盆都沒有點上一個?


    張德貴真是個不孝子!


    張哲賢眼睛直直盯著天,心裏在罵娘。


    等了半天,也不見兒子張德貴來伺候,身上已經冷得感覺要結出冰渣子了,張哲賢抬手動了動。


    突然發現,他正躺在竹席上。


    身上除了褻衣褻褲,連一件襖子都沒有。


    這是?


    張哲賢腦袋“嗡”一聲,也不顧身上又疼又冷,扯開嗓子就喊:“阿貴,阿貴,你在哪兒?”


    可他喊了半天,嗓子都啞了,卻不見有半個人影。


    卻恍惚聽見了角落處半開的窗戶,“啪嗒啪嗒”被風吹打的聲音。


    沒有燒炕,沒有火盆,沒有襖子,連窗戶都開著,外頭的雪才剛剛化掉。


    張哲賢覺得自己可能沒有疼死,先得凍死。


    腿疼得厲害,身上發起了高熱,張哲賢燒的臉色通紅,身體卻不停在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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