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頂天不敢大意,又替他理順了一下體內的內力,他感受到成昆體內內息混亂,似乎被什麽桎梏住一般七零八落不成章法,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先前那件事上:“是金剛門的那些人給你下的藥?”這麽說倒也不算錯,桎梏住他內息的確實是之前金剛門的手筆。成昆虛脫的點了點頭,緩緩鬆開手,之前剛折騰了一陣,而後又遇上這樣的事情,此時他真有些脫力了。“那你……”“暫時無礙了。”成昆淺聲道,“我……呼……大概知道什麽原因,明天再處理不遲。”陽頂天不讚同的皺起眉:“這種事怎麽……”但是看到對方已經連動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的疲倦神情後卻住了嘴。成昆不願說話,緩緩抬了抬眼皮兒,看到陽頂天不掩關心的目光時微微一笑,最後吐出“沒事……”這麽兩個字就閉上了眼。實在是有些支撐不住了……陽頂天見少年慘白著臉色閉上眼,下意識便要去推,但看到那張臉上透出的安穩神色後便頓住動作,微微鬆了口氣。他伸手撈過堆在旁邊的裏衣替少年草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拉過被子替他蓋上,自己也順手披了件衣服:之前的驚嚇來的太過倉促,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穿衣,更別說是清理身上那些痕跡。他眼含愛憐的摩挲的一下成昆的臉頰,想到剛才所見不免有些後怕。剛剛夙願得償的喜悅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嚐就被驚嚇消耗殆盡,此時終於換得片刻安靜,卻再難找回之前的安寧心態了。陽頂天輕手輕腳的下地,伸手摸了摸地上那盆水。入手冰涼,水早就冷透了,他微一沉吟,這個時候天色已暗,實在不願其他人打擾,便幹脆再度運起內力,強行將那盆冷水加熱,直到有些微燙了才滿意的收手,取過布巾浸透了擰幹,走回床邊替成昆細細擦拭。首先便是身上的汗水,而後是身上一些曖昧的痕跡,陽頂天特地檢查了一下成昆身上的傷口,萬幸之前那場運動並不激烈,並未傷上加傷。將他全身上下都擦過一遍之後,陽頂天再度將成昆裹進被子裏,就著那盆水草草處理了一下自身,而後才走到床邊拉出了成昆的手腕,皺起眉細細探聽。可惜就憑他那半吊子都不算的診脈本事,實在是聽不出成昆體內究竟有什麽異樣,但至少能確定指下的脈動頻率還算和緩,應當沒有性命之憂。他悄悄鬆了口氣,這才再度上床,掀開被子將成昆向懷中攬了攬,依舊保持著扣著他手腕的姿勢合上了眼。折騰了這些天,加上之前那一遭,即便陽頂天精力過人也不免疲累,兩人就這樣裸裎相擁,耳邊聽著對方和緩的呼吸,不知不覺便也跟著睡了過去。……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成昆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前廳傳來陣陣低語,其中一道聲音是屬於陽頂天的,另一人聲音雖然粗啞,聽來卻是個女子。“……奴家能看出來的就是這麽多了,隻是藥性難解,還需斟酌一二。少教主若是不急,就給我三日時間,三日之後解藥定能製出。”“有勞梅姑了。”陽頂天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平時溫文,還帶著些許尊敬。成昆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人能讓陽頂天如此對待。他坐起身動了動,發現自己睡了一覺過後,身體狀態恢複了不少,雖然仍舊四肢無力,但是並無特別不適的感覺。倒是身後那處,因為昨日進行了某些不太尋常的運動有些脹痛,但於行無礙,可以忽略。成昆伸手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換上了幹淨的中衣,不用猜也知是何人的手筆。善後工作倒是做的不錯——成昆意味不明的微笑,翻身下地,鞋子衣物都在旁邊擺著,盡數換了新的,不過穿在身上很是合身。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內室的響動,陽頂天三言兩語送走了那個女子,走進來道:“醒了?怎麽不多休息一陣?身體怎麽樣?”“還好。”成昆答道,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不能再休息了,今天還有事,別忘了我之前與韓慶生還有約,總不能讓他白等一場。”說著他的目光微微一閃,隨即便盡數若無其事般掩藏住了。經他一提,陽頂天也想到此事,沉吟道:“你不提我倒忘了。既然如此,我去見他就好,你身體抱恙,還是多休息一下。”成昆搖了搖頭:“事情是因我而起,不出麵實在說不過去,而且他要救的人多半是小陶,怎麽說也算是我的師弟,不親眼看著我也實在放心不下。”這些話隻有三分真,大半不過是托詞罷了。但成昆說的自然,絲毫不似作偽,陽頂天便信了,搖搖頭無奈於對方的堅持,倒也不再勉強,隻道:“一起去也不是不成,但你要量力而為,若是身體稍有不適一定要告知於我。”成昆斜睨了他一眼,揚眉送了個秋波過去:“知道啦!師兄~~~”音調特地學女子狀一波三折,末了自己卻先受不住噴笑出聲。陽頂天也是失笑搖頭,習慣性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發:“少作怪!走吧!先去吃飯,你們不是約的下午嗎?這之前先做點別的吧!”他二人經曆了昨夜交頸與驚變,此時相對自然格外親昵,但畢竟都是昂藏男子,做不來女兒家忸怩黏糊之態,乍然望去態度倒是與平日相仿。隻是出門前陽頂天在成昆唇上啄了啄,比起昨晚要清淡許多的接觸,卻讓成昆老臉微紅——果然青天白日與夜晚還是有所差別,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臉皮厚如他也有些扛不住了。吃過飯後陽頂天便要求成昆去休息,算是為下午之事養精蓄銳。成昆這次沒推辭,他需要時間來整理一下下午的打算:韓慶生給他的招待昨晚著實讓他“驚喜”不已,不想個像樣的法子招待回去,成昆實在是有些不甘心。他之前就對陽頂天隱瞞了韓慶生對他下藥一事,先前又將昨晚之事盡數推到了金剛門的頭上,這會兒自然也沒必要再提。但是雖說如此,韓慶生那裏的解藥卻是必須拿到手的,天知道那家夥給他下的究竟是些什麽東西,若是時不時發作一次,他這輩子就算廢了。成昆並不擔心韓慶生會拿假的解藥來糊弄他,說他狐假虎威也罷,對陽頂天格外信任也罷,他相信當著陽頂天的麵,韓慶生那樣的跳梁小醜肯定不敢弄虛作假。也正是因此,按照那人的個性,未必會當著陽頂天之麵將藥遞給他,那樣等於將他韓慶生之前的舉動昭告天下,明白的告訴陽頂天說他之前有謀害他成昆之心。所以他們兩個人之間肯定會有些單獨相處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成昆最需要把握住的。他要給韓慶生一個教訓,用以回報他之前的舉動。但是這一點得瞞著陽頂天,他不希望那個人看到自己狠毒的一麵,一點都不想。“你隻要看到那個幹淨的我就好。”成昆握著胸口放有明珠的錦囊自言自語,眯著眼微微笑著,“至少到目前為止,看到的成昆還是你那個單純的小師弟,那些齷齪的手段,我自己背負便可,最好你永遠都不要知道。”他伸手摩挲著與錦囊掛在一起的那串碧玉佛珠,佛珠上露在外側的部分依舊晶瑩碧透,但是在頸項後麵的那一部分,已經有六顆黯淡了光芒,那是他過去六年之中或成功或失敗的舉動留下的印記,而這些印記所代表的事情,他此生不會向任何人提起。第66章 圍坐共議理疑線當陽頂天再度來叫成昆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初了,除了他之外還跟著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那女人看起來四十上下,頭發烏黑,皮膚卻蒼白,穿著樸素,看起來與這倚紅攬翠閣有些格格不入,長相倒是能看出年輕時美貌的痕跡,但此刻不施粉黛,一副尋常女子的模樣,唯一例外的,就是她身上若有若無卻不容忽視的藥香,顯然常年浸淫於藥材之中。“這是明教兗州分壇的壇主,小昆你叫她梅姑就好。”陽頂天簡單介紹了一下那女子,後者向成昆拱了拱手,啞聲道:“成公子,請多指教。”原來這就是早晨那個女人。成昆以挑剔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才道:“梅姑客氣了!小子不過是後學末輩,還要仰仗你多多指點。”這些門麵上的話張口便來,成昆早已習慣,而後看向陽頂天,“師兄這是準備走了?”陽頂天道:“早點去早點解決。韓慶生既然想借明教的勢力,由梅姑出麵是最合適的。”頓了一頓又道,“梅姑不僅是分壇壇主,還是我明教之中醫術最為高明的,金剛門那些人中有擅長使毒的人,梅姑正好克製他們。”難怪他們之間早晨會有那樣一番對話。成昆又看了那女人一眼,後者大大方方對他一笑:“都是教中兄弟謬讚,梅姑不過僥幸學了前人留下的遺著,不敢稱最。”話雖如此說,她眼中卻隱有得色,顯然對自己的本事頗為自負。三人寒暄過後便在成昆的帶領下去了之前與韓慶生約定之處,遠遠就見韓慶生一身靛色長衫站在那裏,顯然已經等候多時。見到成昆等人,韓慶生頓時麵露喜色,但目光落在陽頂天身上後便習慣性斂了笑意,擺出那副無所謂的恭敬神態來:“大師兄果然來了,有勞有勞!此番師弟的事情還得你多多費心啊!”話雖這麽說,他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沒絲毫感激的樣子。陽頂天早就習慣了他這副做派,也不在意,道:“站在這裏不方便說話,找個地方坐坐罷!”韓慶生早有準備,當下便指了指附近一家酒樓,道:“韓某早在那裏定了位置,幾位請!”一行四人魚貫進門,韓慶生向一旁的小二低聲吩咐了幾句話,便帶著其他三人去了樓上的雅座。甫一坐定,陽頂天便單刀直入的問道:“我聽小昆提起你要救人?救什麽人?”“是陶家的小師弟,陶孟竹。唔——小昆?”韓慶生回答完後看向成昆,摸著下巴嘿嘿笑道,“原來這就是你的名字,之前還怎麽問都不肯說——”說著他忽然想到一事,瞪大眼上下打量對麵的少年,“哎!你、你是成昆!成鵬生?!”不是陽頂天從外麵收來的男寵?!成昆笑吟吟的看著他:“二師兄現在才認出我來?師弟可真是心寒啊!”你心寒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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