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玄裳都有些不解地看了自家教主一眼。  “別誤會!”燕玄夜飛身而下。  鮮血已經順著荊無命胸口浸染開來,燕玄夜四指輪彈,飛快地點過荊無命胸口數處大穴,替他暫緩傷勢,然後伸手在阿飛劍上輕輕一彈,道:“可以拔劍了。”  劍被拔出的瞬間,驚天教質量非常不錯的傷藥便按上了荊無命右胸前後的傷口,燕玄夜隨手從荊無命自己身上撕下一片衣襟,替他簡單包紮起來,這才不慌不忙笑道:“殺了他,不如留著他。”  李尋歡目露不解之色,玄裳卻覺得有些不妙起來。  “沒看最新的報紙嗎?”燕玄夜笑著繼續說道:“上官金虹對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雖然不見得多麽情深意重,但也不至於絕情到底。”  他剛才給荊無命點穴止血包紮的時候,順手還點過他身上數處大穴,連受傷都麵無表情的荊無命,此時臉色卻蒼白了幾分,但很快冷冷說道:“幫主……咳咳……絕不會因為……咳咳旁人的事……咳咳……而受到絲毫影響的……咳咳咳咳……”  他傷到了右肺,說話斷斷續續,每說幾個字便牽動傷處,咳嗽不止。  “是嗎?”燕玄夜卻笑容滿麵蹲了下去,他隨手扯了扯荊無命的領口,露出對方頸上一小片可疑的深色痕跡來,“大家都懂了吧?”  這句問話,卻是衝著李尋歡和阿飛,甚至是玄裳而去的。  玄裳招來教眾將受傷的荊無命搬了進去,重新給他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包紮好,又吩咐教中大夫替他開了藥調理。  而燕玄夜此時卻正大刺刺坐在大堂中,上下打量著坐在客位的那名高大男子。  龍嘯雲,興雲山莊的莊主,夫人是李尋歡讓給他的,苦戀李尋歡而不得的林詩音,他們雖然已經有個八歲的兒子龍小雲,但夫妻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龍嘯雲的臉上,也沒什麽笑容。  他也看過八卦周報,十年前的事情,在他的記憶中非但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反而因為日勝一日的僵硬夫妻關係而變得更加清晰。  他和李尋歡是結義兄弟,可是自從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他再也不想聽到別人將他和李尋歡的名字同時提到。  可是這一次,將他和李尋歡反複提出來大書特書的,卻是一個他絕對得罪不起的人。  龍嘯雲這段時間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山莊中每一個人,包括那些托庇於興雲山莊的武林中人好像都在他背後指指點點。  老婆都需要人家拱手相讓才能,本就是身為一個男人最大的悲哀。偏偏那個人將林詩音讓給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喜歡自己。  龍嘯雲在興雲山莊無人之處活活拆了兩座假山,一座亭子,毀了半片花園才算是稍微順了點氣。  他本來以為苦主都親自上門了,這個縱橫黑道,將白道攪得腥風血雨的驚天教主總該露出點慚愧的神色,誰知道對方隻是上下看了他幾眼,便下了結論:“果然沒有阿飛英俊,武功估計也不如阿飛。”  龍嘯雲好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噌”得熊熊燃燒起來。  他足足深呼吸了五六次,才勉強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燕教主,龍某添為興雲山莊之主,從來夫妻和睦,家庭幸福美滿,卻被教主這樣詆毀,拙荊不算武林中人,看到這樣的報道已經怒極攻心病臥在床。燕教主這樣做,實在讓天下英雄不齒。”  “是嗎?”燕玄夜板起了臉,“你夫人臥病在床,你卻逗留晉城不回去照料,果然夫妻不和嗎?”  “你?!”龍嘯雲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跳起來就要和燕玄夜拚命,但他拚命深呼吸,告誡自己,對麵這個人,是自己單槍匹馬絕對惹不起的,不能惹!  燕玄夜又道:“我卻聽說,尊夫人並未臥病,而是和結拜姐妹帶著令郎遊曆山水去了。”他毫不留情地對龍嘯雲說道:“你莫要忘了,驚天教最近半年來都在做什麽事,堂堂一莊之主,卻用自己夫人的身體健康來欺騙人,難怪李尋歡終於要棄明投暗,擇阿飛而放棄你了。”  他對不喜歡的人,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色。此時更是壓根懶得再看這個明知道自己的義弟喜歡自己,卻還是心甘情願接受對方相讓愛人的懦弱男人。  “貧者不食嗟來之食!”燕玄夜壓根不去管龍嘯雲漲得通紅,青筋暴起的臉色,隻是又道:“你若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己喜歡的就親自動手去爭啊。又要接受別人相讓,又覺得這樣很窩囊,這世上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你你你!?”龍嘯雲幾乎怒極攻心,指著燕玄夜的手指拚命抖個不停,他本來以為報紙上就是極致,現在才知道人家壓根就將他當龍配,現在才是火力全開的大招。  “我什麽我?!”燕玄夜拔刀比劃,“不服來戰啊,打贏了我,驚天教的八卦周報就你說了算!”  龍嘯雲一怒拍案而起。  燕玄夜立刻跟著站起,右手橫刀而立。  龍嘯雲看了看燕玄夜,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刀,臉上怒色猶在,但氣勢卻明顯弱了許多:“這件事,我會找驚天教討回公道,請武林盟做主,正我興雲山莊之名的。”  燕玄夜樂了:“請便!”  找霍南風為他做主,燕玄夜難得有些同情地看著轉身怒氣衝衝地轉身大步離開的龍嘯雲:那會氣得更厲害吧!    第48章    荊無命被抬上了一輛寬大舒適的馬車,燕玄夜易好了容也跟著坐了上去。  馬車很大,裏麵甚至還鋪著柔軟的小毯子,有小巧的桌子,帶著足夠的美酒佳肴。  燕玄夜仰靠著馬車壁,對上對麵躺著的荊無命冷冰冰的雙眼,竟然有些惆悵地歎了口氣,道:“你以為我想和你待在一輛馬車中嗎?”  驚天教主隻有在蟄伏聽八卦或是練武的時候才會耐心地保持安靜,他和荊無命不一樣,旅途中帶著這樣一塊冷冰冰的木頭,比起上一次和霍南風說說笑笑的馬車之旅,還真是差太遠了。  荊無命閉上了眼睛。  燕玄夜的刀就放在身邊,麵前的小桌子上已經倒上了美酒,馬車行駛得很平穩,一點不會讓荊無命身上的傷口加重。  所以杯中的美酒從倒上開始,一直都是滿滿的,沒有人去喝它,也沒有灑出一滴來。  “旅途無聊,不知在下能否請燕教主喝一杯?”  低沉好聽的男子聲音突然響起在馬車外麵,荊無命倏然睜開了眼,卻分明看見燕玄夜的唇角已經揚起。  “當然。”  疾駛的馬車並沒有停下,霍南風卻已經穩穩坐到了燕玄夜身邊。他的輕身功夫一點也不比燕玄夜差,就那樣從馬車小小的窗戶飛身穿入,坐下的時候小桌子上的酒杯已經端在了他手中。  “好酒。”霍南風說著一飲而盡。  “喂……”燕玄夜笑著看他,“不是要請我喝一杯嗎?”  “當然。”霍南風的心情看上去真的非常好,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從腰上解下一個葫蘆放在了小桌上,“今年春天新釀的梨花酒。”  燕玄夜狐疑地接過了酒葫蘆,不解地問道:“你好像很高興?”  “嗯。”  霍南風沒有解釋他為什麽開心,他隻是看著燕玄夜仰首飲了一大口酒,然後他也跟著湊了過去,在燕玄夜被酒液浸染得溫潤的唇上吻了吻。  低聲說道:“我真開心!”  荊無命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霍南風的目光這才從他臉上掃過,微笑著說道:“他一定很羨慕我。”  “為什麽?”  “因為他永遠不能對他愛著的人這樣做。”霍南風說著,又吻了吻燕玄夜的唇。  有良人相伴,馬車一路行來飛快。  第三天午後,燕玄夜已經到了金錢幫的總舵所在地。  他扔下荊無命和馬車,確定他被金錢幫的人接入後,便和霍南風一起尋了個客棧住下。酒足飯飽之後美美地睡上一覺,醒來還借著暮色在床上纏綿片刻,這才雙雙起來吃了晚飯。  燕玄夜回想起馬車上荊無命經常被兩人弄得絕望閉眼的模樣,突然“嘿嘿”笑出聲來,對霍南風說道:“你說,荊無命會不會惡向膽邊生,以下犯上,就此辦了上官金虹。”  “不會。”霍南風放下手中茶盞,“荊無命的武功不如上官金虹。”  燕玄夜不置可否,換上一身緊身暗色衣服,對霍南風說道:“我去打探打探。”  “我陪你去。”霍南風也跟著換好衣服。  他二人聯手,別說金錢幫總舵了,即使是龍潭虎穴也照闖不誤。燕玄夜也沒反對,他並不是個托大的人,況且現在要對付的人,可是連他爹都囑咐他要注意的上官金虹啊。  金錢幫守衛果然十分森嚴,燕玄夜和霍南風伏低了身體,小心翼翼避開巡邏的守衛朝前掠去。越往裏走,守衛的武功就越高,好幾次連霍南風和燕玄夜都有些驚訝,上官金虹氣勢如日中天,手下強人果然眾多。  兩人行動不由愈發小心。  上官金虹的住所已經被驚天教下屬探明,花了幾乎小半個時辰,才總算摸到了他臥房外圍。  高牆矗立在前,燕玄夜貼身站在高牆陰影之中,仰首看去。前方守衛已是如此嚴密,這裏隻怕真如龍潭虎穴了。  霍南風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伸手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另一隻手卻無聲無息地在牆上印了一掌,借力順著牆遊身而上。  霍南風隻怔了瞬間,便立刻跟著掠起。  兩個人如同暗夜裏的蒼鷹般,悄無聲息地翻過了高牆。  出乎意料的是,金錢幫的幫主上官金虹的住所,竟然看不到一個守衛的影子。  但他們也不敢托大,兩人借著花木屋簷陰影,飛快地掠上了臥房的屋簷。不等燕玄夜探頭查看,寂靜無比的深夜中,突然響起一聲輕輕的呻吟。  那聲音很低很低,聽得出是有人在努力克製。可是對於燕玄夜和霍南風這樣一等一的高手來說,再低的聲音也逃不開他們的耳朵。  “呃……”更何況,很快便又是一聲輕吟響起。  燕玄夜微微轉頭,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雙眼能夠借著月光,看清身邊霍南風臉上的表情。  他輕輕碰了碰霍南風,無聲地對他做了個口型:“荊無命!”  霍南風微微點了點頭。  房中亮著好幾盞燭火,借著屋頂上瓦片間細小的縫隙,燕玄夜第一次看清了這個被他的父親列為江湖需注意對手之一的上官金虹。  他的年輕已經不算輕,大約四十來歲,但看起來卻非常高大威武。  他並不是那樣絕頂英俊的美男子,論五官長相,燕玄夜認識的人中,勝過他的真不少,即使荊無命,雖然總是冷著一張臉,也比他俊美許多。  可是上官金虹站在那裏,卻沒有一個人能忽視掉他,也沒有一個人,會不被他身上的磅礴的氣勢吸引。  他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正站在那裏冷冷看著躺在床上的荊無命。  可他長而有力的手,卻是放在荊無命身上的。  燕玄夜終於明白為什麽荊無命會壓抑不住呻吟聲了,這個幾乎沒有感情的男人,就算殺了他也不會發出絲毫聲音,卻終於還是軟倒在了自己愛著的人的手下。  上官金虹的一隻手按在荊無命的胸前,他被傷到的右胸傷口已經有鮮血滲透出繃帶。可他的另一隻手,卻漫不經心地輕輕撫摸著荊無命的下身。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燕玄夜絕不敢相信,現在躺在床上那個渾身青紫,下身一片狼藉,看起來狼狽不堪的荊無命,就是敢隻身去晉城,那個冷若冰雪的青年劍客。  他也不敢相信,穿戴得如此整齊,看起來這樣冷漠的上官金虹,剛剛竟然做了那樣的事。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上官金虹的聲音緩緩響起,充滿了威嚴和不容抗拒的霸氣。  荊無命沒有說話,他目光古怪地看了上官金虹一眼,然後閉上了雙眼。  燕玄夜看得有些生氣,但霍南風卻恰到好處地伸過手來握住了他的手。在燕玄夜轉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對燕玄夜微微一笑,突然沉身踏破屋頂,整個人直墜而下。  “你!?”燕玄夜驚呼出聲,反正行蹤已經暴露,雖然一時還不明白霍南風的做法,但也索性跟著一躍而下,站在了他的身邊。  上官金虹好像絲毫不在意他們的出現,他隻是隨手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了無比狼狽的荊無命身上,然後才轉身看向這個最年輕的武林盟主和黑道公認的最大勢力驚天教的教主。  “霍盟主。”上官金虹看著霍南風的雙眼,緩緩說道。  “上官幫主。”霍南風昂然站立,不避不讓和這一代梟雄對視。  “燕教主。”上官金虹的目光轉到了燕玄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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