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燕玄夜的腳步聲,霍南風目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抬頭看向他。  兩個人目光交織,一時竟都忘了講話。  直到霍南風突然勾了勾唇角,淡淡問道:“今日怎麽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他的語氣已經平和了許多,至少沒有剛才臉色的駭人。  燕玄夜嗤笑一聲,道:“當時霍盟主忙著陪人,我哪好意思打擾。”  霍南風目光中已有隱隱笑意,他將手中的書放到了一旁,朝燕玄夜伸出了一雙手,張開了自己的懷抱,道:“過來。”  本來以為燕玄夜會因為今日慕容複的事情繼續鬧別扭,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誰知驚天教主當真從來不按牌理出牌,他幾步便走到床邊,伸手一攬霍南風的脖子,帶著他一起倒在了床上,在他唇上輕啄了好幾下後,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邊胸膛上,道:“今天太高興了,酒好像喝太多了,也太烈了,我身體裏好熱……”  霍南風神色一變,高興什麽的,當然和自己無關。  喬峰!  這名字還沒從他腦海中閃過,就聽見燕玄夜繼續說道:“喬峰果然如傳言一般英氣豪邁,和這樣的人結交,實乃平生一大快事。難怪有人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又說什麽,酒不醉人人自醉。古人誠不欺我!”  霍南風的臉色沉了下去。  沒有人能夠忍受,和自己摟在一起的人,滿嘴都是對另一個男人的溢美之詞。  他有些生氣地一把扯下燕玄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從床上站了起來,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燕玄夜跟著坐了起來。  剛才的動作中,本就沒有係好的衣襟更是淩亂微敞,露出漂亮的鎖骨和線條流暢的肩部輪廓。  他眯著眼睛輕輕笑了笑,帶著酒意的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嘲笑。  “霍南風……”燕玄夜伸手握住霍南風垂下的手,仰頭看著他,就像貪得無厭的小獸一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直白地說道:“我想做了,你若不肯,我便找別人去了。”  霍南風聞言一怔,幾乎不敢置信地轉身看著燕玄夜,完全是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就連身體都跟著不自覺地輕輕顫抖起來。  他知道驚天教主被寵得無法無天,飛揚跋扈地在青鸞峰驚天教眾人的縱容下長大,素來沒心沒肺。  但卻沒想到,他竟然真能沒心沒肺到這樣傷人不見血的地步。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顫抖,燕玄夜輕笑一聲,握在霍南風的手上力氣加大,將他重新拉回了床上。  他湊過去難得有些討好地親了親霍南風的下頜,道:“別板著張臉,本就沒我帥了,再板起臉來,就更像棺材臉了。”  霍南風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平靜一些,淡淡說道:“放手。”  “喂……”燕玄夜不滿地微微皺眉,又討好地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頜,道:“你生什麽氣啊?我都還沒生氣。”  他咕噥一聲,湊過去含住了霍南風的下唇,還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難得讓步道:“好吧好吧,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是不會去找別人的。”  霍南風又閉了閉眼睛。  然後一個翻身便將燕玄夜壓在了身下,俯身便吻了下去。  今天的霍南風,實在談不上什麽溫柔。可是依然喘著氣忍著下身漲得發痛的難受,細致而耐心地為燕玄夜做了擴張。  他倆做這種事,從來都能酣暢淋漓到極致。  今日喝了酒的燕玄夜,更是熱情大膽得要命,好幾次才剛平息下來不久,便又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昏黃的燭火中看著霍南風,咬著他的嘴唇說:“繼續。”  到後來,酒意倦意一起上頭的燕玄夜,終於在霍南風抱著他去清洗的時候,伏在霍南風身上沉沉睡去。  霍南風卻睡不著,他將燕玄夜小心翻了個身放平在床上,伸手攬在他的肩上,讓他的頭親密地依偎著自己的肩膀。  睡著了的驚天教主,徹底沒了白日裏飛揚燦爛到有些橫行無忌的神采,長長的睫毛垂下,在他眼下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陰影,看起來仍然像很多年前那個孩子一樣,帶著幾分天真不設防的稚氣。  霍南風伸手扣住燕玄夜的手,兩雙武林中最頂尖最有價值的手緊緊交叉握在一起,讓他今晚一直激蕩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  手中握著的這隻手,在握著刀的時候,足以驚豔縱橫整個江湖。  懷中這個人,醒著的時候,常常讓你又好氣又好笑。一時恨不得把全江湖所擁有的一切都拿來換他一個笑顏。一時又恨不得將他緊緊綁在身邊,讓他成為自己一個人的,誰都看不到他也分不走他的注意力。  霍南風低頭看了看燕玄夜的睡顏,對方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側臉在他肩上輕輕蹭了好幾下。  他一時心中竟柔軟得不可思議,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在多年江湖腥風血雨中變得堅硬剛強起來。  誰知不過一個睡顏,就讓他心中的滿足快要溢出來——  這樣安靜地親密地依偎著他沉沉睡去的燕玄夜,實在是他多年來連做夢都未曾夢到過的甜蜜場景。  “好夢……”他瞧了片刻,終於微微低頭在燕玄夜額上輕輕一吻,“吾愛。”  第二天燕玄夜醒得很早,早日的瘋狂和宿醉好像壓根沒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早晨的陽光照在他的眼中,更顯光華流轉。  燕玄夜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轉頭看了一眼也已經睜開眼睛正看著自己的霍南風,一點都不覺忸怩地翻身從他身上越過下了床,一邊高聲吩咐人送熱水早點進來,一邊便從櫃子中翻出一身嶄新的衣服,比劃著問霍南風:“你要嗎?”  燕玄夜今天很高興。  他約了喬峰今日午飯時候再聚暢飲,吃過早點霍南風告辭離開,他也去練武場練了一個半時辰武功,便收拾整齊,匆匆出門了。  誰知在昨日越好的酒樓一等就是好長時間,喬峰竟然遲遲沒有出現。  燕玄夜正覺奇怪,喬峰看起來不像是個會失約之人,難道是遇到了什麽急事?  酒樓下麵卻匆匆跑上來一個穿著帶補丁衣服的乞丐,快步跑到燕玄夜桌前,客客氣氣地問道:“請問可是燕公子?”  燕玄夜抬眼打量了他幾眼,點頭道:“閣下是?”  “在下是丐幫的,幫主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不能前來赴約,特地命我來通知燕公子,請你不要再等了。”  他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燕玄夜站了起來,喬峰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昨日他雖然沒有親自試過,但是內力深厚這是肯定的。而且對方能成為江湖第一大幫之主,丐幫兩樣絕學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那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所以能讓對方感到棘手的事,燕玄夜覺得自己不管是以朋友的身份,還是以八卦周報主編的身份,都必須要親自去看看才行。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不知道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對上那丐幫幫眾有些奇怪的神色,燕玄夜解釋道。  “燕公子高義!”那丐幫幫眾果然立刻笑逐顏開,一掃剛才的苦悶神色,抱拳行禮感謝道。  隻是燕玄夜怎麽都想不到,晉城郊外的樹林中,身為一幫之主的喬峰,遇到的棘手之事竟然是被他丐幫的手下團團圍住。  那群穿著帶著補丁的衣服,拿著武器的丐幫幫眾前麵,此時正有一名三十來歲,長得頗為英俊的男子,對喬峰不緊不慢地說道:“馬副幫主之死,還望喬幫主能給我們一個承諾。”  喬峰早已看出今日丐幫出了極大變故,但他登上丐幫幫主之位,經曆了無數考驗和風浪洗禮,心中雖然疑惑不斷,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朗聲道:“喬某早已說過,殺害馬副幫主之人,就是丐幫的仇人,也是喬某的仇人。此次遠來晉城,本就是為了馬副幫主之事。不知全舵主何出此言?”  那人正是丐幫十大舵主之一的全冠清,燕玄夜蹲在不遠處的大樹上看得分明,這全冠清表麵恭恭敬敬叫著幫主,實際上卻沒有一點尊重之意,唇角甚至帶著冷冷的笑意。  可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站在全冠清身邊那人。  燕玄夜是易容的高手,即使王憐花這樣的大行家在他麵前也隱藏不了,更何況是普通的人。  慕容複!  竟然和丐幫的人在一起!  還是和正在咄咄逼人試圖以下犯上針對喬峰的人混在一起。  而且他唇角那抹冷笑,即使易容都遮掩不了。  燕玄夜原本對這個和喬峰齊名的人還有幾分好感,但經過昨天的事,再加上今天出門前從下屬那裏收到的慕容複詳細資料之後,可說好感徹底變成了惡心。  現在更是直接給對方打上了“不是好人不做好事”的標簽。  全冠清冷冷道:“馬副幫主死於非命,幫主卻在此時和我武林盟最大敵人,驚天教教主把酒言歡,實在讓屬下不得不懷疑。”  喬峰虎目一瞪,目光威嚴地從全冠清臉上掃過。  對方雖然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但被這樣極具威懾力的目光掃過,背脊不由一軟。幸好身邊及時伸出一隻手,輕輕拂過他的背,助他勉強挺直背脊繼續站穩。  喬峰目光環視四周,剛才全冠清的話,已經在群丐之中引起一陣嘩變,他朗聲又道:“幫中兄弟俱在此,那喬某有個問題想請教諸位。若是諸位兄弟答應一名雙十年華的少女要護得一人周全,而這要大家保護之人正好孤身陷入三千亂軍包圍中,各位可會甘冒奇險前去營救?”  群丐各自對視幾眼,丐幫素來以俠義著稱,此時雖然被全冠清煽動來反喬峰,但他為幫主日久,素來俠肝義膽,豪爽豁達,在丐幫極得人心,若非全冠清抓住了喬峰和驚天教主酒樓對飲的確鑿證據,他們也不會受到動搖了。  當下便有人大聲應道:“當然會去。”  喬峰微微一笑,聲音用內力送出,籠罩全場,又問道:“那這樣重信守諾,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好男兒,路上相遇,值不值得敬他一杯酒?”  “值得!”這次回答的聲音更響亮了一些。  丐幫中人大多出身草莽,最是敬重這樣講義氣的人。  喬峰又道:“若有人找上門來,欺負到諸位兄弟臉上,對方雖無惡行,但卻剛好是我等對手,諸位兄弟會不會輕易放他離開?”  丐幫中人遲疑了片刻,草莽熱血男兒,有時候做事僅憑衝動,熱血上頭,什麽道義俠義都拋在腦後,先打了架再說。  這事還真不好說自己會怎樣。  喬峰目光環顧一圈,笑道:“可就有一人,明明身居高位,武功極高,但找上門去指著他鼻子罵過人的那些對頭,全都能平平安安離開,幾乎從未有真正受傷之人。這樣的人,值不值得我們去結交?”  丐幫幫眾麵麵相覷,他們已經知道喬峰說的是誰了。  驚天教主縱橫江湖多年,神出鬼沒,手中一柄刀神鬼莫敵,八卦周報開辦以來,不少白道英豪找上門去狂罵,但這些人罵得再厲害,最多被揍一頓,但隨便養幾天傷,便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在場丐幫中人,都不敢說自己沒有衝動起來誤傷別人之事。  他們安靜了下來。  喬峰知道自己震懾的效果已經達到,朗聲再道:“這樣一個人,喬某願與他共飲長醉,也信他絕不會隨意濫殺無辜,殺害馬副幫主。”  他目光轉到全冠清臉上,不怒而威,沉聲道:“全舵主偏聽偏信,以下犯上,罪無可恕。”  他話音剛落,人也跟著動了。  全冠清本就不是他對手,何況喬峰動手迅捷,毫不拖泥帶水,不過三招便將右掌按在了他後頸大椎穴上,勁力透體而入,全冠清隻覺一股大力湧到,再也站立不穩,普通一聲跪了下來。  喬峰道:“你雖已有悔改之心,但犯上作亂,乃是丐幫大罪,喬某決不能容你。執法長老何在?”  丐幫執法長老應聲而出。  燕玄夜在一旁聽得心潮起伏,這個喬峰,看起來粗獷豪放,竟然心細如發。  白道武林中,竟還有此等英俠坦坦蕩蕩為自己講話。  瞬間讓他對喬峰的好感蹭蹭往上竄了好大一截,頓生知己之感。  此時見他一出手便製住了帶頭犯上作亂的罪魁禍首,也不由得為他感到高興。  可燕玄夜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一直站在全冠清身邊的慕容複卻突然朗聲阻止正準備按照幫規懲罰全冠清的執法長老白世鏡,道:“喬峰根本就不配做丐幫幫主,全舵主也就壓根談不上犯上作亂了!”  這句話就如一顆驚天巨石般,投入了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人群。  群丐嘩然,喬峰統領丐幫近十年,帶領丐幫發展壯大,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群心所向。  竟然有人質疑他不配做丐幫幫主,這比說喬峰和驚天教主勾結更讓人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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